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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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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蹲坐在冰糖葫芦摊的斜对面,贪婪的看着熬在锅里的糖稀。
“想吃”一身布衣的少年凑到了她的身边,学着她蹲坐在街沿。
少女摇了摇头,只是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她的眼里弥漫着甜蜜的幻想,嘴里嘀咕着,“这只是个梦而已。”
“找到了吗?”
“快去找!”
“死丫头,又逃走了!”
少女听到声音,立刻清醒了过来,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咕哝着“真麻烦。”
“找你的?”少年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少女噘着嘴,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准备走。
“不吃糖葫芦了么?”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我请你啊。”
那些找她的人越来越近了,少女有些急了,又挣脱不了,凶狠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少年,“你放不放手!”
“不……放……”少年看着少女着急地样子,觉得很是有趣,恶意地拽紧了她的手腕,好细呀,轻轻一折就会断吧,真期待听到惨叫声,她叫起来会很好听吧,会求饶么?
“不放我咬你啦!”少女睁圆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亮闪闪的,那凶狠地表情意外的软萌,一下敲到了少年的心上。少年缓缓站了起来,整个把少女罩在他的身形之下。
少女没想到少年这么高大,瞬间危险的感觉爬满全身,挣扎起来,“别,别以为我不敢咬你。”
“别动!”少年突然把少女整个拉进怀里,转身压在墙上。
“还是没有找到么,一群废物!”
听到这个声音从少年的背后传来,少女突然停了下来,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待声音渐渐走远,少女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少年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四周,有种异样的焦躁感。少女推了推少年胸膛,“走,走了么?”
少女软糯的声音,像小猫用它的小肉垫轻轻地刮着少年的心,不想放手啊,“嘘……”
少女紧张地不敢动,也不敢发声,被少年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真想不顾一切的逃走。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短短的一瞬,“还,还没有走么?”少女小心翼翼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气息吹在胸口,有些温温热热的,痒痒的,很是挠心。
少年贪念怀里的柔软触感,又抱得紧了点,喉咙有点干渴,发出模糊的声音,“还没有。”
少女突然推开少年,脸上红扑扑的,看着粉嫩粉嫩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骗人,明明已经走了。”
看着少女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少年突然有种想要舔一口的欲望,他跟随自己欲望低下头去,惊得少女躲了开去。
“吃糖葫芦么?”少年抓着少女,不让她躲,拉着少女来到了糖葫芦摊前。
少女现在只想逃走,哪里还有吃糖葫芦的胃口。
少年取了一支糖葫芦递给少女,强硬地塞到少女的手里,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又吐掉了,皱起眉头,“这么酸……”
糖葫芦摊的老头,吓得瑟瑟发抖,跪下来连声求饶。
少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少年放开她的手,一脚踢翻了熬糖稀的锅子,滚烫的糖稀撒到老头的身上,老头发出了惨叫声,疼得在地上打滚。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低下了头,都不敢惹祸上身。
少年桀桀的怪笑起来,那露出的甜腻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就在少年准备下手的那瞬间,少女拉住他的手。少女这才发现少年的左手只有四个指头,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少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少年冰冷的双眼,毫无顾忌流露出杀戮的欲望。
少女缓缓地放开了少年的手,冰糖葫芦早已掉在地上,晶莹剔透的糖落满了灰尘,就像刚刚萌芽的爱恋,一瞬间就被掐灭了。
“别,别杀他。”少女颤抖着声音,看着刚才救了她的少年,突然变身成了修罗。
少年笑着靠近她,说出的话却那么无情,“不杀他,杀你么?”
少女惊惶无措中,摸到袖袋中的硬块,急中生智,“不杀他,我请你吃糖。”
看着少女摊开的手心上,一颗绿色纸包裹的糖,少年忍不住满脸的讽刺,“你的命就值一颗糖?”
少女的心吊在嗓子眼上,心里默默地流泪,你怎么蠢成这样,干嘛多管闲事,自身都难保,这是什么神操作,能不能重来啊。
“那我就收下了。” 手心的触感,戳了一下少女的心,看着少年拿走那颗太妃糖,少女一脸懵,哎?这也可以么?
少年拿着糖,笑回了刚才无害的样子,“还不快走?”
少女楞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狐疑地看了眼少年,又不忍地看了眼老头,转身就跑了。
少年看着少女跑没了影子,笑了笑,等办完了事,再去找这只乱跑的小兔子。他捏起这颗漂亮的糖,对着阳光照了照,心情意外的好,真是个好兆头,转身朝目的地走去。
月黑风高的夜晚,少女手脚捆缚,被仍在柴房里。之前逃出去被抓回来后,少女被打了一顿,浑身是伤,现如今隔在柴堆上,更是疼得厉害,整个人烧了起来的,这个噩梦怎么还没有醒,快点醒过来,林夕,快点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头一突一突的疼了起来。
谁在哭喊求饶?是梦中的自己么。
伴随“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的清冷,在地上拉出斜长的影子。
“这里还漏了只小老鼠。”
轻佻的声音,邪恶的语调,在少女听来却如天籁般动人,是白天的那个少年,少女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不要怕,今晚谁都走不出去。”少年的眼中泛着残酷的冷意,却在捏起少女脖子的时候,顿了一下,少女被汗湿的头发糊在脏兮兮的脸上,本该纤细柔美一捏就断的脖子上面有一圈粗粗的勒痕,那么碍眼。
少女的脸被烧得通红,泪水滴在少年的手背上,烫到了少年的心里。
“嗯~”少女感觉冰凉的手离开自己脖子,她抓住那只手,贴到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声音。
少年拨开她的头发,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只乱跑的小兔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少年觉得今天真是有生以来最畅快的一天,正觉得这仇报得有些无聊呢。
他抱起迷糊的少女,走向家主的房间。怀里的少女似乎觉得不舒服,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脸贴着他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少年低头看着少女,唇色因为发烧而越发鲜艳,在白皙的脸上,那么引人注目,他忍不住舔了舔,又咬了一口。
“疼~”少女闭着眼睛,轻轻地哼了一声。少年顺势把舌头伸了进去,贪婪地吮吸着、纠缠着,直到他过足瘾,才放开少女红肿而晶亮的唇。
“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肥硕的中年男子,半躺在地上,双脚呈扭曲的形状,不停地向少年求饶。
这一夜,他看着家里的人被羞辱、被虐杀、被残忍的肢解,他恐惧得看着眼前的少年,这哪里还是一个人,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找他讨债的恶鬼。他张开缺了一根小手指的左手,质问他记不记得当年被他欺骗、伤害的那个孩子。
他觉得很荒谬,他原来以为惹来杀身之祸是因为阴铁的消息,或者是那个少女的宝器。谁知,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少年的一根小手指,他出离愤怒了,“薛洋,你就为了一根手指就要灭我常氏满门么?不就是一根手指而已,我还你一根,一根不够,我还你两根!”
看着眼前突然英勇起来,一根一根掰断手指的常家家主,少年的脸扭曲起来,“一根手指……而已?”少年突然爆发出笑声,笑得停不下来,笑得泪流满面。
少年突然将他的手踩在脚底,用力的碾压着,听到常家家主的惨叫声,少年的泪水无声的流着,怎么也洗不去那被人轻视的羞辱感,“常慈安,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我薛洋的一根手指,不重要么?你的一根手指算什么!你的命都不够赔!”
少年恶向胆边生,觉得还不够痛快,那残缺的一个手指,就是他心上的一个洞,杀多少人都不够补,不知道杀了始作俑者能不能补好,果然把常慈安放在最后一个杀,是那么的明智。
“薛洋?”少年回头发现少女醒了,睁惊恐地望着这一切。
少女看到躺着地上的男子,正是抢了她手机和包包,打她、折磨她、逼她签下卖身契、将她囚禁,让她噩梦缠身的人。她被少年的声音吵醒了,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少年叫薛洋,这个名字好耳熟,那个男人叫常慈安,这不是小说里的人物么?这不会是连小说里都没有描述的常氏灭门惨案的凶案现场吧!
少年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他一步步的走向少女,伸手摸了摸少女脖子上的勒痕,“这里是不是他弄伤的?”
少女鼻子一酸,想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差点被勒死,点点头,委屈的流下了眼泪。少年摸了摸她的头,“我替你报仇。”
那一夜,少女目睹了常家家主被虐杀的全过程。她想她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噩梦里了,她永远都忘不了少年通红的眼睛,像暗夜的魔鬼,残忍地折磨着别人,拷打着她的良心。她没有开口让他停手,只是看着,动手的明明是少年,少女却觉得动手的是自己,她被拖进他挖好的血池,满身是罪。
“他为什么抓你?”少年擦干净的手,被她拿来给额头降温。
“他以为我的手机是宝器,一心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少女躺在少年的怀里,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吐槽自己的霉运。
少年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出去,回来就拿着她的双肩包和手机,扔到她面前。
少女惊喜的摸着自己的包包和双肩包,双肩包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本来也没有多少,纸巾、钥匙、润唇膏、护手霜、充电宝、一盒太妃糖。这盒太妃糖还是她小姨蜜月的时候,从英国给她的带的,软心的,是她最喜欢的一款。
少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有种想要舔一舔的冲动。少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绿色的盒子,里面是一盒糖,跟之前给他的一样。少女剥了一颗糖,塞到了他的嘴里,一瞬间香甜的气息延伸到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他摸了摸怀里的那颗糖,还没舍得吃呢。
少女把盒子塞到少年的手里,摸出手机,连上充电宝,打开了照相机,“看这里”少年凑过来,“咔嚓”一声,两个人的头像就被定格在了相册里,少女得意洋洋的说,“薛洋和林夕”。
“叮铃铃铃……”少女被闹钟惊醒,“啊,果然只是个梦啊,看小说看太入迷啦。”
床头放着她小姨送她的太妃糖,她的包包还好好放在书桌上,也没有被划坏。
“为什么有点遗憾呢,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晰完整的梦呢”少女从床上坐起来,升了个懒腰,“嗯,我可以记录下来呢,写个薛洋的同人也不错。”
少女摸到手机,打开来却惊到了,掉在被子上的手机里,显示着“薛洋&林夕”,照片上是少女开心的脸和少年冷酷的带着血迹的脸。
多年以后,少年不再是恣意的少年,是小说中令人痛恨又悲哀的反派。薛洋临死前,眼前出现了少女的模样,他和她被定格在 “薛洋&林夕”的画像上,从此少女就消失在他眼前,连同她的一切都消失无踪,穷尽一生都没有能再找到。有时,他会想,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幻想,“林夕”二字合起来就是个“梦”啊,是他薛洋的一个梦。他拽紧了那颗糖,回忆着残留的味道,而最终,他就连抓着梦的手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