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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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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许多天里,石元智像是人间蒸发。其实,韩涵馨可以打个电话问候他一下的。‘是他不对,我凭什么那么委曲求全啊。’这样的想法总是出现在午饭后。
身边没有这个啄木鸟,真是安静啊。给小朋友上课时不必担心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和石芬讨教专业知识时,也不用担心某人会嘲笑她了。晚上入睡前,更不用防备再有幽灵飘过。天天也没有人在她耳边大讲特讲那些个不堪的人和不堪的事。所有的这些对韩涵馨来讲似乎是再好不过了。
叶紫敏,韩大胜以女儿为中心,天天天地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光。天天为她准备爱吃的菜肴,韩涵馨的体重又开始直线上升了。胖就胖呗,旧衣穿不上了,新衣自然就会来。哦耶,为了新衣,她将继续横向发展。
农历七月七日,星期日。看看这一天,时光多么地会安排,牛郎织女相会之夜会有多少痴情男女一起凑这个热闹。在这个日子之前的一个星期,各大商场就推出了各种各样的活动和商品来引诱那些恋爱中的人们。当然,韩涵馨被排除在外。
《荆楚岁记》说,七月七日的夜晚是牵牛织女聚会之夜,妇女结彩缕穿七孔针,陈洒脯瓜果于庭中,以乞巧。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韩涵馨一直拿着那本古诗词鉴赏,读个不停。
“行了,行了。馨馨这是怎么了?你瞅瞅你自己都背几遍了?我和你爸的耳朵都长茧了。”叶紫敏真的让女儿那故弄忧伤的语调给酸倒了。
“女儿,是不是有点伤感了?哟,看来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这是想嫁了?还是感叹爱情了?”还是做爸爸的近人情多了。
韩涵馨对爸妈的反映不理不睬,自顾自的说着:“爸妈,你们说说一条银河阻挡了双方的道路,唯独今日,有了鹊桥才可互诉衷肠。织女的娘和爹怎么那么狠的心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都想哭了。”
韩大胜看到女儿那真的很忧伤的表情,心里有些许的不忍,随即开导道:“有些故事,当不得真的。你只需体会作者当时的心境便是了,或是引用他人之诗句来抒发自己之情感。女儿啊,多愁善感皮肤会变黑的。好了,过来吃西瓜。”
随后,叶紫敏也附和着说:“馨馨,过来看看,妈妈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韩涵馨就听不得礼物二字,脉脉不得语只怪他们生不逢时罢,还是先看礼物再伤感也来得及,再者这又不是作业。和小朋友们讲,他们也理解不了。不过,小朋友们肯定会对鹊桥感兴趣的。
呀,原来是一对耳坠,还是玉的,怎么是个手的形状,手里还有个圆形的珠珠。总体来讲,很秀气的。韩涵馨边看边想‘妈妈真是有眼光!差一点就成钢琴家的人就是不一般呢,我韩涵馨的妈妈是天底下优秀的妈妈!’心里想的美美的,还是傻傻的问一句:“妈妈,这是个什么形状?”
叶紫敏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你不是一向号称自己聪明如孙悟空吗,自己猜猜看。”
韩涵馨顺势趴在了妈妈的腿上,故弄天真的说:“长命百岁?顺心如意?花开富贵?落地生根?一根大葱!”说完后还附带上了一长串的大笑。
韩大胜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说:“你这孩子越说越离谱。”
叶紫敏微笑着看着女儿,满眼的爱意浓浓:“掌上明珠!”
韩涵馨听后,马上把石元智送的什么野生珍珠耳坠给薅下来,换上了掌上明珠。立马走到穿衣镜前左照右照,不停地轻轻摇动它们,冲着镜子一个劲地傻笑。回过头冲着爸妈说:“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我是你们的掌上明珠。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就这么轻轻一句话,她留意爸爸在擦眼睛,妈妈却笑的很欣慰。‘人家牛郎织女还没哭呢,老爸倒先上场了。’
叶紫敏告诉韩涵馨,如果是在乡下,这天的早上会看到成群的燕子飞舞,赶去搭桥。晚上就在葫芦棚架底下,安静地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这些话如果在八岁时告诉她,肯定万分相信。如今,却变成了童话,很久远的童话。
今早,她并没有看到成群的燕子,也许是因为没有抬头望天空。今夜却看到了满天的星斗,还有那如钩月芽。如果真有那传说中的鹊桥,她猜想一下牛郎织女会互诉什么样的衷肠?‘牛郎:“织女,天上可好。空气中是否有自由的味道。放心吧,我在人间很好,牛儿可能吃草了,会干许多许多活。孩子们很是听话。”织女:“郎哥,天上人间近在咫尺。你的艰辛我日夜目睹,忍耐吧,孩子们大了。这情义无价。多美的星空。此时无声胜有声吧。”你说说,直接让牛郎成仙,什么烦恼都没了。’韩涵馨正在想着那牛郎与织女的浪漫情怀,门铃却响起,打断思绪。谁会在这个日子来家窜门,不会是叫她爸妈听织女悄悄话吧。
“叔叔,阿姨好!馨馨呢?”石元智一脸的一本正经。
“在卧室里想鹊桥呢。”韩大胜边把石元智让进房间,边笑着说。
‘咣当!’门被粗暴地打开,韩涵馨大怒:“出去!”
原以为对方会耍贫,没想到人家扭头走了。个性,太个性了。面对自己的失算韩涵馨在心里嘀咕着‘走就走,走了算没来,什么了不起的吗,又不是我求他来的。哼!’
老半天过去了,又有人敲门。
“请进!”
“谢谢!”
“你不是很个性吗?这会儿又跑来做什么!”韩涵馨一边吃着自己做的沙拉,一边神气十足的质问着来者。
“不做什么,只是想和白痴聊聊天,对付这个乞巧节。”石元智一脸的坏笑。
她刚要反驳,他却靠近,盯着她耳朵看。韩涵馨有点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没见过吧。真正的白痴就是你,连这个都不懂。告诉你吧,这是我妈妈爸爸为我准备的礼物,这叫做‘掌上明珠’。这代表父母独一无二的宠爱,比那个以前的皇帝给女儿的宠爱还牛的,你没有吧。”
石元智对她的话不感冒,却问道:“我送的那对呢?哪里去了?”
韩涵馨最害怕石元智那种较真的表情,吱吱唔地说:“我,我交给我妈了呀。”
他转身就往外跑。她拉住他又忙改口说:“我会收藏起来的。真是的。”
石元智这才折回头:“馨馨,你知不知道你是世上最没良心的人。”
“谁没良心,谁自己心知肚明。想当年,如果我不坚持己见,想当年,如果我真听了你的话。请问我妈妈会送给我这样一份礼物吗?”
“你。。。。。。”
在这样的夜晚,废话还是少点的好。他俩一同趴在窗台,向外面的夜空张望。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韩涵馨却在想耳洞的故事。
那一年,她十八岁,他十九岁。
韩涵馨听信宋婷婷的话,非要去穿耳洞。石元智拼命地阻拦,说什么穿不好会烂掉的,说什么肉的密度那么大怎么可能出个洞,无非是烂出来的。开始时韩涵馨真的害怕了,决定跟石元智回家。宋婷婷却说她妈妈三岁就打耳洞,根本不疼,让她不要听他瞎扯。石元智冲着宋婷婷瞎胡闹开来。宋婷婷哭咧咧地对她说:“韩涵馨,你没有主见。你是墙头草。”韩涵馨:“墙头草?什么意思?”石元智接着说:“随风倒。这个都不知道,居然还去穿耳洞。”她大声的冲他喊:“穿耳洞和墙头草什么关系,我偏要去!”于是,去了。
‘砰,砰’两枪下去,两个洞出来了,居然还流血了。
再来后,居然还流浓水,抽心地疼,还肿了。
再再后来,事实证明,石元智是对的,她真应该听他的。
想到此,她又轻摸一下掌上明珠,偷偷地笑了。
韩涵馨的笑惊动了仰望中的石元智:“不怀好意的笑,你在想什么?”
韩涵馨双手托腮,一板一眼的讲:“想你。想你个猪。”
“你还真把自己当嫦娥啊。”
“这么说,你把自己当天蓬啊。”
眼看着这一局是韩涵馨胜出,石元智又发话了:“唉呀,可惜呀!”
“又怎么了?哪根筋又生锈了?”
“没什么,只是命运太不公平了在你的身上。以前多好一孩子啊,如今怎么能成长为这般模样。我指的是内心。”
“我内心平静而纯洁。不像某人。”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星空下,这样的石元智,这样的对白,韩涵馨很是扫兴,索性大声地对他讲:“石元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节日里出现在我家里。特别是我的房间里。包括一切的小节日,中国的外国的一律包括。”
声音太过大了,叶紫敏推门而入。
“馨馨,你怎么对元智讲话呢?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元智啊,到客厅吃水果去。我们都不理这臭丫头。”石元智真是听话,乖乖地去了客厅。
韩涵馨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小房间,书桌上的大熊在傻傻地冲她笑。床上还有个芭比娃娃等待着她给它穿衣服。窗台有盆芦荟,长势可喜。像她这等人,也只能活养个芦荟。
看到化装镜前没有封口的珍珠粉,她走了过去,开始收拾起来。边收拾边想:‘奇怪,元智哥从小至今,从没有说过我不讲卫生,更没有说过我的房间像猪窝。也不用奇怪,肯定是他的房间比我的不堪。我每回去的时候,发现挺整洁的,为什么?只有一个原因,他提前做了准备。这么点小事,他都注意,真是心机太深了,太可怕了。怪不得无毒不丈夫。’
摇摇头,让石元智的影子飞走吧。韩涵馨也要弄个帘子,美其名曰‘一帘幽梦。’不行,还是算了吧,害怕石元智会说她‘垂帘听政’。‘他怎么像是个屎壳郎,不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滚来,甚至连我的思想也不放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