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荏苒》冥府Mermaids

45、结束即开始

　　俯仰之间，毕业典礼如约而至。
　　夏沫枳班级里的同学们大多都在去年年底的特招考试中拿到了理想的成绩单，所以除了参加高考和准备二试的同学一直坚持到了高考，其他人早都在四月的校考结束后放了羊。
　　“沫枳，季泽棋怎么没来啊？”
　　这是今天夏沫枳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她自知即使他们两这一年多的刻意隐瞒已经做的接近完美了，但他们俩的事情不知道为何还是在班级里传开了，也许是那年同学们发现他们住在一起时就猜的七七八八了，也许是那次篮球赛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
　　“他校考结束回英国了，他说家里有些事要处理。”夏沫枳和同学们再再再一次地解释道。
　　典礼毫无新意，学生们总是在各个领导冗长的发言中忍不住的哈欠连篇。今年他们这一届的毕业主持是以第一名考进大学部播音主持系的赵姿婧，古灵精怪的她在完成了那些俗套的流程后，大胆的安排音控室的同学放了首流行音乐代替了响了一早上的校歌。
　　一瞬间，礼堂的学生欢呼起立高举着双手跟着唱到。一首之后，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便纷纷在台下呼吁着赵姿婧再安排一首。可能是离别的气氛恰巧碰上了抒发的方式，赵姿婧不管老师的反应激动的跑向了音控室接连放了好几首。
　　就这样，那一年百人礼堂大合唱的盛世举动成了他们这届留在学校的经典传说。
　　典礼结束，家长们进入校园与自己的孩子们拍起了毕业照，一瞬间草坪上、教室里...各个地方都占满了人。
　　夏橘皓和郑博发来消息说有事耽搁了，杨涵琦的父母也刚好在外地出差。本来都要先回去的两人，硬是被赵姿婧拉着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留下了珍贵的回忆。
　　在她们三人看着相机里刚拍的照片哈哈大笑时，郭林忽然叫住了夏沫枳，见此情景，杨涵琦和赵姿婧很有眼力价的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上次拍毕业照感觉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夏沫枳主动开口。
　　郭林点了点头回到“小学那张照片我还留着呢！”
　　夏沫枳回到“我也是，在相册里！”
　　郭林捏了捏拳头鼓足勇气开口“既然又一次毕业，那能不能邀请你再拍一张？”
　　夏沫枳忽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回到“干嘛忽然这么客气？”
　　郭林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低头回答道“我看好多人找你合影，你都拒绝了！所以...”
　　“都是不太熟的人，有些连名字都没记对，上来就喊我小秋的人，真的没有合影的必要！”
　　夏沫枳见说着往他的身边靠了靠看着镜头说到“你又和他们不一样，拍吧！”
　　郭林配合她的身高绅士的弯了弯膝盖，有点僵硬的挤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随后按下了快门。
　　夏沫枳看了眼照片，被郭林的表情成功逗笑了。她捂着嘴巴皱着眉毛在照片和他本人之间来回打量着。
　　“你刚说...我和他们不一样？”郭林在心里憋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
　　夏沫枳点了点头，又怕他会错意立即解释道“我们是认识很久的老同学、老朋友了啊！”
　　郭林瞬间明白了她多此一举的解释是为何，咬了咬牙认真的发问到“你和他在一起了？”
　　夏沫枳料到了他会问这个，没有犹豫的回答道“还没有！”
　　郭林顿在了原地，在心里反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还没有！
　　“还”没有！
　　多么耐人寻味又伤人的回答。

　　夏沫枳忽然停下来，顿了顿真诚的说“对不起！”
　　郭林略显疲惫地抬起眼回到“你又没做什么，谈何对不起？”
　　夏沫枳轻叹了口气再次说到“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小时候不明白，但现在回想就能理解了。我很感谢每每我回头时你都在我的身后，不论是小学还是中学，你好像经常在别人企图伤害我时替我挡住危险。我一直想报答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我一直以来都选择逃避。我想如果真正有一天你遇到危险，或者需要我时，我一定会挺身而出报答你。”
　　郭林安静的听夏沫枳讲完了所有的话，在他印象里她从未与他讲过如此长的一段话。
　　不知道是她的话触动了他，还是证实了他们关系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他决定将自己日复一日藏在心里的话全部地告诉她，即使没有结果，他也不想在往后每一个感性的夜里翻来覆去的后悔了。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周围，慢慢启齿。
　　“我喜欢你，夏沫枳！很喜欢，很喜欢，比你感受到的还要喜欢。大概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我喜欢你的时间太久了，我早就不奢求得到你的回应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只想保护你、默默地喜欢你。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你那副坚强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就是一个脆弱不安地小女孩，每次你在人前逞强时都无形的激发着我的保护欲。”
　　他望了望天，脸上挂着一丝暖意的回忆到：
　　“我第一次见你那天是我的六岁生日，爸爸好不容易有空带我去了游乐园，可刚到没多久就被同事打电话叫走了。我跟着爸爸去了医院，看到你穿着浑身带血迹的裙子躺在担架上。爸爸怕我害怕让我躲在了他的身后，可他不知道，我根本不怕，我只是觉得有点悲伤有点可怜。后来你穿着病号服站在病房的窗户边上周围围满了人，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你的长相，你小小的、瘦瘦的看起来若不惊风，那一瞬间我就有了想要替你赶走那些围着你问你问题的大人们的冲动，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你的冲动。”
　　“后来上小学，我见到你一下就认出了你，我欣喜若狂地想要主动靠近你和你成为好朋友，又被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给吓到了。那时的我太小、也太傻不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件事情，所以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告诉你我们见过，可一直没有勇气的我就日复一日的跟在你的身后，想着总会有机会的。”
　　“再大一些，我发现你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不开心，有时候回家的路上也不看路，偶尔还会自己默默擦眼泪，所以我决定像一个影子骑士一样的保护你，在你每天放学的路上跟在你的后边护送你一路回家。逐渐的站在你的身后变成了我的习惯，直到郑卓那个家伙率先挑破了我的心意，他告诉我，我这做的这些事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自那天起，我才知道，我喜欢的女孩是你！你知道吗？现在想想才知道，他虽然比我们大一岁，但他真的比我们都成熟。”
　　“知道你是我喜欢的女孩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努力和你上一所中学，你知道吗？我在开学前一周就跑到学校向班主任确定了我们是否同班级的事情，我想在经历了那样的悲剧之后，你肯定无比的难过。我求了班主任将我们分到同一个班，即使他不在了，我也一定要保护好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你绝对不知道校庆前学校安排我们两一组练习交谊舞那段时间我有多么的高兴，那是我17年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以至于我每每回想起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是值得的。那段时间我也曾像个小人似的思考和庆幸过，我在想他不在了，那光明正大站在你身前保护你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可我没想到，季泽棋偏偏在这时出现，虽然我讨厌他到极点，也在心里认定他这种有心机的男生根本比不上待人诚恳的郑卓万分之一，但他确实对你很好，只对你好。你知道吗？你其实很早就喜欢他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个混蛋真的很幸运。”
　　郭林一口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夏沫枳也不知道在何时流下了一滴眼泪，她知道这滴眼泪他是为他而流的，她不知道这么长的岁月里，他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
　　郭林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改变心意或者觉得内疚什么的，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痛快。那天你魂不守舍的从篮球场离开时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真心希望你快乐、幸福，而我也真心地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今天所说的话而感到自责。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的喜欢与你无关！”
　　夏沫枳不知所措地看向郭林，她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只说了出了一句“谢谢！”
　　而郭林也是怕她有负担，立即换了语气说到“那小子要是对你不好，我一定揍扁他！”然后立即转身丢下一句“好了，假期之后见了！”便匆匆离去。
　　夏沫枳没有幻听，他转过身的那句话里带着哭腔，他和她一样因为这场不公平的喜欢哭了。
　　六月的天，蓝的不真实，种满鲜花的草地也鲜艳的如同打翻在地的颜料。站在草坪上的女孩和逐渐远去的男孩，更像是画家笔下的一副得有悲剧色彩的画。
　　“擦擦！”杨涵琦从夏沫枳背后递来纸巾。
　　夏沫枳回头鼻子忽然更酸了，她一头栽进杨涵琦的肩窝拉着哭腔说道“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我没有办法回应他。”
　　杨涵琦拍了拍夏沫枳的后背安慰道“你没有错，喜欢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谁先对另一个人动心了就会自然的底他一等。运气好的话他刚好也喜欢你，运气不好你也只能认栽！”
　　夏沫枳立起身子心疼的看着杨涵琦，她隐约觉得杨涵琦这番话就像说给她自己听的似的。
　　“照妖镜呢？”夏沫枳问道。
　　杨涵琦笑笑“放心，她早被他爸接走了，只有我听到了！”
　　夏沫枳揉了揉眼睛故作生气道“谁让你偷听了？”
　　杨涵琦挑了挑眉“老天很公平，知道你猜到了我的秘密，现在就送了我你的秘密！”
　　两个人相视一笑，慢慢的走出了校园。
　　“再见啦，我的中学生涯！”杨涵琦对着大门感叹到。
　　夏沫枳刚想嘲笑她，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小小年纪，这么多愁善感？”
　　两人回头，只见郑博正提着一个大蛋糕看着她们。
　　杨涵琦瞬间红了脸，夏沫枳立即开口解了围“郑博哥不是说有事耽搁了吗？怎么又来了？我们前面差点就先回去了。”
　　郑博指了指身后的保姆车说到“去接小少爷花了点时间，又去取了你哥订给你的大蛋糕！”
　　夏沫枳立刻抬眼向后望去，不出所料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两个多月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向了她。
　　两个人没有讲话，但是眼神里早就交代了他们彼此的思念。夏橘皓在后面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眉来眼去说到“爸说让我们在门口拍张照片！每次毕业照都拍的，今年也不能例外！”
　　杨涵琦接过相机立即说道“我来帮你们拍吧！”
　　而夏沫枳却是忽然动了歪心思，从门口拉住了一个同学将相机塞在了他的怀里，然后故意的把杨涵琦顶到了郑博的前面说到“一起啊一起啊！”
　　就这样，这张往后每每被提及都让赵姿婧气的吐血的照片拍了下来。画面里五个人灿烂的笑容背后，是四个人的心照不宣和情感纠葛，可惜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
　　杨涵琦被邀请到了夏沫枳的家里一同庆祝毕业，而藏有心事的杨涵琦整个下午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晚饭前，郑博将三个包装袋依次拿了出来，送给了毕业的三个人，还很抱歉的对杨涵琦说到“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你会来，礼物准备的有点仓促，这是我之前用过的一支钢笔，没有包装希望你不要嫌弃！”
　　杨涵琦接过礼物的手明显在发抖，她当然不会嫌弃，这可是他用过的东西，她必然会如是珍宝的存着它。
　　夏橘皓见状也拿出了礼品袋先自嘲道“我不知道要准备礼物，前面去商店买的，主要是心意你们别嫌弃！”
　　夏沫枳接过袋子一看，一带零食！！！果然是他哥的做派。
　　晚饭后，夏沫枳和杨涵琦就呆在房间里翻着之前的同学录说着悄悄话，忽然杨涵琦好奇道“我想看看他送你的是什么？”
　　夏沫枳想都没想的就将袋子递给了她“呐，你替我拆吧！”
　　杨涵琦仔细地一层一层拆开后惊讶的尖叫了一声，夏沫枳闻声立即看了过去。
　　“沫枳，是一枚戒指！”杨涵琦激动地说道。
　　夏沫枳接过戒指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了上面歪七扭八刻着的德文后说到“啊，前段时间他出国谈生意来着，估计那时候买的吧！”
　　杨涵琦凑近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字母，羡慕地说道“真好！”
　　夏沫枳见她这副样子，不正经的打趣道“没事，你努努力，以后收到的可就是带钻的了！”随后做出合唱的姿势，假模假样的轻轻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杨涵琦害羞的给夏沫枳打了一拳，立即反击到“那我要不要向季同学暗示一下他的女朋友已经开始练习婚礼进行曲了？”
　　就在两人打成一片的时候，郑博忽然敲开了夏沫枳的门提醒道“不早了，我送小羊羔回去吧！”
　　这岂不是天意？
　　夏沫枳立即将杨涵琦从地毯上拉了起来，杨涵琦一脸惊慌的看着郑博，嘴上还在拒绝他的好意，就被夏沫枳一把推了过去。
　　目送杨涵琦的离开，夏沫枳一脸欣慰的关上了门。忽然一双手拉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扯了进去，她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泽棋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快速的合了起来，季泽棋将夏沫枳抵在衣柜旁边的墙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两个人因为刚才的奔跑，心率变的格外的快，空气中两人发出的喘气声格外清晰。他们凑得很近，昏暗的房间里交错的呼吸声使气氛忽然变得暧昧了许多。
　　季泽棋忽然撅了撅嘴吃醋到“看来闺蜜比男朋友重要！”
　　夏沫枳偷笑了一声解释道“没有啊...”
　　季泽棋又向前凑了凑说到“那还一直和她待在房间里嘻嘻哈哈，要不是我提醒博哥天黑了，我可能要等一晚上才能见到你！”
　　夏沫枳翻了个白眼吐槽到“心机男！”
　　季泽棋俯身将头垂了下来，夏沫枳依稀感受到了两个人的鼻子仿佛碰到了一起，但此刻全身酥麻的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季泽棋用悄悄话的音量问到“你有准备礼物给我吗？”
　　夏沫枳心虚的立起了后背，随后摇了摇头。
　　这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额前的碎发在她摇头时碰到了她的眉毛，她立即脑补到了她们此刻的距离究竟有多近。
　　季泽棋条件反射的抿了抿嘴巴，然后温柔的说“那这个就当送我的礼物吧！”
　　说完便在夏沫枳的嘴巴上轻轻碰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将她温柔的拉进了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说到：
　　“你好，女朋友！”

　　第三卷《青春续写幼稚的童年》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