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飞若扬》逐梦人

50、７－６ 未雨绸缪(２)

　　又是夕阳斜照，又是河水泛着粼粼金光静静流淌。思飞看着对岸的树林草地，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怎么就象咫尺天涯呢。象这河水不宽也不深，并不是什么天堑沟壑。可是站在两岸的人，明明望着的是同一片景致，也看得见彼此，却怎么也没办法交流沟通。

　　王峻峰暂时放下心里的思绪，问：“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办呢？”
　　“如果不把你供出来，我是逃不过相亲这一关的。如果把你介绍给他们...”思飞停下来，好像在考虑这种可能性，然后做结论，“你肯定不是我妈的对手。”
　　“为什么要是你妈的对手呢？我们又不是打擂台。”
　　“因为你站在我这一边啊。那不是和我妈处于不同阵营吗？”
　　王峻峰觉得有点好笑：“没有中间立场吗？”
　　“对我妈来说，没有。对于我们这个年龄她认为是孩子的人来说，你要不是百分之百听她话的好孩子，就是误如歧途的小羊羔，是被她争取改造的对象。没有第三种立场。”

　　思飞小羊羔的比喻激起了王峻峰的好胜心：“你都能成功的保持双重性格，我就不能逢场做戏？”
　　“别小看了我妈。她这么多年天天就是以了解年轻人，改造他们的思想为己任。你...”思飞想说肯定不是对手，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用事实说话吧。就转了思路，问：“如果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说我们正在交往，你想我妈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多了解我？”王峻峰想做父母的第一个念头肯定都是多了解孩子的交往对象。
　　思飞点头：“这孩子看着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做个好女婿。”
　　思飞说得有模有样，把王峻峰给逗笑了：“我猜得也差不多。”
　　“那你说我妈然后会做什么？”
　　“让我多去你们那儿玩儿？”王峻峰斟酌地问。想自己也邀请过女孩子回家。做父母的一般都会这么做。不然怎么多了解呢？
　　思飞同情地看着王峻峰：“那多不效率啊。何况我要是不在，你会去吗？一对一谈心，知道吗？思想改造最有效率的形式。”
　　“单独找我？”王峻峰有点惊讶，这好像是有点...别具一格。
　　“不找你找谁？不是你跟我女儿谈恋爱的？”思飞模仿着老妈的口气。又说，“而且我妈的方式绝对让你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甚至还心甘情愿特高兴，觉得我妈特好相处特理解人。”
　　她看王峻峰半信半疑的样子，就换了个腔调说：“小峰啊，你跟小飞交往，我跟她爸爸都特别高兴。一看你就是个好孩子，比我们家小飞可懂事多了。她呀，平时让我们都宠坏了，又任性又倔，说话不知轻重总那么冲。你呢，一看就稳重就明白事理。你可得多担待多教育着点小飞。她要是不懂事，你得劝着点儿她，也算是帮阿姨叔叔个忙，行吗？”先表扬，还得表扬到点上，从感情上和谈心对象产生共鸣，然后再切入正题循循善诱。这是老妈战无不胜的法宝。
　　王峻峰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本来准备唇枪舌剑大战三百个会合的，却发现对方整个一个知疼着暖的知心人，感觉误会到家了。
　　思飞看了强忍住笑，接着演：“所以呀，你也别客气。没事就过来吃个饭什么的，也省了你自己做了不是？而且吧，阿姨特别想跟你交个底，小飞这孩子可不让人省心呢。主意特多，还特淘气，根本没长大。人家父母都是怕自己孩子受欺负，可是你叔叔阿姨不一样。在大学里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看事情都比较冷静客观理智，不会不管青红皂白的就只护着自己的孩子。阿姨猜，你跟小飞在一起，你让着她的时候多吧？可是小飞呢，其实就是有点孩子气，心是好的，人也不骄气不做作。所以叔叔阿姨都觉得你们挺般配的。要不这样吧，你下星期有没有空，来家里吃个饭，让叔叔阿姨也跟你交个底，好不好？你来定时间...星期三晚上？行，叔叔阿姨等着你。”

　　看着王峻峰愣愣的不说话，思飞气得打了他一下：“你比我想像的还不如。连抵抗都不抵抗就投降了？定了鸿门宴你还以为是攻守同盟呢？我跟你说吧，你去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在。你说不定心里还高兴，指望从我妈那儿多了解点我。没等你了解呢，我妈就把你的前尘往事，三亲六故，社会关系，工作前景，对我的...痴心程度，以及可塑造性摸了个底儿透。要是她比较满意啊，估计就觉得女儿的终身大事就这么着吧，困难比预想的简单多了。又提前达到一个路标，真有成就感。”
　　这时候王峻峰才多少反应过来，“厉害。我还真宁愿相信这是你编出来的。不过也不难想像，估计你的口才多少是给你妈熏出来的吧？”
　　“肯定的。现在知道我妈的厉害了吧？改造起思想来那叫一个润物细无声。其实她自我感觉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想，能考上‘出国预备班’这种大学的都不是一般人吧？哪个不是踌躇满志，睥睨天下的？可在我妈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么多年，我妈当班主任的班，申请入党的比率总是最高的。”
　　这的确是个成就，尤其是最近几年。王峻峰想。
　　“她最自豪的成就，就是那年。听说我妈带的班快四十个人，楞出了个零伤亡零处分。好几个家长感动得后来找到学校感谢我妈，说拯救了他们孩子的前途。”
　　那段时间思飞妈也确实敬业，两个月都没怎么回家。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精神，用铁杵磨成针的态度，对几个有影响力的学生做重点工作。晓之以理，晓之以利，晓之以前途；动之以爱情亲情人之常情，愣是浇灭了一腔沸腾热血。最不安分的都没了动静，别的人还用说吗。可谓功德圆满。
　　“那这件事她还是做对了啊。”
　　“对呀错的，我也没说她错啊—可是不等于你事事都对，不会再有错吧？”说着思飞叹了口气，“可问题就在这儿。你要说呢，其实也算得上恃才傲物--我妈就有这改造思想的才。其实想起来也挺屈的，我妈要是有机会在美国当律师，那还不得真金白银的往回挣。”
　　“可偏偏后院起火，养了一个半点帐也不买的女儿。”
　　“得了吧，你就别在这看好戏了。”思飞觉得得给王峻峰浇点凉水，“虽然我觉得你的通过率挺高的，你也别太得意忘形。要是万一通不过，你这辈子可就别想再当我妈的女婿了。”
　　这可得认真对待。思飞妈的段数太高，不是一般的家长，应付不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毙的。王峻峰想着就问，“你妈对待迷途的羔羊这么没耐心？”
　　“你又不是她的学生，又不沾亲带故，不被列在‘责任’之内，干什么那么有耐心？”
　　“那...”所谓关心则乱，这下王峻峰还真有点紧张起来。“...什么才会被列入黑名单？我是说...”
　　思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透了点题：“基本来说吧，不能让我妈觉得你不可靠；比如说撒个小谎讨人欢心啦，让人觉得你太...花心啦，这绝对会被踢出局的。别的吗，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不能一概而论。
　　王峻峰放了点心：“其实有你妈这样火眼金睛为你把关也不错。”
　　“要是光把关就好了，还得替我做主呢，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那还不如不要。”思飞说着又想起来绕了一圈回到原处，问题并没有解决。“现在知道了吧，我妈不是好对付的人...可是不提你，我怎么能躲得过相亲...”
　　王峻峰看着思飞，心里又是涌起心疼和怜惜的感觉。“要不然你就...”‘去’字差点冲口而出，王峻峰咽回去的时候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在这之前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能说出让心爱的女孩去和别人相亲这种话，可见思想改造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能让本来不属于你，甚至坚决反对的想法从你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还觉得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不用，我也不想。我...不想做让你不高兴的事。”虽然‘爱’字还是说不出口，思飞真是很感动于王峻峰的理解。总该将心比心吧。

　　天色将晚，回到车上时，王峻峰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吃饭？”
　　思飞想晚上可以接着放羊，明天再去好好工作。就说：“好吧。那你在我家里先停一下。”
　　知道思飞是什么意思，王峻峰想起几天前和思飞□□时的高潮和兴奋，心里很是快乐期待。
　　“你又在动什么坏主意呢？合算我就那么点利用价值啊？”思飞看到王峻峰的神情，不满地去打他。
　　这丫头这可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王峻峰想着抓住思飞的手，“我就是请你过去吃晚饭，别的什么也没说啊。”可是神情却是充满了暧昧和挑逗。
　　思飞一时语塞，想确实是自己把暗示挑明了的。
　　王峻峰愈加得意地把思飞拉到怀里：“你也有没话说的时候？”本来只想亲亲她戏弄一下，可是嘴唇一沾上思飞的脸一股激流就传遍了全身，再也不想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