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别死[快穿]》树玲珑

14、第 14 章

　　律师事务所办公室里，正在加班的不止杜仲铭一个，还包括他的两位助理和两位年轻律师，他们负责按照他的指示查阅资料、翻找法条、撰写法律意见书等等，办公室里忙碌却有序。
　　秦修泽来到杜仲铭身侧，俯身看他正聚精会神在上面的资料，是一些有关于周之栋作假账的内容，利用内外两套账本，将公司大部分盈利占为己有，另外对证监会及公众披露虚假的公司财报等等，秦修泽看的脑仁疼，他本就不擅长这些，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好了。
　　离开事务所，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要去哪里，他想去马尔代夫，去对着现在的自己大骂你就是个傻叉，转念又觉得自己已经够蠢了，何必去那里找刺激。
　　他像是躺在水面上一般浮在半空，微微使力便在空中像仰泳一般任由自己随意遨游，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在怒吼，可他的身体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丝的温度和风力，遨游外太空大概就是这般感觉吧。
　　秦修泽干脆将双手枕在脑后，脚上像是戴了脚蹼一样的一摆一摆，向着头顶的方向游去……看着天上的星星，根本不用去在乎会撞上什么东西，因为他已经从好几栋高楼中穿墙而过，甚至从正在熟睡的人的身体中穿过……
　　心想着，以后，这大概就是他的常态了，每晚遨游人间……
　　人死难以复生，他不指望了，只要能让他安顿好父母，他愿意调整心态，做一个平和的游魂。
　　看着月亮升起，一直到此时月亮高挂夜空，有凌晨三四点钟了吧，心想着杜律师那边尽心尽力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他能做的事情似乎也没多少，莫不如天亮让秦双双给律师去个电话确认一下，如果一切顺利，他就打算先行离开了，毕竟，父母那边的事越早解决越好。
　　如此想着，秦修泽又穿进了一栋高楼里……
　　突然，感觉眼前晃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收回枕在脑后的手臂坐起来，双手像船桨一样往前划，重新回到那抹熟悉的的身影跟前，四下看了看，哦？这就是谢辰柔谢影后的家？影后果然是影后，品味果然不凡：如此空旷的大厅，竟只摆了一个长沙发，墙壁上一个投影机，正播放一部熟悉的影片，那是他获得第一个影帝桂冠的影片，是他的成名作，屏幕上，他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女主，那眼神……啧啧，难怪是影帝啊，连自己都被自己迷住了。
　　等等，谢影后似乎心情不太美丽啊，身着睡袍侧卧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等等，那红酒杯里……他凑过去闻了闻，是白酒！呵，这谢影后果然非凡人啊！只见此时的她眼神却迷离幽远，秦修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堪堪落在屏幕上男女主拥吻的画面上……
　　呃，凄美的爱情总能勾起观众的共鸣，看来谢影后的确是自己的粉丝啊，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第一次一起拍戏，距今大概有个八/九年了吧，她像个惴惴不安的小粉丝遇见超级偶像一般，兴奋却又透露出一丢丢小女生的娇羞，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秦影帝，您好，我是谢辰柔，我是您偶像！……哦，不不，您是我粉丝！……啊，不是不是……您是我偶像！我是您粉丝！嗷嗷忠实的粉丝！”
　　她当时说完这句话，脸红的跟个西红柿似的，逗得秦修泽忍俊不禁。
　　那时候的谢辰柔虽还没有得到影后的桂冠，却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演员了。那部电影他们拍了三个月，她就围着他转了三个月。
　　开始还保持着女生的矜持，半个月后，秦修泽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了”，这个女孩儿在他耳朵边聒噪的岂止五百只鸭子？她一个女人能顶仨！一千五百只鸭子也不过如此。
　　不过，和她一起拍戏还真是顺，小姑娘很勤奋，台词总是提前背的滚瓜烂熟，热衷于与有对手戏的演员提前对戏，当然，作为男女主的他们俩对手戏最多，对戏对的也最多，这样的好处就是绝大多数镜头一次过，后来导演都懒得夸赞他们了，说：以后我喊“过”就是对你们的夸赞了！
　　没有戏或是不需要对戏的时候，她也不闲着，总在他眼前晃，美其名曰“沾沾影帝的光，兴许咱也能得个影后啥的”！
　　果然，这开过光的嘴就是非同一般，第二年的电影节上，她如愿拿到最佳女演员奖，听闻获奖的第一时间，她激动的拥抱住坐在她身边的他，他听到她在他耳边说：“若不是怕口红印在你脸上，都恨不得亲你一口了！谢谢！”
　　而他在那一晚的颁奖礼上，拿了人生第二个影帝奖，在听闻他获奖的第一时间，她侧身张开双臂与他拥抱，对他说恭喜，他礼貌的回了个浅浅的拥抱，上台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感谢了所有主创人员，包括刚刚获得影后称号的谢辰柔，最重要的是，他说他想感谢他的圈外女朋友。
　　那一晚，占据各大娱乐版头条的不是谁得了什么奖，而是影帝有了女朋友！
　　“呵呵。”
　　保持划船姿势的秦影帝回忆到此，不禁嗤笑自己的蠢笨至极，亏他那时候刚刚和程妙瑶确认恋爱关系才不过两个月，他便认定了她是他的后半生，生怕委屈了她，不顾经纪公司的反对，选在那次颁奖礼上公开自己名草有主的身份，为了保护她不受狗仔骚扰，没有透露她的身份，只说是圈外人，让公众都知道他已经有主，目的无非就是让她安心。他觉得这是他作为男人该做的事，与他的身份无关，他不能以自己工作的需要为名隐藏自己已有女友的身份，他认为那是对她的不尊重，甚至是侮辱。
　　如今想来，他是尊重她了，可她又何尝尊重过他？他不是傻子，谁是？
　　“秦修泽！”
　　忽然一声怒吼，惊得被喊了名字的人一个激灵赶紧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却见谢辰柔正在喷火的双眸很快就暗淡无光，屏幕上，已经开始继续接下来的剧情，不见了男女主的身影，而窝在沙发里的女人也有气无力的瘫软着，手里酒杯里的白酒已经被喝干，“噗”的一声掉落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停住。
　　“秦修泽……你现在一定娇妻在怀幸福的冒泡吧……也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女人声音很小，口齿不是很清晰，但已经“下了船”的秦修泽俯身在她唇边仔细辨认，还是能够听得清的。
　　“下个月我们的新戏就要开拍了，我又能光明正大的见到你了，呵呵……真好……真好……我会祝福你的……谢辰柔，你要祝福他，他那么好的人，值得获得幸福！……值得的……你要祝福……你要学会祝福……”
　　偌大的客厅安静了很久，女人因为喝了太多白酒，已经沉沉睡去，而男人俯身在她身边却迟迟无法动弹。
　　他听到了什么？瞧瞧他听到了什么？谢辰柔说“祝福他”，“也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他细细的品味她说过的这些话，这代表什么？谢辰柔暗恋自己么？是这样么？
　　自从那次她得了影后之后，我们再见面，她就变的矜持而高冷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全都是影后该有的优雅与疏离，再也不像从前他们一起拍戏时候的一千五百只鸭子，她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他以为这就是影后与普通小演员的区别，或许是经纪公司有什么要求突然变更了人设也说不定，大家同在这个圈子里都熟悉这里的规则，很多演员呈现给广大观众的形象都不是他们自己原本的形象，不过是经过经济公司的设定和包装，只为了博名、博利。
　　他当时并未在意她的那些变化，后来又有过几次见面和拍戏的机会，她越来越成熟，像个大姐大，后来对他也不是那么的高冷了，聊天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撑死了也就五十只鸭子的量。
　　那时候他还对她说：还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我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从那个活泼话多的小女生成长为不苟言笑的高冷影后，这一路的蜕变和成长，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他没注意到当他说完这段话时，她背过身去的一瞬间，嘴唇颤抖的厉害，她拼了命的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死死抠住掌心，才控制住将眼睛和鼻腔里的酸涩全都逼退。
　　她想说：这一切全都是拜托你的功劳！可她不能那样说，她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困惑，她希望他过的百分百的幸福。
　　“唉！”
　　最后，秦修泽长长叹口气，如今他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这算不算是他们说的最遥远的距离？这算是另一种最遥远的距离吧，他就在她眼前，而她不知；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而他竟不知她对自己的心。
　　罢了，天亮了，她睡一觉后，将继续她的人生；而他，也将继续他的鬼生。
　　起身，环顾四周，她是刚刚搬进这里还没来得及置办家具电器么？否则，这空荡荡的房间如何住人？她又不是买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