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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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离带着裴远之没走几步，一个拐弯竟又迎面撞上了皇后娘娘。
皇后傅凝清提着个散发着香气的大红食盒，正脚步匆匆的往景福宫而去。
楚离离一看食盒，便知皇后这又是做了食物给陆成霜。
“皇后娘娘万福，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楚离离敛衽行礼。
傅凝清停下脚步，端庄笑道：“妹妹快起来，我们姐妹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些虚礼。”
楚离离见傅凝清伸出一双瘦弱的手来扶自己起身，暗叹这皇后娘娘虽地位尊崇，但一向不受陆成霜喜欢，过得可能比自己还要悲惨，不由就泛上几分同情。
“娘娘，您这是做的什么吃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楚离离决定帮帮她。
傅凝清露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羞怯道：“我这是瞎胡闹，比不得妹妹手艺。”一边说着，一边揭开食盒的盖子，上下两层，分别摆着两道精致的点心。
上一道是六枚刚出炉的鲜肉月饼，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酥皮混着肉馅的香味；下一道是才做好的蛋黄酥，一共八个，各个颜色橙黄，色泽光亮，细细闻来，还有红豆沙甜甜的香气，勾的楚离离咽了咽口水。
楚离离费了好大劲，才从这两道点心上挪开眼睛，心中盘算一会回去也要烤个蛋黄酥来解馋。
傅凝清紧张的看着楚离离，道：“妹妹，我这两样点心做的如何？陛下能喜欢吗？”
楚离离真诚道：“娘娘这点心色香味俱全，自然是很好，只是……”
傅凝清握紧了食盒，蹙起了弯月一样的眉毛，眉宇蒙上一层淡淡的灰暗之气，美丽的脸庞上尽是不自信。
“据妹妹观察，陛下不喜欢吃有陷的东西，无论是包子饺子，还是……月饼、蛋黄酥。”
楚离离也不想打击傅凝清，可让她带着一堆陆成霜不喜欢的东西去见驾，那效果还不如什么都不带。
傅凝清咬着唇，几乎快要落泪。
楚离离连忙取出手帕递过去，温声道：“姐姐别急，皇上曾说过年糕寓意好，他从小便喜欢吃，无论是甜的还是咸的，汤的还是煎的，姐姐做给皇上吃，他肯定喜欢。”
傅凝清抹着泪，一双美目看着楚离离，过了许久才道：“妹妹，陛下一向最宠你，姐姐虽不曾嫉妒，但也想尽自己所能照顾陛下，如果我给他做了年糕，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楚离离连连摆手，表决心道：“不生气不生气，帝后和睦乃是梁国之幸，妹妹我甘做垫脚石。”
傅凝清这会儿看楚离离的目光更露怀疑，“楚昭仪？你是不是生病了？”
楚离离想起从前自己作妖的劲头，现在却以和为贵，转变确实太大，暗忖片刻，道：“从前是妹妹不懂事，以为能独占陛下宠爱，可经过这一年我也明白了，殿下的心根本不在我这，我若还如以前那般，岂不是叫各位姐妹看了笑话？”
傅凝清捏着帕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离离，“母后倒是和我提起过，陛下想要选些新人入宫。我一直以为他心里有妹妹，定是母后误解，如此看来……”
楚离离一声冷笑，亏她上辈子还自以为是了好一阵，现在想来陆成霜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难怪她一眼瞎就被圈禁，到死也没再摸到陆成霜半片衣角。
两人各有心事，裴远之目不斜视，谁也没注意到数十步外有两个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
“他们关系原来并不好，从前是我太武断。”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声音听上去还是位少年。
“陛下他……”
“师傅不必替他说话，我对他没有怨是不可能的。他应该感到庆幸，现在离离对他毫无感情，否则他可能活不了太久。”少年人倏忽冷了声。
“哎……陛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少年目露纠结，嘴上依旧固执道：“我应该杀了他们再回来！”
“殿下，还有此生可追，何苦执着于前尘往事。”
少年人默默不语，目光转向楚离离，残忍稍稍收敛，多了几分柔和的光亮，嘴角也弯了起来。
路上一耽误，楚离离回到寝殿正是午饭时分，下人们见主子没回来，也不敢擅作主张让陆兰波先吃。陆兰波只好坐在小厨房的门槛上，望着笼屉里的包子馒头垂涎三尺。
楚离离一看便宜儿子可怜的模样，立马心生恻隐，挽起袖子，道：“儿啊，中午想吃什么？婶娘给你做，你还不知道吧，婶娘这厨艺可是皇宫里的一绝。”
陆兰波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楚离离，支吾半天，才望着笼屉道：“我……我好饿，可不可以先吃个包子。”
楚离离看陆兰波瑟缩的模样，心道母子之情的培养任重而道远，好在现在也没什么事，专心养儿子倒也不难。
“那中午咱们吃包子，晚上婶娘给你做菜吃，你说好不好？”
陆兰波哪敢说不，机械的点了点头，目光片刻没有离开过笼屉。
楚离离叹了口气，吩咐孙嬷嬷捡几个包子出来，又带着陆兰波去桌前坐下，道：“儿啊，以后想吃什么婶娘就给你做什么，看你十岁的年纪，个头还没七八岁的孩子高。”
孙嬷嬷道：“说的是，我儿十岁时至少比小殿下高出半个头去。”
小太监余东行却道：“小殿下不算矮，我十岁时候还没他高呢。”
春月笑道：“东行你现在十七就这么点个头，小殿下比你高也不见得是什么喜事吧。”
阿明结巴道：“春月姐姐，我…十岁时候也没有小殿下高。”
春月笑骂道：“你驼背，当然个子矮！”
阿明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手背。
楚仙儿却一扔汤匙，喝道：“伺候主子吃饭，哪这么多废话！”
平地惊雷，吓得楚离离和陆兰波惧是一抖。
楚离离看着的自己的丫鬟太监，还有个桂嬷嬷，莫名想到上辈子在她被圈禁后，这些人大多都没了影子，估计留下的也是不情不愿。当时她目不能视，生活很不方便，心里也怨恨过这些不计恩情的仆从，但人往高处走本就是人之常情，重活一世，楚离离已不想计较这么许多。
楚离离刚想打一个圆场，却见大家看着她身后，均目露惧色，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陆成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饭厅。
楚离离一愣，道：“陛下怎么来了？”言语中意外之意大于惊喜之意。
楚仙儿一拽她的胳膊，道：“陛下，我们娘娘正盼着你来呢，还说想给陛下亲手做几道菜。”
“我没……”话没说完，已经被楚仙儿拉着跪在地上。
听了楚仙儿的话，陆成霜双眼亮了一瞬，眨眼道：“昭仪要给朕做什么菜？”
楚离离对上陆成霜的目光，“陛下，在妃嫔宫内饮食不合我朝规矩。”
陆成霜的目光一下冷了，和楚离离之间的距离仿佛也瞬间遥远起来，他咳嗽几声，扶着桌角，沙哑着声音道：“你们几个带着兰波先下去。”
楚仙儿站起身，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楚离离，一字一顿道：“娘娘一定要好好伺候陛下。”
见下人都退下，陆成霜不知是病的还是冷的，声音有些发颤，问道：“听说你告诉皇后，朕最爱吃年糕？”
楚离离心里顿时如针扎似的难受，不过片刻，又释然笑道：“帝后和睦，乃是臣妾所盼。”
现在对皇上的感情实在说不上是不甘更多，还是怨恨更多，或者是余情未了。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能重来一遍，何必要再去招惹皇上。
陆成霜眼中泛着红血丝，双唇好似更加苍白，黯然又严厉道：“楚离离，你老实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后？不想独得恩宠？”
楚离离咬着唇，攥紧拳头，善解人意道：“陛下，臣妾进宫前叔父就曾交待，务必要贤良淑德，万万不可搞争风吃醋那一套。从前是我不懂事，希望现在改正还不算太迟。”
陆成霜又咳起嗽来，他脸憋得通红，可还是美的好像寒风中的红梅；他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抖，又仿佛被大风鞭打的梅花枝，那样的摇摇欲坠。
楚离离听得心惊肉跳，不忍道：“陛下，枇杷润肺止咳，不如让皇后娘娘做些枇杷糖水……”
“够了！”陆成霜忽然站起身，“昭仪如此大度，让朕刮目相看。不过，如果这是你争宠的新把戏，那朕现在就告诉你，朕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说罢扬长而去，留给楚离离一个风中飘荡的背影。
楚离离站起身，揉揉膝盖，瞪着陆成霜的背影，心道我机关算尽您老人家说我争宠，我高风亮节您老还说我争宠，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做条咸鱼果真这么难吗？
夜晚，某处不知名的屋顶，微风徐徐，暖意融融，皎洁的月光下，正一站一立两位黑衣人。
年少那位大概十七八岁，一身黑衣绣着金线，头发全部束起，系着金色飘带，神秘又高贵。
他道：“你说他只坐了一炷香？走的时候还满脸怒容？”
年长些的黑衣人点点头，言简意赅道：“他生气了。”
少年躺下身子，枕着手臂，悠然道：“这人啊，只有经历过，失去过，得到过，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年长些的黑衣人抱着剑，望了眼月亮，道：“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回宫便赶紧动身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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