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的丛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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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灯光如昼，男人睫毛阴影投落在双颊，为了接这个电话，他动作太猛，水花溅开，点滴炸到地砖上。
男人靠在浴缸边沿，两手肘都支撑在大理石上，手机轻放到耳侧。
他垂眸，一瞬间看见自己的身体，眼神幽深。
“没有。”蔺竹则克制着自己的声线。
冰凉果汁入喉，丛菱没在意，“是吗。”她尾音上扬。
蔺竹则的手指蜷缩成空拳，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自己龌龊梦的女主角和你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挑逗你。
而对于丛菱，他倒是希望她有这个心思。她只是希望他能难堪些。
“你今天夜班吗？”不远处的沐浴露包装透明，里面的粉色液体波光粼粼。
丛菱记得没和他说过自己聊起过她的职业，她顿了下，“你对我了解的还真多。”
男人喉线起伏。
她语气轻松，“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你的电话号码。”她另一只手把玩着黑色名片。
“晚上不能打吗？”她顿了下，“你不方便？要是这样，我就挂了。”
蔺竹则脖颈处的水划过粉色，往下滑到人鱼线。他急切打断她，语气有点匆忙，“方便的。”
“现在见面，我也可以的。”他多此一举地补充。
电话那边女人的浅笑传来，陶瓷撞壁声清清浅浅：“有人要约你？”
他一瞬间窘迫。
“我有事想要问你。”她吐出来意，“你们公司最近招人吗？”
蔺竹则眨了下眼睫，“有招聘计划。”
丛菱也不客气，她帮方蔗蔗提供一个途径，“我同事的弟弟很喜欢你们公司，希望可以有一个机会。我等会儿把简历传给你，你可以看看。如果不适合也无所谓。”
女人声音清脆，不多说一个字。
他手握紧，“好。”
原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那我挂了。”丛菱点头。
蔺竹则赶紧出声，声线冷淡又带着一丝丝急迫，“你怎么发给我，你没有把联系方式给我。这个号码是你私人号码吗？”
公寓内，一片安静。
丛菱像个没事人，没有丝毫尴尬与歉意：“是私人号码。”
说完就挂断。
男人耳畔是冷漠机械女声，他一时间愣住。好像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画面，是好久好久之前。
他还在发呆之际，浴缸内的水温迅速下降，身体感到一丝寒意。
手机震动，新的联系人。
验证消息：丛菱。
心情总是坐着过山车，一上一下。他眼眸氤氲柔和，指腹轻轻摸了下丛菱两个字，点了同意。
只是在她发完简历后，再无回应。
蔺竹则抿直唇线，他在想着话题。
下一刻，新的消息弹出——
母亲：【你丛叔叔下周请我们吃顿饭。】
男人放下手机，凉水没过紧绷的小腹肌肉，他淡淡地瞧了眼天花板。
这些年，他和丛茂彦的关系很复杂。
虽说丛茂彦警告他离丛菱远些，且从不透露丛菱的行踪，一直将两人分隔开，但他资助蔺竹则到大学，即使蔺竹则拒绝，他也依然如此，甚至在蔺竹则创业之初，还帮忙介绍投资人。
或许真的如他当年所说，是个令他欣赏的孩子，却毫无资格去接近他的女儿。
他们的关系如履薄冰。
这顿饭，蔺竹则打算找个借口搪塞拒绝。
手机再次震动，男人蹙起浓眉，睨了眼——
母亲：【菱菱回国了，她也去。】
自己儿子大学一心扑在赚钱与学业上，单身至今，身为一个母亲，云淞再怎么不与儿子交心，也该明白他在固执什么。
瞬间，男人不耐烦的清冷眉头逐渐展平，肩头缓缓卸起放松，肌肉线条舒展开，他捻了捻指尖，抬脚踏出浴缸穿上睡衣。
虽不明白这顿饭的意思，但他现在有了无法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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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门诊休息时间。
方蔗蔗突然接到自己弟弟方豪的电话，男孩欣喜若狂，在电话那头激动喊道：“姐！我有实习机会了！”
“啊？”嘴里的土豆咬了一半，方蔗蔗冲丛菱眨眨眼：“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小男生高兴极了。“我一周后就可以去实习了。”
丛菱翘起唇角，没作声。
方蔗蔗这段时间一边忙着自己工作，一边为自家弟弟各地找招聘信息，丛菱看在眼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丛菱不是小孩子，蔺竹则那副模样，明显就是任她索取的姿态。
丛菱对他也没什么客气，借此机会，能帮一把同事也就帮了。多了个人才，对蔺竹则公司而言，也是双赢。
她挑拣着青菜叶，夹起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嚼。
丛菱听着方蔗蔗和自己分享喜悦，她道喜说努力一定会留下。
接着两人又聊起下下个月初的进修学习，方蔗蔗：“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两个都得去。那普通号谁来啊。”
丛菱想了想，“好像原师哥他们回来了，正好替我们。”
“那还好。”方蔗蔗说，“这次得去国外，还得去两个月。肯定不能主治们顶。”
丛菱认可，“这次好像是挺严格的。”
方蔗蔗叹气，“还以为能顺带去旅游呢。”
“你就别存这个心思了。”丛菱点醒她。“对了，明天你夜班吧，我想和你换个班。”
“行啊。”方蔗蔗拿出手机准备看排班表，“哪天啊，诶，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夜班吗？这么高频？”
丛菱吃饱了，拿出纸巾，看了眼食堂外面的太阳，“嗯，月底我得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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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L大厦内，方子豪和一起入职的同事们笑着打招呼，来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是研发前端岗，方子豪刚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急匆匆地跟着前辈去会议室开 大会。
市场部总监介绍着他准备许久的方案，人手一份此次项目的资料。
方子豪职场小白，频频点头，实际上有些顾不上，他坐在最末端，说不上话，偷偷观察其他高管。
视线不自主地飘到坐在最前的的西装男人身上。
男人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时不时点着方案文书，右手夹着一支黑笔，慢条斯理地转着。
他的目光没给过总监几次，整个人气定神闲，决策者的镇定感。
方子豪笑着，紧张起来，不愧是他最优秀的师兄，钦佩起蔺竹则。
与所有职场新人一样，他内心希望自己未来好好学习，日后一天大展身手。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时，男人缓缓掀起眼皮，视线遥遥落在他脸上，他在安静地仔细打量。
许久后，男人深邃目光最后回到手里的资料上。
讨论声中，他拿起手机，犹豫着对着那个置顶发了条消息。
丛菱结束手术准时下班，从病房大楼里坐电梯下来，一身疲劳，她掏出几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咬了口。
在电梯打开时，手机同步震动。
蔺竹则：[你今晚回去吃饭，我去接你。]
很简短，且不与她商量，努力装出决定的语气，似乎觉得自己话越少，她就越找不到漏洞与拒绝理由。
但他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要回丛家。
丛茂彦总不能也请蔺竹则吧。
但丛菱懒得去想，她现在没力气去回复，去与他周旋，她还得开车回去，吃那顿不必要的饭。
走到医院门口，一个穿着清爽灰色卫衣的男孩喊住她，“丛老师。你下班了啊。”
丛菱一愣，认出来人继而笑起来。
上次那个眼科的男孩子，她值夜班时，不经常碰到手术病人，况且他还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去见习的研究生。
“褚姜。”她在记忆里搜索他的名字。
她话音一落，男孩冷漠的脸上笑意加深，幽深的眸子映着她年轻漂亮的脸，冷白色皮肤在阳光下很亮眼。
鼻尖的黑痣也很有特点。
“你这是又上夜班？”丛菱微微惊讶。
褚姜点头，“嗯。”
丛菱似乎明白了什么，学生一个月只会轮一次夜班，而这明显褚姜多值夜班，加上上次他带着浓缩咖啡来，他穿着简单，浑身没什么logo名牌。
学生间有卖夜班的群，她上学那会儿大多是高价卖给别人，而褚姜明显是买的人。他需要生活费。
丛菱笑了下，手里刚好有几颗巧克力。
“给。”她递过去，褚姜愣了下伸出手掌。
丛菱：“又上夜班，吃点巧克力补充热量。”
女人娇嫩指尖不经意滑过他的掌心，褚姜眼睫微颤。
“谢谢老师。”
“没事。”她说。
言罢，女人说了再见就转身离开。
不远处，低调黑色轿车旁，站立着一个男人。
脱去西装，男人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运动服，懒散地倚靠在车身旁，神色淡淡，路人议论，他不给一个目光，似乎装不下什么陌生人。
要不是知道他多大，丛菱都得以为他是大学生。
丛菱一转身，就和他对视上，男人立刻站直，顿了下迎上来。
女人身上有股消毒水味，他顿了下大步走来，靠近他，丛菱后退一步。
蔺竹则一愣。
丛菱蹙眉：“你真的来接我？”有点不耐烦，夹杂着不可置信。
丛茂彦真的攒了个世界大乱的局。
蔺竹则质感声线自上方响起，“你自己开车很累的。”
丛菱不想多纠结，她往旁边走，男人察觉到立刻迎过去。
“蔺竹则。”她余光瞥见，不满地回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陪你一起。”蔺竹则说，“你才下班，疲劳驾驶不好。”
丛菱被气笑，想到自己才麻烦过他，心说算了。
视线挪到车旁，“那是你的车？”
蔺竹则点头。
女人说：“那你愣着干什么，你不开我开？”
男人愣住，路口红绿灯交换，人流通行。
他看见丛菱往他的车子走去，灯光斑驳落在他的发顶，下一刻，蔺竹则跟上。
车内冷气调小，安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首都到丛家，开车也得两个小时。
穿过无数条街道，拐了五个弯，蔺竹则捏紧方向盘，悄悄在后视镜里窥探她的神色。
丛菱侧过身，刚好与他对上视线。
女人倏尔一笑，她喝了口水，缓了过去，难得主动开口：“你又有话说？”
男人顿了下，想到什么，“今天你同事的弟弟来实习了。”
“嗯。”她说。
蔺竹则喉线起伏，“挺好的。”
“哦。”她懒得搭理。
上了高速，前面的路更加暗，他说：“你呢，工作强度大受得了吗？”
丛菱这下只点头，似乎觉得他的提问都没什么意思，她手撑着脑袋闭目休息。
没了她冷淡的视线，蔺竹则咽了咽喉头，没那么紧张，只语气轻松地说：“今天你碰到的那个男孩，是你的学生吗？”
他在门口，将一切收入眼底。
更何况，他遇见两次。
丛菱没在意，笑着回答：“我的学生？我才入职多久，哪有资格。”
“这样，那他是你们科室的吗？”
“眼科的。”
蔺竹则点头，转动方向盘，喃喃自语，“原来不是。”
车灯下，丛菱缓缓睁开了眼，她声音自右边传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科室的。”换句话来，就是蔺竹则居然知道丛菱是哪里的。
蔺竹则纤长眼睫笼罩下一片阴影。
她坐直了，嗤笑一声说，“蔺竹则。你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车子缓缓驶到那个熟悉的街道与小区。
如果他们坐在后座，还穿着校服，那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变过。
岁月长河不曾跨越他们。
但丛茂彦早已换了房子，他们也不会轻易回到过去。
蔺竹则神情不自然，要怎么说，他调查她？还是费尽心思的那种，还刻意接近她身边的？
他感到喉头艰涩，无法开口。
商场纵横，此刻却一言不发。
或许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间的位置，丛菱永远可以轻易制服也征服他。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地方。
丛菱渐渐蹙眉心，不耐感袭来，她开口伤人：“今天吃完这顿饭，以后不要再见面。”
车子驶入新小区，也有一座花园。
丛菱焦躁起来，她扯开安全带，就要拎包下车。
忽然，左侧一道大力，男人倾身过来，气息扑近，她晃荡地向后倚了几分，继而扭头怒视始作俑者。
两人距离一下子几乎变为零。
他的眼睛紧紧锁定她，手里的劲不曾松开一丝。
这是相遇后，第一次他如此强硬。
丛菱蹙眉，想要甩开他，却听见他坚决又冷淡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不？”丛菱嗤笑，“你凭什么！我们有什么需要见面的吗？”
“蔺竹则。”女人再次刻薄起来，“别再来那套！你觉得你自己现在对我还有吸引力？”
男人受着她自上而下的打量，丛菱说：“难道你觉得你已经有钱到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了？太可笑了。”丛菱说。
蔺竹则只盯着她，偶尔空洞视线落在她亮晶晶的耳坠，与唇瓣。
车门打开，夏风很闷。
丛菱‘哦’了一声，“你刚刚问那么多，是不是对我的感情状况很感兴趣啊。我每天接触那么多人，我可以再找一个十八岁的蔺竹则，我凭什么要一个二十八的人？”
这次，他眸光细碎，紧紧接着提问她，像是逼问：“真的一点也看不上了吗。”他只在乎这个。
商人本性，没有筹码，没有交易，也就无法得到利益。
丛菱翘着唇角，视线落在他由于激烈动作而扯开的衣服下摆，宽松卫衣露出小腹，精瘦肌肉线条性感，“想和我有关系？那做床伴？”
“十八岁没睡到你，二十八岁，总得试试吧。”
这话将曾经几乎全然撕破，丛菱冷笑，眼里的嘲讽快要溢满，就在她要更大力甩开手的时候，她的左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那好。”
“一言为定。”
语气带着渴意。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我的丛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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