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与温柔娱乐圈》绿林斐

132、梦魇

　　半夜，杨幼安从床上醒来，刚想掀开被子下地喝口水，就听到旁边似乎在说梦话：“孙冉，不…不！”语气挣扎且痛苦。
　　她看着闭着眼睛紧锁眉头，两鬓已经开始冒冷汗开始挣扎的宋斐，轻轻的抱住，之后用手慢慢的抚摸着肩膀作为安抚。等到宋斐不再挣扎恢复平稳后，她才放开手，然后拿纸擦擦她脸上的汗。
　　杨幼安看着熟睡的宋斐，面露担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做噩梦，梦话里颠三倒四的说着孙冉，如同梦魇一般。

　　宋斐作为孙冉跳楼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最后一个她遗言的见证者和第一个认领她坠楼身份的朋友，以及作为在这帮所有认知的朋友里孙冉最亲密的朋友来说，宋斐太冷静了。真的，冷静的异常。除了在警察局门口见到她苍白着脸的那次。
　　她甚至从孙冉走后到现在都没有哭过一次。包括是在她的葬礼上。
　　这让她非常担忧。
　　她在除了对警察和孙冉父母说过孙冉走之前她们见面的场景外，她没有和其他第三方说过当天是什么样子。也包括她。
　　但她观察到虽然宋斐的生活似乎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异常。
　　她是似乎在排斥所有关于蕾丝材质的制品，包括家里开关的蕾丝装饰，窗帘，玩具，衣服，家里有的她都扔掉，对于甚至不在乎穿什么都是她来买两人衣服鞋子的宋斐来说是破天荒的。甚至在外面看到蕾丝之后也会不经意的撇开眼睛。
　　而她另外一个异常就是，她不再吃红烧肉了。无论是吃，还是给别人做。有一次蔡菜想吃，宋斐让她闭嘴。蔡菜在为比非常震惊因为宋斐的脾气真的很好，这些年一直都在包容她们。最后也就惺惺作罢。
　　杨幼安知道这样做也许是错的，但她必须要做一些措施了。

　　第二天中午，杨幼安叫了一份外卖，里面就有一道红烧肉。杨幼安看见宋斐扫过它时似乎一停滞，但是很快就看向其他地方。
　　吃饭的时候，她看见宋斐吃了整桌子菜就是没有碰那道红烧肉，看着饭要吃完了，杨幼安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宋斐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杨幼安示意她吃了。
　　宋斐停顿了一下，最后选择忽略碗里的肉，去夹了其他菜。于是她再次示意她吃了。这次，宋斐逃不过去了。
　　只是看着碗里的肉，又看了看她，几秒后，顺应着她的意见一般拿着筷子去夹肉。
　　但杨幼安却对她这种顺从的行为，皱起眉头。
　　眼看着就要吃进嘴，杨幼安猛的站起身。
　　“别吃了！”
　　杨幼安一把把宋斐的筷子抽出来扔正在地上。愤怒的看着宋斐。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愤怒，她只是希望她说说出来，说出来她不想吃，或者撂下碗筷直接走人，或是直接指着她骂她朝她发怒，什么的都可以！只要她发泄出来。她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心里愧疚吗？是让她知道她的这个计划很逊吗？
　　而且她为什么什么也不反驳！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在她面前什么都不知道反驳，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的她和当年吃酸李子的那个宋斐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
　　而且…宋斐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从容的，玩笑的。
　　她应该生气的，喧闹的。宋斐这么了解她，她应该知道她今天就是故意的。她应该一把掀翻桌子，暴怒的吓坏了所有人，就仿佛像一条盯着猎物随时准备杀死敌人的毒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收紧自己的毒牙，咽下自己的毒液，一脸想吐还忍着把它吃下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杨幼安摇着头，然后捧着宋斐的脸。
　　“你应该生气的，你要生气的。”面前的杨幼安脸上表达着明显的恳求的色彩。
　　“求你了。”求求你了。
　　求你了，让我知道吧。让我知道你内心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苦涩，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知道的人，所以你应该放心的托付给我，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装成平常的样子，或者远离着人群，让所有人只能远观。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还有我，我一直是你的。”我是你的，一直如此。或许她戏耍着给她递酸李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宋斐低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的杨幼安沉默着。
　　求，这是杨幼安从未对她说过的话。因为她足够的骄傲。她其实一直以来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能保护她的骄傲。她没想过这个字会用在她身上。是求，不是请。
　　这一刻，茫然和无措充斥她全身。

　　杨幼安就这么看着宋斐，然后心里按下决心，颤抖着的小心翼翼的靠前，吻上了宋斐，闭上眼睛。这个吻，很轻很小心就仿佛她即将破碎，又很烫，烫到想热泪盈眶。这个吻，两个人都没没有动，就像只是皮肤接触一般，不带有任何的情欲，但不知为何，仿佛像心与心的连接，仿佛超越了的一切，仿佛剥去外壳，看到中间脆弱有富含生机的果实。
　　而当这个吻离开的时候，她发现她确实哭了。因为杨幼安用手指轻轻的拂过了她的脸颊，对她说了句：“你终于哭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哽咽和叹息，她不知道自己哭成什么样子，但她看到杨幼安不断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像晶莹的水珍珠，甚至汹涌的眼中反不出她的样子。
　　宋斐没有想什么，再次凑上前然后深沉吻上了她的泪，她只想安慰她。两个人沉重的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许久之后宋斐才离开嘴唇。低沉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很抱歉，无比抱歉。
　　杨幼安转而抱住了她。“没关系只要你还好。”所以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宋斐反手抱住她。内心十分宽慰。杨幼安手轻轻拍打着宋斐。
　　“谢谢。”宋斐感谢她。她非常谢谢她。一直都是，这些年都是。
　　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待。而不是她十分坚强的像个不通人情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