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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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有人跳桥！救命啊！！！”一声尖叫让江离猛一激灵，一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远处一个女人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一边语无伦次地求救：“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了，我不能再没有他了啊，我妈还在医院——”
后面的话江离没听清楚，只看见桥下江水里有个人影随水流浮浮沉沉。
江离大学在搜救队做过志愿者，一心求死的人他见过不少，但下面这位显然不在其列，看姿势就知道这个人会水，而且还在努力挣扎，只不过姿势有些奇怪，大概率是跳桥入水的时候姿势不对身上受了伤。
“怎么回事？”江离说着便朝身边最近的桥柱跑过去——一般来说在这种大桥上都有落水急救箱。
那女人被他问得一怔，反应过来急忙追在他身后声泪俱下地解释：“我爸在外面欠了赌债，前几天一伙人上门又砸又抢，我妈急出了脑梗，现在还在ICU没过危险期，结果昨天半夜他又接到了追债电话，我已经跟着他在桥上劝了半宿了，可谁想到还是没劝住——”
那女人说着说着，身子一软跪在地下号啕痛哭。
江离迅速打断她：“别哭，先报警。”
“对！报警！报警……”那女人被他一句话点醒，脸上鼻涕眼泪也来不及擦，急忙在身上一通乱摸去掏手机。
江离背过身，有些烦躁地拨弄了一下急救箱里的东西——这东西装上显然是为了应付检查，少说应该有大半年都没打开过了，救生圈被老鼠打上了洞，牵引绳也被咬断了大半，根本没法用。
他探身出去确定了一下江桥的大致高度，然后仔细听了听那女人在电话里上报的地址，确定无误后转身在桥栏上一按翻了出去，随着那女人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坠入江中。
江水足够深，加上江离还有些训练基础，入水高度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很快便调整姿势游到落水那人的身边。
落水的人年纪不大，看着最多不过高中。
江离看他浮水的姿势判断伤应该在肩肘，由于姿势不稳，人已经呛了几口水，但还在努力保持着跟水下的暗流抗衡。
江离游上去扶住他受伤的一支胳膊：“别乱动，我救你上去。”
那孩子猛一回头，挣扎这么长时间之后终于看见了一线生机，瞬间的安全感让他一下子放声痛哭起来：“哥，我不想死——”
他一边哭，一边咳，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地将四肢往江离身上缠。
“我知道，所以才下来把你带上去。”
江离轻声安慰他，在水中避开他的四肢，绕到身后将人固定在自己身侧，然后带着他逆流向最近的桥墩游过去——江面宽阔，水底暗流众多，以他现在的体力带人横渡几乎不可能。但只要能把人带上桥墩下面的安全岛，剩下的等待警方救援就足够了。
那孩子是真的被吓到了，江离带他游回去的一路都十分驯顺。两人回到桥墩下，江离在水里托着他的后腰，帮他爬上安全岛，那孩子急忙回头要来拉他，江离摆一摆手：“上面太小，我们两个挤不开，你好好待着就行。”
他抓着桥墩上翘出来的一小段钢筋把自己固定在水里，然后仰头问他：“为什么跳桥？家里欠的债？”
那孩子看着他眼眶发红，点了点头。
江离问：“欠了多少？”
“20万。”
“觉得还不上了，所以轻生？”
那孩子点了点头，又开始抽噎：“还有我妈，医生说康复希望很渺茫……”
“别哭，”江离叹了口气：“多大了？”
“17。”
江离点点头：“也算是个大人了。”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那孩子：“我知道你压力是很大，但是毕竟还有你姐姐，你如果真出事，你觉得她还能活下去？”
那孩子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江离继续道：“再者，你真要一死了之，难道你要让她一个人把所有事全扛下来？你真忍心？”
那孩子疯了一样的摇头：“我知道我错了……”
江离拍拍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纸包，上面的字已经被洇花了看不清楚。
“这是三万块钱，密码是六个零。”他把纸包塞进那男孩手里：“更多的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经历……”
那孩子惊慌抬起头来摆手：“不不……”
“让我说完，”
江离看着他，眼神平静，继续道：“我虽然帮不了，但你还小，生活一定会有转机的。”
“还有，”他看着那男孩的眼睛：“只要你跟这世界还有联系，就不到要死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可似乎有某种玄妙又严肃的魔力，那男孩却觉得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一经出口便一下烙进了他心底，瞬间把他从令人窒息的压抑中拉离出来。
江离笑一笑，半开玩笑地对他道：“你还小，后面的苦还多着呢，再坚持几年吧。”
这话说完，他松开手，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江流之中。
——江离也是来跳桥的。
但跟那个孩子不同，他在这世界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联系了，死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困了要入睡一般轻松又自然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