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秘宝》十全大补汤

32、第 32 章

　　中岛敦看着对面的芥川龙之介，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与往常不同，十分怪异。
　　然而还没等中岛敦弄清楚原因，太宰治开始介绍大概的作战计划，打断了他的思绪。

　　芥川龙之介听着太宰治即将指挥作战的安排，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中岛敦心中，不由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等到太宰治说完安排，中岛敦就发现，芥川龙之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整个人的情绪高涨，专注力肉眼可见地提高了。

　　这就是太宰前辈的魅力吗？太……太厉害了！

　　“敦不出发吗？要输给芥川了。”
　　太宰治冷不防出声，惊了中岛敦一跳。整个人化做白虎，流星般飞入矿洞。

　　怎么可能输给芥川龙之介那个家伙！

　　莫名一种两个小学生争夺老师宠爱的既视感。

　　·

　　服务生会注意到那个戴帽子的英俊青年，一半是因为他的容貌，一副外国人的长相，天生引人注意。
　　另一半原因是，青年选择的位置。

　　这家咖啡店已经开了很久了，老板没有请驻唱歌手，而是在角落的桌子上摆了一台收音机。收音机常年收听一个音乐频道，只要有人点歌，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能听到。
　　由此可见，老板在某些方面，有些商人的市侩，但不失为一个普通的聪明人能想到的办法。

　　不过，考虑到有些客人可能需要安静一点的空间。收音机被摆在了角落里。这样，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摆放收音机的位置，声音会特别大。
　　因此，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这个角落。可这位外国青年，却是径直选了这个位置。

　　这位外国青年半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在摆弄了一会手机后，凝神听起收音机里的音乐，眯着眼，身体轻微晃动，看起来十分沉醉。
　　服务生瞄了两眼青年头顶上的帽子。那帽子服务生没见过，但看那垂在两边像是耳朵一样的绒毛，服务生恍然大悟——估计是用来遮挡声音的吧，难怪不介意坐得那么近。

　　服务生胡乱思考了一下，听到门上的铃声响起，忙收拾情绪，前去指引客人。
　　一路上，服务生不由赞叹，今天收音机里放的歌，似乎没听过，不过听起来倒是挺欢快的。

　　……

　　彼时，正在矿洞里执行作战计划的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也在谱写一曲欢快的乐章——当然，这是对于他们的对手普希金来说的。

　　他先是逗弄了一番敌人——看着对于他来说，属于天才范畴的敌人被自己戏耍，心里难以自抑地开始鼓噪。

　　普希金自认是只老鼠，但他天生想成为一只能够逗弄猫的老鼠。看到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向着自己奔来，他知道，下一轮游戏开始。

　　普希金长得很有特色，人矮小却带着点圆润，整个跳进矿车后，飞快地在矿洞里逃窜起来。
　　而两只猫却只能挤在一辆矿车里参加这场追逐游戏。

　　普希金几乎要笑出来。整个矿洞似乎都充满了喜悦的气氛。要是可以的话，普希金甚至想来点祖国的舞曲或者民谣。

　　……

　　服务生引着客人往座位上去。
　　新客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年。

　　少年长得很美——原谅服务生这样形容。服务生自然是见过美少年的，但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同。
　　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美少年，服务生可以一口说出他们的美——在眼睛、在眉毛、在头发、在身材……但眼前的少年，服务生也说不出哪里美，就是觉得哪里都美，但又不仅如此。如果要形容的话，只能说，他的每一处都精妙，像是某种奇迹的造物，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堆砌在他的身上。

　　似乎是盯着少年的目光太过于沉迷，服务生被少年身边的中年男人瞪了一眼。
　　服务生清醒过来，继续带路。她注意到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披着头发，将自己打理得很好。只独独，一双红眼有些吓人。
　　有客人看过来，被那双眼睛一瞪，忙缩了回去。

　　服务生领着两人坐到最安静的一角，转身还在思考两人的关系。父子、兄弟、同事……情侣？心里蹦出这个词的时候，服务生控制不住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看到中年男人看少年时的眼神，她愣了一下。

　　居然是这样吗？
　　服务生在心里感叹一声，继续自己的工作。这时，她注意到，店里的音乐声又换了。
　　曲调很高昂。
　　服务生听着听着，就昂首挺胸起来——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她要打起精神来迎接全新的挑战。

　　……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眼看着就要抓住滑不丢手的普希金，却被突然出现的石头人拦住。
　　两人心情略憋屈但也不得不面对。糟糕的是，芥川龙之介已经中了异能病毒。

　　普希金则是欢快地坐着小车在矿洞内飞驰。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洞中的两只小猫中的另一只以致命一击。
　　然后，他才会飞向矿洞外的世界。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矿洞外，却已经有人拉开了网子，等着他这只臭老鼠自投罗网。

　　……

　　服务员又迎来了一位客人。对方……也很英俊？
　　今天是帅哥扎堆了吗？服务员这样想着，其实这家咖啡店往日的客人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顾客，时尚些的年轻人谁不是更喜欢去那些更有氛围的店？

　　沙色风衣的客人径直走向一桌已经有客人的位置。那位置原本的客人，服务生还有印象，是个金发外国人。
　　这位新来的客人先是扫了眼咖啡店，目光在看到某个角落时，嘴角弯了弯。服务生跟着他的视线一看——是那位戴帽子的外国青年。

　　外国青年背对着众人，正摇晃着脑袋，听音乐听得入迷。服务生感叹对方的了不起，居然一直保持着沉迷音乐的状态，这样专注，想来做什么事都能最终获得成功吧。
　　不过服务生看不得外国青年的那顶帽子，一看就觉得全身热乎乎的，她赶紧转开了视线。这下，服务生又注意到，新来的风衣青年和另一边角落里的中年男人的目光对上了。

　　只是两人的目光稍触即分，继而风衣青年脸上写满了嫌弃。
　　可真是古怪啊！

　　……

　　普希金终于从矿洞里冲了出来。
　　然而快乐的情绪仅仅持续了一秒——洞外是等候多时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因为吞噬了异能病毒而从昏迷中醒来的福泽谕吉，他的身边站着眯眼笑得开心的江户川乱步，以及站在他俩身后的武装侦探社的其他人。

　　对面的怎么看怎么笑得可怕，普希金缩了缩头，十分没骨气地当场跪下——
　　“请原谅我吧！”

　　就在这时，普希金感觉脑后生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上一重，整个人昏迷了一秒，然后感觉眼前一面黑，鼻子里全是泥士的气息。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看着中原中也从斜处飞来，一脚踩上普希金的后脑勺，整个人陷入泥地里，心情好了几分。

　　不过，果然还是要亲手报仇，才能缓解心中的郁结之气——在中原中也抬起脚后，武装侦探社的人一拥而上。

　　“喂。”中原中也开口，“别打死了。”
　　“放心。”与谢野晶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已经出过手的中原中也十分理解武装侦探社这些人的心情，知道对方有分寸后，站到一边给太宰治打电话。
　　刚刚在联络器中，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那边已经报告完成了主要任务，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

　　·

　　咖啡厅里，原本优雅的音乐声突兀地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角落里的森鸥外有些茫然：“这声音……”
　　“是啾也的声音。”潘回道，那铃声一出，他就听了出来。

　　“这是什么歌？”森鸥外的表情还有些收不回来。
　　潘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好像是……儿歌？上学的时候，我听同学唱过。”
　　“中也知道吗？”森鸥外心里不禁同情自己的干部一秒。

　　而店里，此时客人们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虽然是儿歌，但听着，怪好听的，就……挺可爱。

　　太宰治欣赏了几秒中原中也的歌声，才接起电话。心道：Chuuya下次喝醉的话，再骗他唱点别的吧。

　　同时，这音乐也让正打算离开的费奥多尔停下了脚步。他扫了眼打完电话的太宰治和坐在他对面的弗朗西斯。
　　“神之眼。”面色平静，无一异常。

　　太宰治正待说什么，坂本安吾带着武装闯了进来。莽撞的手下试图控制费奥多尔，然而在接触到费奥多尔的一瞬间，化成一团血雾。
　　——咖啡店为之一静。
　　潘皱了皱眉，感觉到空气中一瞬间的能量波动。

　　费奥多尔对着太宰治露出一个笑，然后猛地偏头，目光对上潘。咖啡店那台原本停下来的录音机里，忽然又传来一阵音乐声，就好像之前戛然而止的音乐并不存在一般。
　　费奥多尔老实地跟着异能特务科的人离开。

　　森鸥外和潘走到太宰治旁边。
　　“他是故意的。”
　　“没关系。”太宰治笑笑，“比起放在外面，还是放在能看到的地方更好。”
　　“你能保证老鼠不会打洞离开吗？”
　　太宰治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潘。
　　“奶酪还在呢。”

　　……

　　服务生终于清扫完地上的血迹，擦了把汗。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换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
　　放在衣柜里的手机忽然开始跳动起来。

　　“乌（からす）なぜ啼（な）くの乌は山に……”

　　·

　　最后的最后。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走出矿洞的时候，只看到空荡荡的空地以及空地上莫名其妙的一个圆形小坑。

　　久久。
　　“喂——”
　　“干嘛？”
　　“我们要怎么回去？”
　　“呵——当然是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