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皇宫惊变2 ...
-
独孤逸与郭靖二人只觉得劲风罩上身来,二人躲避不及,只得正面应对,那郭靖右掌平推,一招“震惊百里”抵在欧阳锋的又受伤,这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是硬碰硬的功夫。
独孤逸本不愿硬碰硬,但此时别无他法,只得右手挽起一个剑花护在身旁,左手一招“空穴来风”,抵在了欧阳锋的左手上。
这一招是空明拳中即为巧妙的一招,旨在祸水东引,将对方的掌力转移出去,独孤逸只觉得从欧阳锋的内力如惊涛骇浪般从掌心中涌入,似要冲垮自己五脏六腑,将自己撕成碎片,可是此时空间狭小,又哪里能将这力道转的出去?只得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抵住这一掌之力。
独孤逸与郭靖二人,若单论个人武艺,均远远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如今一刚一柔,倒是合力抵住了那欧阳锋。
刹那之间,三人两处里竟然凝住不动。完颜洪烈见那两人本是忽纵忽窜、大起大落的搏击,再来一人却忽然变成了三具僵尸相似,连手指也不动一动,似乎气也不喘一口,不禁大感诧异。
稍过片刻,独孤逸与郭靖二人已是全身大汗淋漓。欧阳锋此时心下十分诧异,那被郭靖抵住的右手,一股刚劲之力在与自己抗衡,这个自己倒是熟悉的很,这是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的功力,这小子能坚持这么久,倒也不赖。那抵在自己左掌上的独孤逸却是奇怪的很,虽也看得出她勉力支撑,可她出掌竟不似是抵御,打出去掌力,居然像打入棉花中,竟然在被她消解了!!
欧阳锋心里震惊,心想:“难道这是九阴真经的真功夫!”他知道再拚下去,对方二人必受重伤,有心要让半招,当下劲力微收。
看哪知胸口突然一紧,郭靖的劲力从右手直逼过来,若不是他功力深厚,这一下已吃了大亏。原来那郭靖全力抵御,只知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出掌,对方但有松动,自己的掌力便冲了出去。要说前几个月,那郭靖就算用尽二十倍的精神,那掌力也不可如此刚猛,但如今,他与独孤逸内力充沛了许多,齐齐成了一流的高手,虽然比五绝仍差了许多,早已在那灵智上人梁子翁之人之上了,是以欧阳锋大意之下,反而被钻了孔子。
欧阳锋再次吃了一惊,心想这二人小小年纪,居然成长的如此之快,假以时日不可限量了,当下吸一口气,运劲反击,当即将来力挡了回去。若是他劲力再发,已可将独孤逸与郭靖二人双双推倒,只是此时双方掌力均极强劲,欲分胜负,非使对方重创不可,要打死这两人倒也不难,然而这两个人如今是真经武学的总枢,岂能毁于己手?
完颜洪烈与杨康站着旁观,却不知这局面要到何时方有变化,不禁焦急异常。其实两人相持,也只顷刻间之事,只因水帘外火光愈盛,喧声越响,在完颜洪烈、杨康心中,却似不知已过了多少时刻。
猛听得忽喇一响,瀑布中冲进来两名卫士。杨康扑上前去,嗒嗒两声,双手分别插入了两名卫士的顶门,“九阴白爪功”一举奏功,只觉一股血腥气冲向鼻端,杀心大盛,从靴筒间拔出匕首,猱身而上,疾向独孤逸身后刺去。
独孤逸见杨康举着匕首刺来,心中叫苦连天,如今抵御着欧阳锋已是艰难,这杨康又来捣乱,无奈下右手将那宝剑丢出,刺向杨康方向。杨康那剑向自己飞来,不敢硬接,于是侧身避过,眼看着郭靖就在自己眼前,不作他想,一刀便刺向了郭靖腰间。
这边三人对峙中,欧阳锋心想:“这两人相比,这傻小子倒是好控制,不如先打死这丫头,再擒了这小子。”于是深吸一口气,左臂用力,左掌一抖。
独孤逸只觉得那欧阳锋的掌力如那山洪爆发、瀑布坠泻,一股大力直冲胸口,腹中那五脏六腑似乎全部都要被震碎,在那无法言语的疼痛之中,独孤逸恍惚间想起阿公经常念到的一句话:“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心中似乎有一扇门打开了,但尚未抓到什么,便昏了过去。
那边郭靖只觉得欧阳锋掌力稍弱,劲力稍松,还未及想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背后风声,那尖利的锋刃几乎要刺到身上,挺腰让开,匕首却依然划过腰间。郭靖抬起左手一拳打下,正中杨康手腕。只击得杨康骨痛欲裂,急忙缩手,那匕首掉在了地上。而这一分神,那抵住欧阳锋的右掌早已承受不住,那□□功之力直冲前胸,哼也哼不出一声,双眼紧闭,俯身跌倒,啪嗒一声,怀中落下一个石盒来。
欧阳锋见这两人竟都受了伤,摇手摇头,连叫:“可惜!可惜!”心下大是懊丧,但想这两个人已然救不活了,不必再理,只好去抢武穆遗书,向杨康怒目瞪了一眼,心道:“你这小子坏我大事。”
转身跨进洞内,完颜洪烈与杨康跟了进去。此时宫中卫士纷纷涌进,欧阳锋却不回身,反手抓起,一个个的随手掷出。他背着身子随抓随掷,竟没有一个卫士进得了洞。
杨康晃亮火折察看洞中情状,只见地下尘土堆积,显是长时无人来到,正中间孤零零的摆着一张石几,石几上空无一物,但桌上似之前放有东西,看大小应是一个两尺见方的盒子。
杨康惊道:“是掉在外面那个!”赶忙抢出洞来,从郭靖身边捡起了石盒。
欧阳锋左臂在他肩头轻轻一推,杨康站立不住,踉踉跄跄的跌开几步,差愕之下,只见欧阳锋已将石盒挟在胁下。
完颜洪烈叫道:“大功告成,大伙儿退!”欧阳锋在前开路,三人退了出去。
杨康见郭靖满身鲜血,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心中微感歉疚,低声道:“你就不识好歹,爱管闲事,可别怪我不顾结义之情。”
再看那独孤逸,斜靠在那壁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也不知是死是活。正要捡起地上的匕首,听到旁边似有人叫:“逸儿!”杨康识得是黄蓉的声音,心里一惊,赶忙钻出水帘,随着欧阳锋去了。
独孤逸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那完颜洪烈的声音,但是她觉得身上痛极了,睁不开眼睛,试试内力运转,倒也还好,于是闭着眼睛自行运气疗伤。若是在过去,这一击之下必不能活了,但近些日子,独孤逸日日与洪七公就那小无相功一同探讨了许多,又与老顽童周伯通在一起审慎钻研那“空”的道理,如今这生死关头,独孤逸倒是豁然开朗:“万物生与有,有生于无。无,便是空。空,便有无穷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独孤逸倒是误打误撞,成就了这化解□□功的独特内息运转之法。只是这一击着实太重,独孤逸虽然醒来,但心肺间一阵绞痛,喉头一阵猩甜,一口血喷了出去,洒了郭靖一身。
独孤逸见郭靖倒在地上毫无声息,正要过去照看,听到黄蓉的声音,赶忙擦去嘴角的血迹,扶着洞口的墙壁站起身来。
黄蓉惊慌的跑进洞来,独孤逸轻声道:“蓉儿,你没事吧。”黄蓉见独孤逸虽然脸色惨白,但好歹站着文化,想来没事,低头再看,郭靖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于是说道:“我没事,你可还好么?师哥他怎么了?”
只听得洞外众护卫高声呐喊,直嚷捉拿刺客。十多名护卫被欧阳锋掷得颈断骨折,无人再敢进来动手。但身负宫卫重任,眼下刺客闯宫,如不大声叫嚷,又何以显得忠字当头、奋不顾身?
独孤逸说:“二哥受了伤,形势危急,你护着他先逃出去,我来断后。”
黄蓉点点头,附身去扶起郭靖,看那匕首散在地上,于是捡起匕首。独孤逸捡起宝剑拄在身边,示意黄蓉从瀑布边溜走,一起躲在了假山之后。
此时翠寒堂一带,灯笼火把照耀已如白昼,别处殿所的护卫得到讯息,也都纷纷赶到。
这两人,一个受了伤,一个背着郭靖这样的大汉,再快的身法也慢了下来,逃不过人多眼杂,早有数人发见,高声叫喊,追将过来。
独孤逸护在黄蓉身后,几名武功较高的护卫迫得近了,独孤逸发出一把金针,只听得“哎呦”几声,立刻就倒了几人。
眼看到了宫墙边,黄蓉背着郭靖刚刚跳下,忽的听到独孤逸闷哼了一声,回头一看,却见她在宫墙上晃了一晃,肩上扎着一只箭,径直从栽倒了下来。
黄蓉只觉得一身冷汗,弃了郭靖便飞身去接独孤逸,待落到地上,只看那根长箭已然快要射穿肩膀,独孤逸后背上全是血迹,见她刚要张嘴说话,便吐出一口血来,只说了一句:“快走”,便昏死了过去。
黄蓉抱着独孤逸,两眼泪水如泉涌般再也挡不住,喃喃说道:“你不能死啊。”
听得宫墙内官兵呼喊声,黄蓉心中暗叹:“如今可是要折在这里了,这批脓包,不追奸徒,却非要伤好人。”如今这情况,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这两人了。
正在发愁,旁边闪过一个黑影,黄蓉正要挥杖打出,听得那黑影轻轻的说道:“黄姑娘,是我。”
黄蓉听出来,这是那苏大家的声音,将独孤逸抱在怀里,收了杖,却仍然做出防备的姿势。
那黑影轻轻摘下脸上的面纱,一张俏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漂亮,这可不就是苏大家那张脸么?
苏芫眉头紧簇,低声说:“也不知你们在闹些什么玩笑,今日这一闹,明天官兵全城搜索的。你带着那小子快点出城躲起来,逸儿交给我。”
黄蓉泪眼婆娑的看着苏芫,紧紧的抱着独孤逸不说话。
苏芫见远处官兵声越来越近,将面纱重新系上,弯下腰在黄蓉耳边说:“逸儿是外伤,跟着你活不了。那小子我是不管的,但我不许她有事。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弃了这小子,带着逸儿跟我一起走。”
黄蓉低头看看独孤逸,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心想:“苏姐姐没说错,你果真瘦了。”又抬头看着苏大家,说:“你不能让她有闪失。”
说罢,松开手,苏大家弯腰轻轻将独孤逸抱在怀里,隐入了黑暗中。
众人这么一闹,宫中上下惊惶,黑夜之中也不知是皇族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叛作乱。
宫卫、御林军、禁军无不惊起,只是统军将领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空自扰了一夜。
刚刚天明,便如苏芫所说那样,铁骑齐出,九城大索,整个杭州城闹了个人仰马翻。“叛逆”“刺客”倒也捉了不少,只可惜审到后来,才知不是地痞流氓,便是穿窬小偷,也只得捏造口供,胡乱杀却一批,既报君恩,又保禄位了。
当晚黄蓉与苏芫分离后,背着郭靖径直向城外跑去,赶到傻姑店中。饶是黄蓉一身武功,但背负了郭靖奔驰了大半夜,心中又是担惊吃慌,待要推开傻姑那客店的门坐定,但觉气喘难当,全身似欲虚脱。
她坐下微微定了定神,不待喘过气来,即自挣扎着过去点燃一根松柴,往郭靖脸上照去,但见他双眼紧闭,脸白如纸,浑身沾满了血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背后进来了一人,黄蓉警惕之下挥杖挥杖打去,却见是傻姑,眼看着那一丈要打在腿上,黄蓉硬生生的止住了那挥势,道:“我当是坏人,我不是要打你。”
傻姑也不知听没听懂乐呵呵的伸手要那松柴,黄蓉示意傻姑举着那松柴,自己好检视郭靖身上何处受伤,轻轻撕开中衣,边看浑身上下,却见他浑身不见明显伤口,只是右左侧的腰部被匕首划破,伤口倒不算太深。
黄蓉从怀中掏出药粉,敷在郭靖的伤口上,又从衣角撕下一条布来,将那腰部绑紧。
一切处理之后,黄蓉舒了一口气,但忽然想到郭靖只伤了腰,但却全身的血,那血必然是....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慌乱,也不知那苏芫是否将独孤逸带回了平康里,又不知是否会被官兵查到,那长箭是否取出了,又是否安然,到底她受了什么伤,想及此,黄蓉只觉得心中难过,深深的无力感将自己包围,抱膝轻轻哭泣。
傻姑听到哭泣声,拿着松柴探头来看,问到:“你是哪里疼么?”
黄蓉尚未答话,郭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看到自己在那昨日的荒店中,黄蓉抱膝蹲坐在一旁,傻姑举着松柴,四周再无他人,轻轻咳了一声,问道:“逸儿呢?”
黄蓉听到逸儿两个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欧阳锋打向郭靖那一掌是收力打出,本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只是恰好杨康匕首来袭,郭靖情急之下一拳砸出,分了心,十分的抵御变成了八分,而恰逢那欧阳锋双掌发力,虽说是十分打向独孤逸,但也有七分打了郭靖,一震之下,郭靖哪能承受的住,顺势便晕了过去,如今悠悠醒来,腰间外伤到不严重,内伤缺是郭靖从未体会过的。
郭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问到:“逸儿呢?你没带她出来?”
黄蓉哭着摇摇头,哽咽着说:“逸儿...逸儿受了重伤,我带不了你们两个,苏姐姐把她接走了。”
郭靖低声说道:“老毒物的□□功,发力打的是她,不…不是我,逸儿…是不是特别严重?你怎么哭了?”
黄蓉听郭靖如此说,心中倒是凉了半截,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只说道:“逸儿不会死的 ,我没有哭。”
傻姑忽然插口道:“她哭了,还赖呢,不?你瞧,她脸上还有眼泪。”郭靖说:“师妹,你别急,《九阴真经》中载得有疗伤之法,逸儿和我都背下来了,逸儿比我还要聪明,她以那疗伤之法疗伤,定无事。”
斗闻此言,黄蓉登时如黑暗中见到一盏明灯,点漆般的双眼中亮光闪闪,喜悦之情,莫可名状,问到:“师哥,你没有骗我?”
郭靖摇摇头,道:“那一部分,我背了半日才记住,逸儿只读了三遍,便记住了。”
黄蓉喜笑颜开,抹掉眼泪,转身拉住傻姑说:“傻姑,我说逸儿一定没事,她一定没事的!”
傻姑心中却还是记着她哭了没有,说道:“我见你哭过的,你赖不掉。”黄蓉微笑道:“好罢,哭过了。你没哭,你很好。”傻姑听她称赞自己,大为高兴。
郭靖缓缓运气,剧痛难当。
这时黄蓉心神已定,取出一枚金针,去刺他左腰伤口上下穴道,既缓血流,又减痛楚,再给他服下几颗九花玉露丸止痛。
郭靖道:“这一剑虽然刺得不浅,但没中在要害,不要紧的。难当只是中了老毒物的□□功,只是须得辛苦你七日七晚。”
黄蓉闻言,皱眉道:“那逸儿应该也是如此了。”
郭靖道:“按照九阴真经来看,七日便够了。只可惜师父受伤之后,我相隔数日才见到他,错过了疗治的机会。否则纵然蛇毒厉害,难以全愈,也不致……”
黄蓉听此言,心下想到:“在那苏姐姐哪里,逸儿应当可以安然养伤七日,定会无事,我权且先为师哥护法,保他无事,带七日功成之后再去寻她,倘若…倘若,我便也不活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