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手撕自己》长刀客客

4、四.短暂成功

　　以前的阴霾？
　　他知道什么了？知道了什么？
　　自己明明没有跟他说，没有跟他说的。
　　高知归跑了一定距离后停下来，雨水在身上淌落浸湿衣裳，水滴折射出她阴晴不定的脸色。
　　不对，他说不定不知道。可能这个傻帽单纯以为自己跟他一样，只是受到了家里不公正的虐待呢。
　　想着，高知归稍稍放宽了些心思，耳畔是磅礴的雨声，有人的脚步声夹杂在其里，踏雨而来。
　　回过头去，就看到那个傻帽伞也没撑开，稀里糊涂拿着高知归丢给他的雨伞就冲了过来。而高知归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少年就这么直愣愣向她跑来，俊美脸上神色满是担忧。
　　他在她面前站定后，开始不住喘气：“你...你怎么可以不打伞呢？”
　　高知归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复杂。
　　换作平常或是其它男孩子，自己早就踮脚亲上去了。娘的，这样子太惹人爱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盛年早夭呢？
　　她吸了口气，故作镇静，看着那男孩又执著的把伞向她怀里塞来：“我和季尘打一把，你打你自己的。”
　　于是高知归无奈地把伞接过去，撑了开来举在两人头顶，视线移开后，就看见姚季尘撑着伞匆匆跑来。
　　“翟星光！”他焦急的喊道，视线在绿叶石栏之间搜寻
　　“我在！”
　　翟星光忙应道，对着那边挥了挥手
　　姚季尘听见了声音，便很快走了过来：“怎么突然跑那么快？伞也不打。”
　　他眉头皱起，看向翟星光，又很快看到了少年身边的高知归，心里一瞬了然。
　　他问向高知归：“你在这里做什么？”
　　姚季尘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涌现了情绪，说不清厌恶还是不耐烦。
　　“我....”高知归支支吾吾。
　　“她来给我送伞的。”翟星光连忙对着姚季尘解释。
　　这时高知归眼尖，发现姚季尘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不由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姚季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又挑眉用一种我的东西你别猜的眼神看向她，但还是没好气说出了口：“纸钱。”
　　高知归心中顿时一阵惊悚。
　　德水公园大雨天，后门荒凉无人，一个蓝衣白脸的冷漠少年提着一整个黑色袋子的纸钱，意欲何为，意欲何为？？？？
　　“是祭拜那个门卫爷爷的，知归，我刚和你说的那个。”
　　翟星光见高知归脸色僵住，出声解释道。
　　“哦...”高知归点头：“那个爷爷就葬在这里吗？”
　　翟星光回道：“在那个塔后。”
　　“爷爷没有家人，德水公园就是他的家。”姚季尘说完，脚步一转就往塔那里走去，语调仍是平静：“翟星光，走了。”
　　翟星光对着高知归做了个他生气了的口型，连忙追去躲在了他伞下，长手一伸勾住了那人肩颈，开始笑嘻嘻的聊天。
　　或许也只有这个人敢随意接近他了。
　　高知归心中怔然，嘴上却出了声：“那个....”
　　闻言，前面两个人停了下来，一齐回头看向她。
　　一向自诩深得厚黑真经的高知归见状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一怂就想说没什么打扰了你们走吧，但转念一想既然喊都喊了，何不快刀斩乱麻？于是她吸了口气，厚颜无耻的说道：“我也想去看看那个爷爷，可以吗？”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就像一对夫妻要去看望自己已故的长辈，这时突然有一个不甚熟的人突然跳出来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高知归心里一时绝望。
　　姚季尘的眼里无法看出情绪，只是默默把头转向了翟星光，后者尴尬一笑，又回头同意道：“行啊，你来吧。”
　　她就知道翟星光是不会拒绝她的。
　　高知归心中窃喜，没走几步，就听到姚季尘说道：“你就走后面就好了。保持一百米。”
　　闻言，高知归不禁噗嗤一笑，点头无奈应道：“好的好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姚季尘还有这么小气可爱的一面？果然恋爱使人蹉跎。
　　很快来到了年代久远的塔楼后。此时暮色四合，眼前草地空旷，假山嶙峋，而那个门卫爷爷的坟墓便坐落在假山旁边。
　　身上衣裳一时半会干不了，有些黏腻的贴在身上。但无论是她还是翟星光都对此没有过多在意，正是年轻气盛时，淋点雨在他们心中不算什么，依旧能生龙活虎。只是翟星光猛则猛矣，体质菜了点。
　　高知归在后面远远看着两人背影，心中意味难明，一边想着今晚的事情，一边看着两人偷偷摸摸勾搭在一起的手，忽然就叹了口气。再度看向那穿着蓝T的少年修长背影，她不由抿唇。
　　她不知道自己对姚季尘的感觉了。
　　之前她心高气傲，觉得他好看，又优秀，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自己。但现在她就像斗败的孔雀，耷拉下绚丽的羽毛，独自舔舐着伤口，又随时警惕着暗处的硝烟。
　　来到目的地后，那两人将伞放在墓碑上罩出一方空间，又努力了半天将火点燃，纸钱燃烧的味道弥漫开来，黑烟卷着残边在空中荡过。这时翟星光突然叫她的名字：“知归，快来。”
　　高知归莫名其妙，便举着伞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那人柔顺的头发耷拉下来有些遮了眼睛，有雨珠从其上滴落，少年对她笑的温柔：“你不是要看爷爷吗，站那么远干什么？”
　　“哦...”高知归点头，又被翟星光拉了一把，踉跄着蹲到墓碑前，姚季尘也在一边看着她。
　　“爷爷，看今年新给你带来的美女，盘靓条顺的是不？我之前一直跟你提起她，但没跟她说起你的事，结果她现在听说了就自告奋勇来看你呢。”翟星光给高知归塞了一沓纸钱，示意她跟他一起烧：“这美女不是我的对象，不要搞错了哈。不过你要是有心思，我把她送给你啊。”
　　少年故意开玩笑，眼睛里笑的贼兮兮
　　“滚啊，傻逼光仔。”高知归没好气。
　　“但是，这其实是我最好的朋友啦，这个没有开玩笑。”
　　翟星光突然敛笑，高知归闻言后心中顿时一涩，又顺着他目光看向石碑上描红朱字顶部的那一小方黑白照片，一个老人正在那里面目慈祥的微笑。
　　“至于我对象呢，说出来吓你一跳。你的小季尘已经被我收入囊中啦，想不到吧？但爷爷你思想开明，应该不会生气吧，反正你现在也打不到我，哈哈。”他继续自顾自的说，嘴里蹦的仍是俏皮话，只是头慢慢低了下去，一张张焚烧着手里的黄纸，烟火气熏的他眼睛半眯，有眼泪啪嗒就掉了出来。
　　姚季尘见状就叹了口气，越过高知归将手放在少年如新月的脊背上，对着墓碑上那人道：“你知道他这个人很傻的，我现在就只能好好照顾他了。”
　　那老人仍是笑着，雨水淅淅沥沥，浇人愁肠。
　　高知归见状心中也有些伤感，将头别去，便看到一个人影在不远处。
　　那人穿着与她无异，头微微垂下来看着他们，长发披散，神色阴狠。
　　她心中一惊。
　　高止..
　　今天已经出现不少次了。
　　她知道人格分裂的症状之一就是会出现幻觉，前世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没有今天这么频繁。
　　很奇怪。
　　她故作镇定转过头去不去看高止，知道幻觉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于是就陪着那两人将纸钱烧完，又一一与那个门卫爷爷磕头告别
　　“爷爷，希望保佑姚季尘高考顺利，考上清华北大！”
　　翟星光跪在黑色塑料袋上，而姚季尘站在一旁为他撑伞。
　　很快两人轮换了位置
　　“希望让翟星光不要老是冒傻气，好好学习，和我一起上清华北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知归，你也来吗？”翟星光问向高知归。
　　“恩..”高知归点头，缓身向前接替了姚季尘的位置
　　“希望爷爷保佑我们都平平安安。”
　　结束后，高知归没有理由再跟下去，便与两人分别。
　　她计划在翟星光家附近等他，毕竟现在天色晚了，他们应该也不用多久了。
　　于是撑着伞，一路走到了翟星光家附近，在他出事的那条小巷附近站着，抬头看向天边，昏黄的天空呈现疲态，乌云当空，一处云中似被一柄刀子横切了开来，泄出滚滚红光，遥遥看去，那醉红氤氲，似地狱业火燃燃。
　　她倚在青瓦墙上，忽然很想抽烟。
　　摸了摸身上口袋，发现今天出门匆忙，并没有带。
　　于是啧了一身放弃，又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眼前来来往往零星两三人，身上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她掏出口袋中的黑色小板砖，打通了翟星光的电话，笑着说道：“光仔，回来没？我男朋友睡醒了，这就带过来给你看，现在我们在去你家堵你的路上了，小样给我等着。”
　　电话里的人闻言也轻笑回应：“就回来了，你再等我个十来分钟”
　　高知归点头，突然想起人家看不到，又急忙道：“恩，挂了。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掐断，她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莫名紧张起来，将小板砖放回裤兜里，开始掰扯起自己的手来。
　　伞被她夹在胳肢窝里撑着，她两只手交叠，关节按动发出咔咔脆响。
　　又深呼吸了几口，高知归才勉强定住心神。
　　头顶路灯亮起，在渐渐暗沉的天光下发出微弱光芒，她所在的位置是个窄巷，晚上基本很少有人穿行，而翟星光那时估计是想抄近路去药店，结果遭此横祸。
　　雨渐渐停了，像是戏剧即将开场。
　　高知归收起伞，打开小板砖又看了一眼。
　　怎么还没来，都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
　　...
　　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暗骂着自己失策，她全身开始不住发颤起来，于是提脚想走出巷子，结果没走几步便撞上拐角一人
　　“哦呦，转角遇到爱啊，漂亮高姐姐。”
　　听着头顶熟悉的戏谑声，高知归的意识渐渐回笼。
　　还没事。
　　“你的小男友呢？”翟星光扶着高知归起开，见到她脸上魂不守舍的表情吓了一跳，心中飞快掠过一个可能，连忙问道：“不会吧，难道你和你新男友掰了？”
　　面前的少年在路灯的照耀下五官柔和，耳朵上十字耳钉矍铄，双目诚挚又好奇的注视着她
　　高知归彻底清醒过来，听到眼前人这么说，干脆将计就计，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点头胡扯道：“那个负心汉，跟我玩闪电战呢，早上还海誓山盟，结果刚刚遇到自己前女友就追上去复合了。”
　　“卧槽，这人傻逼吧，你把他地址给我，我帮你去教训他。”
　　高知归连忙摇头:“算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翟星光闻言后，突然沉默下来，一时没再回话。
　　一只橘黄的猫儿从他们附近的墙上跳了下来，喵喵的懒散叫着，先是蜷缩在伫立的路灯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又直起身子在不远的垃圾桶翻找起来。
　　“知归，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少年看着她，面目真挚。
　　.....
　　作践？什么作践？
　　“你在说什么？”高知归声音一点点冷下来，心中却起了慌乱。
　　“我知道，家庭离异很不好受，所以你花心、滥情，交很多男朋友，想弥补自己缺失的疼爱，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我陪了你三年，也做过你一段时间的男朋友，我怎么不了解你？”
　　翟星光初见高知归时，两人都长得不错，于是一拍即合交往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性格太过相像、家庭经历也很相似，比起恋人他们更适合做哥们儿，于是两人又一拍即合，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你不懂的。”
　　“知归。”少年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想离开这个县城，不光你想，我也想，姚季尘也想。所以，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翟星光的脸在路灯下轮廓温柔，夜色阑珊，少年如一汪春水，使人心子折。
　　“你这个人....”
　　高知归吸鼻子，刚想骂去，余光便见到有一强光在翟星光身旁的窄巷那里疾驰而来
　　真的提前了！！
　　她双瞳骤缩，大叫道：
　　“小心！”
　　边说，她用力抓住前面那人的衣服，将他扯了过来，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声猫咪的惨叫。
　　惊魂未定，两人站直后，同时看向强光那处，只见先前那觅食的橘猫已经被车撞飞，倒在他们身侧的路灯柱子旁边地上，鲜血汩汩流出，而那个肇事的摩托车停在一旁，车主正安然无恙的坐在座位上。
　　“怎么开车的？？长没长眼睛？？？”高知归见状愤怒了，对着那开车的人大吼出声。
　　那车主闻言朝他们看了过来，双手再度放在摩托车把手上，让她心里骤然生起不好预感。
　　高知归当机立断，从裤兜里飞快掏出手机举了起来，同时拉着翟星光向后退：“滚！再不滚我要报警了！”
　　那人戴着摩托头盔，一身黑衣，手上也戴着皮质的手套，头盔下一双冷冽眼睛直勾勾看向他们，对视须臾后，才倏地开车扬长而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高知归在他走后，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知归，你没事吧？”翟星光将高知归扶起，嘴里骂道：“这摩托车太不长眼睛了，真是晦气。”又话音一转，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表扬道：“不过你刚刚真猛，我高姐还是牛皮。”
　　高知归抬头看着翟星光，眼睛里突然就有水光涌了出来，前世记忆在这一刻再度袭来，令她一时心悸：“你没事就好....”
　　“但这个小橘猫被车撞死了，唉，杀千刀的。”翟星光叹气，上前去查看那小橘猫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眉目间满是心疼：“不知道有没有主人，我们去找找然后埋葬吧。”
　　高知归点头，心中仍然是不安。
　　这个肇事的车主，并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