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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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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隔音不是很好。
潜台词不就是“你们扰民”了吗？
江舟晚现在只想原地找条缝钻进去。
他对阚落星歉然一笑：“不好意思阚老师，我们会注意的。”然后将孟别枝轻轻一推，干脆利落关上门。
孟别枝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啧了一声，同旁边的阚落星视线相撞一秒，又蓦地移开。
接着，阚落星也关上门，走廊上只留下孟别枝一人。
*
翌日一大早，剧组全体员工进入工作状态，江舟晚等主演们早上六点就起来化妆，因为是古装戏，需要戴头套、换繁琐的古装，一应程序走完，已是两个小时后。
《花魁》表面上是从宋清云的视角讲述宋清云的悲惨遭遇，实际上是透过宋清云的视角讲述秦越这个人，以及这个腐朽的国度和烂到根儿里去的达官贵族。
在戏份上，阚落星和孟别枝的戏份分量相同，两人饰演的角色同样重要，所以并没有主次之分，两位主演之间的火花也是电影的看点。
费白案想要拍出两位主演之间，由互看不惯，到惺惺相惜、互相救赎的感觉，奈何拍摄第一天，就触了费白案霉头。
“孟别枝你演的是一个一朝落魄的心存志气的官员之子，心存志气不是傲慢！你那个表情就像别人欠你百八十万一样，重来！”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秦越在进入月楼之前，是宋清云等一干文人心里的标杆，你看见曾经的标杆成为风月场的头牌第一反应是痛惜和震怒，不是鄙夷轻视！你那个表情怎么回事？”
“还有落星啊，你的表演没什么问题，就是对宋清云能不能有点儿怜惜的感觉？宋清云让秦越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秦越是想拉宋清云一把的，他的冷漠是有温度的。”
阚落星应下错误：“我知道了费导。”
孟别枝也道：“对不起导演，我马上调整。”
后面两人的情绪调整过后倒是没太大毛病，可费白案始终觉得两人的表达和自己想要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不行，这遍重来！”
“重来！”
“还是不对！”
“……”
费导的怒吼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江舟晚饰演的是秦越的侍从，单独的戏份不多，但基本只要秦越在的场合，他也需要在旁边待着，于是，他、阚落星、孟别枝一起接受了费白案的魔鬼嘶吼。
“暂停十分钟！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还有江舟晚，你是侍从不是木头，镜头扫到的时候也要给出反应。”
江舟晚承认错误，表示会改。
单是宋清云和秦越月楼初见这场戏就拍了一个上午。
中午午饭时分，孟别枝扑到江舟晚身上哭诉，“晚晚，费导真的，他好凶，我觉得我不配在他手下演戏。”
江舟晚正捧着盒饭，孟别枝扑过来的时候他盒饭差点洒了，还好及时高举手臂，稳住了。
他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孟别枝的背，安慰小孩儿似的说道：“你后来不是改过来了，费导也表扬你了，起来，吃饭呢。”
孟别枝：“晚晚，你的安慰没有走心。”
江舟晚：“……”你怎么知道？
午饭过后，江舟晚思考许久，还是拿着剧本去找阚落星了，他有点问题想请教后者。
最后，江舟晚是在休息室找到了阚落星的助理。
助理拦下了江舟晚：“阚老师在午休。”
正这时，休息室内传出一声：“谁？”
助理道：“阚老师，是江老师，说找你对下戏。”
里面静了静，“让他进来。”
助理让开道，江舟晚推门进去，就见阚落星靠在椅子上，上身后仰，脸上盖着剧本，听到声音，这才把剧本从脸上拿下来。
江舟晚轻手轻脚靠近，“阚老师，是昨晚没睡好吗？”
阚落星坐直身子，男人挺拔的脊背如垂立笔直的山壁，当他漫不经心地扫来时，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没有，”阚落星嗓音微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有点失眠，老毛病了，……你说来对戏，哪一段？”
江舟晚翻开自己带来的剧本，递到阚落星面前，手指划过，“这一段。”
阚落星的目光短暂地被那纤长细白的手指吸引，随后才落到剧本上。
江舟晚指的是小流儿踹翻宋清云后，秦越训斥小流儿那一段。
“我想问问您，这一段里面，秦越对小流儿的训斥有几分是真怒？”因为小流儿需要从秦越的情绪里捕捉主子真实的想法，才能给出更好的反馈。
阚落星沉吟：“我的理解是，一分都没有。”
“嗯？”江舟晚微微瞪大了眼，溜圆的眸子好像一只小猫，再加上他是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的，坐的位置比阚落星矮，阚落星一低头，就能看进那双漂亮清澈的瞳孔里。
阚落星喉结滚了滚，忽然阖上剧本，“演一演就知道了。”
江舟晚跟着阚落星站起来。
阚落星活动活动肩膀，数秒后，他的表情、仪态都变了，虽然未着戏服，但江舟晚明白，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已是秦越。
“小流儿，怎可对宋大人如此无礼？”
江舟晚也跟着入了戏，拧着眉，为自家公子不忿的用时，还有些微的委屈，“可是公子，此人无礼在先，他——”
阚落星抬手，制止了江舟晚后续的话，“我与宋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行了行了，下去吧。”
阚落星转身，一下子从角色回到了自身，“听出来第一句话我是什么语气吗？”
江舟晚琢磨半晌，“讽刺？”
“没错。原著的设定里，官员的子嗣入仕途有两种途径，一是科考，二是等父辈退下来，接替父辈的官位，宋清云一年前科考没中，还没法被人称一句‘宋大人’。”
江舟晚恍然：“表面上是秦越训斥侍从，实际上是暗讽宋清云。”
阚落星颔首，“还有哪里不明白么？”
阚落星语气、眸光，无一不温柔，江舟晚迎上那似乎倒映着星河的眸子，突然就结巴起来，“没、没有了。”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
“哦，好，谢谢阚老师。”
江舟晚道过谢，拿着剧本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自己因为紧张而变成了同手同脚。
而这一动作，全都落到阚落星眼里。
阚落星抿唇轻轻笑了。
*
江舟晚走出阚落星的休息室，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每次面对阚落星，都会不自觉地手脚发软、掌心出汗，明明阚落星是那样温柔。
阚落星不像别的明星，火了就变得目下无人，他以童星的身份出道，入行20年，已经走到了很多圈内前辈穷尽半生都走不到的位置，可他处在这个位置，仍旧不骄、不躁，温和又包容。
是江舟晚心中无可超越的标杆、永远追逐的一道光。
“晚晚！”
走着走着，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
江舟晚吓了一跳，犹如炸毛般回头拍掉孟别枝的爪子，“孟别枝！”
孟别枝笑得快仰倒，“晚晚，你好可爱啊。”
江舟晚：“……”他不和小学生说话。
“晚晚等等我啊，一起去休息呗，对了，刚才你去哪了？”
“去找阚老师。”
“找阚落星？你找他干嘛？”孟别枝的语气不自主低了下来。
江舟晚却未察觉好友情绪的变化，“当然是对戏了。”
“你要对哪段，我也可以和你对啊。”
“拉倒吧，对着对着就开始逗我了。”
“哇，你好聪明啊，这都知道？”
“……”
江舟晚找阚落星开小灶补课，不巧的是，下午要拍摄的，却不是秦越和小流儿对手戏。
费导觉得上午的拍摄不合心意，于是决定沿用许多剧组的老办法——开机先拍激情戏。
于是下午的戏就临时更改为床戏了。
阚落星：“……”
孟别枝：“……”
费白案：“感觉我们两位主演还不够了解对方，正好，亲密戏能够拉近双方距离。”
就这样拍板了。
江舟晚看着呆滞的孟别枝，在一旁偷笑，可是江舟晚不知道，噩梦很快就要降临到他的头上。
原著20w字，几乎15w都是在开车，剧情融在车里，需要去抠。尤其是有关两位主角的车，从婴儿学步车到超跑，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去往开车的路上，改编成剧本之后，这些内容有所删减，但最重要的两段却没有删除。
第一段，是宋清云进入月楼后，第一次被秦越调|教。
第二段，是宋清云想要带秦越离开这个腐朽的国度，秦越拒绝，两人直到这时，才彻底坦诚相待。
这两段最主要的区别是，第一段由秦越主导，主旨在调|教，教导宋清云如何去适应月楼的生活，而宋清云当然是全力抗争；第二段由宋清云主导，爱意中混杂着浓烈的悲剧色彩，因为宋清云知道，秦越不会跟他走了。
今天下午要拍的，就是第一段。
下午两点左右，导演清场，现场只有两位主演和拍摄组以及总导演，费导思虑半晌，让江舟晚也留了下来，“你看着学点，这些亲密戏都是排在一起的，你的戏，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做好心理准备。”
江舟晚：“……”当场表演一个笑容消失之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