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成了中也》乔叶七

5、第 5 章

　　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不停开开合合地嘴唇，眼睛有些困倦，他眨了眨眼睛，默默地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太宰治。

　　手中的那一抹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低头看向手掌心，原来是刚才碰到的那个东西。

　　中原中也盯着那一块白色，用食指碰了碰那一抹白色，还是有些黏腻，他抬头看向太宰治，目光落在了他干干净净的脸颊上，有点空。

　　太宰治一下子就捕捉到中原中也的目光，不过对于现在的中原中也，他有些猜不透。

　　现在的中原中也，完全没有办法用常理判断。

　　对世界的认知不完全，不会说话，不能识字看文，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太宰治没办依靠经验去判断这样的中原中也，没有办法预测他的行为。

　　这样的状况其实有点让太宰治烦躁。

　　太宰治的目光暗了暗，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这点外露的情绪，笑着对中原中也：“中也这样看着我挺恶心的，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那可真是一件最倒霉的事情……”

　　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太宰治的脸颊，从眼睛下方滑到下颌处，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中原中也望着太宰治右脸那道白色的痕迹，下意识地又想看太宰治的左脸，他抬了抬手，准备移到左边。

　　一只手直接捉住了他的手腕。

　　他迷茫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抬起另外一只手，沿着刚才中原中也手移动的位置一点点往上，只有轻微的黏腻。

　　他放下手，看向自己指尖残留白色轻拈：“中也，我可是靠着这张脸才让那位好心的老人家暂时让我们住在这里，你这样在我脸上乱画，小心他直接将我们赶出去。”

　　中原中也的眼神还是有些微微迷茫，他没怎么听清楚太宰治的话。

　　不过这点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手腕上陌生的温度吸引了他的注意，源源不断的热度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抽了抽手，没有抽动。

　　太宰治眉头轻挑。

　　开始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默默地增加了一点手上的力道，禁锢着中原中也手腕的那只手出现了明显的紧绷。

　　这样的感觉……
　　中原中也眼中浮现出一丝焦躁，耳边好似有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他觉得接下来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很痛。

　　他动了动手，还是没有挣脱开太宰治的那只手，眼中的急躁越发明显。

　　太宰治看出他的不适，慢慢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安抚道：“你已经出来了，没在那里，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好心人的家里，你不会再回去那个地方。”

　　其实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中原中也能不能听懂……

　　他慢慢地说道：“那个人还说要给你找到你家人，带你回家。”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中也，你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卸下手上的力道。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眼中的不安在慢慢的消失，他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松开那只拉着中原中也手腕的手。

　　中原中也平静下来了，他盯着太宰治那只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发呆。

　　片刻，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这次很轻易就挣脱开。

　　他抬起自己的手，望着自己手腕微愣，为什么是白色？他转了转手腕，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想看的颜色。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颜色，只是觉得手腕上不该是现在这个颜色，他该更加得深一些，有点发黑。

　　他迷惑地望着自己的手腕。

　　一根手指触碰上他的脸颊：“中也，不要试图让我放过你！”

　　中原中也抬头不解地望着太宰治，可是还是没看懂太宰治的行为，随后从脸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有些明白太宰治在干嘛。

　　他的目光挪到了太宰治空空的左脸上，手轻轻地抬起，朝着太宰治的左脸伸去，可是还未触碰，就被一双手捉住。

　　这次手腕上那双手并没有带给中原中也太多的烦躁，他觉得自己轻松一抽，就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没有危险。

　　他的目光盯着太宰治的左脸，手指微微屈起。

　　“中也，不要乱动，这样会画不好的~”

　　这一次太宰治故意说得很慢，中原中也有些听懂了，他默默地站在原地，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太宰治的左脸。

　　太宰治看着这样乖乖任由他在脸上涂鸦的中原中也，眼中浮现了丝丝愉悦。

　　这样的中也好像也不错，身体素质不太好，连他都打不过，那他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这样那样也没有关系，完全不用担心事后会被报复，什么190种复仇方法全都是浮云。

　　他跃跃欲试地望着中原中也，心中划过很多以前想尝试却被迫中止的事情：“中也，你这样真是太乖了~，再保持久一点，迟一点恢复也没关……”系。

　　太宰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手上的东西好像干了。

　　还好，这东西还有。

　　太宰治看向门，一开始他只是轻轻地用食指去触碰，手指上黏稠的触感，让他眼睛一亮。

　　上面的东西还没有彻底干。

　　他直接用四根手指去触碰那地方，白色瞬间染上四根手指，而那门上却露出黑色的把手：“还好你醒来的够快，不然这个东西现在就干了。”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手上的动作，心中升起丝丝不妙，他默默地往旁边走了一点点。

　　还没有完全站住，手上就传来一个拉力，将他往太宰治的方向拉去，他一下子就回到了太宰治的身边，甚至比刚才的距离都近。

　　他微微愣住。

　　太宰治弄好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一副中原中也发呆的模样，他笑了笑：“这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乖乖地站在这里等我。中也，你终于有尊重主人的自觉了，作为主人，我很高兴。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进步，我决定将你今天的模样好好地留下来，以后洗出来弄个摆台放在你的床头让你天天能看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用另一只沾满了白色颜色的手在中原中也的脸上涂涂画画，不多时，一个脸上一块白一块正常的中原中也出炉。

　　太宰治满意地看着中原中也。

　　他松开中原中也的手，后退几步，拿出手机对准中原中也：“中也，看这里。”

　　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神游的中原中也侧头看了过去，‘咔嚓’一声响起，手机里的镜头被定格在中原中也看过来的这一刻。

　　太宰治默默地将文件复制了一个上传到另一个地方，这才朝着中原中也走去，他扫了一眼门上露出黑色，笑着对中原中也说：“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他握上中原中也那双沾了白色东西的手，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脸上，然后松开了手，轻声对中原中也说：“随便你怎么画都行。”

　　中原中也的手指往上移了移，移到太宰治眼睛的下方，他轻轻地点上去，像之前那样直接从眼下慢慢地往下放拉。

　　可是手指移动的过程中，却并没有白色的线条出现。

　　他停下了。

　　中原中也像之前一样拇指搭上食指，没有之前的粘稠感，他用拇指一扣，食指掉下一个白色的小碎片，他不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改变，他微笑着说道：“怎么了？”

　　中原中也没有听太宰治的话，他转过身，伸手去摸门上露出的黑色旁边的白色，预想中的黏稠还是没有出现。

　　他一寸一寸拂过门，还是没有那种黏腻。

　　他回过身，不解地朝着太宰治摊开手。

　　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的身边和他并肩，也伸手摸向门，坚硬的触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淡定地对中原中也说：“好像干了，看来只能下次才让你在我脸上作画了。”

　　中原中也听懂了，他心中升起微妙的不悦，直愣愣地望着太宰治空荡荡的左脸。

　　太宰治：“中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画，是它干了。”

　　一声轻微的笑声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太宰治眉头轻皱，他抬头看去，是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阁下，是有消息了?”

　　夏目漱石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了中原中也身上：“只是来看这位小友。”

　　“他还没有恢复，不便见外人。”太宰治跨出了房门，在中原中也迈步想要跟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他说：“中也，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于是，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房门在他面前一点点关上。

　　一个东西突然卡在了门与墙之间。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旋即，门被一双手打开：“这位小友，老夫知道哪里还有白色的颜料，你要不要跟老夫一起来？”

　　“中也，不要被奇怪的老人给骗了，现在有很多扮虚弱用糖果诱拐小孩子的孩子。”太宰治低声说道：“中也可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一定不会陷入这种陷阱的，对吧~”

　　“太宰君，这话可有点过分了。”夏目漱石低头看向太宰治：“现在也还有利用小孩子诱拐小孩子的人，太宰君你这样偷偷地把小友藏起来，看起来倒更像是诱拐犯。”

　　说完，他没去管太宰治反应，抬头看向中原中也：“老夫知道哪里还有更多颜料，到老夫这边来吧。”

　　他眼神温柔地望着中原中也，又补充了一句：“左脸空荡荡的，很难看。”

　　中原中也动了，他朝着夏目漱石走去。

　　“中也，你知不知道，狗狗就该听主人的话！”太宰治拉住中原中也的手，愤怒地说：“中也，回去！”

　　中原中也不想按照太宰治的话做，他并没有从这个陌生人身上感觉到奇怪的地方，直觉告诉他可以去，这个人会把颜料交给他。

　　他看向太宰治左脸，又看了看他右脸。

　　空荡荡的很丑……

　　他抬头看向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接收到他的信号，他弯下腰，将太宰治的手掰开，牵上中原中也的手，朝着客厅走去。

　　虽然太宰君之前弄了就把东西扔了，但他记得客厅的抽屉里好像还有。

　　他一边想着，一边询问中原中也：“小友想画什么？要不要画一个乌龟？”

　　“阁下，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诱拐小孩子的诱拐犯。”太宰治听到夏目漱石的建议，阴阳怪气地说道。

　　夏目漱石没有搭理太宰治，继续和中原中也说：“或者画一条小狗？”

　　太宰治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