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世相逢》風義晟

28、Chapter 28

　　三个人就这样在泳池里不知疲倦地玩了一整个下午。
　　绵绵的脚踩到地面上的时候不觉一阵酸软，险些没有站住，若非郗衡拉住，就真的要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郗衡异常紧张，生怕绵绵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就是腿很酸。”绵绵揉了揉腿，可惜没什么用，腿还是又酸又胀，“怪我平时没怎么运动……”
　　“你坐下来，我给你揉揉。”郗衡把绵绵扶到池边的沙滩椅上让她坐下，拿了浴巾给绵绵包上，然后就认真帮绵绵揉腿。
　　这期间小媛冲了澡换好了衣服过来，看到绵绵有些苍白的脸色，小丫头不由得担心。
　　“没事的，只是太久没有运动了，身子不适应。”在孩子面前，绵绵依旧笑得温柔，“小媛也要好好锻炼身体啊。”
　　“嗯嗯，我一定会的。”小媛忙不迭地点头，“妈咪也要锻炼好身体啊。”
　　“好了好了，妈妈要休息，你自己先去玩，等会儿一起吃饭。”郗衡觉得小媛特啰嗦，虎着脸说道。
　　“……”见到爸爸沉下脸，小媛还是有些害怕的。
　　绵绵见状，伸手摇了摇郗衡的手臂，让他不要吓着小媛。郗衡心里存着小心思，却又不好让绵绵看透，只能闷闷不乐地转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绵绵一脸迷茫，她转头，一脸的歉意，“一起坐下来吧，我，我陪你说说话……”
　　“爸爸真的很喜欢妈咪呢。”小媛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诶？”绵绵闻言怔住，不知道小媛的意思。
　　“妈咪陪着爸爸就行了，我去玩啦~”小媛乐呵呵地笑着，就跑开了，仿佛刚才小媛的话只是绵绵一个人的幻觉。
　　“小媛？”绵绵怕小媛会难怪，忍着腿上的酸痛想要把她追回来，却被郗衡拉住了。
　　“她自己在家里玩不会走丢的。”郗衡面色淡淡的。
　　“郗衡，好好的你干嘛跟小媛生气啊？”绵绵很是不解地问他。
　　“我跟绵绵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扰……”郗衡没有隐瞒，很真实地说道。
　　“可小媛不是你的女儿吗？怎么还为了这种小事跟孩子生气呢？”绵绵叹气，怎么以前没发觉郗衡也有这般蛮横的、孩子气的一面呢？
　　“才不是小事……”郗衡嘀咕了一句，和绵绵在一起，怎么能称作“小事”呢？
　　“啊，你不会是在吃醋吧？”绵绵见状，脑子忽然开窍了。想明白了，她忍不住笑出声，“唉，你怎么还吃你自己的孩子的醋呢？”
　　“我不管，反正绵绵是我的。”郗衡没有反驳，“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绵绵站起来，果然酸软的感觉散了许多，至少可以站稳了。她本来还想说声谢谢，但好像郗衡并不怎么喜欢听到自己对他说谢谢，最后也只能作罢。
　　“那就去冲个澡，洗完正好吃完饭。”郗衡说着，想到什么，凑到绵绵耳边，坏笑地耳语道：“要不，我们一起？”
　　“……一起？”绵绵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郗衡不怀好意的笑脸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一起”究竟为何意。
　　“臭流氓……”绵绵嘀咕了一句，脚底抹油地跑到洗浴室里锁上了门。
　　这边一个人留下来的郗衡也不恼，站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

　　三个人的晚饭吃得很热闹，刘妈妈多加了两道小媛喜欢的菜，餐桌看起来满满当当的。
　　吃完了晚饭，小媛就吵着要吃月饼。绵绵觉得奇怪：小丫头明明刚吃了一顿晚饭，那么多的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不过有郗衡的把关，小媛只能先喝一杯酸奶，让她等过一个小时再吃。
　　原本小媛还是要闹脾气的，绵绵只好拿炸虾事件来说，才让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喝酸奶。
　　电视里播放着中秋晚会，舞台灯火辉煌、舞蹈华丽缭乱、主持人的开场白总是那么千篇一律，即使是一年一次的传统佳节，好像也没什么新意。
　　生活也同样如此，每当到了团圆的时候就是绵绵最无聊的时候。在那个时候，爸爸就会带着他的一家人回来。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绵绵还有一点归属感；但随着爷爷的逝世，奶奶的年迈，老人逐渐力不从心，衰老的双臂无法再把孤零零的绵绵揽在怀里，虽然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可她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变化，这个家已经渐渐地不再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到了现在，好像有了些改变——
　　有呵护自己的男人，还有信赖自己的小丫头，虽然他们和自己没有亲缘的关系，可自己身在其中并没有不和谐的地方。绵绵身在其中似乎找到了归属感，在欣喜的同时，这也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明明她与他们相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这时，微信的铃声突然响起，绵绵感到几分意外。她的微信号里没有几个朋友，而家里头她也只加了爸爸和奶奶的。她实在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发起视频聊天的会是谁。
　　（是爸爸？）绵绵一怔，她记得她和爸爸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开学的时候他开车送自己去火车站的情形。当然，绵绵不认为这是爸爸对女儿的关怀，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考上名牌大学让奶奶异常开心，恐怕她爸爸才不会有空送自己这一趟。
　　犹豫了片刻，绵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今年怎么不回家啊？”屏幕里面的脸不是爸爸，是那个令绵绵生厌的妹妹。一开口，她的嘴里充满了嘲讽，丝毫没有对姐姐应有的尊重。
　　“去朋友家玩了。”绵绵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你也有朋友啊？我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只有圣贤书呢。”妹妹嗤笑了一声，“在哪个朋友家里呢？家境还挺不错的嘛。”
　　这语气就像不良的社会青年一样。哦，她的这个妹妹也不是个读书的料，从小就是个问题学生，大概每一年爸爸都要缴纳一笔金额不菲的“赞助费”，才能保住她不被学校开除学籍吧？当然，初中读完她就读不下去了，也是爸爸花钱把她塞到一所中专里，免得她的学历太过难看。
　　“你管我在哪个朋友家里，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吧。”绵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感情起伏。
　　“哼，你以为贴吧里的事我不知道呢？”妹妹就是见不得绵绵这副自以为冰清玉洁的模样，充满恶意的话就像毒液一样喷射出来：“说是朋友，其实是金主吧？啧啧，看不出来一幅好学生派头，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荡`妇……”
　　绵绵还没来得及发火，手上的手机就被一只有利的手抽走了去。
　　“说完了？”郗衡的声音冷若冰霜。
　　“谁啊你？！”冷不防地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妹妹吓了一跳，即使相隔万里，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句就把色厉内荏的家伙给打回原形。
　　“金主。”郗衡冷笑了一声，不等屏幕另一端的人说什么，他兀自说道：“敢给我搞事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上一个已经被我摁死了，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
　　“你，你凭什么……？！”
　　“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就是你爸护着你也没用。”郗衡完全不跟她废话，“没事的话就挂了。”
　　说完，郗衡直接挂断通话，干脆利落。
　　“以后遇到这种人别搭理她。”郗衡把手机还给绵绵。
　　“她是用爸爸的号打过来的，我不知道，所以我就接了。”绵绵被这一通电话折腾得没有一点好心情了。
　　“别理她，你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的人。”郗衡安慰绵绵，完全没有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放在心上，反而是绵绵的忧愁让他感到苦恼。
　　“我想去外面看看月亮。”绵绵完全没有看电视的心思，她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好。”郗衡颔首，“我去拿月饼，一边赏月一边吃。”
　　月凉如水，中秋的月更是远胜于一年的任何时候。绵绵看着天空中的月，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名叫《伴月共生》的书，里面不仅介绍了与月亮有关的文化，还把每一段月龄所被赋予的美丽的名称一个一个详尽介绍。
　　绵绵最喜欢的是十五之后的“十六夜”。不仅是因为它有一个朦胧又浪漫的名字，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最美的姿态总是要在踌躇良久之后才缓缓亮相。
　　人生的圆满是否也是经历无数次犹豫与踌躇之后才能获得圆满？绵绵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只是自己的人生这短暂的二十年从未圆满，几近虚度，有时候回忆起来绵绵觉得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活那么久，许多的记忆都变得淡薄，好像那些无法回忆起来的事情不曾存在一样，可那些虚度的光阴真实存在，并不会因为没有了记忆而消失。
　　（这般浑浑噩噩的日子可有终结的时候？）绵绵颓丧地想，（也许终结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结束生命……这个念头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生命结束的那一天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留在人世间的遗骸又会如何，会有多少个人因为自己死亡而悲痛……
　　她想要无病无痛在睡梦中离去。她实在好奇那个自戕了五次最后才死去的传奇人物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何种体验，是什么趋势他一次又一次的赴死。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犹豫不决的胆小鬼罢了……

作者有话说

　　我要努力的码字，突破自己的懒惰界限，接近我的小目标！（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