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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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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
“余生。”爹又在叫我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十二月二十八日,寒风刮的最凛冽的时候,大雪落的最美的时候。他都会在院子里边喝酒边弹琴舞剑。
醉了就喜欢一遍遍的叫我的名字。我奇怪他为什么不叫我娘的名字?他只跟我提过一次这个十月怀我并生我的女人。
“余生。”爹舞完最后一剑栽倒在雪地里,嘴里还在叫我。
我把他抗在背上。虽然我的武功很好,可我必竟才十岁,要背起一个成年人显然很吃力。
当我把他摔到床上已经被汗浸湿了里衣,偶尔有弱微的风夹着零星的雪花刮进来吹的我一阵阵的发颤。
等运功调息完,我像往年一样收拾院子里满地的狼藉。
爹喝的酒是自己酿的,因为别处没有卖。我说的别处指的是任何一个地方。爹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是这儿,令一个是云窈宫。
云窈宫。是唯一一次提起我娘的时候,她是云窈宫的宫主。一个高贵脱俗不似凡间的仙女。这都是爹说的。
那酒便是她酿的。叫仙人梦。
在寒霜下酒壶里的香气散发的欲加清凉沁心,我饮了一口,再饮了一口。意由未尽,我仰头狂饮,一股热流从喉头欢腾而下在五脏六俯之间横冲直撞。
末了,我拭掉嘴角的酒渍,有股热气堵在胸口引的我几乎想仰天狂啸。我拾起爹的上天剑一遍遍的舞,把爹交给我的剑法全使了出来。
精疲力竭的我趴在娘的沉沦琴上。这是爹唯一一样属于娘的东西,为此他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渠般的疤痕。
汗水落在暗红色的琴身上发出“叭嗒”的脆响,我想我有些能理解爹琴声里那丝丝悲凉的绝决了。我抿嘴一笑。
可惜爹没看到,他总是摸着我的头叹气,说,你这孩子怎么不会笑呢?你娘看到了会多心疼。然后他望向远方一片银白的眼眸里就如同这寒冷极地的世界一样,一片的银白。
轻缓地拨动琴弦,心里不住的悸动。爹从来不让我动娘的琴,这是他会对我动粗的唯一物介。可我的琴却技好的无人能及,甚至杀人于弹指间。爹说,这是娘的绝技,所以要学。
曲子缓而不急,急而不缓,如溪水涓涓细流,又如银河泄漫九天。是爹常弹的那首。今夜弹奏时,爹唱了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这妙律仙曲还有词配的上。
爹的声音很好听,不似女人的阴媚也不似男人的阳刚。
他唱:“上天下凡,人世沉沦。来年花落,余生悲岁。”
他反反复复的只唱这两句,唱到最后只有“来年花落,余生悲岁。”
曲落。我屈指朝院外不起眼的角落射出两道气劲,两具温热的尸体随着音律的余音坠。
晨曦铺天盖地而来。我收拾起东西转身回屋。
昨夜是我的生辰。今日我年满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