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艳阳之下》焦糖威士忌

42、番外 返老还童（上）

　　冬阳想起前几日打趣说的话，现在却觉得尤为后悔，没想到自己乌鸦嘴的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

　　三日前。

　　冬阳正半靠在严世蕃怀中，品着刚泡好的冻顶乌龙，赏着院子里去年栽下的樱花树，心中不由得想起两人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像个农民一样开荒种树颇有些好笑。

　　严世蕃撩起了冬儿颈边的一绺发丝在手里把玩着，见状吻了吻冬阳的耳廓，轻声问道：“夫人在笑什么？”

　　“没什么，”这几日难得妹妹和准妹夫假公济私来江南看她，还能顺便帮她带带孩子，冬阳心中尤为畅快，突然坏心思的开起了玩笑，“我是在想，看今夏的样子，也该快该准备亲事了。我妹妹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玉树临风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了，做姐姐的我也是好生羡慕呀。”

　　严世蕃闻言有些不悦：“羡慕什么？夫人难道嫌为夫丑吗？”

　　“怎么可能。”冬阳伸出小手把严世藩的头转向自己，正说男子三十而立，现年三十二的小阁老褪去了稚气，浑身成熟威严的味道，但那双十几年不变的异瞳还是一如既往的勾人，惊魂一瞥也让世间失了颜色，这番美貌可是让自己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丑，“冬儿自诩眼光不错，我的夫君怎可能会丑。不过，是有些老罢了。”

　　冬阳看着严世蕃从欣慰到愤恼渐渐拉长了脸，笑得花枝乱颤。

　　严世蕃也看出了怀里的人儿坏心思的开他玩笑，假装严肃的板着脸：“好呀，既然如此，我就让夫人看看什么叫老当益壮！”

　　说着，严世蕃大手轻轻在冬阳腰间一掐，痒得冬阳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求饶。

　　可现如今再想起此事，冬阳却是一丝一毫也笑不出来了。

　　就在今日上午，严嵩的房间闹了虫子，严世蕃命人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却不成想找出一个髹漆木盒来，里面放置一枚铜钱大小的药丸。

　　严嵩本来正在和严世蕃品尝冬阳新酿的桃花醉，看到药丸如获至宝，拿起了就要往嘴里放，幸亏被严世蕃眼疾手快夺了下来。

　　严嵩有些急了：“你干什么！这药可金贵着呢。”

　　严世蕃捏着药丸仔细分辨着：“爹，这是什么药呀？值得您这么宝贝着。”

　　严嵩：“这是当年丹青阁一案，元明大师给陆廷送的礼，陆廷没收我就都拿来了。一开始我们当是贿赂也没多想，后来陆廷竟然还来找我说要销毁，我骗他都已经喂狗了才保住了这个宝贝，销毁了多可惜，啧啧啧。”

　　严世蕃：“那更不能随便吃了！爹，您怕不是老糊涂了吧？皇上吃这丹药中了毒您还敢吃？”

　　严嵩摇了摇头：“不不不，此言差矣。皇上为何吃这丹药会中毒你不必别人心里清楚？这药本身就没毒，再说了，当年一共有三丸，我已经吃了两丸。这搬家之后我一时忘了放在哪里，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缘分呀！”

　　说着严嵩上手就要抢，冬阳也赶紧上前拦住了严嵩。

　　冬阳：“父亲，就算它本身没毒，这药放了这么久，也不能吃了。”

　　严嵩：“胡说！我说能吃就能吃，你快给我？”

　　说着严嵩甩开冬阳又要抢，严嵩怎可能抢得过严世蕃，但严世蕃见冬阳脚步踉跄上前去扶，被严嵩抓了空挡，眼看着伸手就要够到那颗丹药。

　　就在推搡之间，两人也是越来越急，

　　“你个不孝子，快给我！”

　　“爹，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放屁！”

　　“爹，您要非得吃，儿子替您尝药！”

　　严世蕃本想假意将丹药放入口中以表孝心，知道父亲肯定会拦着，却未曾想严嵩直接上手来抢，没碰到丹药却打在他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严世蕃松了手，丹药顺着舌头就滚进了嘴里。

　　等到冬阳站稳身形却发现严世蕃手上那枚丹药不见了，严式父子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冬阳的声音有些颤抖：“夫君，你，你感觉怎么样？快来人，找大夫！”

　　严嵩：“别小题大做，你看他这不——儿子！”

　　严世蕃最初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慢慢一股热气从腹中缓缓上升，他自知不好，连忙说道：“去找陆绎！”之后便没了仔细解释的时间，只感觉这股热气侵入脑部，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头重脚轻，晕倒在地。

　　冬阳赶紧说道：“来人！将公子抬回房间。谁知道陆大人在哪？”

　　侍卫：“回少夫人，陆大人和袁小姐刚回来，正在后院休息。”

　　冬阳提起裙摆向着后院跑去，看见两人正逗着小乖和豹儿玩的不亦乐乎。

　　小乖和豹儿看到冬阳走来，伸着小手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一起来玩呀！”

　　冬阳：“宝宝乖，娘亲和小姨有点事情要说，你们先去找爷爷玩一会好不好？”

　　豹儿：“娘亲，爹爹呢？他答应我回来后陪我练剑的。”

　　冬阳面色一沉，低头在豹儿和小乖头顶一边吻了一口：“爹爹身体不带舒服在休息，豹儿懂事不要去打扰爹爹，带妹妹一起去找爷爷教你们下棋吧。来人送少公子和小姐去找老爷。”

　　看着两个小身影蹦蹦跳跳的离开，今夏才开口问道：“姐姐，严世蕃怎么了？”

　　冬阳才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二人听，末了还说到：“你曾说你们去丹青阁查案也遇到陷害，可是与这事有关。”

　　谁知今夏和陆绎两人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的笑了：“是的，当时大人也中了元明大师的毒。虽然不知元明大师为何要在给严嵩的药里下毒，但是估计严世蕃和大人当时应该中的同一种毒。”

　　陆绎点头表示赞同：“你说是丹青阁案发时？元明大师这么做相比也为了阻止锦衣卫查案。”

　　冬阳：“所以呢？后来你是如何痊愈的呀？”

　　陆绎：“自愈。”

　　冬阳满脸疑惑，也不期待这高冷的大人物给她什么解释，干脆看着今夏。

　　今夏：“姐姐你别担心，这药毒不至死，只是会引发癔症，但几日后自会痊愈。”

　　冬阳：“癔症？”

　　今夏：“正是，服用后，他的心智会以每日五岁的速度慢慢倒退，当时陆绎用了三天痊愈，但是他喝了林姨开的清神活血的药，所以严世蕃可能自愈的会慢一些。”

　　冬阳松了口气，心智倒退倒也没什么，好歹严世蕃比陆绎大个十岁，多退一两天也没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去看看他，你帮我找沈大夫也照样子开几服药吧。”

　　回到屋内，严世蕃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大床上。

　　平日里，严世蕃总是睡的比冬儿晚些，即使是剧烈运动之后，也总是神采奕奕。可能是脑子里的事太多了吧，冬阳觉得。

　　趁着今日，好好欣赏一下严世蕃的睡颜。

　　听说严世蕃曾经有个天仙般的母亲，这绝不是妄言，严世蕃虽然脸型随严嵩般俊利刚毅，但他的五官其实是非凡的清秀俊美，只不过平时总被那一双似藏银河的异瞳抢了风头。

　　冬阳正细细的看着，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那两瓣睡梦中也微微含笑的薄唇。

　　可小手突如其来被大掌捉住，着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双异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似乎半晌才认出，脸上挂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手上的力度却松了几分：“呦，这不是冬儿吗？大老远从天香阁跑到我府上？怕不是想念严某了？严某真是荣幸之至呀！”

　　冬阳早就算过，第一个五年前应该是天香阁刚开业不久，她也给自己想好了说辞，乖乖点了点头：“是呀严大人，您去了杭州数日不来天香阁，冬阳甚是思念，这不干脆到杭州来找大人了。”

　　“找我？还是找司马长安呀？”严世蕃半撑起身子靠在床边，随手勾起冬阳的一缕碎发在手中卷着。

　　这要是五年前的冬阳，定是退半步保持距离毕恭毕敬，而此刻她却不闪不躲直勾勾的盯着那双异瞳，突然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看看当时严世蕃会如何应对。

　　眼前的美人切突然凄凄惨惨的叹了口气，严世蕃赶紧怜惜的问道：“怎么了冬儿？”

　　冬阳：“之前确实是冬阳莽撞，答应了这门婚事，如今却是自己太单纯了。”

　　严世蕃：“你想悔婚？”

　　冬阳赶忙摇了摇头：“冬阳怎么敢悔婚，不过是孤身一人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如若是让人欺负了，连个娘家都没得回。”

　　眼看着楚楚可怜的冷美人说着就红了眼眶，下意识的就想抱在怀里哄着：“冬儿这么委屈，咱们不嫁了好不好？不如，冬儿嫁我如何？”

　　谁知冬阳仍然眉头不展，竟然退了半步。

　　严世蕃有些不悦：“冬儿难道不愿意嫁给我？”

　　冬阳：“只是觉得，严大人美人绕膝的，并不需要冬阳。冬阳自知出身贫寒身份低微，但此生梦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还望严大人成全。”

　　严世蕃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度：“一生一世一双人？冬儿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冬阳虽然知道是这结果，自家夫君定不会像陆绎那般天真，孩童时代也会一眼爱上今夏。但内心还是些许不悦，欠身答到：“是冬阳考虑不周了，夜已深，冬阳就不打扰了，大人早些休息吧。”

　　看女孩面色凝重的出了房门，严世蕃确实觉得有些疲惫，翻身往枕上一躺。

　　有些事脑子忘掉了，身体却记得。

　　就像此时，他明确感受到了怀中空落落的，没有了熟悉的温度和软软的触感，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眼皮不住的打着架，严世蕃努力让自己抛开这些没来由的异样感觉，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