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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乐之翊这个寒假的实习任务很重。从早晨八点开始工作到十一点半,午休的一个小时她有近半时间要对着一本巨厚的公司产品介绍书背诵中英文的专业词汇,还要学会看懂相关数据。那些密密麻麻如蚯蚓般在书上爬行的字,她费劲记了一遍又一遍,永远停不下来。下午她继续工作四个小时,然后等所有的正式员工都干完了活她才走。
虽然她还没正式上班,已经明白了赚钱不易的道理。
因为忙碌,其他事情她暂时也顾不上了。冉恺明搬去河源六区后,她没怎么再和他联系过。离六月不远了,他要备考,她也要面对越来越繁重的学业任务,他们都很忙,真没时间闲聊了。
许凛被乐之翊系里安排的实习吓到了,对自己如今还能赖在沙发上吃着自热锅追着韩剧享受清闲的假期时光感到幸运无比。乐之翊现在能吐槽的对象只剩她一个了,因为庄漪萌在调养身体,需要清静。
提及庄漪萌,整个老小区的老邻居都觉得这个女孩太惨了。她一出院就被她爸爸送去他联系好的地方住了。庄爸爸联系的是一个老朋友,在一条老街上做修锁开锁的小生意,刚好目前住的老房子楼顶上有个阁楼,小到走几步鼻子会碰上墙的地步,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现在清空了杂物留给庄漪萌住,每个月收一千两百块钱的友情价,并提供一日两餐,由他老婆做好了给庄漪萌送上去。
庄漪萌被庄小锐殴打后整个人都懵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恹恹地待在阁楼里,懒得下楼,除了看书就是拿手机拍停在窗口的鸽子。乐之翊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抑郁,于是一有时间就喊她出来走走,但她每次都以自己很累为理由拒绝了。
“不管怎么样,你得和人说说话呀,否则会憋出病的。”乐之翊担忧。
“我有说话的人。”庄漪萌说是这样说,但不告诉乐之翊对方是谁。
乐之翊没想到那个人就是曹衍皓。
那天庄漪萌被送到医院,碰巧被曹衍皓在医院工作的小姑姑撞见了,曹衍皓辗转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送上关心。在他持续十八天发送早晚安的图片和各类励志小故事后,庄漪萌也许是被他感动了,又也许是太孤独,再也受不了狭小的空间和无人交流的状态,她逐渐开始和他聊天,慢慢说出一些自己藏着的心事。
等乐之翊开了学,在学校里遇到曹衍皓,曹衍皓兴奋地告诉她庄漪萌已经说了,她愿意和他从普通朋友做起。
乐之翊闻言很惊讶,立刻去问了庄漪萌这事是不是真的,庄漪萌回复了一个“嗯”。
之后不到一个月,乐之翊看见曹衍皓上传了一张照片到朋友圈,低调地写了一句“今天的夕阳是我见过最美的夕阳”,她一眼认出照片上那夕阳下的背影是庄漪萌,心情可谓相当震撼。
很快许凛也知道这事了,于是“姐妹三人群”瞬间就热闹了。乐之翊和许凛火速聚集,盘问庄漪萌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在她们发了二十多个“人呢”“真的假的”之后,庄漪萌现身认领了:“嗯,是真的。”
俩人得到喜讯,都为庄漪萌开心到不行,恨不能立刻获取所有的细节,但庄漪萌拒绝回答,连朋友圈也没有一点秀恩爱的痕迹。两人几次碰钉子后看出她的态度是认真而非害羞,便停止了八卦。
许凛和乐之翊视频聊天时说:“我们的清冷系女神都谈恋爱了,我们还等什么?能谈就直接谈起来吧!”
乐之翊问她:“谈起来?人在哪里?再说我已经忙成狗了,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啊?”
许凛讨打地说:“你那个小房客兼小学霸呢?”
提到冉恺明,乐之翊心里黯淡了一下,想起很久没有和他联系的事实。
见乐之翊没接话,许凛又说:“算了,当我没说。你换一个人吧,我忘了他还没上大学呢,虽然相差不到三岁,但你们所在的人生阶段不一样。”
乐之翊心想我早就想明白了。
转眼间六月的高考来临了。高考前一天晚上,乐之翊终于发了一条“加油,顺顺利利”的内容给冉恺明,冉恺明回复了她一个OK的表情包。
高考的两天不巧都下了雨,乐之翊坐在阶梯教室上公共课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瞅一眼窗外的雨,祈愿他别一不小心淋雨感冒了。
幸运的是冉恺明没有淋雨,也没有出其他状况,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所有的科目考试。
乐之翊松了一口气。即便还没出分数,但她认为以他的实力,只要顺利考完,结果就不会差。
等六月下半旬可以查询分数了,乐之翊也没去问他结果。原因很简单,她不敢问,想到他很可能去外地读书,她什么都不敢问了。
结果是冉恺明的分数很好,理科总成绩进入了全省前二十,可以挑选的名校范围很广,最终他选择了一所广州的老牌名校。乐之翊是通过电话得知这个好消息的,当然电话是他亲自打来的。
冉恺明在电话里说他想请乐之翊一家人吃饭,向他们表示自己的谢意,感谢他们这一年来的照顾。
好久没有听他说谢谢了,如今再次听到,乐之翊心情复杂,有为他获得好成绩的喜悦,也有不可抑制的小忧伤。但她把情绪藏得很好,在电话里开朗地说:“风风雨雨都一起过来了,我们差不多也是战友的关系了,说什么谢谢?这两个字收回。嗯,我去和说他们,然后大家选一个好日子聚餐。”
“由你决定。”冉恺明说。
乐之翊还想说什么,但及时收回了。他要远行已是事实,她怕说得越多越藏不住内心的怅然。
乐爸爸和乐妈妈得知冉恺明的好消息后非常高兴,乐爸爸说绝对不能让冉恺明请客,应该由他来亲自掌勺,烹饪一桌豪华大餐。
不料,乐之翊很快改变了主意,向爸爸妈妈提出一个自私的请求:“可不可以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乐爸爸和乐妈妈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估计我以后都没有和他单独吃饭的机会了。”乐之翊深呼吸,努力把鼻腔的酸意往回收,“这顿饭我想和他两个人吃,可以吗?”
乐妈妈瞬间明白了,慢慢伸出手拍一拍女儿的后背,通情达理地说:“可以。”
乐爸爸也不傻,笑着说:“大乐,这顿饭就由你代我们去吧。我们两老在,你们年轻人很多话也不好说。”
乐之翊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眼睛红了,怕被爸爸妈妈发现,她立刻跑回了房间。
乐妈妈想喊女儿慢一点,但话到喉咙口又咽回去了,有些担忧地转头看老公。乐爸爸则笑了笑,一点担心也没有,豁达地表示:“让她去吧,笑啊哭啊都没事。谁年轻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呢?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好看又优秀的人很正常,结果也不重要,有这段回忆就可以了。”
乐妈妈想了想说:“小冉他确实很好,但他们俩还年轻,感情的事未来变数大,作为父母也没信心支持啊。”
“别多想了,随缘吧。”乐爸爸拍了拍老婆的肩膀。
这一晚乐之翊哭了。她自问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从小无忧无虑、大大咧咧地一路长大,一直有幸在父母的羽翼下过好日子,现在是她第一次躲在被窝里痛哭。本来她只想掉一两滴眼泪,稍稍宣泄一下自己堵得慌的情绪,谁知一哭就收不住了,把枕巾都哭湿了。
她第一回哭成这样,也第一次尝到有关“失去”的滋味。
她不想冉恺明走,她不想让他离开她的视线,但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开心心地欢送他至迈步向未来的第一站。
她必须克制,她不能自私,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们最终约在欣欣面馆旁的烧烤店。这是乐之翊选的地方,她说自己很久没吃烧烤,特别馋那个味道。去之前她也和他直说了,自己想和他单独说说话,不想有其他人打扰,所以她拦着爸妈过来。
很久没见面了,乐之翊发现冉恺明瘦了一些,皮肤更白净了,眼眸也更澄净了,似乎闪耀着沉着又智慧的光点。面对面坐下后,她心潮起伏,为他骄傲之余亦有强烈的不舍感。其实今天之前她想过和他面对面时要表现得好一些,要开心地为他庆贺,顺便拍一拍他肩膀告诉他“少年,乘风破浪去吧,姐姐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她告诉自己要将那些暧昧的、惆怅的、患得患失的东西都抛之脑后。
只不过,当她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感觉自己快破功了。
冉恺明也很久没见乐之翊了,重见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头发长了不少,松松懒懒地披在肩头,连带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变化,好像是更温柔了。
“你头发长了不少。”他说。
“嗯,快去剪了。”乐之翊状似轻松地说,“其实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破纪录了,我十岁后就没有把头发留过这么长。”
“你小时候是长发?”他问。
“对,小时候是长发,妈妈决定的。等长大了,我就要求剪短发,因为懒得洗头。你想象一下,我的头发要是养到腰这里,洗一次得费多少水啊。”
“你自己决定,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温柔地笑了。
“那当然。”她看见他的笑容,越发不舍,片刻后垂下眼眸。
夏季的夜风暖煦,带着啤酒的醇厚和烧烤的香辣,不停在人的鼻尖上打转,远处的蝉声也渐渐蔓延至耳畔。这一刻很舒服,他干净好听的声音让她有一种错觉,青春的时光有着无限的炽热与漫长,让她特别能感受到属于年轻的美好。
“冉恺明,你真年轻。”她忽然感叹。
“那你老了?”
“对比你,我是有一点点老了。我想起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夜晚,我看着窗外的路灯,听着蝉声,一夜没睡,整个人特别激动,有一种‘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感觉。尽管那种感觉稍纵即逝,那个暑假我彻底放飞自己,然后进了大学就是混日子了,一直到现在。”说到这里,她惭愧地笑了笑,“不过,我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是真正属于青春的感觉。”
她知道他现在正处于那样的感觉中,她能感受到。
“你现在想做什么也不迟。”冉恺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也很年轻。”
“有道理。”乐之翊看着他,忽然想以他的意志力,必定不会无辜每一个朝阳升起的日子,他的大学生活一定是充实且精彩。
这样多好,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他们说话间,系着蓝布围裙的老板娘亲自把刚烤好的串串连带一个大的不锈钢圆盘端上来,放在他们桌上,热情地对他们说:“多吃点啊,不够再点,第二份是友情价,直接五折。饮料酒水和水果盘都免费送你们,老余说还要炒两个菜送你们。”
乐之翊笑说:“老板娘,你也太大方了。”
老板娘爽朗地笑说:“大乐,你跟我客气啥?我和你余叔叔每回去你家吃面,不也一样的待遇吗?都是老朋友了,我们早把你当自己人了,今天你能带小帅哥过来捧场,我和你余叔叔都特别开心。”
“早想来了,但每回看见那么多人排队就退缩了,又不好意思找你们开后门,怕引起众怒。”乐之翊说,“今天我特地赶了个早,谁知店内还是满桌了,幸好眼疾手快,看见户外还有一桌赶紧甩下包霸住,总算是被我尝到老城区最好的烤串了。”
“你这孩子,嘴巴就是甜。”老板娘被哄得很开心,又问乐之翊,“喝啤酒还是饮料?”
乐之翊说:“就给我们一人来一瓶汽水吧。”
“真懂事。”老板娘往店里喊了一声服务员的名字,让她开两瓶汽水送过来。
等开了瓶盖的汽水上桌,乐之翊举起汽水瓶和冉恺明的一碰,高兴地说:“祝贺优秀的你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她说完畅快地喝了大半瓶汽水,冉恺明也喝了不少。
菜很快上齐了,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美味消弭了不少即将离别的哀伤。
只是当吃得差不多了,有一瞬间,他们静静看着彼此,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似乎都在等对方说下去,但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这么对看着对方,仿佛要一次看个够。
结果还是冉恺明先开口:“你以后少吃点零食,晚上早点睡,知道吗?”
“知道了。”乐之翊点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暂时没有,等想起了再慢慢说吧,又不是没有通讯软件。”冉恺明淡淡地笑了,“我们随时可以联系。”
但只凭通讯软件,再好的感情都会淡下去,乐之翊这样想着,有些疲倦地笑了笑,慢慢将下巴搁在桌子上,垂眸看着汽水瓶厚厚的玻璃,一言不语。
她不想再掩盖自己沮丧的心情了,因为她好像快装不下去了。于是她放弃了,低着头,一言不语,任由鼻腔的酸意越来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她明显感觉脑袋上多了一只手,正在反复揉她的头发,力道算温柔。
乐之翊睁着眼睛,努力撑了二十多秒才眨了一下。
冉恺明看见了,松开她的头发,然后用手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湿意。
她眼睛里的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只看见他的手指影影绰绰地贴在她的眼角处,触感温柔得如同一片羽毛拂过。
户外的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还加了不少张小凳子,聊天声、嬉闹声、喧嚣声不断传过来,和他们这桌的静寂无言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乐之翊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轻轻说:“吃饱了,去走走。”
“嗯,我去结账。”冉恺明说。
乐之翊点了点头,缓缓松开了手。
离开烧烤店,他们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夜色里。乐之翊问他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他说还没有,除了日用品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
“到了广州你就能和妈妈团聚了。”乐之翊说,“我真为你开心。”
她隐约猜到他是为了他妈妈选择在那里读书,这样也好,他以后有事也不至于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当然她很想问一句,你毕业后会回来吗?但她觉得问了也要不到准确答案,因为很多东西是未知的,即便他现在说会回来也不能保证真的如此。
“有事你就联系我,我一定会回复,你要我赶回来帮忙,也没问题。”冉恺明说。
“嗯。”乐之翊真挚地说,“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
“是吗?”冉恺明听她这么说眼里的笑意收敛,情绪深了一深,在些许停顿后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靠近点,我再说。”
于是乐之翊靠近他,听他说了一件类似秘密的事。原来他知道是谁在去年把那袋混有粪水的烂菜叶子挂在吴娥怜的门把上的,是十一幢一楼的一个男孩。
那天,冉恺明捡起庄漪萌摔在地上的烂菜叶子丢进垃圾桶,回来后就一直站在六幢的楼梯过道上往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但心里有预感也许会发现什么。就是那么巧,大半小时后,他看见一个男孩低头拎着两个满满的垃圾袋走去公共垃圾桶,差不多有十分钟,他看见那个男孩走回来了,手上拎着东西,飞快溜向对面那幢楼。他见状下了楼,走向对面,然后等在对面的楼门口,很快看见那个男孩出来了,低头掸了掸手心。
“他走出来看见我站在那里,当场傻眼了。我约他去了凉亭,问他为什么要把丢了的烂菜叶子又挂回去,他说吴娥怜往他家门口泼过水,他母亲已经反复解释不是她报的警,但吴娥怜不相信,找了他们几天的麻烦。”冉恺明慢慢说给乐之翊听。
乐之翊回想了一下,当初庄叔叔被拘留,吴娥怜发疯一般到处猜疑别人,还往好几个怀疑对象门口泼过水。
“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原因,他也直说了。他说他讨厌庄小锐,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就有矛盾,他几次被庄小锐拿书本敲过头,在老小区里也被庄小锐欺负过。于是,他每天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一家人滚出老小区。他说大家都知道吴娥怜是一个神经病,神经病都爱疑神疑鬼,他想吓一吓她,最好把她吓出大病,送去精神病医院,这样估计庄小锐也能消停一阵。他想了个恶作剧,一大早戴着手套出门,跑去菜场的大垃圾桶里翻出了烂菜叶子,装在一个袋子里,还加了一些粪水,然后去挂在她家门口。”
“你听了后是什么反应?”乐之翊听得很认真,等他说完了才问。
“我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对他们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冉恺明说到这里,看着她的脸,“你总说我善良,其实我的善良很局限。”
“没事,你对我善良就好了。”乐之翊无所谓地一笑,“谁不是普通人啊?”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因为正和她行走一条略热闹的商业街上,四处都是灯,他能清晰地看见缤纷绚丽的光线下,她纯真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直白的袒护,他有一种明显的被她偏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
他觉得她很可爱,他舍不得离开这样的她,但他不准备说这些。
俩人又走了一段路,聊了不少,最后他问:“我去学校的那天,你会来送我吧?”
“你要我送你的话我就去。”乐之翊承诺。
“答应我,你一定要来。”他说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嗯,好。”她的掌心感受到他迅速传递过来的温热。
冉恺明买的是高铁票,时间是早晨。现在交通发达,坐高铁到广州时间也不是很长。虽然自从他妈妈的生意恢复正常后他已经不缺钱了,但他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这不是他自己赚的钱,他没资格挥霍。
乐之翊陪同他一起到了高铁站,在检票口外,他们终于即将分手。
“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背了这么大一个包吗?”乐之翊问冉恺明。
“刚才就问你了,你说放了个东西,还保密。”冉恺明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乐之翊摘下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只熟悉的包装盒,递给他说:“那只猫咪水晶球,这次你收下吧。我想来想去,还是想把它放在你的书桌上,我觉得它能带给你幸运。”
“行,我带去放在我寝室的桌子上,每天都看着它。”冉恺明这回很干脆地收下了,把水晶球放在自己背包里,其实他行李箱里还放着一只她手工做的木雕猫,他也带上了。
“你,”乐之翊深呼一口气,继续说,“好好照顾自己,吃得好点,努力把自己养胖……然后有时间就找我聊天。”
“好,没问题。”冉恺明拿着水晶球,一直看着她。
“再见了。”乐之翊挥了挥手,慢慢后退几步,“你快进去吧。”
怕再多看一眼她会哭出来,她睁大眼睛,猛地一个转身,往外走。
她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姐”,她顿时停步了,然后听见“姐”变成了“乐之翊”,她快速转过身去,看见冉恺明飞快地朝她走过来。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飞快走过来,在人群中伸手抱住了她,声音在她耳朵边:“别忘了我。”
乐之翊也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背,用力地点头。
他将她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好一会儿后,等他松开手的时候,乐之翊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正当她想再念一遍他的名字,他很自然地凑近她的脸,在她的唇边亲了一下。
刚好是她之前亲他的位置。
一瞬间,乐之翊眼眸里的整个世界,包括他的脸和身影模糊了。她心跳如雷,有一种小时候坐阿波罗船的体验,一颗心迅疾悬空又被快速安放回原处的感觉。
她不是做梦?他主动亲了她?她终于确认这一切并非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他对她的喜欢比她想象的多,这个事实让她感觉自己很幸福。
即便他们即将告别,也许随着时间渐行渐远、逐渐淡去,以后的人生如同平行线一般不会再有交集,但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值了。
她从未有过如此幸福的体验,幸福到让她眩晕。她甚至怀疑这或许就是她这辈子的高光时刻了,以后都未必能获得超越此刻的幸福感。
她撇去了眼泪,由衷地笑了出来,她不决定再忧伤了,她要好好地和他告别。
这一年,生命里有他出现的这件事,让她觉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她的人生已经值得了。
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样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太美好,太珍贵了,珍贵到她觉得自己真没有白走人间这一遭。
大乐不会忘记冉同学的,冉同学也不会忘记大乐的。对他们来说,彼此都是自己生命里很珍贵的人。
(下一章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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