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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际漫漫 说无边 ...


  •   我一直试图寻找一种平实,从容的叙述态度,可是毕竟我的年纪还没有到将一切都能够沉淀的情绪。我今年二十四,不过过了今天,我就二十五了。

      我的奶奶已经快七十八岁了,精神依旧很好,村上和她一个时代的老人都走了,每年都有不同的人离开,每次奶奶都会久坐在黑夜里,奶奶是在伤感,也是在回忆。

      每次奶奶说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我都会说,那能啊,孙女婿还没见到怎么可以?奶奶就说:“淳儿,那你抓紧给奶奶领一个回来,让奶奶能够闭上眼啊。”我呵呵的笑着,接着这种模棱两可的笑容岁月中的许多就会重现。

      我说过自己不喜欢模棱两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我发觉有太多的时候,我都是模棱两可的,看来喜欢和存在是两码事,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个人偏好而改变原来的样子,我的个人偏好也不会因为我的不喜欢就慢慢消失。

      就像我们在不同的时间总是会遇上不同的人,有的喜欢你,有的你不喜欢,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世界总是很矛盾的,有的人能做的事情,不敢做,有的人想做的事情却又不能做。

      我这样说是想说那个拉二胡的人,我的爷爷在去世的时候,那个拉二胡的人就出现了,甚至出现的比奶奶生命中的那个男人都早,因为他是和奶奶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当然在这其中有许多的事情,我是不会了解的,也不可能去了解,如果可以将时光扭转,让岁月回到过去,可是这当然是不可能,也无法变不可能为可能。我只能在奶奶或者是旁人的述说中凭着自己的想象尽量的将往事还原到最本色的原始状态。

      我在上中学的时候学会了写日记,总是买许多精致的本子,里面涂鸦的文字和画面现在看起来都是很可笑,用愚蠢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这些都是生命最初的本真,不能嘲笑,就像我们每个人光屁股、穿开档裤的岁月。而在成长过程中那些蠢蠢欲动一样,就像春天萌动生机的草一样,谁也无法逃脱春的放歌。

      那个时候,我上初二,生命中新一轮的萌动开始承接先前的苦苦思吟。

      我将脑海中的一袭白裳找到现实真实的存在里。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出色的演讲家,绘声绘色的演说总是让我的头昂起来,随着她的话语,手势而转变着。

      以至于我后来怀疑我所以的爱好都是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通过别人转接给我的。

      我就在一次转头时,看见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呈满了水,微微的笑颜恰到好处的绽放开来,让我的心忽然的就被击中,狠狠的让我羞红了脸。

      下课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他,他也正好看过来,我看见他穿的就是洁白的衬衣,于是心更是加紧了奔跑的速度。以后总是发生目光相撞的事件,以后他也总是穿着洁白的衣服,就连冬天他选择的也还是灰白色的甲克,或者休闲服。

      我深深地迷恋上了他,可是那是一个男生和女生刻意保持疏远的年代,我们同学三年总是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其实,我想说,但是一直没有勇气。每次,我上课听讲随着老师循声过去的眼光也总看见他在打量我。

      我一直是个沉默的人,在老师的眼里,乖巧,诚实,我总是在没人打扫教室的时候,扫了地,倒掉垃圾,也总是在值日生忘记擦黑板的时候,擦掉黑板,准备好老师的粉笔。

      这个习惯一直养成,在后来上大学,没人值日的时候,我就成了那个总是拿着垃圾桶跑着去厕所的人。我这么勤快每次都可以从他身边过去,就是不敢说一句话。我的深深的暗恋就这样被我草率的砍断结尾。

      可那双深情的眼睛成了我往后岁月里的一盏明灯。后来遇到了遇见那个叫浩然的男生。记得当时,我是拿着垃圾桶跑向时厕所撞在了他的身上。我来不及说对不起,就去倒垃圾了,因为我们垃圾箱都是固定在厕所里的。

      生活中撞到人的经历是谁都有了,只是撞一下就什么也没了,不说对不起,也没啥大事,除非碰到不讲道理的人,才会撒泼,吵架不是吗?我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大海中掀起浪花的时候,不也是经常相撞的吗?好多人撞了一小下人,都忽略了,可是浩然偏偏就是个例外。

      放学后,他站在我们教室的门口。值日生又没有擦黑板,于是我只能等到别的人走后去擦,我怕别人说我有表现或者是显摆的欲望。将四块黑板擦完的时候,我转身看见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然后冲我笑了一下。

      “哦,吓死我了,”我很本能的说了一句。
      “你不会是找我说抱歉的吧?”
      “抱歉,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想干嘛?”
      “我想在有生之年认识你,谁让你撞了我腰。”

      他指指自己的白色外套,腰身部位是黑色的一道污渍。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第一次跟一个异性聊得如此轻松,原以为我们会尖酸刻薄一阵,没想到戏虐中倍感轻松,成了聊得来的朋友。

      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很本能的人,本能的刻板,本能的反感,本能的嬉笑怒骂,我一直都是很本能的,很真实的表达自己的嗜好,反感的东西我是从来不会去尝试的,比如蹦地,比如交际舞。

      很多人以为我们会恋爱,可是我们可以无话不说,可就是没有感觉,其实感觉是什么,谁也说不出来,可是没有这个东西就无法摩擦出来爱情。

      我们在一起玩,在一起吃饭,但是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谁都是很理智的人,即使有一方想做出什么判断或者旁敲侧击想表达什么,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一阵旋风,忽忽的一阵就没了,忽忽的感觉不是你,就是我,反正找不到感觉,所以依旧是朋友,有非分之想没有呢,或许都有,但是把握的都非常好,双方也尽心尽力地给彼此介绍别人认识。

      我们有点可笑的鄙视那些说男生和女生做不了好朋友的人,但又彼此心照不宣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恋人,但对方不适合自己。

      我说过自己是个很早萌动的人,很早的时候就渴望别人的拥抱,已经会偷偷的喜欢上别人。我总是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时候开始做梦,梦见花开一朵一朵,开着的同时也在凋零着;梦见天上飞过一只洁白的天鹅,飞着穿过云彩,看见天上下着雨,也有彩虹。

      我曾经反复的做这样的梦,也在现实的真实中总是被自己牵扯着进入梦境中,以至于我后来总是分不清楚我是在梦里寻找现实,还是在现实里找寻自己的梦。现实与想象的总是不一样的,而且反差很大,这不能责怪生活,只能责怪自己的不清晰,我很遗憾我没有好好的恋一场,可是也很庆幸,只是在心底里酝酿的感情,让我能够很好的把握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万事万物都是相互依存,此消彼长。

      其实,很多的时候没有必要苦苦的纠缠于一点,让自己陷落。我承认生命里的爱恋有许多,但是只是自己悄然咀嚼着,咀嚼以后就放在自己真实的记忆行囊里,与此没有相干,只是简单的相识,大多时间我喜欢做看客,喜欢从自己的思维意识出发,研究别人的情感经历。

      人说,没有经历过,再怎么也不可能铭心刻骨的了解当事人的心情,可是我就坚持并且执迷不悟的相信自己有充分把握猜测情感的天赋。

      我是从多么小的时候就开始萌动的啊,这样的萌动伴随着我艰难的成长,让我不断的咀嚼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青涩,我相信这样的青涩如果腐生,也一样能够清晰的看到纹理。

      银灰色的天空,有袅袅的炊烟,一缕一缕的飘忽在悠长的小巷子里,一阵一阵的漫过生命的河道,穿过红尘的羁绊,继续飘忽,袅袅的延伸……

      仍旧清晰于儿时的画面里,暗夜里父母的争吵在我越来越长大的时候,也随着风吹过去,轻轻的扬起一阵沙尘,没有以前那样激烈了。
      可是,后来的每个春天里,总有干燥的风猛烈的刮起来,空气里也有了很浓重的沙尘的气息。

      电视里总是预报着,沙尘天气会一直继续,持续的日子总是要到树叶完全长出来,在风吹来,能够哗啦哗啦响的时候。

      那样的时节,已经是四月份,父母的争吵内容是什么我总是搞不清楚,就像那个时候突然刮起来的沙尘天气一样,总是不知道什么时间沙子就会在风中扬起来。

      还好,沙尘不是天天有,总是隔几天来一次。好像我也已经习惯,他们没有理由的争吵,刚开始吵的时候,我还会在睡梦中爬起来抱着妈妈哭。

      妈妈和爸爸会动粗,偶尔就会伤及我这个无辜,可是谁知道,他们说不定就是因为我这个“无辜”才争吵的呢?我这个“无辜”说不好在降生时,是和吵嚷一起落在我们的家庭里的。

      要不然,妈妈和爸爸为什么那样吵到无休无止。要不然我的父亲在我刚上小学一年纪的时候,怎么就会被全村的人围着兴师问罪呢?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一场不大不小的围攻,是那个生产队长一手策划,精心安排的。正是因为他的如此精细筹谋,以至于我在童年的记忆里都让孩子们有了要远离我,排斥我的思维,这样的思维直接来自于家长,间接的来自于那个觊觎我奶奶俏丽的生产队长。

      那个时候,老师充当的不是谄媚的狐狸,就是凶神恶煞的大灰狼,他们总是不问青红皂白批我,打我时,用那种竹子特制的戒尺,高高地举过头顶,带着挑衅的眼光,看着班上的小朋友,靠打最听话的我立威。

      我也曾收到“小狗腿子”的传言,只要我向那个在一年级里呆了三年的家伙低头,认错求饶,他们就不嫌弃我,可以允许其他孩子和我玩,也可以保证没人会嫌弃我。

      我一直就是个固执的孩子,不喜欢受人驱使,许多的恶习在童年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好比那些总喜欢做别人跟班的家伙,甘愿当别人的传话工具,也好比我一直固执,以至于生命中总有这样那样的固执己见,成了致命的桎梏。“低头求饶,除非我死。”

      在事情过去很多年后,我没有怨恨我童年的任何一个伙伴,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都是因为太小,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可是我实在是无法原谅我的老师,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竟然可以不负责任,充当别人的“走狗”。

      并且,我知道那个可恶的队长当时并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给学校什么压力,即使给了,我只是个孩子,聪明伶俐,他怎么就那样没有一点怜惜。

      长大后我接触了社会,看见了许多真实的情况也就逐渐原谅了他。有些人本来很渺小,力量也很微弱,但是他又想要让自己强大,或者必须要做出对强大忠心耿耿的样子来,最简单的捷径只有那一条。

      每个人都要自保,人性嘛,劣根显露无疑,卑贱何必跟卑贱一般见识。

      我实在是很倔强的很,一直不肯向那个自以为自己很牛的家伙低头,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动辄聚集一大群人将我堵在学校门口,朝我脸上贴纸条,扔石头。

      那几天,我总是磨磨蹭蹭不想上学,我赖着不肯起床说自己头疼的厉害。妈妈终于破天荒的哄我,帮我穿上衣服,因为妈妈太忙,地里有许多的活要干,回家还要洗衣服,做饭。平时我都是自己料理好自己的事,从不用妈妈帮忙的。

      我记得妈妈那样用心的给我穿的是一件崭新的小制服,粉红色的,让我像个可爱的天使。我在母亲出去后,站在镜子跟前看了好久,并且摆弄了好多姿势,可是最终还是将它放在了衣服柜子里。

      所有的小伙伴都在排斥我,我缩在角落里,灰暗着或许还能够掩藏自己,要是穿这样可爱鲜艳的衣服,所有的目光都会看着我,让我的灰暗更是阴鸷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于是,我换上了最破烂的一件衣服,把新衣服放进了柜子里。

      童年的阴影是会陪伴一个人一辈子的,即使要不了一辈子也会占领生命里很重要的位子。要不然,一直到如今我选择衣服的颜色,总是灰暗色调或者是橄榄绿的。

      奶奶总是说:“别人家的女孩子,总是穿的花花绿绿的,也老打扮自己,可是我们家的这个不打扮,连衣服也总是穿的像个糟老婆子。”

      那天,我僵持着就是不走出门去。
      我小时候是个瞌睡不多的孩子,很勤奋,起床总是很早的。那几天,我总是磨磨蹭蹭的。我是说什么也不去了,最后,妈妈还把我送到了学校,我很听话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下课时候,我就和那三个可怜我的孩子在一起,到教室门外面去,我就听着她们说话,当然鹦鹉学舌似的、学说的全是家长说的话,内容是与我的父亲有关系的。

      我三个小伙伴表现得大义凛然,威武不屈三个好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最温暖的帮助,她们在那样小的年龄里,身体和心理已经开始分离,想想,为我是付出了多少的辛劳和心力啊。家长们受迫于生产队长的压力,也都没了自己的原则,变得没主见。

      于是,就挑唆孩子们不许接近我,当然我的三个好朋友总是表面上答应自己的父母,学校里照旧和我玩的,只是我不敢去他们家里了,只能约好某个地方一起去。跟我们的友谊因为外界的压力越发牢固。如我最好的伙伴,萍萍。

      萍萍,这个一直照顾我,像姐姐一样的女孩子,读书不怎么好,早早的找了男朋友,还好对她比较体贴温存。男人的体贴温存是最让女人感动的,温存的男人是天生的,模枋不来。就好像我的父亲,就不是温存的,即使那次温柔一下,就会让人很不舒服。

      存存,一个乖巧的女孩子,可怜的她,在我考上重点高中的那年,被自己的继父狠心的嫁到了内蒙古,从此没了消息。而林林,上到高三的时候,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就死去了,只是他们家里的人这样说的,也有的人说,林林是怀孕了,偷偷到小诊所做流产大出血,没了。

      那个时候,我在城里寄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高考完毕。我哭了,在一个没有坟墓或者灵堂的荒地里哭了好久,上苍对我身边的人为什么都是如此的残忍,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是如此的不能善终,不是说好人有好报的么。

      我望着,天空久久的望着,看了那么长久,望的那样虔诚,从小到大,习惯去仰望,其实天空上什么也没有。或许,答案就在自己的心中,于是我就被一场又一场的幻觉击中。我忽然就会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以及生命幻化陆离的程度。

      云朵一朵一朵的盛开,像是微笑,也像是忧愁。天空总是存在的,没有蔚蓝也有灰暗,没有灰暗总有漆黑的,我总是看着天空,想起许多。看着的时候,会流泪,微笑着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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