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易开》金口易开

8、第 8 章

　　李格昌早上睡醒后，又用冷水洗脸刷牙，然后就出门了。这次他去了家米粉店，吃了碗7块钱的青椒肉丝粉。吃完粉就去公交站上了公交车，当时有个在车下的大妈要给另一个已经上车的大妈付2块钱的公交费，但是已经上车的大妈不要车下的那位大妈付，车下的大妈想把手伸进来，把钱投进收钱箱里，车上的大妈就挡着她的手不让她进，一个说：我帮你付！另一个说：不用啦，我自己付！谁也不让谁。正当两个人的拉扯处于白热化的时候，公交师傅突然开口说话了：哎呀，2块钱谁付不是一样么，你们这样搞下去，我车都走不了了！车下的大妈这才带着尴尬的笑容收手，公交师傅就此关了车门，往前开走了。

　　李格昌公司今天早上开了个晨会，老板首先说公司最近承接了很多业务，发展潜力巨大，然后说希望大家都能够工作更加努力点，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作为有文学追求的人，应该把目光看得更远一点，只要自己实力过硬，以后什么房子车子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李格昌在公司已经快一年了，激励人的话，老板换着法儿说了很多遍，但是工资却是一点没见涨，所以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把当回事。李格昌回想起以前卖房时有一次公司经理激励他们的情景。当时公司业绩不好，相当一部分业务员一个月下来一套房都没有卖出去。这些零业绩的业务员被召集起来一排站好。经理是个女的，先是把他们大骂一通，骂他们是废物，骂他们不努力，骂他们只知道混吃等死，但骂着骂着自己就先哭了起来，然后说：你们知道吗？我看着你们这样毫无追求，一天天混着过日子，我比你们爹妈还急！然后又是一阵哭泣。被训的一些人产生了共鸣也跟着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儿，女经理带了一点哭腔，大声问：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挣钱？底下所有人早已经被感化了，都扯着嗓子大声答：想！继续问：想不想成功？继续答：想！！再问：那要不要努力工作？！再答：要！！！当时那情景、那画面，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那鸡血打在身上，真的能让人热血沸腾。现老板对比于那位女经理，就有点小儿科了。

　　李格昌公司一般是下午6点下班，受老板早上的激励，李格昌今天不好意思准时下班，一直熬到七点多才离开，有些新来的员工，甚至到晚上八九点才离开。有的是真的被激励了，真的在认真工作，也有的是跟李格昌那样没有被激励，只是做做表面工作，还是在混吃等死。

　　李格昌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最初毕业的时候，也怀揣了很大的梦想，希望挣大钱，买车买房娶妻生子。但现实总是过于残忍，李格昌现在才刚刚能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买房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对于他这样从农村出来的穷二代，或许把梦想定位于在城里买车买房本身就是个错误，可是你不买车不买房，又会被社会当成loser。

　　但现实中的这些事李格昌现在已经不再多想，想得更多的都是游戏里的事，昨天他游戏已经达到了白银1段位，这样的势头只要再保持下去，两三天应该就能上黄金。一想到这个，李格昌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兴奋。大概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李格昌来到了网吧，刚进入游戏，凯迪拉克就给他发信息：你总算来了。似乎一直在盼着李格昌。李格昌说：和朋友去外面吃饭了。然后两个人开始玩游戏。

　　这次没有以前那么幸运，来了一个三连败。第一局李格昌这边本来是大优势，但是队友太浪，葬送了好局。第二局分配到辅助位的队友说不会玩辅助，然后抢了中单位，中单队友见自己位置被抢，进游戏后就开始不断的给对面送人头，最终输了游戏。第三局李格昌这边中单选了个提莫。有个队友开始喷他：玩提莫的亲妈原地爆炸。中单提莫回：你爹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喷了起来，从进游戏喷到游戏结束。游戏也就这样输了。

　　连输三局后，李格昌简直是怒火攻心，砸键盘的心都有，对凯迪拉克说：队友没一个正常的。凯迪拉克安慰李格昌说：别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李格昌说：都气得不想玩了。凯迪拉克说：要不我们打匹配玩吧。李格昌说：好。

　　在英雄联盟里，游戏类型主要分为两大类：排位和匹配。打排位会有奖励，匹配则没有。所以，打排位一般比较看重输赢，而玩匹配则重在娱乐。

　　进入游戏后，李格昌发现自己这边有一个队友是钻石段位的。钻石是什么概念？在英雄联盟里，一共有七大段位，由低到高依次是：青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超凡大师、最强王者。（现如今，英雄联盟的段位已经不止如此了，但这个故事发生在2016年）只有不到2%的玩家，才能达到钻石及以上水平。在李格昌看来，他们都是超级大神，是遥不可及的神话，就像班上倒数第一名仰望班上顺数第一名一样。李格昌只想过要上黄金，偶尔想过上铂金，再往上，想都不敢想。

　　李格昌的ID总是能吸引到很多人找他搭讪，这位钻石大神也不例外，钻石大神向李格昌发信息问道：是妹子？李格昌被钻石大神搭讪，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正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凯迪拉克接话道：是汉子。李格昌感到紧张了，难道自己被人看穿了？钻石大神回：……。凯迪拉克又继续说：我是妹子。钻石大神再次回：……。李格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知道凯迪拉克在逗趣，自己也被逗笑了，还迎合着凯迪拉克继续逗趣，回信息说：他说的对。钻石大神又一次表示无语：……。接着问：你们是情侣？凯迪拉克回：不是，我们是兄妹。钻石大神又一次回：……。李格昌则又被逗笑了。

　　钻石大神在这场游戏里玩的是劫，上演了一场疯狂屠杀，拿了23个人头。21分钟就推掉了对面水晶，结束了游戏。

　　结束游戏后，钻石大神加了李格昌为好友，然后给李格昌发信息，继续问之前的一个问题：你和凯迪拉克是情侣？李格昌回答：不是。钻石大神接着说：以后我用小号带你双排。带你上黄金。凯迪拉克固然玩得不错，但毕竟现在还只是个黄金5，技术怎么也比不了这位钻石大神，李格昌有点心动了，于是说：好。钻石大神又说：那现在玩吗？李格昌很想玩，但是已经很晚了，于是说：不了，现在要睡觉了。钻石大神就说：好的。

　　另一边，凯迪拉克也在和李格昌道别。凯迪拉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看，别人都觉得咱俩是情侣。李格昌虽然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但是面对着凯迪拉克的暧昧，不知道为什么，也情不自禁的心生荡漾，心中是一种甜蜜蜜。他回道：那怎样呢？凯迪拉克说：要不你就当我女朋友吧。李格昌说：NO。
　　凯迪拉克说：拒绝的这么直接吗！？李格昌说：那不然呢。凯迪拉克说：好吧。似乎有点失落，但其实没怎么失落，李格昌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内。接着说：不聊了，快下机睡觉去。李格昌说：嗯。然后就下机了。

　　下机后，李格昌一个人在黑夜里沿着小巷子往租房走，身影看起来单薄而孤寂。他开始回想刚刚和凯迪拉克的对话，意识到自己刚扮演女生是如此投入而自然。实际上根本就不像是扮演，倒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甚至还很享受这样的角色。想到这里，李格昌对自己产生了一点点厌恶，觉得自己是真的荒唐，发出了讥讽的一笑。然后停止回想，掏出手机，边看小说边往租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