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情感》qingchun

1、初为人父

　　我坐在医院病房外的长椅上，眼睛酸涩难当。这是第三个夜晚，点了根烟，踱到病房门前，透过窗户，妻睡的很沉静。
　　三天前来这家医院做检查，预产期是下个月的二号，大夫说，现在的羊水还正常，如果要等到预产期的话，现在要点滴护理，再有胎儿过大，即便顺产要要侧切。
　　剖不剖呢？看来都要挨这一刀，剖之后恢复比较慢，不剖阵痛难忍。我怎么知道的？电视剧里这样的镜头太多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焦头烂额的男人，一切都是闹哄哄的让人心烦气燥。
　　我问妻，妻说剖吧。横竖都躲不过去。
　　曾经多方咨询过，顺产的胎儿成活率高，而且下生之后呼吸，生理什么的都很正常。剖腹产胜在简单快捷，最重要的是可以解脱分娩的疼痛。
　　下定决心，剖！

　　三天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孩子是先抱出来的，是个男孩儿，其实我喜欢女孩，生活中就是这样，愿望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后来别人问起时，唠叨两句后，那人瞪大眼睛颇有些虎视耽耽的样子，“你可拉倒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瞧瞧，嘴都合不拢了，别憋着了。”
　　我无奈掀起嘴角，总要表示下。

　　我希望是女孩多半是私心作祟，男孩太淘气，不好管，按我的想象女孩乖巧，听话。以我们夫妻二人的相貌，想来也不会太差。即便丑了些又怎样，有剩男没剩女嘛。抚养成人，学习好的话舍了老命供她，实在不行，到了待嫁的年龄，找个合适的人家。不求别的，只要对她好就行，说实话，好男人少啊。尤其像她爹我这样地。

　　现在愿望落空了，生个儿子，娶妻生子是跑不了了，中国的家庭是因袭制，听说国外孩子满了十八岁，都要自谋生路，一句话，你成人了，老子不管了，爱哪哪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千年的传统使然，华夏民族别的继承不说，管儿子那是要管到底的。想到这里，我有些胆颤，别的国家咱没调查过，世界大环境摆在那里，现在的社会明显是男多女少，是不是可以用狼多肉少来形容呢？男女比例失调代表什么？代表娶不上媳妇的光棍趋势渐多。
　　就是继承他老子我玉树临风的相貌，也不一定就水到渠成，恩，这个，很难。

　　房子，车子，票子，一想起来就头大。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孩子抱出来后，我看都没看一眼，反正人多抱了去，还能丢了不成。后来有一天妻问我，“我妈说孩子生下来后，他爹看都没看一眼，是不是不稀罕啊？”我听着语气颇有些不满，苦笑下，“不是不想看，那时你还在手术室里。”
　　妻听完了不语，相对来讲，我还是比较担心大人。
　　你说红包该给也给了，说少也不少，难道生个儿子就非要得多吗？怎么就能整出个阑尾粘连呢？郁气于胸，出去点根烟，我恶狠狠地瞪着医院院子里的一条狗，它先是安静地和我对视良久，无视我眼中的怒气汹汹，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它低吠着，突然冲我凶狠地嚷嚷起来，眼瞅着就要扑上来，方向大概是偶的屁屁，大概因为就那里肉多啊，我咬它不过，只得落荒而逃。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我惊魂未定，气喘吁吁。门开了，我抢上去。妻诧异地看着我，一旁的大夫笑说，瞧把你老公急得，阑尾顺利切除了，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笑笑不语。

　　和我们同病房的是对乡下来的夫妇，是顺产，他们已经有了个女儿，我笑对那男的说，兄弟，厉害啊，现在儿女双全了。他憨憨地笑起来，嘴里念叨着，是啊，是啊。那小姑娘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很可爱。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总是问她妈妈，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喜欢她了，母亲欣然地微笑着，傻孩子，怎么会？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

　　为了不影响产妇的休息，我和那兄弟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方便随时叫我们。聊了一会，我知道他们是三天前来的，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推拒了半天，终于让他卧在椅子上歇了，片刻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就响彻了医院楼内长长的走廊。

　　我从走廊的一端走到尽头，是五十六步，我数得很仔细，步伐均匀，呼吸平稳。再走回来时就变成了六十五步，大惑不解，怎么会差这么多？我走来走去渐渐走出了兴趣，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走出了变数，走过去是六十五步，走回来是五十六步，我感觉我很有才。

　　排气排得很顺畅，第六天的清晨，我办好了出院手续，岳母非要和我们一起回去，执拗不过只好让她跟着，我和妻都成长在单亲家庭，岳父去的早，妻母早早改了嫁，因为这个，妻和她的关系一直生冷僵硬着，妻是由她奶奶抚养长大的，性子比较要强。和我结婚后，虽然关系有些改善，但我看妻好象还是旧隙难消，妈妈两个字都很少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