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三章 ...
-
清风已经是纪千舟能想到最好的样子了。
以一个朋友的角度，他救你于危难之中，为人善良，诚实可靠，性格随和，有本事。
以一个Gay的角度，他容貌俊美，身形漂亮得让人见之难忘，魂牵梦萦。
他单纯又清澈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满满的全是你，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你。
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淡漠疏离的姿态，唯独对你永远微笑，愿意小心翼翼的尝试与你的亲朋相处。
他也会有点点小脾气，但只要你稍微哄一哄，他就笑了。
对于纪千舟来说，这样已经足够好了。
还要怎样？就算是爱人也不会更好了。
如果纪千舟十几岁，这么好的人，他可能会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拿下。
哪怕是纪千舟，他也曾经因为一时喜欢摘过盛开花，自以为是的将从树上掉下来的雏鸟带回家照顾，然而，没有根的花不到一个星期就枯萎了，离开了母亲的雏鸟没几天就死去了。
纪千舟也懂得了，如果有些人和事本身已经足够美好了，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搭把手，没叫你的时候，你站在一边儿好好欣赏就完了，别瞎瘠薄添乱。
纪千舟不想给清风添乱，也不准别人给清风添乱，别管世间如何纷纷扰扰，他的小道长最好永远活在他的乌托邦里，最好头发花白，也依旧纯净如少年一般。
他不摘花，是希望下一次路过的时候它还在迎风招展，他放鸟儿去飞，是因为想看它展翅高飞的优美姿态，不是说想让它被猎枪打死。
陈青杨的异能是可以随机的看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
纯随机，完全不以陈青杨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比如他想看看他家彤彤会不会有危险，摸着下巴在那儿酝酿半天看到隔壁那对六十几岁的老两口在为爱鼓掌，幸亏没电，黑着，什么具体的都没看清，不然陈青杨真的要自戳双目。
陈青杨看到清风被异能者给杀了，这件事不是不可能发生，但纪千舟不怎么信。
不是不信这个事，而是不信陈青杨这个人。
全球最大的金融骗子，这个名声不是凭空得的。
但是纪千舟相信季尧。
季尧这个人吧，虽然性格冲动又激进，自大鲁莽，但他顶多是有事不说，不会说瞎话骗人，或者说他觉得他自己太牛逼，就算是硬扛，也什么事都扛得住，所以不屑于使用迂回的套路。
当然，也有可能是像夏凡说的，他的脑容量不支持他迂回。
季尧说他觉得清风在找死，那就真的很有可能死人。
抽一口烟，喝一口酒，坐在沙发里架着腿，季尧看起来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陈青杨说：“把人大季会烦死！”
纪千舟说：“他烦个什么？”
“死都要死在外面，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大季少，觉得大季少罩不住他。之前把爷们关起来就算了，把人大季少也关起来，不让别人大季少去打尸王，烦不烦？”陈青杨很是嫌弃的样子，摊着手说：“不过，爷都不知道他烦什么，一天到晚把自己当老大，谁把他放眼里？人家道长顶多是觉得小纪少罩不住，小纪都不烦，关他大季么B事？！”
有理有据，一句话怼了俩，纪千舟在一边儿扶着头，翘着嘴角笑，表示无可奈何，无力反驳，且无话可说。
-
纪千舟开着车到清风屋子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末世的夜里冷，可是纪千舟也不想进去，坐在车里，开了车窗，摸了一支烟衔在嘴里。
风大温度低，手捂着打火机半天才将烟给点着了。
大约一支烟抽得只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清风从里面出来了。
夏凡给做的新衣破了，清风穿的是他那件旧道袍，他走下门廊的台阶，院子里四面的寒风吹着他宽大的袍袖鼓起来，呼呼作响，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小跑了两步，推开院门，走到纪千舟的车子边，弯腰往里看，说：“怎么来了不进去？”
清风没见纪千舟抽过烟，他总觉得吸烟这样有害健康，又会成瘾的事情，纪千舟应该是不会做的。
纪千舟顺着清风的视线，也看到自己手里的烟：“我比较少抽，偶尔抽一支。”
夜里真的很冷，纪千舟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看着清风依旧是一件单的内衫，一件单的道袍，说：“你穿太少了，我带你去拿几件衣服。”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换做是末世前，商店也关门了，而现在虽然城里没丧尸了，人也被允许随意走动了，但因为停电没网，加上物资嫉妒匮乏，几乎摧毁了原有的金融体系，除了一些卖生活必需品的店子白天会开门，进行一些以物换物的买卖，服装店基本都没开门。
可是纪千舟夹着烟的手往副驾驶指了指，说：“上车。”
清风随即就上了车。
曾经的夜里十点，城市里的马路上不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但也霓虹璀璨，行人来来往往，不输给白日。
而如今，一千万常住人口的城市里只剩下不到两百万的活人，白天街上人都很少，寒冷的夜晚街上更是空无一人。太阳能的路灯勉力的在维持着这个城市最后的体面，但时不时的总会有一两个不亮的，没有人去修，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晚上都没人了，资源有限，还有什么必要去修路灯。
纪千舟不知道清风有没有见过这个城市过去是多么的漂亮。
“你以前来过澜港吗？”纪千舟问。
“没。”清风说：“我去过的地方不多。”
有个问题纪千舟一直想问。
“你到处收我的画，之前怎么一直没来找我？”
“你的画不卖。”
“但是我送啊，你不知道我会送画吗？”
这个事在四九城的时候闻景华跟清风说过，当时清风没有正面应声，这会儿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我觉得你不会送给我。”
“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会当我是个骗子，你总不能平白给一个骗子画。”
“为什么？”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骗子，我也总不能抓一只鬼，吓唬吓唬你，证明我是一个真的道士，不是骗子，是不是？”
很有道理。
纪千舟从来没碰到过什么灵异事件，在尸潮之前，他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尸潮发生之后，他依旧认为导致这场尸潮的是病毒，一种很厉害的病毒，可以把人变成丧尸，或者让人有异能，人，动物和植物都会被影响。
他倒也不觉得道士、和尚、神父都是骗子，在他看来这些人的存在价值大概类似于心理医生，能给人带来心灵的慰藉。
人需要慰藉，就好像他丁点儿都不信鬼神，但他会为了已经不在的人三年不碰水彩，三年素衣，因为他没有别的方式来悼念那个人，主要做可以让他自己舒服点儿，但心里知道，没有什么用。
他不信鬼神，不信有往生，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给三年不碰水彩，三年素衣，他也没想过请个道士来做个法事。
如果清风在尸潮前来找纪千舟求画，很可能被当成是骗子，一个很好看的骗子，而求画什么的，只是勾搭他的一个手段。实际上，用这个手段勾搭纪千舟的人过去还真不少。
这样想一想，就有点儿好笑了。纪千舟笑着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小道长，说：“你这样厉害的道长也怕被人当骗子？”
“我不怕。”小道长用一贯认真的语气说：“可我不想被先生你当成骗子，其他人我也不怎么在意。”
清风总说他不太会说话，纪千舟也觉得他大约是接触的人少，不管在理解别人说话的意思，还是自己表达意思的时候，好像时不时会有些偏差，但在哄他家先生高兴这一点上，大约技能点是点满了。
【一本正经说骚话什么的，道长你可以的】
后面一路上纪千舟都没怎么说话，大约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很漂亮的独立三层楼外。
纪千舟下车，还是画的那只墨水猫，大约是纪千舟总是画的都是它，最近明显感觉它的动作敏捷灵活了许多，纪千舟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包子。
黑——包青天——包子。
纪千舟原本准备叫它青天的，但听起来和清风像是兄弟一样，最后还是决定叫包子好了。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墨水猫更是。
包子把身体压成纸片一样从门缝钻进锁上的楼房里，然后打开了侧面的一扇窗户，纪千舟从窗户爬了进去。
清风随后爬进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算不算违法？
不过也就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跟着进去了。
整整三层楼都是各种服装，鞋子，饰品。
没有电，很黑，纪千舟拿着一个大手电，两人一直穿过女装区，到了男装区。
将手电放在一边儿，纪千舟很快的挑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长裤，塞到清风的手里，让他去试一下。
虽然之前说了是来拿几件衣服，但清风大约是没意识到，直到这会儿衣服塞到手里了，才想着，这是要他脱了道袍换平常人的衣服，以至于他愣了一下。
“你们有规矩说不准穿平常人的衣服吗？”纪千舟问
“没有。”清风说。
“那就去试一下。没衣服穿总是不行，夏少也挺忙的，也不好总让他亲手做。”纪千舟说着笑了笑：“他手裁的衣服好贵的。”
前两天陈青杨才跟清风说夏凡闲得很。
当然，清风自然也看出来夏凡并不真的就是陈青杨所说的那种裁缝，就算是裁缝，肯定跟他家山下那个镇上一家破烂小店，一个人踩缝纫机的裁缝不一样。
全球顶尖高奢品牌Shine的全球首家专卖店，一片漆黑寂静，只有手电昏黄的一束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光的头纱罩在两人的身上。
清风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仪式感，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何而起。
可能是因为清风半天没动，纪千舟瞪着眼，倒退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穿衣服吧？”
“会！”清风立马有些窘迫的拿着衣服进了一边的试衣间，听着外面纪千舟说：“不用关门，没人看你，关门太黑了不好穿。”
本来门都关了一半了，又打开了。
听着“没人看你”清风心里难免更是有些囧，忍不住回了一句：“为什么非要大半夜的来？！”
于是……
“就要大半夜来！就要大半夜来！就要大半夜来！”
……
“小屁孩！还会顶嘴了！！！”
小屁孩在试衣间里提着穿了一半的裤子，无语望天。
【到！底！谁！更！像！小！屁！孩！】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