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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初涉险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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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铖慢慢向夏蓁言俯下身,突然眼前一花,被人一脚踢翻。
他顺势就地翻滚,单膝跪地抬头看向来者。竟然是个胡人女子!一身火红长袍,将她身上的冷厉衬得更为醒目,异于汉人的脸,不似江南女子秀美,却多出一份豪气和孤傲。
此时女子杏眼圆睁,眼眸中幽幽怒火正在燃烧,在暗夜中显得异常夺目。
她手里拿着一根粗硬的长鞭,右手朝外奋力一挥,打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枉你外表斯文儒雅,却是败絮其中,竟做如此龌龊之事!看我不废了你!”话落,红衣女子挥着长鞭朝闵铖飞去。
闵铖往后一翻,躲过鞭子,转身几步飞身上马,看了眼被白衣覆盖的夏蓁言,调转马头,朝越国方向疾驰而去。
红衣女子还要追,被一个男声打断:“哈云岚,别追了!先看看这位姑娘的情况重要。”
哈云岚这才心有不甘的,甩掉已经握着的缰绳,来到夏蓁言身边。
她跪在夏蓁言身旁,抬起头对男子说:“你走远点,转过身去。”
男子摇摇头,朝空旷的草原走了几步,转过身等着。
哈云岚抬手,慢慢拉开衣服,对上夏蓁言早已麻木的眼神。
同为女人,这样的眼神不经意戳到她心上,于是轻声安慰:“姑娘,没事了!那个混蛋被我打跑了。”
这时,夏蓁言眼里才慢慢有了光,她看向红衣女子,勉强一笑,无力地说:“谢谢!我被下了迷药,现在动不得。”
“下三滥,竟然用这样的招数,无耻至极!”她恨恨的说着,恨不得追上那个渣滓,将他活活剐了。
“那就只能等药效过吗?我身上没有解药啊!”哈云岚无奈的说。
“拿着!”突然一瓶药飞到哈云岚眼前,她本能用手一档,药被甩出几丈远。
她气愤的朝男子说:“能好好说话吗?这突然飞个东西过来,我还以为是暗器呢!”
说完起身捡回解药,将夏蓁言扶起来喂她吃下。
夏蓁言靠着哈云岚恢复了会,直到手终于能动,才朝哈云岚感激地说:“今夜幸得你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谢谢。”
哈云岚帮她将衣服重新系好,抬眼说:“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出手的,不必言谢。”
夏蓁言转头看向男子说:“感谢公子的.......”
话未说完,当夏蓁言看清男人的脸,顿时眼鼻酸涩,嘴里喃喃念着:“哥哥。”
哈云岚不高兴地看着夏蓁言,又气嘟嘟地转头质问男人:“你认识她?人家这么盯着你看,她不会是你相好吧?”
夏文瑀哭笑不得地翻着白眼:“但凡我身边有个女子,都被你说成是相好,原来我的相好那么多,自己竟是不知!”
哈云岚见他态度坦然,才收回眼光,用手推了推夏蓁言:“喂?别这么看别人的男人,会引起误会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大度。”
夏蓁言吃惊的看着哈云岚:“你是他的夫人?”
“不是!”
夏文瑀满脸不耐的果断回答。
哈云岚撇撇嘴:“早晚是!”
夏蓁言看着两人的状态,心下了然,但这里还是宣国,哥哥怎么会来在这?
她艰难地起身,看着夏文瑀:“看公子不似宣国人,怎会在此?”
夏蓁言表面平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眼前站着的是活生生的哥哥!
前世她连为夏文瑀收尸都做不到,听说他的尸身在战场被秃鹫分而食之,最终徒剩一堆白骨。
此时此刻,他就好好站在她面前,她好想像以前一样,拉着他的手臂喊他一声哥哥,但她只能一动不动站着。
夏文瑀对上夏蓁言的眼神,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有太多情绪,似是看向故人?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他不禁也问出:“姑娘以前见过我?”
夏蓁言吸了下鼻子,状似轻松地说:“当然认识,越国著名的夏家军少帅,夏文瑀,怎么不认识?”
夏文瑀听她说话的口气,怎么和家里妹妹的口气如此相似,不禁一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倒像是打趣呢?”
夏蓁言低下头笑笑,不经意间,还是露出以前和哥哥一起的状态,真是本性难移。
哈云岚看看两人,刚刚好转的脸色,瞬间乌云密布,她二话不说走到夏文瑀身边,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挑衅的看着夏蓁言:“他是我男人,你最好离他远点,看你们酸来酸去的,我很不高兴。”
夏蓁言看向这个“嫂子”,觉得她挺可爱,也不想逗她,便说:“放心!他只是像我哥哥罢了,没人和你抢他。”
哈云岚看夏蓁言一脸坦荡,便放心的对夏文瑀说:“听见没?人家对你无意,别生出些有的没的心思。”
夏文瑀无奈摇头,甩开哈云岚的手,几步走到火堆前坐下不说话。
夏蓁言和哈云岚也走到火堆前坐下,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重逢的喜悦被草原微凉的晚风吹散,夏蓁言还是好奇哥哥是怎么到这里的?
她故意问哈云岚:“夏家少帅就这样和你来了宣国,姑娘不简单哪!”
哈云岚得意地说:“他啊!是我的压寨丈夫!”
“哈云岚,别胡说!”夏文瑀突然高声说道。
夏蓁言吃惊的看着夏文瑀,这还是原来那个冷面哥哥?竟然被一个胡人女子轻易拿捏?
“我哪里胡说?这本就是事实!待到了扈川,我们就成亲。”
“够了!别挑战我的底线。”夏文瑀冷冷地看着哈云岚。
夏蓁言听得云里雾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也要去扈川?
哈云岚突然认真地说:“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就是事实,你终将成为我的男人,你记住了!”
夏蓁言赶忙调和道:“好啦好啦,别吵了,都冷静点。”
她不能让哥哥就这样莫名其妙跟着这个哈云岚走了,虽说这女人挺可爱,但如果哥哥是被强迫的,那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她故意叹了口气说:“我是来宣国寻人的,正要去扈川,未曾想表哥会突然魔障,幸得你二人相救,既然你们也去扈川,不如同行吧?沿途还能相互照应。”
夏文瑀若有所思地看着夏蓁言,他对这个女人莫名有种亲近感,而且她与他们同行去扈川的目的绝没那么简单,他倒是好奇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便笑笑说:“无妨,多一个人也好,那就一起去吧!”
哈云岚皱着眉头,低着头,一口一口狠狠啃着饼,直到将嘴塞得满满,像要把诺大一张饼都塞进嘴里。
夏蓁言叹口气,将水囊递给她:“喝口水吧!别被噎着。”
随后她凑在哈云岚耳边小声说:“我真把他当哥,别总为这个吃味,男人可不喜欢醋味重的女人。”
哈云岚接过水囊,喝了几口,脸色和缓下来,终于放下警戒。
第二日,夏蓁言随着哈云岚和夏文瑀朝扈川进发。
这日,绰那靖池带着队伍终于抵达扈川城外五里处,却是不再前进,反而安营扎寨,让队伍就地休整,如此安然过去三日。
夜晚,绰那靖池坐在桌前,看着燃烧的篝火,陷入沉思。
一阵急促的脚步朝大营走来,钦奇拉低头进入大营,朝绰那靖池单膝跪地:“将军,属下已探得当户盂喇溱,召集手下勒令城内百姓,明日辰时,于城门口跪迎将军,而盂喇溱届时则带领官员先来迎将军进城。”
“你先起来回话。”绰那靖池起身,走到钦奇拉身旁。
钦奇拉起身,接着说:“将军,盂喇溱此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其下属无人敢拂他的意。您也知道,自从两任昆苏王先后暴毙,呼邪家人人自危,其三公子呼邪穆祁,在继任昆苏王后还莫名疯癫,现在终日被盂喇溱当儿子养着,令人唏嘘。”
绰那靖池走到火堆旁,用铁棍扒拉着柴火,橙色火焰燃烧得更旺。
“呼邪家还有什么其他人吗?最近,有可疑事件发生吗?”绰那靖池轻声问。
钦奇拉想了想,突然说到:“还真有,呼邪家三公子呼邪穆祈早已疯癫,其妻阿缇娜近日突然有孕,且听闻盂喇溱对其关怀备至,私下都说那孩子是盂喇溱的。”
绰那靖池摇摇头,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这呼邪家也算亲贵世家,竟然任人拿捏,被盂喇溱欺负至此,也是闻所未闻,可叹啊!”
他起身对钦奇拉说:“你现在将之前采买的酒分发到各营帐,今日所有将士都可开怀畅饮,明日也不用按时练兵,等盂喇溱来了再说。”
钦奇拉不解的望着绰那靖池:“将军这是?”
绰那靖池神秘一笑:“明日便明白了,下去吧!”
钦奇拉虽不解,却相信绰那靖池定然有打算,便应声退出。
第二日,日上三竿,整个军营除了几个巡逻兵,其他士兵都宿醉未醒。
盂喇溱带着官员站在大营内,看着依然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绰那靖池。
钦奇拉连忙上前将绰那靖池喊醒,刚刚苏醒的他坐在榻上,瞅着面前站着的扈川官员,咧嘴一笑,指着他们:“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来来来,正好一起喝酒。”
他晃晃悠悠起身,对身边的钦奇拉大喊:“拿酒来,怎么那么没眼力劲,不知道款待各位大人吗?”
钦奇拉配合的低声赔罪:“是是是,小的眼拙,现在马上去拿酒。”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营帐,被盂喇溱拦住:“不急,扈川王的款待我等心领,今日微臣前来迎扈川王进城,城内百姓翘首以盼,只想一睹您的风姿,不如即刻启程吧!我等在城内为您设了接风宴,届时我们再畅饮如何?”
绰那靖池眼神飘忽地打量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量,和自己的武人体格不同,显得有些瘦弱。
鹅蛋脸,高高的颧骨挂着皮相,脸颊消瘦,完全没有呼风唤雨的夺人气势,也没有富贵淫窝里养出来的油腻,只那双眼睛凌厉非常,即便此时温言细语和他说着奉承话,眼底也未见一丝温度,是个灵魂透着冰凉的人。
绰那靖池晃到盂喇溱身旁,搭着他的肩膀,满嘴酒气的凑近他说:“甚好,甚好,那就启程吧!”
他转身对钦奇拉说:“快去,叫所有人整装出发。”
盂喇溱看这架势,估摸着还要耽误不少时辰,也不便发作,只能对绰那靖池说:“您慢慢来,我等先回城,届时在城门恭迎您到来。”
“那也成,你便先回,等我整顿好,到城门汇合。”绰那靖池故意含混不清的说着。
盂喇溱便带着官员出了帐子,等走远了,身边的官员问道:“这是麾祢将军?哪里有将军样,就是个酒虫怂鬼,还以为能怎么样呢?看来又是送上门的短命鬼。”
盂喇溱斜眼瞪着他:“慎言!他如果是酒囊饭袋如何能大杀四方,我看此人非善类,你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此时万不能马虎,知道吗?”
“是是,我也只是说说,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哪里敢怠慢。”那人点头哈腰的回复。
营帐内的绰那靖池听着众人离开的脚步,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对钦奇拉说:“你拿着我的令牌,到城内与悦音阁的安掌柜搭上线,让他今晚子时来见我。”
“是,属下这就去。”钦奇拉领命退下。
在耗费了整整三个时辰后,绰那靖池终于带着人马,来到扈川城门,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盂喇溱等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