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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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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夕带着小姑娘回到楼上时,正巧听到护士说病人刚醒的消息。
警方没有立即来询问情况,而是留了一段时间给受害人“平复情绪”。
“我真的没事。”黎岚望着病床前如临大敌的一堆人,无奈地说。她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这话听上去很难有说服力。
“不行,医生,得再检查一下脑子。”刘茗雪赶紧拽来一个白大褂,“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没事?”
“你动静小点,呆会还要做笔录呢。”尹蕊冲她使了个眼色,“现在应该让人好好休息才是。”
一唱一和间,气氛似乎没那么凝重了。
这时,柏夕也将饭盒打开,香气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岚姐,你先吃点东西,恢复得快。”
……
半小时后,黎岚总算让她们相信自己没有大碍。
“你们接下来几天都给我好好上班去,我这边有护工看着就行。”
“行吧,本来还想趁机翘班来着。”尹蕊挑眉道,“毕竟照顾岚姐的机会可不多见。”
“你想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机会,但是没有工资。”黎岚瞟她一眼,笑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唔,那我还是下班后再来,带上我的财务报表免费加班。”
“别贫了,现在十点刚过,你们都回去吧,我等会还要做个笔录,恐怕要拖到后半夜。”
“哦对,岚姐,我有个律师朋友改天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她最擅长这类案子。”刘茗雪注意观察着对方脸色,“对于你前夫——”
“放心,我不会心软的。”黎岚活动了下手腕,眸子里浮动着点点寒芒,“他也被我打进了医院,还被我特制的辣椒水喷了一脸,没占到什么便宜。”
虽然她躺在病床上,还在输液,却像站在会议室中央发言一样,声音铿锵有力。
柏夕不禁想到第一次在西餐厅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有半分动摇,无论面对什么。
自信而又果决,令她在心中暗暗钦佩。
“岚姐,你需要什么直接给我留言,我帮你带过来。”
“嗯,不过我住两天就差不多能出院。”黎岚也不忍拂她好意,凌厉的丹凤眼中浮现一抹暖色,“明天你车限号,现在赶紧带小姑娘回去吧。已经半夜了。”
“行,改天我再来看你。”
柏夕点点头,道别后,拉着小姑娘离开病房。确认人没事就好,她再呆下去意义也不大,不如留时间给对方休息。
走廊上,她正好与两个低声交谈的男医生擦肩而过。
“等等,你是那个——”
其中一个忽然停下,目光仔细从她脸上扫过,带有几分热切,一拍脑袋,“上次你父亲来体检的时候还说起你,你就是柏局长的女儿?”
柏夕脚步一顿,回头时,面上又恢复一贯的冷淡。
只有简澄知道,她拉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对,我想起来了!上个月,局长来这时专门展示过你的照片,还问我们有谁是单身,可以介绍……”
“是吗。”柏夕淡淡应了一句,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她父亲在警局工作,经常借着各种机会给她推荐相亲对象,没想到连在医院体检的机会都不放过。
“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啊。我姓刘,今年刚满三十,家里有两套房——”
“你是来这里相亲的吗?需要我提醒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闻言,一旁的同伴看不下去了,颇为尴尬地拽了他一下,“不好意思,柏小姐,我这个同事就是话有点多。”
“希望你们对待病人也是这个态度。”柏夕转过身,不去理会身后挽留的声音。她知道,对方挽留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想利用她父亲的关系,为自己牟利。
这种人,她见得太多了。尤其到适婚年龄,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带有别的心思。
因为黎岚的事情,她现在没心情与对方周旋,只想赶紧将其打发走,态度也比往常冰冷许多。
等电梯时,柏夕才意识到小姑娘在旁边,稍稍放缓语气,“抱歉,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简澄摇摇头,眼中清澈明亮,“没事的,姐姐。”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刚才那种感觉,从头到尾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油腻男大献殷勤。
她能感到柏夕对于被父母推销出去相亲的厌恶,以及隐藏在深处的无能为力。
好想做点什么。
脑海中潜在的想法愈发清晰:她不想再被当成一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
她想光明正大的牵起姐姐的手,站在姐姐身边——以恋人的身份,而非仅仅是闺蜜的表妹。
……
简澄定了定神,将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能感到柏夕的情绪有些低落,多半是因为好友住院的缘故。
怎么才能让姐姐心情好点呢?她绞尽脑汁地想。
办法没想到,倒是让柏夕注意到她的闷闷不乐,“不开心吗?”
清冷的声音让简澄有一瞬间晃神,不知不觉间,她竟将内心所想脱口而出,“唔,如果姐姐能够笑一笑就好了。”
话音未落,她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
“啊,不是……”她试图说点什么补救,余光却注意到柏夕柔和的眉眼,还有唇边一丝极淡的笑意。
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让她心里也痒痒的。
“果然是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呢。”
柏夕只当她的呆愣是由于疲惫,没有多想,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就这么简单?”
冷白色的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仿佛一潭波光粼粼的秋水,表面的寒意之下漂浮的是令人沉溺的温柔。
简澄忽然产生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但是被她克制住了。
“嗯,就这么简单。”她露出两颗小虎牙,“姐姐有没有开心一点呢?”
淡淡的暖意从指尖传来,无声无息地没入掌心。
柏夕这才意识到从病房出来后,她一直拉着小姑娘的手。或是贪恋那片刻的温暖,她居然没有想过松开。
“有的。”她装作没有发现般,悄悄地又握紧几分。
一瞬间,对好友住院的担忧、父母频繁的催婚压力,还有工作上的不如意都不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她所感觉到的,只有小姑娘甜美的笑容。
令人心头微微一动。
只是……
柏夕垂下目光,遏制住自己反常的念头。她早就对此不报有任何期待了,“那件事”带给她的恐惧太深,让她至今都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样的她,真的可以尝试开始新一段感情吗?她不知道。
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小姑娘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