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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两只喜鹊和四只喜鹊 ...

  •   像是陷入了一个以前的噩梦,一瞬间哈利仿佛又跪在邓布利多的遗体旁边,在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下面,但现实是他正紧闭着双眼,刚刚脱离粘稠又黑暗的昏迷状态。海水在近处冲击着岩石,哈利聆听着波涛声,其他人在说话,讨论着哈利没有心思去听的事情。
      伤疤灼痛着,但他能够战胜疼痛了,虽然仍然能感觉到它,但有了距离。他最终学会了控制,学会了把伏地魔关在大脑之外,这正是邓布利多要他向斯内普学习的东西。就像当时哈利为小天狼星悲伤的时候,伏地魔的思维无法控制哈利一样,现在哈利期望多比能和他教父一样逃过一劫。
      他想到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出人意料的、小小的、无意识的仁慈——哈利仍不敢相信他站在自己这一边……或许他和天文塔上一样再次软弱了?又或许邓布利多的确看透了他的灵魂……他还预见到了什么呢?
      哈利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他只知道,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罗恩和迪安正围在他身边。
      “赫敏怎么样?”哈利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决定先问一个相对乐观的问题。
      “好些了,”罗恩说,“芙蓉在照料她。”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哈利的心也渐渐坠了下去:“多比……”
      卢娜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轻轻说:“它安睡了。”看见哈利煞白的脸,她又补上一句:“我是说,睡着了。”
      “你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刀,哥们。”罗恩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大部分的血都是你的——我们花了好大劲儿才把那把银匕首从你的手掌和多比的后背拔/出/来。”
      “要是没有你,那准会要了它的命。”迪安有些后怕。
      “要是没有多比,我们没法从地牢里逃出来。”哈利说,这时候才抬起左手——像被包了一百层纱布——团成了鬼飞球那么大。
      “我有点想念医疗翼了。”哈利试图活跃气氛。
      “贝拉特里克斯的小匕首上一定有诅咒——或者沾了地精的口水。”卢娜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和多比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每个来看望你的人都不得不再帮你缠一圈纱布。”
      哈利决定把目光从滑稽的左手上移开,又问其他几个人怎么样了。
      “多亏比尔的房子周围长了满满的补血草。”罗恩推开窗,哈利向外望去,康沃尔郡海边的悬崖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紫色小花,伶仃点缀着一些白色的花瓣。曙光正在冲破地平线,天空是贝壳般的粉红色和朦胧的金色。从他们离开马尔福庄园已经几个小时了,黎明终于到来。
      在哈利的坚持下,几个人一起离开房间,前往起居室。屋里色彩淡雅,装饰漂亮,一小块海边拣的浮木在壁炉里燃烧,放出明亮的光芒。
      “……幸好金妮在度假。如果她在霍格沃茨,很可能没等我们联系上被抓走了,现在我们知道她也没事。”
      比尔扫视了一圈,发现哈利和其他人站在那里。
      “我已经把他们都从陋居转移出来,”他解释道,“藏到穆丽尔姨婆家了。现在食死徒知道罗恩和你在一起,肯定会去找我们的家人——不要抱歉,”他看到哈利的表情,补充道,“这只是时间问题,爸爸已经说过好几个月了,我们是最大的纯血统叛徒家族。”
      “怎么保护他们的?”哈利问。
      “赤胆忠心咒,爸爸是保密人。这所小屋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我是这里的保密人。我们谁也不能去上班,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奥利凡德和拉环康复以后,也会被转移到穆丽尔姨婆家。这里房间不多,但她那儿多的是。多比可能得回到霍格沃茨,或者别的地方。拉环的腿正在恢复,芙蓉给它和多比都用了催长素,他们很快就能转移,也许再过一小时或——”
      “不!”哈利说,比尔似乎吃了一惊,“我需要他俩都在这儿,我要和他们谈谈,这很重要。”
      他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了威严。大家都转过脸来看着他,疑惑不解。
      多比暂时还不能说出是谁派他去地牢的了,但是哈利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当时只是看向了巧克力蛙画片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然后帮助就来了。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
      伤疤仍然刺痛着,他知道伏地魔也想到了。哈利明白了,却又没有明白。他的直觉这样讲。哈利脑海中的邓布利多微笑着,手指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祷,目光越过指尖审视着他。
      你给了罗恩熄灯器。你了解他……你给了他一条回来的路……
      你也了解马尔福……你知道他拥有纯洁的灵魂,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如果你了解他们……你了解我什么呢,邓布利多?
      我是否注定要知道,而不是去谋求?你是否知道我会觉得这有多难?是否正因为如此,你才把它安排得如此困难?让我有时间领悟?
      哈利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到伤疤愤怒地跳动着,脑海中有东西一闪,宛如蜻蜓点水的掠影,是一座他极其熟悉的建筑物的轮廓。
      比尔和芙蓉站在楼梯下。
      “我需要跟拉环和奥利凡德谈谈。”哈利说。“如果多比醒了,我也想见见它。”
      “不行,”芙蓉说,“你必须等一等,哈利。他们都病了,累了——”
      “对不起,”哈利心平气和地说,“但是我不能等。我要马上跟他们谈谈。密谈——并且分别谈。很紧急。”
      “哈利,究竟发生了什么?”比尔问道,“你带着一个家养小精灵和一个半昏迷的妖精来到这里,赫敏看起来好像被折磨过,罗恩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在做什么,”哈利谈谈地说,“你在凤凰社里,比尔,你知道邓布利多给我们留下一个任务,不许我们告诉任何人。”
      芙蓉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但是比尔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哈利,但他那伤疤很深的脸上表情难以看透。最后,比尔说:“好吧。你想先跟谁谈?”
      哈利犹豫了。他知道这决定将意味着什么。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就要做出决定:魂器还是圣器?
      “拉环,”哈利说,“我先跟拉环谈。”
      他心跳得很快,好像他一直在狂奔,刚刚越过一个巨大的障碍。
      “那么,上去吧。”比尔说,在前面领路。
      哈利抓了几级楼梯后停住了,向身后看了看。
      “我也需要你们两个!”他朝偷偷摸摸躲在起居室门口的罗恩和赫敏叫了一声。
      两人走到亮处,似乎莫名地松了口气。
      “你好吗?”哈利问赫敏,“你真是太神奇了——当她那样伤害你的时候,还能编出那么一个故事——”
      赫敏虚弱地一笑,罗恩用一只胳膊紧搂了她一下。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哈利?”罗恩问道。
      “你们会看到的。快上来。”
      一段时间后,他们不算艰难地达成了共识。哈利没有深究是什么让拉环答应了他们“潜入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这个冒险计划。是哈利作为巫师为小精灵挡下一刀?是赫敏关于麻瓜种巫师、小精灵和妖精的发言?还是那机灵的妖精有什么别的条件。
      “小坏蛋,”罗恩小声说,“吊我们胃口,它还觉得很开心。”
      “哈利,”赫敏低语道,一边把他俩从门口拉走,回到依然黑暗的平台中央,“你是那个意思吗?你是说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中有魂器?”
      “是的,”哈利说,“贝拉特里克斯一想到我们去过那儿就惊恐万分,简直歇斯底里了。为什么?她以为我们看到了什么?她以为我们还可能拿走了什么?她特别害怕神秘人发现那东西不在了。”
      “可是,我原以为要找神秘人去过或做过什么重要事情的地方,”罗恩说,看起来有点困惑,“他进过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进过古灵阁,”哈利说,“他年轻时从没有在那儿存过金子,因为没人给他留下任何东西。但他第一次去对角巷时,可能从外面看见过那家银行。”
      哈利的伤疤突突地痛着,但他没去理会。他希望在和奥利凡德交谈之前,能让罗恩和赫敏明白古灵阁的事。
      “我想他可能会羡慕有古灵阁金库钥匙的人,他可能认为这是魔法界成员的真正标志。别忘了,他很信任贝拉特里克斯和她丈夫。他们是他倒台前最忠诚的仆人,在他消失后还出去找他。这是他复出的那天晚上说的,我亲耳听见的。”
      哈利揉了揉伤疤。
      “不过,我认为他不可能告诉贝拉特里克斯那是魂器。他没有对卢修斯·马尔福说过那本日记的真相。他可能告诉贝拉特里克斯那是一件珍贵的财产,要寄存在她的金库里。海格告诉过我,如果你想藏什么东西,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沃茨之外。”
      哈利说完后,罗恩摇了摇头。“你真是了解他。”
      “了解他的一点点,”哈利说,“一点点……我只希望我也能那样了解邓布利多。等着瞧吧。快——轮到奥利凡德了。”
      罗恩和赫敏看起来又困惑又钦佩,跟着他穿过小平台,敲了敲比尔和芙蓉对面房间的门。一声微弱的“请进!”回答了他们。

      屋里是一对单人床,魔杖制作人躺在远离窗户的那一张上。他在地牢里关了一年多,并且哈利知道他至少惨遭过一次折磨。他很憔悴,脸上的骨头全都突了出来,皮肤黄黄的。银色的大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显得更加巨大。放在毛毯上的双手像是骷髅的一般。哈利坐在那张空床上,挨着罗恩和赫敏。在这里看不到初升的太阳,这房间朝着悬崖顶上的花园和刚挖的坟墓。
      “奥利凡德先生,对不起,打扰您了。”哈利说。
      “我亲爱的孩子,”奥利凡德的声音很虚弱,“你解救了我们。我原以为我们会死在那里。我怎么谢你……怎么谢你……也不够啊。”
      “我们很高兴能帮您。”哈利说。
      哈利的伤疤突突地痛。他知道,他可以肯定,几乎来不及赶在伏地魔前面,来不及去阻挠他了。他感到一阵惊慌……然而是他决定先跟拉环谈的。他假装很镇定,从脖子上挂的皮袋里摸出那根断成两截的魔杖。
      “奥利凡德先生,我需要一些帮助。”
      “在所不辞,在所不辞。”魔杖制作人无力地说。
      “您能修好这个吗?有可能吗?”
      奥利凡德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哈利把勉强相连的两截魔杖放到他的掌心里。
      “冬青木和凤凰羽毛,”奥利凡德颤巍巍地说,“十一英寸,漂亮,柔韧。”
      “是的,”哈利说,“您能——?”
      “不能,”奥利凡德轻声说,“我很抱歉,非常抱歉。魔杖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伤,据我所知是没有任何办法能修好的。”
      哈利已有思想准备,但这话对他还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拿回断成两截的魔杖,放回脖子上的皮袋里。奥利凡德盯着断魔杖消失的地方,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这句话真耳熟。”赫敏有些虚弱地又抱歉地说,罗恩则奇怪地看着她,并成功收获了一枚白眼,“是格温。你魔杖断了的那次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奥利凡德的目光立刻转向了二人,满怀期待地问,“她还好吗?我的小孙女……”
      “挺好的,据我所知。”罗恩说,“几个星期前她还在猪头酒吧帮了我们一个小忙——大忙。”
      “我想等您恢复一些,比尔会想办法通知她。”赫敏机警地说,“不过大概会在另一个房子,毕竟有我们三个在的地方并不安全。哈利,你想问什么?”
      哈利这时从口袋里取出从马尔福家夺来的两根魔杖。“您能鉴定一下吗?”哈利问。
      魔杖制作人拿起第一根魔杖,举到昏花的老眼前,在他指节突起的手指间旋转着,轻轻弯折着。
      “胡桃木和龙的神经,”他说,“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不易弯曲,这根魔杖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
      “这根呢?”
      奥利凡德做了同样的检查。
      “山楂木和独角兽毛。刚好十英寸,弹性尚可,这曾是德拉科·马尔福的魔杖。”
      “曾是?”哈利重复道,“难道现在不是了?”
      “可能不是了,如果被你夺到——”
      “——是啊——”如果从他手里直接拿走也算的话。
      “——那么它就可能是你的。当然,夺的方式很重要,另外也取决于魔杖本身。通常说来,一根魔杖被赢取后,它效忠的对象就会改变。”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听见遥远的海涛声。
      “您把魔杖说得好像有感情一样,”哈利说,“好像它们可以自己思考。”
      “魔杖选择巫师,”奥利凡德说,“对于我们研究魔杖学问的人来说,这一直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一个人还是可以使用没有选择他的魔杖吧?”哈利问道。
      “哦,是的,只要你是个巫师,就应该差不多能用任何工具表现你的魔法。但最佳效果一定是来自巫师和魔杖间最紧密的结合。这些联系是复杂的,最初是相互吸引,继而相互探求经验,魔杖向巫师学习,巫师也向魔杖学习。”
      “我是强行从德拉科·马尔福手中夺到这根魔杖的,”哈利说,“我可以安全地使用它吗?”
      “我想可以。魔杖的所有权有精细的规则,但是被征服的魔杖通常会服从于新的主人。”
      “那么我也能用这根吗?”罗恩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根魔杖,递给了奥利凡德。
      “栗木和龙的神经,九又四分之一英寸,质地坚脆,是我被绑架后不久,被迫为食死徒制作的。不错,如果是你赢来的,它会比别的魔杖更愿意执行你的命令,并且执行得很好。”
      “所有的魔杖都是这样的,对吗?”哈利问。
      “我想是的,”奥利凡德回答,他的凸眼睛盯着哈利的脸,“你问的问题很深奥,波特先生。魔杖学是一门复杂而神秘的魔法学科。”
      “那么,要真正拥有一根魔杖,并不一定要杀死它的前任主人,对吗?”哈利问道。
      奥利凡德咽了咽口水。“一定?不,我认为不一定要杀人。”
      “但是,有一些传说,”哈利说,心跳加快的同时,伤疤疼得越加厉害。他相信伏地魔已经决定把想法付诸行动。“传说有一根魔杖——或一些魔杖——是通过谋杀而转手的。”
      奥利凡德脸色一变。在雪白的枕头上,他面如纸灰,眼睛特别大,充血而凸出,似乎充满恐惧。
      “只有一根魔杖,我想。”他低声说。
      “神秘人对它很感兴趣,对吗?”哈利问。
      “我——你是怎么——?”奥利凡德低沉沙哑地问,求助地看着罗恩和赫敏,“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他希望您告诉他,如何克服我们魔杖之间的联系。”哈利说。
      奥利凡德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邓布利多一定为你感到骄傲,孩子。可惜我甚至没能赶上他的葬礼……”
      哈利说,“您对他说了孪生杖芯的事吧?您说他只需向别的巫师借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没想到哈利知道得这么多,他慢慢地点点头。
      “但是那没有用,”哈利继续说,“我的魔杖仍然打败了他借来的那根魔杖。您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奥利凡德又慢慢地摇摇头,和他刚才点头一样慢。“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你的魔杖那天晚上的表现很奇特。孪生杖芯的联系极其罕见,然而为什么你的魔杖竟会折断借来的魔杖,我不知道……”
      “格温说我的魔杖吸收了其他巫师的力量。”哈利说,“我以为是邓布利多为我留下的。”
      奥利凡德否定了这一论断,“据我所知,他不会留给你任何直接的武器——那对你来说真的算帮助吗?”
      “我们是在讨论另一根魔杖,那根靠谋杀转手的魔杖。当神秘人意识到我的魔杖表现奇特后,他回来问到了那根魔杖,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利没有回答。
      “是的,他问了,”奥利凡德低声说道,“他想知道我能告诉他的一切,关于那根有着不同名称的魔杖——死亡棒,命运杖或老魔杖。
      哈利瞥了一眼旁边的赫敏,她看起来目瞪口呆。
      “黑魔头,”奥利凡德压低声音恐惧地说,“一直对我给他做的魔杖很满意——紫杉木和凤凰羽毛,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直到他发现了孪生杖芯之间的联系。现在他要寻找另一根更加强大的魔杖,作为征服你的魔杖的惟一办法。”
      “但是,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很快会知道我的魔杖坏了,修不好了。”哈利轻声说。
      “不!”赫敏惊恐地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个,哈利,他怎么可能——”
      “闪回咒,”哈利说,“我们把你的魔杖和黑刺李木魔杖丢在马尔福家了,赫敏。如果他们仔细检查,让它们重现最近施过的咒语,就会看到你的魔杖打断了我的,也会看到你试图修复它而没有成功,然后他们就会想到我从那时起就一直使用黑刺李木魔杖了。”
      赫敏来到这里后脸上恢复的一点血色又消失殆尽。罗恩责备地瞥了哈利一眼,说道:“现在别担心那个——”
      但是奥利凡德先生插话了。“黑魔头寻找老魔杖不再仅仅是为了打败你,波特先生。他决心要拥有它,因为他相信老魔杖会让他变得无懈可击。”
      “会吗?”
      “老魔杖的拥有者总是担心受到攻击,”奥利凡德说,“但是黑魔头拥有死亡棒的这个想法,我必须承认……是令人生畏的。”
      哈利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奥利凡德。现在,即使在被伏地魔拷问和关押之后,这老头儿对于黑巫师拥有老魔杖的想法,似乎仍是既反感又着迷。
      “您——您真的认为这根魔杖是存在的吗?奥利凡德先生?”赫敏问道。
      “哦,是的,”奥利凡德说,“是的。在历史上完全有踪迹可寻。当然中间会有中断,很长时间的中断,它会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暂时丢失或者隐藏起来,但总会重新出现。它有某些可识别的特征,研究过魔杖学的人会认得出来。有一些书面的记录,有的很隐晦,我和其他魔杖制作人专门研究过。那些记录有一定的真实性。但别告诉格温,我一直对她说那都是巫师的童话。
      “那么您——您不认为它可能是一个传说,或是虚构的故事?”赫敏带着希望问。
      “不。”奥利凡德说,“至于它是否需要靠谋杀来转手,我不知道。它的历史是血腥的,但那可能只因为它是一件如此令人觊觎的器物,在巫师间引起强烈的欲望。它无比强大,在不适当的人手中会很危险,而对于我们研究魔杖能力的人来说,它是一件有莫大诱惑力的器物。”
      “奥利凡德先生,”哈利说,“您告诉神秘人,老魔杖在格里戈维奇那里,是不是?”
      奥利凡德的脸色变得——如果可能的话——更加灰白,看起来像鬼一样,他惊得噎住了。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利说,他的伤疤灼痛起来,他稍稍闭了一下眼睛。仅仅几秒钟,他看到了霍格莫德大马路的景象,仍然是黑夜,因为它在很远的北方。“您告诉神秘人老魔杖在格里戈维奇那里,是吗?”
      “那是一个谣传,”奥利凡德轻声说,“一个谣传,许多年前,早在你出生以前!我相信是格里戈维奇自己说出去的。你可以想见,如果传说他在研究和复制老魔杖的特性,这对他的生意多么有利啊。”
      “是的,可以想见。”哈利说着站了起来,“奥利凡德先生,最后一件事,然后我们就让您休息了。关于死亡圣器您知道些什么?”
      “我恐怕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奥利凡德答道,看起来十分困惑。
      哈利观察了一下那凹陷的面孔,不确定奥利凡德没有假装。
      “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孩子。”奥利凡德显得十分痛苦,“我告诉神秘人的一切都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之下——现在情况已经到了最可怕的地步。”
      “谢谢您,”哈利说,“非常感谢您。我们这就离开,让您好好休息。”
      他领着罗恩和赫敏下了楼,瞥见比尔、芙蓉、卢娜和迪安坐在厨房的桌旁,面前放着茶杯。当哈利走过门口时,他们都抬起头来,但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往花园里走,罗恩和赫敏跟在后面。哈利额头的疼痛愈发剧烈。现在他需要用巨大的努力来关闭闯入脑海的景象,但他知道只需再忍耐一小会儿,很快他就会放弃,他必须去验证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他必须再坚持片刻,好向罗恩和赫敏解释。
      “格里戈维奇得到过老魔杖,在很久以前。”他说,“我看到神秘人在找他,可是找到之后,却发现魔杖已经不在格里戈维奇那里,被格林德沃偷走了。至于格林德沃是怎么知道格里戈维奇有老魔杖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如果格里戈维奇愚蠢得四处吹嘘,别人应该不会很难知道吧。”
      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口,哈利能看见他站在那里,也能看见灯光,在黎明前的空气中浮动,越来越近了。
      “格林德沃凭借老魔杖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在他鼎盛的时候,邓布利多知道自己是惟一能够阻止他的人,就去和格林德沃决斗,并且战胜了他,拿走了老魔杖。”
      “邓布利多拥有过老魔杖?”罗恩问,“那么——它现在呢?”
      “在霍格沃茨。”哈利说,努力控制着思维不离开悬崖顶上的花园,不离开他俩。
      “那我们去吧!”罗恩急切地说,“哈利,去拿到它,赶在他之前。”
      “已经太迟了,”哈利说,他忍不住抱紧了脑袋,试图帮助它来抵御,“他知道老魔杖在哪儿,他已经在那里了。”
      “哈利!”罗恩生气地说,“你知道这个多久了——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浪费时间?为什么你要先同拉环谈?不然我们已经去了——我们还可以去——”
      “不,”哈利说,他跪倒在草地上,“赫敏是对的。邓布利多不希望我拥有它。他不希望我拿走它。他希望我去找魂器。”
      “永不会输的魔杖,哈利!”罗恩抱怨道。
      “我不应该……我应该去找魂器……”哈利断断续续地说,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伏地魔的视线,“没听奥利凡德说吗?邓布利多希望他找到那根魔杖,所以奥利凡德才告诉他那些——而且他很快就要得到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赫敏先是疑惑地问,然后又坚定地对哈利和罗恩说,“但是我相信奥利凡德们的话——只有差劲的巫师才会把失败归咎于武器。哈利,如果神秘人想要打败你,仅凭一根老魔杖是不可能的。”
      此刻周围的一切又冷又暗,伏地魔在斯内普的旁边飘然而行,穿过操场向着湖边飘去。
      “稍后我在城堡里和你会合,”他用那高亢、冷酷的声音说道,“现在你去吧。”
      斯内普鞠了个躬,沿小路返回,黑色的斗篷在身后飘扬。哈利慢慢走着,等待斯内普的身影消失。不能让斯内普看到他往哪里走,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但是城堡的窗户里没有灯光,而且他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他立刻施了一个幻身咒,就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了。
      他继续走着,环湖而行,看着他心爱的城堡的轮廓,他的第一个王国,他与生俱来的权利……
      到了,就在湖边,倒映在黑色的湖水里,白色的大理石坟墓,熟悉的风景中一个多余的污点。他再次感到那种有节制的喜悦冲动,那种实施毁灭的振奋感觉。他举起了那根旧的紫杉木魔杖:这将是它的最后一个壮举,多么合适呀。
      坟墓从头到脚被劈开,包裹在寿衣中的躯体和生前一样瘦长,他再次举起了魔杖。
      包裹布散开了,脸是半透明的,苍白凹陷,然而保存得近乎完美。眼镜还架在弯鼻子上,让他感到很可笑,这老头现在也变成了一句冰冷的、恶心的尸体。邓布利多双手交握在胸前,它就在那儿,抓在手里,同他一道被埋葬了。
      这个老傻瓜以为大理石或死亡会保护这根魔杖吗?他以为黑魔王不敢侵犯他的坟墓吗?蜘蛛般的手猛地伸下去,从邓布利多手中抽出魔杖,一大串火花从杖尖迸出,在前任主人的尸体上闪闪发光,老魔杖终于要为一位新主人效劳了。

      没有试图赶在伏地魔的前面去拿老魔杖,这个巨大的决定仍然让哈利感到惊骇。他不记得自己以前什么时候选择过不行动。他充满怀疑,而每当他和罗恩在一起时,罗恩也总是忍不住会表达出这些怀疑。
      “如果邓布利多希望我们及时弄懂那个标志并拿到老魔杖,怎么办?”“如果弄懂那个标志就意味着你‘有资格’去获取圣器,怎么办?”“哈利,如果那真的是老魔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干掉神秘人呢?”
      哈利没有答案:有的时候他在疑惑,没有试图阻止伏地魔砸开坟墓,是不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他甚至不能满意地解释为什么他决定不去反抗:每一次他试图推想导致他做出决定的内心依据,都觉得它们越来越站不住脚。
      奇怪的是,赫敏的支持和罗恩的怀疑同样让他感到困惑。在被迫承认老魔杖真的存在后,赫敏坚持认为它是一个邪恶的东西,认为伏地魔占有它的方式是令人厌恶的,想都不该想的。
      “你绝不会那样做的,哈利,”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你绝不可能闯进邓布利多的坟墓。”
      但是哈利觉得,比起可能误解邓布利多生前的意图,面对邓布利多的遗体倒并不那么可怕。他感到自己仍然在黑暗中摸索,选择了一条路却不停地回头看,怀疑是否读错了路标,是否本该走另外一条路。对邓布利多的恼恨不时地再次涌上他的心头,就像小屋下面的海水击打悬崖一般强烈,他恼恨邓布利多在去世前没有解释清楚。
      “但是他死了吗?”在他们抵达小屋三天后,罗恩说。刚才哈利正凝望着花园与悬崖之间的隔墙外面,两个同伴找到了他。哈利不想加入他们的争辩,真的希望他们没有找来。
      “是的,他死了。罗恩,求你不要再说那个啦!”
      “看看事实,赫敏,”罗恩隔着哈利说道,哈利继续凝视着天边,“银色的牝鹿。宝剑。一张巧克力蛙画片回应了我们的求助——”
      “哈利承认画片眨眼睛可能是他的错觉!不是吗,哈利?”
      “可能是。”哈利说,但没有看赫敏。
      “但是你认为不是错觉,对吗?”罗恩问。
      “对。”哈利说。
      “这就对了!”罗恩赶紧说道,不让赫敏插话,“如果那不是邓布利多,请解释一下多比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地牢里的,赫敏?”
      “我不能——但是你能解释邓布利多是怎么派多比来救我们的吗?如果他躺在霍格沃茨的坟墓里的话?”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的幽灵!”
      “邓布利多不会变成幽灵回来的。”哈利说。关于邓布利多,他现在有把握的事已寥寥无几,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可能会继续。”没等两个人问他“继续”是什么意思,他赶紧说了一句,“但我们可以问问多比。”
      贝壳小屋三间卧室中最小的一间,小精灵多比正安静地趴在床上,像一片脆弱的羽毛。卢娜哼着怪异又好听的曲调给他床头放了一束紫色的补血草做装饰。看到哈利几个人后,像踩着云朵一样离开,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空间。
      “哈利·波特。”他们进屋时,多比刚喝下一大杯补血剂,使劲扭着头看向来人。“你救了多比!”
      “事实上,我对所有人都说过了,是你救了我们。”哈利赶忙走到他床边,免得他扭坏了自己的脖子。“而我害你受了伤。”
      赫敏歪过头躲在罗恩的肩膀后抹眼泪。
      “多比再有几天就能下床了。”小精灵感动的直冒鼻涕泡,费劲儿地用枕巾擦着鼻子。“多比成功帮助了哈利·波特。”
      “你需要好好休息。”赫敏哽咽着说,“魔药对小精灵并不总是有效,哈利比你恢复地还更好一些。”她说完就又转过头,不敢看多比后背上仍皮开肉绽的伤口。
      “多比,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哈利鼓起勇气说,“是谁派你来救我们的?”
      多比捂住了嘴巴,使劲地摇头。
      “是邓布利多吗?”哈利焦急地问。
      小精灵开始把头撞向枕头,尖叫到,“多比不能说。这是为了哈利·波特好。”
      “他还活着吗?”哈利和罗恩简直快跳起来了。
      “老校长已经死了。”小精灵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他被埋葬在霍格沃茨。”
      罗恩沮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但哈利仍不依不饶。
      “但我向他请求了帮助,然后你就出现在马尔福家的地牢。”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如果不是邓布利多还能是谁呢?”
      “不——!”多比尖声惊叫,更用力地撞向床板,哈利和罗恩不得不牢牢地控制住它。
      “别这样对它——”赫敏也开始尖叫。
      芙蓉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她推开门有些生气,赶走了病床前的几个人。
      “它病得这么重,你们非要这时候和它聊天吗?”漂亮的女巫愤愤不平地说,“瞧瞧它的伤口,又流血了。再好的补血剂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们走吧。”赫敏拉了拉哈利和罗恩的袖子小声说。
      哈利抱歉地看向多比,让它好好养病,最好别再回霍格沃茨,和奥利凡德先生一起在穆丽尔姨婆家住段时间。
      多比也用玻璃珠般的大眼睛充满歉意地看向它的朋友,但仍紧紧闭着嘴巴。
      “你瞧,它在惩罚自己。”哈利说,“一定有人命令它保守秘密。”
      “我认为很清楚了,”赫敏说,“多比没有主人,它是自由的。除非它自己不想,否则没人能阻止它。”她推着两个人离开贝壳小屋,才轻声说,“我猜是霍格沃茨的画像——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过,邓布利多可以在画像和巧克力蛙中间自由穿梭。”
      或许吧,哈利仍怀有一丝期望。他更相信是一个活生生的邓布利多派多比来帮助他。

      四月,狂风大作。
      “我看到有两只喜鹊飞过去了。”正在擦桌子的格温冲着柜台喊,“一大清早的,喳喳叫。”
      “你简直和喜鹊一样聒噪。”阿不福思从柜台后面探出一个灰白的脑瓜顶,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你有欣赏窗外风景的时间,不如把面包烤了。”
      “我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客人了,阿不福思。”格温嘟着嘴说。
      “面包要拿给那个隆巴顿小子。”阿不福思骂骂咧咧地,“我怀疑他们在学校养了一只龙,怎么吃那么多东西?”
      格温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霍格沃茨曾经真的养过一条龙。
      “越来越多的学生直接搬去有求必应屋住了。”格温稍微压低了声音,“我真不敢相信隆巴顿夫人——她跑得飞快,腿脚比我还灵活。”
      “奥古斯塔是个身手非凡的女巫。”阿不福思勉强点点头,“除了过度担心她孙子,她现在倒是放心了。”
      “…德力士被她击掉了一颗门牙,滑稽得不像话。”格温捂着嘴偷笑,听到什么动静又看向窗外,“瞧,又是一对儿,今早门前已经飞过四只喜鹊了!”
      “我不认为现在这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见鬼!”阿不福思被突然出现的乔治·韦斯莱吓了一大跳,带着厚厚酒垢的玻璃杯摔到了地上。
      “谁比我先带来好消息了?”乔治咧着嘴帮可怜的店长捡起酒杯,“格温,亲爱的,你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格温走过去捏了捏乔治的魔杖,确认是他。
      “去我住的地方。”乔治环视店里,然后低头说,“有人要见你。”
      “是谁?为什么不来猪头酒吧——”格温心跳有些加速,看见阿不福思气呼呼的样子才改口,“好吧,我们店长说不能随便让什么人来店里。”
      “你不会后悔的。”乔治拉着她的手,给她看了写有穆丽尔姨婆家住址的字条,然后挥着长长的胳膊和店老板道别,“我带她走啦,阿不。”
      阿不福思没有抬头,但格温发誓她看见他正翻着白眼,“走,都走。今天霍格沃茨的小崽子必须得啃我烤的干面包了。”
      “我为他们感到遗憾。”格温贴着乔治光秃秃的左边耳朵说,“要是阿不福思的干面包和海格的岩皮饼打一架——说不定谁赢呢。”
      又是一阵不太愉快的幻影移形,乔治带着格温来到了一个乡间的大房子。
      “来了?”穆丽尔姨婆双手背在身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来人,“就她一个小丫头?”
      “不是,穆丽尔姨婆。”乔治欢快地说,“这是我未婚妻。”
      格温连忙扯出一个礼貌甜美的微笑,下一秒就因为老人的话收起笑容,重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希望她不是那个帮你们卖货的家伙。”穆丽尔姨婆说,“后屋都是你们的怪东西。”
      “您记错了。”乔治说,“那一定是弗雷德的女朋友。”
      “乔治说的对,穆丽尔姨婆。”格温点点头,“我是个很正派的女巫。”
      “格温!”一个红头发的女巫从走廊远处的房间里跳了出来,热情地拥抱她,“你终于来了——”
      “好久不见,金妮。”格温稍微有些呼吸困难,但她也紧紧地抱住她的朋友,“我得承认,知道你复活节后再没回霍格沃茨我放心多了。”然后在她耳朵边上说,“现在他们都挤在有求必应屋过夜了。”
      “爸爸妈妈不让我回去。”金妮磨着牙齿,“我还在找机会——”
      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及时出现打断了她危险的计划,弗雷德正在找乔治的麻烦,因为他刚才拿兄弟当做了挡箭牌。
      “你根本猜不到有什么好事——”金妮说,韦斯莱夫人也十分高兴。
      “嘿!”乔治阻拦她,“我还没告诉她呢,这是个惊喜。”
      几个人围在壁炉前,就连上了年纪的穆丽尔姨婆也坚持要在这等着。旁边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前门砰的一响,大家都转过头去,用魔杖指着门口。
      “他们应该这么快到吗?”弗雷德扭头问韦斯莱先生。
      “不,而且比尔会直接幻影移形到台阶上。”韦斯莱先生面色有些凝重。“是谁?”他喊道。
      “是我,莱姆斯·卢平!”一个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喊道。
      格温一头雾水,看样子卢平不是他们等待的人,因为这位凤凰社成员经常趁着夜色去猪头酒吧找阿不福思。
      “我妻子叫尼法朵拉·唐克斯,你是这栋房子的保密人,告诉了我这个地址,叫我有紧急情况就过来!”
      “卢平。”亚瑟咕哝道,跑过去拧开了门。
      卢平跌进门内,脸色苍白,裹着一件旅行斗篷,灰白的头发被风刮乱了。他站起来,环顾四周,确认屋里有谁,看到格温稍微有些惊讶。然后大声喊道:“是个男孩!我们给他起名叫泰德,用了朵拉父亲的名字!”
      女巫们都尖叫起来。格温和金妮拉着手在大厅转起了圈。
      “唐克斯——唐克斯生了?”韦斯莱夫人激动地说,“老天,我得给她写信,告诉她当妈妈的小秘诀,要不她会被婴儿累坏的。”
      “作为一次生了一对儿活宝的女巫,妈妈有立场这么说。不过我猜唐克斯也不会太轻松。”乔治打趣道。
      “生了,生了!生了小宝宝!”卢平喊道。壁炉周围一片欢呼声和欣慰的叹息声。格温和金妮都尖叫道:“恭喜恭喜!”
      弗雷德说:“我的天哪,一个新生儿!”好像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似的。
      “是的——是的——一个男孩。”卢平又说了一遍,似乎高兴得飘飘然了。
      “他长得像谁?”乔治问道。
      “我认为他像朵拉,可是朵拉认为像我。头发不多,刚出生时看上去是黑色的,但是我发誓一小时后就变成了姜黄色,很可能到我回去时就是金黄色了。安多米达说唐克斯出生第一天头发就开始变色。”卢平笑眯眯的。
      “梅林啊,”格温鼻子有点酸,“他是个易容马格斯。”
      “一个幸运的小巫师。”金妮揉了揉眼圈,“麦格教授一定会喜欢这个学生——天生的变形术专家。”
      “朵拉和我决定让哈利当他的教父。”卢平说,“他对小天狼星的照顾足以说明他会是位伟大的教父。”
      “我给你一个建议,”韦斯莱先生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大力拍了拍卢平的后背,“如果你等会有时间,去比尔那看看。”
      “或许吧……但我得先去疯眼汉那一趟。”卢平终于说道。他站起身,将旅行斗篷裹到身上。“再见,再见——过几天我想办法带些照片来——他们知道我见到了你们,都会非常高兴的——”
      他系好斗篷后开始道别,和女士们拥抱,和男士们握手,仍然眉开眼笑,返回了狂风呼啸的室外。
      “这真是…太好的消息了。”格温挽着乔治的手,靠在他肩膀上。
      “又来一个?”穆丽尔姨婆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感动,“又一个韦斯莱。”
      两个身影从门外闪进来,这回轮到格温睁大了眼睛,扔下乔治的手臂就跑向门厅。
      “是你吗?爷爷?”格温先是激动地抱住加里克,老人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她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然后格温惊喜的情绪就被剧烈的愤怒和心酸占据了,“他们怎么对你了——你怎么…怎么会……”
      一年多的时间,加里克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格温哽咽着,上下摸着奥利凡德先生的手臂。“食死徒肯定对你用了黑魔法,钻心咒?该死的……”
      “放轻松,格温。”加里克嘿嘿笑,“我好着呢。现在,我们得去和好心的主人打个招呼——我看见了穆丽尔老太太。”
      “对…对…天啊,都怪我,我太激动了。”格温语无伦次,“我学会了好几样菜的做法,我们有很长时间,想办法让你更健壮一些。”
      “是得这样。”穆丽尔姨婆举起拐杖,从鼻子里喷气,“我现在看着比他还要年轻——从自己家门口被掳走的小家伙。”
      “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件事。”弗雷德用胳膊肘杵了乔治一下,“穆丽尔比老奥利凡德年纪更大。”
      “可能大得不是一点。”乔治微笑着点头。
      比尔摘下了斗篷,和众人打招呼。格温这才得知原来哈利已经在贝壳小屋呆了几天,是他和多比救了奥利凡德——还有在地牢里帮了大忙的卢娜。
      “我该怎么报答他们呀。”格温用乔治的小手绢擦着鼻涕说,第二次哭到打嗝,“他们救了我唯一的家人。”
      “看起来现在我并非是唯一的家人。”虚弱的奥利凡德盯着格温和乔治手上成对儿的戒指说。
      “噢,”格温破涕为笑,“你错过了一些事,但没错过太多——乔治坚持等你回来才能办婚礼。”
      “当然。”加里克拍了拍格温的手,“我的确得缓一阵子,还得练练跳舞。”
      “现在我们知道哈利、罗恩和赫敏都很安全。”乔治说。
      “并且他们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弗雷德一针见血的指出真相。
      “我差点忘了。”奥利凡德拍了拍脑袋,拿出一个磨破的天鹅绒箱子。“美丽的韦斯莱太太让我把它还给穆丽尔。”
      “总算有好事发生了。”老太太兴致高了一些,“我还以为被他们贪污掉了呢。”
      比尔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转过头对双胞胎做鬼脸。
      “我得回去了。”比尔披上斗篷,“他们都在我那儿,所以我最好别离开太久。”
      和韦斯莱家的大儿子道别后,格温帮加里克安置了一间干净明亮的小房间——为此她承诺要给穆丽尔姨婆弄到猪头酒吧店长私藏的好酒,以答谢她的善意。
      “我每晚都睡不好觉。”格温坐在加里克的旁边,“虽然邓布利多承诺过你是安全的,但我还是担心。”
      老奥利凡德揽住小孙女,“地牢称不上是好住处,但马尔福夫人的确想办法让我过得好一些。毯子,魔药——但她不能做得太明显。我是说,马尔福一家几乎是踩在刀尖上过日子。”
      “这能怪谁呢?”格温嘴快地说,又想到他们毕竟完成了和邓布利多的“契约”,“我不该这么说,他们也做了点好事。”
      “你不能怪他们。”加里克说着打了个哆嗦,“神秘人……的确非常可怕。”
      “现在没事了。”格温安抚地说,“你只需要在这好好养着,韦斯莱夫人的馅饼美味极了。”
      “事实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奥利凡德看了看房间上方的小天窗,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从房顶伸出一只利爪,上面绑着一根红色的、泛着金灿灿的光的羽毛。
      “这是什么?”格温爬上椅子,从天窗探出头去,解下那根羽毛。巴克比克抖了抖利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飞走了。
      格温把羽毛递给加里克,“凤凰的尾羽?福克斯的?难道要做第三根杖芯吗?”
      “第四根,格温。”加里克珍爱地观赏着漂亮的尾羽,“在哈利·波特和神秘人之前还有一根——不过很快被一根更好的魔杖取代了。”
      “比你做的魔杖还要好?”格温有点惊讶,“加里克,我出生了十八年,从没见你这么谦虚过。”
      “是啊…是啊…”魔杖专家奥利凡德敷衍地说,又着迷似的一遍遍抚摸那根尾羽。“格温,下次你来的时候,从对角巷帮我带一根枝条。要最好的花楸枝条。”
      “花楸木?”格温摸了摸鼻子,在脑海里思索是究竟是哪个巫师需要这根魔杖。
      “花楸木,要一根够老的枝条。”奥利凡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吟唱一般地说,“在我的经验里,使用这种魔杖施展出的任何防御咒语都坚不可摧。通常花楸木魔杖不会被黑巫师所拥有,的确,我所卖出的花楸木魔杖购买者没有一人步入邪途。花楸木在头脑清醒,心灵纯洁的人手中最为适合,不过千万别因为它具有的美德而轻视这种魔杖,因为它在决斗的时候是极其有竞争力的对手。”
      “加里克,醒醒。”格温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病着呢。”
      “嗯。”奥利凡德睁开银白色的眼睛,“想起来了,在工作室的暗格里面,你记得吗?我的好东西都藏在那。”
      “我尽快带过来,但最少也要两三天。”格温说,“但你得发誓不能熬夜制作魔杖。”
      “赶快,赶快。”加里克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给到他手里。”
      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弄丢了自己的魔杖。格温皱起鼻子,忍不住埋怨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两只喜鹊和四只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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