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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3 剑走偏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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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有些暗了,思飞才尽兴而收,觉得球技有了很大的提高。“你还真是个好教练。以后实在找不到饭碗了,估计凭这个也可以混口饭吃。”
“承蒙夸奖。我上大学的时候专门花时间练过,还进过校队,参加过比赛。”
“真的吗,那么请受小女子一礼,以表钦佩之意。”思飞笑着做了一个万福的动作。
王峻峰个头不矮,再加上经常运动,身材也挺健美。刚才在网球场上尤其显得英姿勃勃。也许因为以前的交往中王峻峰的性格太宽厚了,思飞没怎么感到他的阳刚之气。今天他一生气,再加上球场上的一展身手,反倒让她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出了球场,王峻峰问:“想去哪里?”
“不是你说了算吗?”
“那去我家,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思飞不由得想起上次吃饭的情景,觉得有点好笑。
“你又在想什么呢?”王峻峰看思飞脸上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她又在动什么心思。
“你真的想知道?”
王峻峰看了看思飞,不说话,反而把她看得心虚,就直接招供:“我在想吃完饭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说着狡黠的看着王峻峰,带了点挑逗的笑,“网球也陪你打了,饭也要陪你吃,这第三陪是陪...说话?”整个儿是存心气人。
王峻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思飞,却没有笑。思飞一愣,想他不会又不高兴了吧?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突然间身子一轻,思飞吓得叫了一声。原来是王峻峰把她横抱了起来,看了她片刻,在唇上印上一吻,略微缠绵,没等反应又放开了。然后继续走,却并不放她下来。
天已经全黑了,路灯亮起来。街上人虽然不多,也不时有人走过。思飞被王峻峰这么抱着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放我下来。”
王峻峰不理。
一连说了三遍,王峻峰才停下来看着她,说:“你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吗?”然后把思飞放了下来。却又揽过她的肩。
王峻峰会突然这么霸道实在是大出思飞的意料。直到重新站到地面上,有些眩晕的脑子才开始恢复正常。奇怪的是自己却不讨厌。刚才的一吻还有点儿令人留恋。一路走着,思飞没有说话。打球有点累了,再加上被王峻峰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发蒙,她的脑子有点短路,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经过一家超市,王峻峰要去买点东西。思飞就站在外面吹风,顺便清醒一下。她一直觉得看人的眼光挺准,可是真没想到王峻峰可以这么主动强势。也许是让自己挤兑得有点过,也不能怨人家。那么今天晚上...该不该做什么准备呢?
王峻峰拎着东西出来,拉起思飞的手,问:“一路上怎么忽然这么乖了?”
思飞没有挣脱,只笑了一下:“让你吓的。”
王峻峰也笑:“不知道还有让你害怕的事,这我可得记住了。”
思飞住得离学校比较近。经过的时候,她停下来问:“你打算送我回来吗?”
“你打算回来吗?”
“...有备而无患。那你等我一下。”
上了楼思飞随手拎了一个小背包,塞了简单的洗漱用具和衣物,又翻出来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避孕套。收拾好了走出来,她看见王峻峰站在那里好像若有所思,就说:“走吧。出什么神呢?”
“你真的想知道?”王峻峰模仿思飞的语气。
“不想。随便问问。”
王峻峰叹了口气:“我在想,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还呢?”
“颠倒黑白。刚才是谁欺负谁来着?”
到了家王峻峰去张罗晚饭。按理说现在思飞应该摆点架子才是,好给别人一个献殷勤的机会,显显身价。不过知道归知道,她就是做不出来。自力更生才能活得自在,也是个认死理的人。
把葱姜蒜切好,调味料拌好以后,思飞把厨房留给王峻峰。靠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杂志,只感觉一种惬意的慵懒。已经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干脆把所有的思考都留给明天吧。
菜做好了。一个清蒸石斑鱼清甜细嫩,一个麻婆豆腐麻辣滑软。思飞真是佩服:“你这么一南一北,一东一西的交错对比着,还真是独特。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可是如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味对比着,就觉得永远也吃不腻。是不是你们家独传的心得秘方啊?”
“真的永远也吃不腻吗?我倒希望如此。”
听着有点一语双关,思飞假装不明白,而是问:“怎么没有酒呢?这么好的菜没酒不是可惜了?”
王峻峰警惕地看着思飞:“还要酒?你能喝多少?”
思飞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峻峰,欲言又止。
“你自己去拿--我不管。”王峻峰被思飞看得有点起火。
“我不知道放在哪儿啊...也不知道哪种好喝啊...你跟我去。”思飞耍赖,把王峻峰拉起来往厨房去。
王峻峰这里经常人来人往,所以也备了几种酒。思飞有点搞不清楚:“我们上次喝的是哪种?”
“干脆给你喝白酒,直接醉倒算了。省得伶牙俐齿的气人。”
“那我要是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是太煞风景了吗?”思飞居然一点儿不生气,反而顺竿爬。
“你...”王峻峰语塞,“怎么听着象个...”还是没说下去。
“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问题的。”思飞说着搜寻出两个瓶子,“葡萄酒兑一点点白酒味道比较独特,你试过吗?不过没试过中国白酒,你从国内带来的?”
思飞给人的意想不到太多,王峻峰只能见怪不怪。他跟着拿了两个酒杯,又拿出一筒葡萄柚的果汁,走回客厅。
菜很好吃,两个人又都饿了,所以先忙着填饱肚子。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思飞开始兑酒。看到王峻峰正看着自己,问:“干什么?秀色可餐吗?”
“思飞,我真是不懂你。有时候好像觉得走近了一步,却发现更多不知道的东西。”
别说你,我自己都不是很了解自己呢。思飞想着,说:“说得好像你就简单的象一张白纸吗?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生气,还会...那么霸道。你就不怕把我惹翻,再也不理你了吗?”
“你呀,就是欺软怕硬。这点我是知道了。”
“什么话?”思飞先抗议,又有所领悟地说,“你是指我非礼你在先,再让你‘报复’的事?倒是也有点道理...”说着笑了起来,“...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思飞的反应永远都与众不同。王峻峰真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发脾气耍小性子。好像什么评论和看法都能够听进去,认真思索,再琢磨点道理出来。
“你倒承认得挺爽快。就不怕我以后真的欺负你?”
以后?思飞还真没想那么远。“性格可以改变啊,以后谁知道会怎样。”
注意到思飞拿着几种饮料瞎折腾,王峻峰说:“你倒底会不会调酒啊?挺好的酒全让你糟蹋了。”
“谁说我会调酒啊?只是想弄点不同的味道出来。”思飞说,“别告诉我你还会调酒啊?你还有不会的吗?”
“调酒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我可不敢说会。只是稍微懂一点最基本的。”说着王峻峰拿过酒瓶和酒杯,重新调配。“其实只要你愿意花心思,会有什么学不会吗?”
王峻峰配的酒味道果然不错。思飞抿了一口,说:“你对我了解的也许比你觉得的要多。你还想知道什么?”
“要不然我们做一个游戏。我们每个人说自己会的一项特长,或者是做过的一件事,如果另一个人不会,或是做得不够好,就要罚喝酒,怎么样?”
这个主意挺新鲜。“那从上大学开始怎么样?小时候那些爬树打架离家出走就不算了吧?”
“你打过架还离家出走?”
思飞不置可否:“我是举个例子。”
“你就是真干过,我也不奇怪。”王峻峰说着也给自己调了一杯。“那我先说。我GRE考到2350.”
“真的假的?”
“我还有成绩单呢,要不要给你看。”
“那我算输了吧。”思飞喝酒,又好奇的问,“你准备了多长时间呢?”
“半年吧。不过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光单词就背了四遍,背得我最后真的连顺序都记住了。”
“佩服。我背了一遍半就再也背不下去了。一看见单词书就想吐。”思飞说,“考试我是最头痛的。每次都是准备到觉得差不多就算完。考大学考出国都是凭着点小聪明小运气勉强过关。”说着想起来自己的TOFEL分数却是意想不到的高,也许能拿来蒙事儿,就说,“不过我的TOFEL分数还是挺高的,661,比你高吧?”
“就凭你对考试那么不认真也能考那么高?”轮到王峻峰惊讶了,“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实在的,我也怀疑他们把分数弄错了,不过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王峻峰忍不住笑。喝了一口酒说:“我做菜和打网球都不错,你也承认。喝酒吧。”
葡萄酒比较清甜,又混了点白酒的辛辣,和葡萄柚的酸涩和苦味,混得恰到好处,味道确实很好。思飞喝了一口又喝一口,慢慢品着,没有说话。
王峻峰看了一会儿,说:“这酒后劲儿比上次的还大,悠着点儿。你要真喝醉了多煞风景啊。”
思飞想有道理,就放下酒杯:“哦,说到运动,我在费城跑过半程的马拉松。也不错吧?”费城每年都有全程和半程的全民性马拉松运动。去年在Paul的怂恿下思飞训练了两个月参加了半程马拉松的运动。虽然后来肌肉疼得好几天都走不利落,总算坚持下来了。
王峻峰听了很感兴趣:“很累吗?我也一直想参加。原来训练网球的时候经常跑长跑,不过最长是十公里,还没跑过二十公里的。”
“我都能跑下来,你还会不能?不过最累的其实不是那一天,而是之前的训练--每星期都得跑上至少十几二十公里。不知道您老人家还有没有那份精力?”
“我们一起参加就有动力了。”
思飞想说什么,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什么时候讨论“以后”,“一起”这么顺理成章了?
“大学的时候我和几个好朋友骑自行车从北京到青海转了一圈。”
思飞没想到王峻峰的经历还真的挺丰富,看来自己判断人是有点武断了。“那是什么时候?你们家不反对?”
“几个楞小子,又没什么钱,不用担心被人拐卖欺负,不拐卖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唯一的要求是我们一个比较有钱的哥们得带上手机,只要有信号的地方都得汇报一下。”
思飞听了有点神往:“我们也策划过这样的活动,不过最后都没实行。开始的时候我每个假期都得回家报到,后来用学习作借口才可以呆在学校里。”其实是学校附近区域。
王峻峰摇了摇头说:“你好象不是一般的叛逆呢。”
“要怕了现在撤退还来得及。”思飞开玩笑,心里也不知道是希望呢,还是不希望。
王峻峰一笑:“是不是该你喝酒了?”
“如果说最相似的经历,是我们在美国溜车。最疯狂的一次两天在高速上开了二十二个小时。当然和你们的经历是没法比,不过也算独特了吧?”
“你们有病啊?被人追杀吗?”
“现在看起来是有点儿病。当时是几个地方的朋友本来约好了在亚特兰大汇合的,可是有一个地方的车出了问题,租两辆车又不值得,所以绕道去接人家。又绕了点道干别的。最后就花了那么长时间,自己也没想到。”
“原来是不得已。”
“不完全是...那时也确实挺喜欢飙车的。在空旷的地段,有时候前前后后目力所及都没有人,好像天地间就只有我们一辆车孤独地在行驶。时间好像都可以停滞,让人一直追着夕阳开到天边。这让我想起武侠小说里面单人独骑驰骋在大漠荒野之中,‘天涯万里我独行’的一份豪迈和潇洒...”
“...其实是东施效颦,不过自己感觉好就可以啦。”最后又补充一句。
“飙车?”王峻峰追问了一句,“哦,你们是租来的车,不心疼。”
“新车性能也好啊。加上美国公路又平又宽,不飙白不飙。有一次限速七十五我开到一百二。一上了一百感觉就不一样了。”
“一百二十英里就是一百八十公里--你不害怕?”王峻峰想想又觉得这问题比较愚蠢--还真不知道思飞害怕什么,于是换了个实际点的,“没被警察抓住?”
“就开了十几分钟。“思飞有点惋惜地说,“坐在副驾驶的朋友无意间瞟了一眼速度表,嚷得全车的人都知道了。非逼着我慢下来不可。就回到九十了。”
“还‘就’回到九十了?还没被抓住?”
“嗨,缅因州那种地方大家都开九十迈,至少和我们一起的那些车是。”思飞说。想起刚来美国的时候天真单纯对什么都好奇都想尝试。连在高速上飙车都能提升到某种意境,真是让人留恋。
看着思飞有些留恋的神情,王峻峰觉得好笑:“怎么现在没机会了吗?你要是还想一天开上十七八个小时,再开到一百二十英里看看会不会有警车追上来,不会有人拦着。”
“长大了呗。别的不说,光没事儿烧的那点汽油就让人觉得有负罪感--地球还没让人折腾够啊?”思飞一本正经地感慨,“‘载酒买花年少事。浑不似,旧心情。’”
思飞这似乎是故做的成熟和她眼睛里闪烁跳动的神采很不相衬,看得王峻峰既好笑又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