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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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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真眼皮不抬的回:“休假,十五天。”
十五天,不多不少刚好是距离高考的时间,柳小葵眼前一亮,偷偷望他,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忍得异常辛苦。
她想要齐衡真辅导她至高考,可人家好不容易休假,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见她欲言又止,表情异常丰富,齐衡真不由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柳小葵张口,却是在问:“齐道士,你没有女朋友吗?”
齐衡真愕然。
柳小葵坦坦荡荡的发问,杏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齐衡真心下不知应作何想,滞涩地摇了摇头。
对面的小姑娘闻言笑开了,甜甜的问:“不用陪女朋友的话,你可不可以每天这样辅导我呀?”
“我会给你辅导费,还有可以教你一些地府专有的小法术,”她认真的数着自个条件,狡黠眨眼:“但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的。”
为了高考,她可算是拼了,拍着胸脯道:“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
齐衡真望着她,边摇头边笑,眼眸中全是柔和:“我什么都不需要。”
只是为了谢过你对朴长生一家的帮助,为了不能请你吃饭的补偿,为了……你的笑容。
在齐衡真的帮助下,柳小葵如虎添翼,每天理直气壮的逃课,去上专为自个定制的课外辅导,每天夜里连觉都不睡了,一边回忆他白天讲的内容,一边与沈兴正的笔记相互印证,加深记忆。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齐衡真也是鬼就好了,鬼不需要睡眠,他就能没日没夜的陪自个学习了。
转念她就敲敲脑袋,暗自唾弃自己——怎么能没事盼着人家道士死呢!
时光飞逝,眨眼到了高考前离校的日子。
多年来的学习生活在此刻结束,即便是还有大学,但那毕竟是全新的生活模式,意义终究不同。
怡安中学一扫之前的紧张,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充满着解脱的欢畅,同时伴随着即将离别的伤感,两处极端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使得整所学校都洋溢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连高一高二的同学们都受此影响,感同身受的与学长学姐们一同度过这个特别的一天。
多灾多难的二十三班里,在英语老师暖心的鼓励之后,有些同学已经忍不住哭了。
班级后面的黑板报上倒计时被擦去,换成了每一位同学的卡通画像,写着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梦想与你,未来可期】。
逝去的张萍被画在最中心,离开的吴薇和姜思巧也未曾被遗忘,不过并未有在他们高中生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宋树仁身影。
邵彤彤趴在桌子上叹气,罕见的不曾八卦,只有感叹:“呜呜呜,我们班最近太不容易了。”
她举起包着纱布的手指头,戳到柳小葵面前,埋着头哀怨:“连我都被狗咬了。”
柳小葵满脑子都是高考,见状没有同情心的她惊呼道:“还好是左手小指,不影响你考试。”
邵彤彤转成趴在她肩头,将她压弯了腰,小手指使劲晃:“惨,我是真的惨。”
柳小葵的小身板承受不住邵彤彤的重量,抓住她不停摇晃的手往外推:“你——”
只发出一个音,柳小葵停了下来,盯着她的手指,神情渐渐严肃。
接近了才发现,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处,散发出淡淡的阴气。
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咬伤。
哪里来的厉鬼!在这个时候搞事?!
要高考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柳小葵死死盯着邵晓彤手指,显出愠怒之色。
邵彤彤抽了两次手,没能抽回去:“小葵,干嘛呀?你也想咬上两口?”
柳小葵的手蓦地一紧,扯到她手指上伤口。
她不免叫痛。
柳小葵回过神来,赶紧意思性的吹气:“对不起对不起。”
嘴唇接近邵彤彤手指之时,轻微合动,念出一个诀,捕捉到她手指上的缕缕阴气。
睫毛扇动之余,鬼身已经离开座位,循着阴气指引,找了过去。
柳小葵气势汹汹,驱动着丝缕阴气前行,寻找着它的主人。
身形掠过怡安市,在外游荡的厉鬼纷纷躲藏,生怕撞上办案的阴差,
有那老鬼在她过去后走出来,望着远方叹气:“阴差好不容易消停十几天,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上她?”
啧啧两声后,老鬼躲到坟头里去,翘着二郎腿,唱起了小曲。
不是自己的事,看戏谁不会?
城外的荒地,柳小葵一个急转弯落了下来。
热辣的日头之下,处处是横生的野草,并不见任何鬼影。
她越发肃然,打出如冥随行牌,光芒笼罩脚下十米之处,怒道:“何方野鬼?!”
斥责声后,荒地里别无动静。
如冥随行牌好似打入了虚空中,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那缕阴气跟着消耗干净,烟消云散。
可恶,让它跑了!
柳小葵一跺脚,小脸涨红,驱动全身法力,仔仔细细的搜寻起来。
最终,她弯下腰,才草叶之上捏起了一根细细的毛发。
是猫毛。
柳小葵沉着脸,捏着它回学校。
恢复人身之后,柳小葵揉着眼,将猫毛夹在了书页之中,感觉为了找到它眼都快瞎了。
邵彤彤不知道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出去又回去,正翘着尾指,和同学们一起鼓掌,送英语老师离开教室。
邵彤彤说自个是被狗咬的,她顺着伤口处的阴气找过去,发现的却是猫毛。
柳小葵暗自思索,杏眼中全是严肃。
难道猫狗勾结,开始危害人间了不成?
动物自然也有灵魂,不过多数心性单纯,少有能形成厉鬼滞留阳世的。
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未遇见过动物厉鬼。
还好目前看来它们只是咬咬人,未曾造成什么伤亡。
柳小葵方觉得头痛,身边的邵彤彤又开始晃她胳膊,直摇得她眼晕。
邵彤彤激动的不得了,英语老师前脚踏出教室,她后脚就叫了起来:“小葵,快快快,等待三年的时刻到了!”
“啥?”柳小葵迷茫地接住她强塞过来的数学试卷。
“时辰到!”
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齐齐喊着口号,轰然站了起来,在桌椅碰撞声中,骤然迸发出笑闹之音。
尚未走远英语老师听到学生们轰的一下乱起来,笑着摇头,加快了脚步离开教学楼。
柳小葵被邵彤彤拉着,被其他同学推着,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走廊外,已经有其他班级的学生提前出来,兴奋的交头接耳,站在走廊中相互张望。
“同学们!”校园广播突然响起,一直以沉稳语调念鼓励之语的广播员一反往常的兴奋,呼唤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学生们轰然响应:“准备好了!”
“啥东西?”柳小葵丈二摸不到头脑,想要问邵彤彤怎么回事。
邵彤彤挥舞着手中课本,全然没注意到她的疑惑。
广播激情澎湃的喊:“撕!”
哗啦!
所有人都开始撕书,将手臂伸出栏杆外,边撕边笑,还有发泄式大喊的,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邵彤彤尖叫着,在走廊里跳起来,第一个将撕碎的纸洒了出去。
刹那间,纸片飞舞,洋洋洒洒的落了下去。
教学楼前的一方天地之间,下起了一场与众不同的大雪。
连生病中还未恢复的小胖,都搬了椅子坐在栏杆处,自缝隙之间往下扔纸。
柳小葵晚了一步,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受到身边氛围影响,脸都涨红了。
她以和方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跺着脚,挥舞着手臂洒纸,两条辫子甩来甩去。
嗷嗷嗷,好开心!
在经过艰苦学习的生活之后,不问过去,不问未来的撕书活动,带给了人难以言喻的欢乐。
高一和高二的学生自教室里探出头来,挤在一起嚎叫,给学长学姐们助威。
大地被碎纸覆盖,几个老师们经过楼下,被洒了满身的纸张,他们笑着的掸开,往日里的严厉全然不见,踩着课本或是试卷的碎片走过,纵容着学生们的放纵。
忽然,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初时不起眼的歌声自角落响起,渐渐扩大。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撕碎的纸片在空中飘洒,走廊中的高三学生们全部开口,跟着唱起来,歌声传遍整所怡安中学。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柳小葵没听过这首歌,但不妨碍她托着腮,安静的听着。
即便是身边的邵彤彤五音不全,唱的撕心裂肺,也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少的学生一边哽咽一边唱歌,传出的合唱竟然还保持在了调上。
多美好的世界啊。
小阴差在一群普通人类之中,观望着眼前的阳间,清澈的眸光里净是软软的柔和。
在她不曾注意的教学楼上空,齐衡真隐了身形,视线落在了人群之中的她身上。
先前感受到她的法力波动,还以为小阴差遇到了什么难事,却不想看到这一幕。
他弯起唇角,流露出笑意,低头发微信,明知故问:【在学习吗?】
没多时,昵称钢铁侠发来了一个十五秒的小视频。
从身边的同学录起,拍到飘扬在空中的碎纸,最后转向被完全被覆盖住的大地。
齐衡真增大唇角上扬的幅度:【看到了】。
他放下心来,想要离开。
刚迈出一步,笑意顿敛,回头凌厉的望向了教学楼之处。
狂欢的学生之中,有一个忍着泪水的男生在强行开玩笑:“其实挺像葬礼时洒的冥币。”
“我们那时候都说——”他说出老家祭奠时的话:“逝者归来,钱财已备,饭菜已奉,供你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