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灯楼》平分秋色

9、林府之事

　　华灯初上，北方初春仍然寒冷，京城江府之中，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用上好白驼毛铺展了整个楼亭，又用红色熊皮包裹一排坐塌，木质地板上铺着的是从波斯运来的上好碎花地毯，楼亭四周用着苏州锦缎围了起来且五步便是一个镂空精雕百兽暖炉，淡淡的清香飘逸出来，让人似乎感觉到了百花盛开的壮美时刻。
　　离楼亭不远的人工湖上，一叶扁舟，上有美人数人，红色的灯衬得人比花娇，阵阵丝竹传来，让人更觉初春之美。
　　江陵靠在坐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玉杯，眼睛却望向坐塌上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少年恣意的笑着如同正午的骄阳，英俊的脸上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眸让人感到无限亲切，只见他正在专心的望着湖中的倩影，一边用手中的折扇和着飘来的曲子，一边豪爽的往嘴里倒酒。另一个少年仔细看来容颜也生得极是俊美，可惜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冷傲孤清，令人分毫不敢生亲近之念，那双冻结般的眸子唯有在看向他们两个时候时才会稍稍融化，仿佛这世上就仅有几个令他在意的人。
　　江陵哂笑，谁人知道那个看上去单纯可人的少年便是八大家族里陌家的未来当家人陌离澈，京城陌家皇亲之家，陌家历史上出过三个皇后，六个贵妃，若论尊贵天下第一。当今的陌太后便是离澈的嫡亲姑姑，对于陌家这一代唯一一个直系的男孩，离澈的尊贵可见一般，连皇帝都要给自己这个男孩皇子一样的照顾，“恣意，任性”也就成了他的代名词。
　　而冰冷的林家二公子林然，不到十五岁便已经建功立业，跟着当今太子，远征波斯大帝国，现在也是手握一方兵马。林家现在下任家主未定，但是林然有着很强的竞争力，与太子交好，手握兵权，最重要的是，他师出延林书院。与各大势力交好，也许自己就是一个他成功交际的例子，林家庶出之子绝对不容小觑。
　　“小江，美人丢了”只见离澈嘟着嘴，继续说道，“为什么就真的找不到他呢”
　　“是啊，小江，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可是一无所获”林然的脸色愈加黑暗。
　　“这也是我请你们来要商量，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江陵叹了口气，再也难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亮的眼睛立刻漫上了水雾。
　　离澈和林然对望一眼，也是摇摇头，他们都是见惯了骨肉相残，朋友反目的人，在世人看来最悲惨的事情每天在他们身边上演，可是天下最超脱的人沉沦了，爱情果然磨人如斯。他们三人相识在延林书院，同是六岁，同是大家族出身，相似的环境，相似的遭遇造就了他们之间的友情。天下尽知流风公子风流第一，可是最风流的人一旦动情，便是海枯石烂。尽管离澈和林然都知道，江陵失恋是必然。
　　不忍看到江陵这个样子，离澈开口道“小江，看空灯楼的美人在月光下真的让人眩目”
　　江陵知道离澈的想法，顺着离澈手指的方向，之间月光下白衣女子显得更为艳丽，带上了夜的魅惑和直白。
　　“空灯楼的人百年来就没让人失望过，除了当年的月神，空灯楼里其他的美人也绝不逊色。如果说夫子给我们经常提到艺术上的伟人空灯，云端，涵雪，小舞等是奇迹，那么同是奇迹的少爷和九霄羽却是陌家林家和皇族的灾难。”离澈突然停下来，望向林然。
　　显然对这段历史颇为忌惮，林然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来这段林家秘史：“林家本是书香门第，几百年来出了多位大员，百年前出的那位神童，更是被寄予了超过所有祖先的希望，他不负众望，十五岁便以金榜第一的成绩成为历史上最年幼的状元，当时皇上怜他年幼便让他去江南游历，三年后再回朝中任职，少年在江南结识了当时的空灯流远、云端庭落、颜若冰，相同的惊采绝艳让四人成为好友，那是少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三年后，圣上驾崩，太子即位，便一道圣旨急招少年回京，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林然突然停了下了，似乎对下面将要说出的皇庭秘史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离澈嗤笑道：“小然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肮脏的又不是这个少年，我给你讲下去。少年回到朝中，皇上立刻给他封礼部侍郎，可是接下来新皇帝开始向这位英俊潇洒的才子频频示好，经常性的封赏，破格的内廷宫宴，让林家少爷感到迷惘，于是他经常飞鸽传书像好友倾诉心中怀疑和迷惘，不久空灯等人北上在京城开了空灯楼，一边为了安抚和帮助这位少年，一边用于京城才子交流和学习。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少年在一次宫廷醉酒后留宿在了皇宫，然后七日未归，空灯楼众人多次到林家拜访，可是林家木然不做声，那时他们就猜到了皇帝强要了林家少爷，并且林家得到了相应的好处这才封口。其实我听我姑姑对父亲讲过这段往事，真正的内幕是皇帝□□了醉酒的少爷，或者说是这次醉酒是早有预谋，少年醒后多次自杀，林家当家人进宫来劝多回，不知为何三个月后少年能够走出宫廷，辞去尚书之职，从此他入住空灯楼，但是他再也没有名字，世人称他为少爷。”
　　林然冰冷的脸色越加寒冷，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离澈笑嘻嘻得道“小江江知道为何他能走出皇宫吗？宫里一直有这么这个说法每到初一，十五贤文皇帝必不在宫中。理解了吧？”
　　江陵心中一片混乱，手中的玉杯猛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