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77、剑灵合一

　　眸光流转，他问参岁岁：“方才你说这圣地被封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参岁岁叹了一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了紧，欲要张口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不决。
　　千花明看出他的紧张，问：“参主事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参岁岁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身后的青衫男子，连平安眼色淡漠，身形挺拔，敛在一片绿光中，他与旁侧的世家弟子站在一起，出众又令人移不开目光。尤其是他手里的那把雪白长剑，散发着熠熠白光，不经意间折射夺目的光彩，如恺恺白雪，洁白神圣。
　　参岁岁的圆润大脸突然凝重极了，他道：“实不相瞒，若是旁的人今日问起圣地之事，我岁岁定不会提任何一个字。圣地里的东西太过于贵重，要是别人知道，定会起贼心。我们这鹿鸣镇也别想宁静了。”
　　千花明察觉到微妙的气氛，他道：“那圣地与剑宗有关？”
　　参岁岁点头，“是。”
　　连斛斯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他白花胡子一歪，沧桑的眼睛里冒出了光亮，他道：“那圣地是被慈悲所封？“
　　参岁岁一惊，又点了点头。
　　“为何封印？“明流放问。
　　连斛斯道：“兰若仙当年从山海之镜出来后，一个人独自去了不少地方，据说慈悲有灵，指引他去斩妖除魔，他去的地方大都是有妖王所在。灭了妖王后，他会亲自把妖王所在的地方封印起来，以防生变。”
　　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和蛮横，他的语气变得严厉：“参主事，你现在带着我们去圣地，该不会是要平安破了你那的封印吧？圣地危险，你难不成在诓我们去？”
　　参岁岁腿一软，直呼冤枉，他解释：“连族长您这话说得太重了，你方才所说的对也不对。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们鹿门山里据说有瑞兽白鹿流下来的眼泪，就在圣地里。这眼泪可以治百毒，极其珍贵。当年兰若仙来到我们鹿门山，帮我们铲除了妖怪。我们本想把这眼泪送给他，可是他却把圣地封印起来，他说这眼泪留给有缘人。”
　　他叹了叹气，“兰若仙说日后若是遇到持有剑宗的人，就请他过来把封印破了。”
　　摆了摆手，“但是我真的没有要诓骗你们，我也是查到了你们要找的那六个人正好也是去了圣地，这圣地百年来已经荒废许久，我们就是一凡人，也不想得到什么白鹿的眼泪，镇上的人淳朴单纯，要不是你们过来，我都忘了这事。所以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罢………”
　　众人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有些诧异也有些恍惚，在焦点之中，连平安一直未语，他的眼神清明，手里的慈悲越发滚烫，越发冰凉。
　　**
　　青天白日，金轮高挂，沧淼的天际裹着群山，群山之间，独留一片空旷荒芜之地。空旷之上，一堵汉白玉石大门高高筑起，玉石闪耀着金光，古朴尊崇，大门紧闭，门边无数的绿藤蔓延疯狂生长。
　　空旷荒芜之上，盘旋一两只白隼，偌大的天地之间，玉石大门静静伫立，不发一言。
　　从大门处开始，一路铺垫泛白的石板，蜿蜒不绝，沿至众人的脚下。
　　石板长长方方，周边全都是黄泥，唯有这一条石板路干净整洁，它们静静地，彷佛在等待良人发现。
　　在玉石大门前面，排列着一行的绿衣僵尸，个个披头散发，尖牙利爪，他们脖子上锁着锁链，可眼下他们见到活人，立马兴奋起来，张牙舞爪地冲破了那锁链，冲着众人而来。
　　踩着黄泥，踏着石板，全然不顾地发了疯似地冲了过来。
　　混沌、肮脏、动乱打破了此处的寂静古朴。
　　大伙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走在最前头的参岁岁，立马收住了介绍的声，像是小老鼠似的藏到了千花明的身后，瑟瑟发抖地扯着红衣角。
　　“老天保佑，圣地门口怎会有这么多的妖兽！苍天呐！！！”
　　眼见一个僵尸要扑过来，千花明眼尾一挑，凌厉的气息油然而生，他摸刀一甩，哗哗哗，短刀流畅地打了一个圈，直接放到了三个僵尸，黑色的液体立马从僵尸的脖颈里泄了出来，泛白的石板路像是被泼墨了一般，黑白分明。

　　“啊——”参岁岁惊叫，小胖手紧紧拽着红衣。
　　倒下了三个，数十个僵尸又前仆后继地涌来上来。
　　连斛斯一声令下，所有世家弟子整装待发，拔出长剑，滑坡长空，厮杀上去。千花明推了一把参岁岁，直接把他推到了后方。
　　“你到后面去，护好自己。“言罢，红衣翻飞间，千花明就跃到了连平安身侧，与他一同斩杀僵尸。
　　“啊——公子！“参岁岁惊叫，一股浑厚的灵气把他推到了最后头，他立马找了棵大树躲起来，抖得像个筛子似的。
　　砰砰砰，这边倒下三个，砰砰砰，那边又倒下了四个，凭着十几个世家弟子的厮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涌上来的僵尸一应全部都被斩杀。地上黑色的血液蔓延，流到泛白的石板上，侵染成了一副黑白墨水画。
　　周遭寂静，日头高照，浓重的腥臭味就像从海面上飘过来，浓湿、晦气。呼-呼-呼，在场的世家弟子都大喘着气，撑着长剑，精神紧绷。
　　连平安和千花明站在中间，背对着背，两人气息稳定。
　　“不对。“连平安道。
　　“是不对。”千花明唇角勾了勾，眼里暗含杀气。“这里只有十三具僵尸，可昨夜我们明明遇见了一群僵尸，少说也有二十多个，这鹿门山怎会有如此多的僵尸，而且眼下的僵尸似乎是被人故意困在这里的，那么其他的僵尸又去了哪里。”
　　两人同一时间侧身，青衫收剑，红衣收刀，两人面对不远处的玉石大门，提步走了上前。
　　玉石大门处，地面上掉落了不少锁链。千花明捡起其中一截锁链细细看了看，锁链陈旧生锈，在阳光下显出古铜色的光泽。
　　锁链的末端也被砍断，根本就没有栓住任何的重物，那么方才只是故意锁在僵尸的脖子上，装装样子，其实那僵尸根本就没有被锁住。
　　千花明眸色一凛，起身环顾周围一圈，他的眼神犀利，如鹰钩一般，沧淼的远山，空旷的原野，根本就难容得下其他人藏身，而且距离如此远，背后之人是如何操控这些僵尸的？
　　另一边，连平安本来也在检查那锁链，可是随即他的目光却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住。
　　他起身，径直走到了那堵玉石大门前，清明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玉石锁环上，刻着两个字，字迹清晰，道道刻痕斑驳。
　　慈悲——
　　他那长剑的剑柄上也刻着这两个字，不似上林城的文字，字样简洁，少了几笔，但依着轮廓描绘，是慈悲二字。
　　连平安抚手摸上，玉石冰凉，字迹锋利。微微用力，大门没被推开，反而一层剑光透了起来，像是针扎似的，刺进他的手心里。
　　“这便是封印的印记，果然是兰若仙用慈悲封印此处。”连斛斯道，“平安，你能否解开这个封印？”
　　连平安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他的周遭，世家弟子全都围了过来，他们的眼睛里有好奇、有质疑、有敬仰、也有不屑……但无一例外都在盯着连平安手里的雪白长剑。
　　他不语，也未动。
　　“师傅，师弟才闭关出来，他这个剑术虽了得，可这封印毕竟是当初兰若仙封印的，谁知道他是如何封印的？师弟又该用何方式破了？”人群中，一名身材魁梧，青衫被黑血污了半个手臂的弟子发声，这弟子正是连柳。
　　看似在为连平安说话，可那语气确是阴阳怪气地很。
　　阴阳怪气的连经冬这次没来，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连柳，两人又正好是一伙的。

　　连斛斯皱眉，这百年来，从未有人取出慈悲，慈悲剑的使用也无从谈起。
　　连柳冷笑，侧眸看向连平安道：“师弟，你可用这慈悲封印过妖怪”
　　连平安：“从未。”
　　连柳轻笑一声，周遭的弟子闻言不由多了一些私语。
　　“那你可知破印之法？“连柳站出来一步，咄咄逼人。
　　大伙更加紧张好奇地等着连平安的回答。
　　半晌，连平安回：“不知。“
　　连柳道：“那你要如何破了这封印？“
　　连平安的眸色深沉，眉间微微蹙了蹙，似真的不解。
　　连柳瞧见，欲要再发问，只听对面一道吊儿郎当的呛声回他。
　　“你若是再像个小鸟似的唧唧歪歪，大伙的头都被你吵痛了，现下又不是你要破封印，这么多话，连老头不嫌你吵的么。“千花明双手抱臂，留了一个侧脸给连柳，一点也不正眼瞧他。
　　“俗话说修道之人要清修，清修，清修，应当少说话，就如安兄这般。你这话多的，怪不得剑术不乍地。“
　　话落，周围有不少弟子笑出声。
　　“你——大胆，竟敢对师傅不敬！“连柳勃然大怒，面子有些保不住。
　　“连老头，你瞧瞧你这好徒儿，人剑宗在这呢，破阵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应当给些时间安兄，东问西问的，扰了安兄的思绪。“千花明没好气哼了一声。
　　连柳脸色发青，如他名字一样，柳青地很。
　　连斛斯也觉得不妥，剑宗在平安手里，定要受万人敬仰的，他这弟子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当着明家其他弟子的面这么质问平安。
　　虽说平安还尚未完全掌控慈悲，但是这孩子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相信平安一定可以破了这阵。
　　“连柳，退下。“连斛斯不怒自威，长长的胡须气地发抖。
　　连柳咬牙切齿，虽不甘，也只能灰溜溜地后退一步，持剑等着。
　　“那我就盼望师弟破了这封印！“
　　语气依然阴阳怪气。
　　连平安却从未给过他一个眼色，他的眼睛里倒映玉石门环上的二字，专注认真。
　　慈悲——
　　他细细想了想，忽而，剑随心动。雪白的慈悲倏地从剑鞘内飞出，定在他的面前，连平安唇边轻启：“剑过无痕，风声剑声，声声合。”
　　他的嗓音清冽低雅，似流水淌过翠竹，清泉声入耳。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句，寂静的玉石大门前，庄严肃穆。
　　左右两手分别伸出双指合在胸前，他闭上眸子，一层微亮的红蓝之光从他的身上泛起，“去！”他清呵一声，那雪白的剑身蹿的一下飞升入天。
　　骤然之间，慈悲在天际上飞舞盘旋，来回转了几个招式，伴随着强烈的冰与火之气，袭向更远的天际。
　　连平安凝神，紧闭眸子，双指之间凝聚起了一个小漩涡，红蓝之气交叉混合，令周围之人瞬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剑气，纷纷后退半分。
　　忽然，那如天的长剑又直线滑落下来，如风一般，轻飘灵动。
　　与此同时，左边的空气骤然变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迅速凝结成了一层微薄的冰霜，众人来不及惊骇张嘴，下一秒，右边袭来了热烈的火气，火气汹涌澎拜，一些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就闻到了自个头发的烧焦味。
　　火气直冲冰气而去，冰气也冲着火气而来。两股气息水火不容，砰地撞在了一起。
　　嗡嗡嗡——
　　长剑荡漾在水气中，顺着那风向，一会儿滑向右边，一会儿滑向左边，顺风而行，御风而去。
　　众人只觉得耳边被轰鸣，不由纷纷捂住耳朵，下一秒，强大的剑气从两股水火之间形成，刷得融合成一团冲上了天际。
　　噗，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被剑气所伤，只觉心口麻麻的，像是针扎一样。
　　然而下一秒，周遭又突然变正常了，剑气消失、那股冰与火的水气消失、慈悲消失，威压消散。大伙只觉得不可思议，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中央的青衫少年，眼露惊艳之色。即使是最初不屑、不信、质疑的人也都纷纷有了惊艳和羡慕之情。
　　道门百家建立之初，剑术几乎都是根据兰若仙留下的口诀而演化，万剑不离其宗，不管道家百门使用何种刀剑，招式有何花样，内核还是兰若仙的剑术口诀——
　　剑过无痕，风声剑声声声合。
　　露水半截，一朵莲花碎满地。
　　剑灵合一，万剑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