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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回 ...

  •   词曰:
      良辰景,最惬意两心皆同。笑朝朝暮暮,不过作哑装聋。
      叹年少风流不羁,总爱言生死与共。问寒星,得见千帆,不过一梦。
      箜篌管弦声,霓裳倩影,海棠花丛。举鐏望月,腻腻缱绻情浓。
      雅态妍姿正欢洽,可恨西风卷残红。苍茫雨,潇湘泪,奈何水长东。

      诸位看官,上头儿那词说的便是人生自古不如意,便是少年多绮梦。待得万水千山行过处,回身不见当年人。可说是错过,但不可言过错。年少轻狂,眼高于顶,人之常情。如此方为最是不羁少年郎,如此方应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非得要到半生沧桑鬓角斑白,才得明了总是有些非人力所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是丧气话,但人心不死,老骥伏枥。又或少年老成,以退为进。一个人一个活法,不可强求。但毋庸置疑,辉煌气派,汤汤大国,万千气象,四海臣服,这便是古来皇帝心之所向。再不济,也要守成持重,切不可将祖宗的江山毁在自个儿手中。但有得始,必有终。强将手下无弱兵,圣祖麾下无庸才。昏主座下尽奸佞,愚领不过悉蠢卒。自古英雄多寂寞,人间不许见白头。便是看官们随意翻那典册,便知小老儿并非胡言乱语。
      上回书说的那哈乞萨回了驿馆,便已是申时二刻。赵壑只言还有要事,这就先行离去。哈乞萨本想言语,却又生生压住了,这就回了毡房住下,只管打量着那案上香炉不语。
      王弗居进来给他送茶,见他皱眉凝神,似是有甚麽天大的事儿哽在心上一般,这就冷笑道:“大王子又在琢磨着甚麽呢,莫不是真要发兵来打?”
      哈乞萨咳嗽一声看他一眼突道:“王弗居,你干嘛来我这里?”
      王弗居心里一跳,咳嗽一声掩饰:“赵大人着我来伺候王子,自然就在这儿。”
      哈乞萨咪咪眼睛:“只怕还不止如此吧?”
      王弗居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大王子,有话不妨直说。”
      哈乞萨盯着他:“你姓王,与当朝王太师是——”
      “那是族叔。”王弗居淡淡应了。
      哈乞萨没想到他居然爽快应了,这就不由一愣。王弗居看他一眼就笑:“大王子可是在想,我既是王太师的人,为何又听赵壑那小子的?”
      哈乞萨看他一眼,突然哈哈笑了。王弗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大王子何故发笑?”
      哈乞萨抓抓头发:“那赵壑少说也有三十四五了,你却说他是个小子?只怕按着年纪,你也得乖乖叫他声叔叔!”
      王弗居一皱眉头:“我好歹也是十八的人了,他大我不到一倍,听我叫他叔叔也不怕难受的麽?”
      哈乞萨眯着眼睛笑了:“要我说,你的心智差他远着呢。”
      王弗居本是气急,闻言却心头一转:“大王子,赵壑那人心机深沉,可不是寻常角色。”
      哈乞萨没料着他居然不为所动,这便哼了一声:“他自然不是寻常人,本王子可从没在战场上失手过,除了他!”
      王弗居靠近一点放下茶来:“大王子,赵壑这人狼子野心,终是祸患,不知大王子可有…”
      “可有甚麽?”哈乞萨端起茶来遮着脸,却暗地里留神他脸色。只见王弗居小心翼翼道:“如今这朝里,还是太师说话有分量。王太师宅心仁厚,礼贤下士,朝中是有口皆碑。”
      “好茶。”哈乞萨点点头,“然后呢?”
      王弗居没想到他来了这麽一句,便期期艾艾一阵才又道:“王子您端的是英雄无敌。自古英雄惜英雄,太师自是仰慕已久,奈何没有合适的机会,大王子若是有心,弗居愿代为引荐。不知大王子意下如何?”
      哈乞萨放下茶杯来:“我反正是这个模样,也没甚麽不敢见人的。只是你们那位堂堂的太师私下见我,只怕不好交代吧?”
      王弗居幽幽一笑:“这个大王子尽可放心,若是真有此意,弗居愿为大王子效犬马之劳。”
      哈乞萨看着这人,心里不由叹息。分明先前还是怒目相向,怎的一谈赵壑便换了个人似的…这便是汉人教他说的那个“两面三刀”麽。
      王弗居当他是有所顾忌,因而低声道:“大王子请放心,弗居对京城极为熟悉,便是要寻那清幽之所在,也非难事。更何况,就是有人晓得了,太师也有法子化解了去。”
      哈乞萨咳嗽一声:“你这麽尽心竭力为太师办事,只怕不是他侄子这般简单吧?”
      王弗居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扯了扯嘴角方叹口气:“大王子,以前有个女子,生的花容月容倾城倾国,与心爱之人一夕贪欢,不想有了身孕…”
      哈乞萨一挑眉头:“这是你?”
      “王子切莫性急。”王弗居却一摆手,“可惜那女子早已许嫁他人,她夫家不明就里,将她迎娶进门。”
      “那她的爱人呢?”哈乞萨瞪大眼,“怎可叫自己的女人受苦?这分明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王弗居看他一眼:“王子是性情中人放会如此说,天下人都晓得,男人行事必是有苦衷的。”
      “甚麽苦衷可以放下妻儿不顾?”哈乞萨哼了一声。
      “那个男人是…军人,前线战事频频,这便随军出征,与这女子立下生死不离之契…”王弗居转过头去叹了口气。
      “那他回来了?”哈乞萨不由握紧双手。
      王弗居惨然一笑:“军中阵亡几多,谁知有人误报阵亡性命,女子以为爱人已死,这便心灰意懒。嫁入夫家郁郁寡欢。待这女子十月怀胎生下儿子,谁知这男人却又衣锦还乡,女子自觉羞愤难当,三尺白绫自尽了。”
      哈乞萨瞪大眼睛:“这…那个男人呢?”
      “男子毫不知情,只当是爱人其他而去,不再过问。”王弗居苦笑一声,“那男子可是好好先生,与妻子相敬如宾…”
      “他有妻子了?”哈乞萨一挑眉头。
      “大王子以为如何?”王弗居看住他。
      哈乞萨耸耸肩:“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
      王弗居大怒:“那女子枉死,便也是应该的了?!”
      哈乞萨看住他:“若你是那孩子,自然恨死这男子了。”
      王弗居霎那冷静下来,淡淡道:“我恨那男子,不过是打抱不平罢了。若我娶妻生子,定然白头到老,恩爱有加。”
      哈乞萨却笑了:“小孩子便是小孩子。”
      王弗居面上一红,很想吼他,却又忍住,只道:“大王子,小人不过讲个笑话罢了。大王子听过就算了,至于太师之事…”
      “你去安排吧。”哈乞萨挥挥手,心道,见不到皇上先探探这个太师的口风亦是好的。只不过…罢了,兵行险着,方能绝地逢生。
      王弗居这几打个躬下去了,哈乞萨看着他背影不由生疑。若是王弗居说的是他自个儿,那麽那个男子是谁?看他恨赵壑咬牙切齿,莫非那男人是他?但算算年纪,赵壑不过三十四五,便是十五六岁生了他?这从没听过,便不大可能。若不是他,又是谁?战死沙场…多年来囧朝与我国征战不休,几乎年年打仗,也就是赵壑那年打胜了才消停几年。但王弟修养几年便又卷土重来,虽则说还是败了…但却是败在那个甚麽绥靖王齐瑞儒的手上,闻说他是赵壑手把手教出来的!
      哈乞萨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齿想,偏是这赵壑小儿,几次三番坏他国大事,真该把他挫骨扬灰!却又慢慢坐下,这赵壑在朝中按说既是皇亲又是功臣,怎的会新皇登基就贬了他的官呢?莫非与这个甚麽太师的有关。这便转过心思来,暗地里寻思见他该些说甚麽。

      再说这王弗居出了毡房转过院角,一脸寂寂,却心中翻腾。这故事里说的是谁,便只有亲身经过的方才明白。不过这个大王子,倒是比想象中聪明那麽一点点…这便收敛心神,慢慢行到驿馆后门。左右看看不见有人这才拉开门来,见外头儿没人,这便挑了一个灯笼挂上去。就又掩上门,独独留了一条缝儿,自个儿躲在后头儿,两下里张望。
      不一刻,远远听着“摸骨算命”的声儿来了个人,王弗居见是个瞎子,手上拿着个幡子当拐杖使。那幡子上书“铁口直断”四个字,这便迎出门去。
      “这位先生,请替小人算一卦。”王弗居过去扶住他的手。
      那瞎子转着无仁的眼睛颤巍巍摸着他的手靠近他耳朵道:“这位小哥儿便是——”
      说得一阵,王弗居便连连点头:“说得极是。”这就满脸笑容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多谢先生。”
      那瞎子摸摸银子便放入袖中,喊着“摸骨算命”便又走远,王弗居就又在门外立了一阵,也不见甚麽人这便抬头四下打量。
      却见对街是个两进的小宅子,按说当属礼部的别院。上头假山顶上有个小亭子,里头坐着两个官差模样的正喝茶对弈。下头儿似乎有人叫唤,一个匆匆起身跑了,却又跑回来指着棋盘说些甚麽,另一个笑嘻嘻直摆手,表示绝不动手。那个方转身去了,另一个果是老老实实坐着喝茶,并不动棋子。
      王弗居再四下望望,不见甚麽人来,亦不见甚麽人往,这便转身取了灯笼,折身回去了。
      诸位看官,预知这哈乞萨与王太师见着没有,这赵壑又是有何要事,咱们下回“贵人街头遇贵人贫贱朝夕愈贫贱”再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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