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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节制一点 ...

  •   高涉听到身后的动静,侧身瞧见邢文康正扶着楼梯,姿势诡异。

      “怎么了?”
      “没事,楼梯太滑了。”

      邢文康赶紧藏好了自己的心思,以免自己的表情太过夸张引起高涉的不适。

      待高涉重新转过身去,邢文康又仔细地瞧了瞧男人脖子上的痕迹,确认那真的是咬痕以后才收回目光。

      也不能怪邢文康太夸张,高涉这人在他有记忆以来,就特别端着,喜欢装模作样。
      禁欲,冷漠。

      即使在别人眼里高涉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柔绅士,但邢文康一直认为那些温柔只不过是高涉对待陌生人保持的疏离淡漠而已。

      就像现在,无论在何种场合下,高涉身上那件深灰色风衣外套里的西服,西服里的马甲,马甲里的衬衫,一定是严丝合缝整整齐齐地码好扣子,表面不带一丝褶皱,领带中规中矩地系好,身量挺拔。
      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太过规矩、温柔、绅士的人,总有一种让人深陷进去的魔力,但陷进去的结果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

      邢文康本身不是这种人,所以对于眼前这个明明只大了自己十岁,却整整大自己一辈的舅舅高涉,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敬畏和敬而远之。
      他是聪明人,知道如何为自己的将来打算铺路。

      “最近怎么样?”

      高涉坐下来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这个。
      邢文康尽量稳住自己给他倒茶的手,不让茶水从杯子里溅出去,他不能具体地说些什么,只挑了模棱两可的话来说,“和之前一样,没有改变。”

      杯子里的茶叶茶香浓郁,薄雾袅袅从空中升起,高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瞧了他一眼,“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高涉这么问,邢文康的大脑几乎立刻当机了。

      每次高涉用这么语气问自己这种话的时候,邢文康都要好好把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所有事情回忆一遍。
      确保自己真的没做什么之后,才放心道,“最近这么忙哪有时间做什么其他事。”

      “公司如何?”
      “现在都只是偶尔去几次,父亲让我先从基层开始做起,正好锻炼锻炼。”

      高涉的眼神虚虚地往四周扫了扫,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被宋景西昨晚用指尖抓过的后背,衣料摩擦得有些刺疼,不由的,那些刺激的画面又进入到脑海里。
      高涉便直起背来,手放在膝盖上,背部笔挺,瞧得邢文康不自觉地也稍稍坐好了些。

      “过两天宋长安八十大寿,邀请各行业的精英参与,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
      “提倒是提过一句,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席……”邢文康现在举棋不定,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迷茫的一面告诉高涉。
      他对高涉忌惮,但同时也相信对方的能力,于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他,“舅舅,我昨天和宋景西闹僵了。”

      邢文康有考虑到宋景西的原因,他知道宋长安的举办的那场宴会一定会是自己扩充人脉最好的一次时机。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想错过。

      但昨天他才和宋景西闹翻,不知道宋长安对宋景西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宋景西毕竟是宋家的人,一旦宋营或者宋景西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添油加醋地在宋家人面前告自己的状,到时候自己再过去给宋长安庆生贺,不知会不会领一个下马威回来。
      宋营说得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在宋家头上撒野。

      邢文康考虑到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发生这种后果,心高气傲的他就不愿意面对。

      “商场上,孰轻孰重你自己分得清,邢家不止你一个孩子。”
      高涉的话点到即止,没有过多的在这上面说什么,但话题终于绕到了这里,高涉听到自己想听的,接着话题一转,像在询问一件再不过正常的事儿,“宋景西不和你住在一起了?”

      高涉的语气实在太过自然了,自然到邢文康几乎没有怀疑这个向来不会管自己私事儿的舅舅,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对于他来说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人。

      邢文康对高涉有问必答,这会儿也下意识地开口回答了他,“他昨天就搬走。”

      “嗯,”高涉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手握空拳放在唇边清了清嗓,终于进入了正题,“你母亲叫你晚上自己一个人回去一趟。”

      高涉说完,便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邢文康站起来相送,他似乎还没从这段完结的对话中回过神来,还以为高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就这样结束了吗?

      “对了。”
      高涉不知是想起了点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邢文康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舅舅没有什么大事,是向来不会亲自来的。
      邢文康还没完全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端正站好,却只听见高涉说了四个字,“节制一点。”
      ???
      节制一点?

      什么意思?

      邢文康盯着高涉脖子上的那个咬痕,心想着,这个闷骚舅舅是怎么好意思顶着那么明显的痕迹来跟自己说这个的?
      等一下。

      他为什么会觉得舅舅是故意在跟自己炫耀?

      回到房间,冯向远还乖乖躺在床上等自己回去。
      男人凝白的手臂露了一小截在被子外头,那张清秀的脸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温情之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懵懂得带着一点勾引的人味道。

      平时的邢文康要是瞧见这样的冯向远,肯定要把控不住,可现在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情。

      和高涉谈完话以后,他本淡定的心,忽而焦躁了起来。
      邢家确实不止自己一个孩子,如果自己不够努力上进,多的是人来顶替自己。

      孰轻孰重他确实分得清。
      抛去邢家给的光环,他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现在邢辽远同自己提起了宋家宴会的事,自然是有意向要带自己去的,不管如何,他都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文康哥,你怎么了?”
      冯向远见邢文康站在那里,便红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你不过来了吗?”

      “抱歉,向远。”邢文康站在柜子前换了身衣服,“今天我们暂时就先这样吧,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晚上有点事情不回来吃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乖乖的。”

      “晚上你要去哪儿?”冯向远追问,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抱着邢文康爱自己的这一想法,忍不住追问,“我也能去吗?”
      邢文康换好衣服以后,才转身去哄他,“今晚不行,阿远。”

      冯向远垂眸,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攥紧了被单。

      他的外貌其实并没有那么出众。
      放在人群里也只是普通长相而已,但胜在眉眼清秀,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邢文康这会儿见他双眸隐隐带着一点忧愁,心里也倍加疼惜,于是搂着他亲了亲,“今晚我妈叫我回去,可能会闹得有些不愉快,我不想你不高兴,我保证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都这么说了,冯向远只好点头。
      他和邢文康才交往不久,对方应该没有这么快厌倦自己。

      前两年他没有答应和邢文康在一起,是怕邢文康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对自己只是玩玩而已。
      这两年邢文康深情未减,冯向远才爱上了他。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冯向远不想自己给邢文康留下一个跟宋景西一样骄横跋扈蛮不讲理的印象。

      “真乖,把衣服穿好,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子别又生病了。”
      冯向远点头,之前他还怕两人交往之后邢文康就会对自己厌倦,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一样美好。

      他不后悔和邢文康交往,即使有很多人都反对自己和他在一起。
      之前是宋景西,现在应该不会有比宋景西更难缠的人了吧?
      他天真地想着。

      “这几天你都没有去学校,公司也没有去,你想做什么?”
      和高涉不一样,高雯向来有话直说,面对邢文康这个亲生儿子,更是不会遮掩半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邢文康今天坐在那儿听着,倒是没有顶嘴,只是道,“明天起我会好好遵守规则的,妈。”

      今天的邢文康很不一样,高雯原准备了一大段话,都被他这句看似和谐的一句“妈”给全塞回了肚子里。
      于是只挑了一句自己想说的,“我先告诉你,那人当小情人养着可以,但是你要是想跟他过一辈子,那不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你就在家养着他,课也不上公司也不去了,是吗?”

      邢文康知道高雯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可
      他对冯向远的爱,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但他现在不想和高雯说什么。
      反正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去听。

      见邢文康只是蹙着眉头不说话,高雯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听说景西那孩子昨天从你那儿搬出去了?”
      “哦,”邢文康答,“确实。”

      舅舅也是,老妈也是,一个两个的都提起宋景西干嘛。

      宋景西追邢文康这事儿,几乎在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
      高雯当然也从头到尾把这事儿研究透彻了,比起一穷二白的冯向远,她其实更喜欢宋景西这样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和自家门当户对的小公子。

      倒不只是因为冯向远穷,只是高雯觉得,两人出生的环境实在差得太多了,邢文康是她儿子,她知道。
      光靠爱情这种虚无的东西来维系一辈子羁绊,是不可能让邢文康满足的。
      他和冯向远总有一天会到头。
      如果可以,宋景西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高雯扫向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怎么突然要走?你没和人家闹翻吧?”
      想起宋景西对自己的金钱羞辱,邢文康额上青筋直跳,“如果宋营亲眼瞧见我准备打宋景西这事儿不算闹翻的话,那就不算闹翻吧。”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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