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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唐眺回家的时候,明显感觉是不对劲的,往日敢故意在他面前卖弄风情的丫鬟都不见了,一个个低眉顺目的,看着良善。
      他心中一咯噔,觉出不好来,问了门口的小厮:“今儿家里来人了吗?”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日香姑娘带着小丫头来过,女主子家里那边也来了两个人。”
      唐眺心凉了半截,他以为来的是萧云之,不知为何他更怕这个总是笑眯眯的人,明明看着比那两个和善,但就是让人觉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来人长什么样子?”
      这可把那个小厮问住了,人长什么样子,他哪儿知道,自己压根不敢抬头看啊。
      见这小厮不说话,唐眺也是急了:“你连长什么样子都说不出,还当什么下人。”
      “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阿好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下人问不出,这女主子总能问出来吧。
      那小厮不触他霉头,领着人就去裴好的屋子,离屋子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就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迎面走来的丫鬟,自己不走了。
      这也是裴好新立下的规矩,也是偷偷从那些贵妇手里看来的规矩,守门的小厮丫鬟是不能入内院的。
      唐眺看见这样,也有些惊讶,等到见了裴好,见这女子鬓间簪花未曾睡下,只是倚着窗户看书,见他来也只是笑了笑,都不起身。
      “我听说家里来人了。”唐眺觉得被怠慢了,有些不舒服的挨着她坐了:“来的是谁啊?”
      裴好的眼睛从他脸上滑过:“我哥哥。”她等着他的反应。
      果然唐眺听见这两字,立刻站了起来:“袁无定!他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和他分开,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嘛。”
      “三个人一起过日子,不叫我们的日子。”裴好打断了他:“那个公主自甘轻贱与你缠绵。我还要装作不知吗?”
      唐眺涨红了脸,好半天逼出两个字:“妒妇!”
      妒妇还是毒妇?这说不清了,不爱的时候偏偏一阵见血,刺得人疼,可这人到底是什么就不爱,或许一开始就未曾爱的深,之后的事就把这未曾深的情分冲的更淡了,要是裴好安安分分的,或者他们之间还能有一层表面的和谐。
      但他们之间夹着一个魔尊,这就更难了。
      “你我是夫妻,我不会对你如何,只是你也别把我想的太蠢。”裴好认认真真的让他明白:“只是你要是不想相敬如宾,我也不怕和你撕破脸皮。”
      她不怕他怕。
      唐眺到底是读过书的,没那么蠢也听说来裴好话中有话。
      “你若是想和我夫妻和美,我岂会不从。”
      “那就好。我哥哥要见你,可今日是晚了,明日吧。”
      这一晚唐眺过的不安分,袁无定也过得不安分,他最近心烦的很,也不知是和谁置气,他以为是自己在魔界待的时间长了,就在人间多待了几天。
      这几日,魔界那边也是安生了,顾苍鹤享受这难得安定,心中倒是也有些不安了。
      可是这不安不是空虚来风,袁无定从人间回来的时候,这不安就瓜熟蒂落了。
      袁无定回来的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先是四下看了,问道:“萧云之呢?”
      顾苍鹤以为他问的是别的:“人还在上清宗,不肯回来。”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你不是派人来说萧云之回来,我才来的,如今又没回来。”
      顾苍鹤有些警觉:“我派人?我从未派人去人间。”
      “那就是你忘了。”魔尊不往心里去,往西边一指:“现在就去找他,把他带回来。”
      顾苍鹤装起了笑,还想说什么。
      只见袁无定的身子晃了两晃,嘴唇一颤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苍鹤拦入怀中晕了过去。
      这魔界皇城今日忌出门忌行医,那宫里的大夫被杀了七个,最后一个好歹用银针压住袁无定身上的毒性,再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圣明,尊上这中的确确实实是噬魂散。”
      噬魂散这东西顾苍鹤在熟悉不过,上任魔尊手下弄出来的害人玩意,如今又出来了,可这也算是把这事都串起来了。
      他笑了,原来是要逼我死。
      红玉珠、噬魂散包括你突然消失,都是设计好的,萧云之啊萧云之,你可真是恨。
      顾苍鹤知道那群人赌的就是他会不会救袁无定,不救袁无定必死,救了他们两个必死,这买卖咋看都不能选了第二个,可此事对顾苍鹤来说不算是难得抉择,他要救袁无定,哪怕这会饶上他们二人的命,这也是萧云之感叹天道公平的地方,你看着顾苍鹤好似什么都有,论权势,他有整个魔界,论修为,他是人间佼佼,论情爱,所爱这人常伴身侧。但所得不是所求,他求一个琴瑟和鸣,求一个白首不离,这天道就偏偏不给他,而且抓着他这软肋要了他的命,所以说这世间因果报应作弄人了。
      但无论多不甘心,留给顾苍鹤的时间不多了,那毒药极猛烈,眼看这魔界尊上就要一命呜呼了,顾苍鹤硬了用灵力吊着人一口气,将人弄醒。
      这一通救命下来,饶是顾苍鹤也是脸色苍白,他看着袁无定醒了过来,往日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可今日顾苍鹤见这人好容易醒了,凭着一股怨气,他说道:“你被人下毒了,噬魂散。你猜。”他问道:“你来猜猜,是谁下的毒,在魔界没人敢也没人能给你下毒,你猜猜啊。”他吐了血还是固执的问:“你猜猜是谁?猜猜。”
      袁无定还是浑浑噩噩,根本听不清楚这人在说什么,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我……,我定要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顾苍鹤给他擦了擦汗:“他早就藏好了,不过你别怕,我们都是一路人,我们死了他也得跟着。”
      噬魂散确实毒,袁无定没支撑一会儿,就又昏了过去。
      顾苍鹤叹息了一声,抱着这人去了上清宗。
      要说为什么来这儿,那是因为这顾苍鹤有点爱屋及乌过了头,想着袁无定原先就是一门心思护着这门派,如今这人没了,这门派也就跟着去吧,要说他这想法也确实奇特,萧云之好好在上清宗躲着,突然见天上风云变色黑云压城,风起云涌之间是轰隆隆的雷声,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有人要渡劫,谁要渡劫?这般阵仗?
      他从凉亭中探出一个脑袋,往天上一看,就瞅见顾苍鹤立在天地之间,不闪不避要带着上清宗硬抗这天上,这都不算抗了,这就是拉着上清宗同归于尽。
      萧云之直呼不好,赶紧拎起一旁傻呆着的小徒弟,想要溜之大吉。
      本来他是图个方便,又溜了回来想着和自己小徒弟在聚几天,可不曾想也许自己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这一来上清宗,这麻烦就跟着来了。
      年成一边被萧云之拽着走,一边还伸长脖子看着。
      萧云之气急,刚想骂他,这人到先开口了:“这阵势比不上师尊当年出坟。”
      萧云之一时无话,遥遥看见飞来几个御剑的,都是上清宗的修士,不肯让上清宗挨着这倒霉事,可顾苍鹤可不是听话的,依旧孤傲的等着那雷劈。
      宋明深无法只得联合众人结成护山大阵,好挡过这次劫难,可那阵法未曾结成,那天上的雷就先劈了下来,第一道雷彷佛一条巨蛇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顾苍鹤头顶劈下,直落在山上摧枯拉朽之后一片断壁残垣,那护山大阵当即碎成了渣,整座山都嗡嗡的震了几下,萧云之是被这砸下来的气浪给带飞了,索性拉着自己徒弟就地躲到了砸出来的坑里,看着天上如下饺子一般落下的修士,冷笑了两声。
      第二道雷似是猛虎下山高举一只爪子直直冲你面门扑来,未曾反应就是身首异处一命呜呼,萧云之躲在那深坑中,这天道的威压让他发抖,都说修士无敌,在这天道面前亦是蝼蚁,这道雷劈开了顾苍鹤的脊背,乌黑的头发、殷红的血、惨白的脊骨在狂风中像一副恶山水,背负着这幅画的人像是被系住一头的风筝,在狂风中无力挣扎。
      萧云之觉得太苍他们是多虑,照这架势顾苍鹤是躲不过天劫。
      第三道雷是深海中藏于渔船下的巨兽,破水而出张牙舞爪连人带船全部吞下。落地将上清宗的土炸成烟花,灰扑扑的一片尘土飞扬,雕栏画柱翠微青野都成了一滩烂泥,上清宗的门面没了。躺在地上的宋明深眼中狠狠的流出血泪,但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这苟延残喘的宗门还是在一场雷劫中落了地。
      立在空中的顾苍鹤一个手臂被劈断了,血水雨水却没有泪水,他闷闷的笑出了声,颇有几分大限将至的洒脱,一低头看见萧云之也是狼狈的站在雨水中,却不是嘲讽,也是前后脚要跟着死的,谁能嘲讽谁呢。
      萧云之身上的灵力又开始诡异的流失,他知道这是天命到了,只是他没想过这样明晃晃的站着,又多惹眼。
      宋明深看见了他,也看见他们之间的对视,以为这上清宗的麻烦是萧云之带了的,竟是直接红了眼将剑抛了过去,这一剑原本萧云之是能躲开的,只是一瞬莫名的恍惚,身上一疼一低头,血呼呼的一个剑和他当了个照面,他跪倒在雨中,那剑将他刺了对穿,一前一后两个伤口,一个窟窿。
      宋明深的手还是掷剑的姿势,年成先反应了过来,哭着喊了一声师尊,跑过去扶着他。
      这些事发生在一瞬,那第四道天雷还没落下,顾苍鹤看着地上的闹剧,转而闭上眼仰着头迎接天上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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