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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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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休息时,江景遇赶过来跟她解释:“别听他们胡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样?”
“可我确实不知道你在同学眼里是什么样。我以为是学霸,他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或者是比较高冷,不爱搭理人……”陆暖冬说,“反正没有想到他们给你的外号是这个。”
“那是他们太笨,连首曲子练习个十几遍还能拉错,合奏时音不齐。我稍微凶一点就说我是大魔王,我也很无辜。”江景遇试图为自己申辩。
“听起来倒是没错,可是能考进附中的特长生,本事都不差,应该不至于出现你说的情况吧?”
“平常上课,一周只会有一节单技课、一次合练课,其他时间就是假期会多练一些。他们平常的水准……”江景遇冷笑,“简直辣耳朵。”
陆暖冬看看其他人,没再说。
她跟江景遇差一岁,不太了解江景遇的同学对他的看法。
小学、初中的时候也只是在各种表彰会、开学典礼上听到关于他的风评,无一不是尖子生、好苗子之类的赞赏。
江景遇在家里也表现得很内敛,得了第一从不会往外说。
有次陆时北问他,听说他得了第一,追问:“景遇哥你怎么不说出来?第一诶!”
江景遇从容回道:“有什么好说的,等我不是第一再说吧。”
这话配合上他当时的语气,分外嚣张。
但没有人会质疑他拿不到第一。
忽然,陆暖冬注意到几个人频频在往这边张望,问道:“他们是不是有话想要跟你说啊,一直在看你。”
江景遇奇怪地看过去。
小提琴团那几个人并不是看江景遇。
他们想认识陆暖冬,可惜她一直待在江景遇身边,没人敢过去闹。
这时,王嘉荣举着自己的手机,喊道:“首席,其他乐团的过来了,要让他们过来一起排练吗?”
“叫过来吧。还要练习《Victory》,趁着假期练齐,一周后就不允许看谱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暖冬感受到怨气冲天的氛围。
见小提琴团的大家都在哀嚎,她不由感慨,总算是知道江景遇的“大魔王”之名是如何得来的。
王嘉荣大着胆子说:“可是同学们假期好多都要去上补习班,我听说好几个班过两天就开课了,只给一周是不是太赶了?”
“补习班?”江景遇皱眉头,“自学不行吗?”
附中特招生的中考分数比普通学生高,补课一般是为了学习还没有学到的部分。
这些年来,高考越来越卷,不抓紧时间学习,真的赶不上别人。
更何况他们平常除了学习,还有练习跟演奏的任务。
乐团这边占去一些时间,艺术特招生在学习上只能争分夺秒,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不是,江景遇,你得允许我们脑子的构造跟你不一样。你九月参加化学竞赛、十一月保不齐要去冬令营,十二月还得跟我们一起出国比赛,我也不懂你的时间怎么平衡得这么好。”王嘉荣说道。
江景遇平平淡淡地回应:“九月只是初赛,又不是决赛。”
“大佬,你能过预赛就很牛了好吧?你看看咱们这届,只有你的预赛成绩一骑绝尘,跟上一届第一的学长都差不多分……”王嘉荣清楚再说下去他就要加练,连忙掐准时截住话头,“总得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
陆暖冬学他说话,小声地在江景遇旁边说:“江景遇,你总得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啊。”
江景遇懒得搭理王嘉荣,将手指搭上她的肩,没太用力,一路半推着让她坐在钢琴凳上。
“有活路。待会跟我们一起练琴。”
就在陆暖冬想要拒绝的时候,合练时的门大开。
一堆拿着不同乐器的艺术生从门外涌入。
她错过了开口的机会。
“呀,大魔王怎么在这?”
有人听见江景遇刚说的话,接道:“他貌似在压迫新来的钢琴妹子,刚让人家跟我们一块练琴。”
“噤声,他听到了。”
江景遇倒是没有生气,跟平常一样说:“快点,马上开始练习。”
等所有人都进来,他对陆暖冬说:“今天算是体验课,提前认识一下乐团的人。”
“行啊,给我份钢琴谱。”陆暖冬拿到谱子后,打发他走,“你去指挥吧。”
陆暖冬听过《Victory》,但正儿八经地弹还是头一回。
她边弹边看谱还要兼顾其他乐器的声音,居然很顺利地跟下来,着实让人佩服。
“今天倒是还行。”江景遇逐一将各个乐器团点评后,说道,“如果以后都能有今天练习的水准,我就不用替你们发愁。”
王嘉荣笑嘻嘻地打着圆场,“开学就没多少时间联系,大家都会更加刻苦的。”
“希望吧。”
江景遇又带着他们练了几遍,挑出来一些音的错误,之后就差不多就能回家。
他在小提琴团里发消息,让大家留下。
[今天来了新的钢琴手,我请大家喝奶茶吧。]
王嘉荣惊奇地回复。
[心情这么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乐团氛围和谐,拿团队奖后会一起用奖金吃饭,个人用比赛的奖金请吃零食也屡见不鲜。
江景遇作为小提琴首席,小提琴技巧高超,经常在大型小提琴比赛上拿下金奖,请团里人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他严格归严格,但小提琴团所有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首先是他的技术足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其次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王嘉荣招呼几个男生先去点单,再让大家将想喝的奶茶发到群里。
“学妹,你还没进我们的群,我先加你q,回头把你拉进来。”
下一秒,江景遇拒绝的声音响起:“不用,我已经把她拉进来了。”
陆暖冬拿出手机,她果然被江景遇拉进一个新的群里。
群名格外简单粗暴——附中金帆小提琴团。
群聊中,点奶茶的消息已经刷屏。
“学妹,你想吃什么直接发就好。”王嘉荣根本没有察觉到江景遇的小心思,他叮嘱完就带着几个男生先去奶茶店。
“好。”陆暖冬随口答应着,跟着回复的队形要了杯果茶。
其他人都急着往外走,只有她跟江景遇慢悠悠地坠在队伍最后。
“还有零花钱吗?用不用我支援你点?”陆暖冬问道。
“不用,前阵子刚拿到奖金。”江景遇点开自己的余额让她看,“完全够用。”
陆暖冬放下心,但还是叮嘱道:“要是没钱你说,我零花钱比较多。”
“暖冬 ,我不至于还要用你的。留着自己花。”
说到这里,他们停在路旁的梧桐树下躲太阳,与远处的人群间隔出一段距离。
碎金似的光晕跳跃到他们身上,金闪闪地洒落一身。
陆暖冬凝视着恍若被化上人鱼妆的江景遇,不由感慨道:“任谁看了你这张脸都会把你当成好学生吧。”
他的脸部留白较多,眉眼攻击性没那么强,气质温润,搭上一副眼镜更具有书卷气。
此刻,鱼鳞状的烈阳光影覆在他的脸上,更让他平添几分神秘。
他身上那份沉稳,配合上他不表现出真实自我时的长相,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谦谦君子。
“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吧。”江景遇倒是没什么反应,经常被陆暖冬这么说,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陆暖冬摇摇头,说道:“还是算的。起码在老师眼里,你就是标杆。”
谁会说不是呢。
江景遇年级第一、小提琴水平又那么高超,又要参加化学竞赛。
种种荣耀加身,足以让老师们对他有滤镜。
江景遇看向她,“在你眼里呢?”
“啊?”陆暖冬没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说,“标杆让我压力很大。你也知道他们对我没什么要求,可我觉得不能这样。但是让我做什么,我也有点迷茫。”
她口中的“他们”是她的父母,两人都是外交官,常年不在家。
他们任职时原本想带着陆暖冬走,但陆暖冬的奶奶不许。
拗不过老人家,也询问过女儿的意见,权衡之下他们只好妥协。
后来,陆暖冬的奶奶去世,她着实不愿意跟着父母远在异国他乡求学,主动跟父母聊了聊。
父母同意她一个人住,主要原因还是伯父伯母一家住她楼上,能更好地看顾她。
这对陆暖冬来说也刚好。
楼上楼下的距离恰到好处,很近但也让她有一定的空间。
尤其伯母是医生,昼夜颠倒是常事、伯父也因为工作经常出差,平常只剩陆暖冬跟陆时北姐弟俩在。
至于隔壁,江叔叔跟她伯母是同事,江阿姨对他们姐弟也很是照顾。
在敬城的人际交往让陆暖冬觉得分外舒适。
但这个假期,家长们还要上班,江景遇时不时地来附中排练,她堂弟也天天往外跑。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家,连游戏都玩得没滋没味。
她不想未来的几十天也这样。
陆暖冬询问道:“之后我都跟你过来一起排练吧?”
江景遇大概猜到她的心思,说道:“可以。不过八月我不能过来这边,学校安排化竞班上课。”
“八月我一个人来排练也没问题……你竞赛加油。”
说到这里,陆暖冬恍然意识到,昨晚江景遇说八月不来练琴并不是气话。
他当时在说真的,可惜她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没有追问。
“首席!”王嘉荣从奶茶店冲出来,喊道,“来付钱!”
被当成“提款机”的江景遇淡定地走进店里,点开付款码,300多块立马没了。
陆暖冬跟着进去,等他付完钱,瞥了眼账单,又瞥了眼他的神色。
“怎么?”江景遇察觉到她的视线,问道。
“没怎么。”她说。
他向来大方。
也就是自己能赚钱,不然早就被江叔叔、江阿姨骂惨了。
江景遇却看透她的想法似的,“我不是冤大头,每个人都请早破产了。”
“哦。”陆暖冬相信他不会每个人都请,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让大家觉得他就是冤大头。
小提琴团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从柜台这儿领奶茶。
每来一个,都要笑着说:“谢谢首席。”
这阵仗大的,让奶茶店店员都对江景遇侧目。
偏偏江景遇还煞有其事地站在柜台另一边,来一声感谢他点下头,没半点不自在。
反倒是陆暖冬觉得太招摇,默默往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