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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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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斋的老板在听说今日的胭脂水粉楚王殿下全都要买下的时候,他脸色微变,赔笑说:“店面上是只有这么多了。”
周瑞皮笑肉不笑道:“陛下有旨,今日份的都要统统卖给楚王殿下,包括你仓库里面的那批货。”
“实不相瞒,那批,那批是给皇后娘娘留着的。”老板面露难色。
“让你卖,你就卖。”周瑞说:“难不成你想要违抗陛下的圣旨吗?”
“敢问楚王殿下要买这么多胭脂水粉,是做什么的?”老板问。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总而言之,不是送给你的。”周瑞跟着楚王日子久了,字里行间也总是带着气死人的味。
“主要是我们天香斋的胭脂水粉都是根据客人的自身定制的,库房的那些都是皇后娘娘定下的,我怕不适合楚王殿下的那位美人。”
“你说什么呢?”周瑞瞪圆了眼睛:“你说话注意点儿,这东西是要送到栖府的!”
天香斋老板听见栖府名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立刻道:“是我错了。”
“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周瑞冷冷地扫他一眼:“我家楚王殿下断然是不会和那位文熙公主有一点关系的。”
“是是是。”老板擦了一下冷汗,继而他问:“那这些东西是送到楚王殿下那里,还是直接送到公主府?”
“当然是公主府了。”周瑞说:“我家殿下留着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做什么?”
天香斋的老板无可奈何,同身后的小厮对视了一眼:“你先将店里的东西都给打包起来,都送到栖府。”
“我待会儿就命人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打包送到府上。”天香斋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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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越整张脸都画好了精致的妆容,唯独眉毛未描。
专程等到天香斋那边将水粉眉黛送过来的时候,她才让阿芙绘眉。
紧接着,外面周瑞府上的东西一波又一波地往府上送。
罗桑惊呆了:“天呐,殿下,您的一纸状书得让楚王殿下破费多少啊?”
沈南越抬手打开一箱珠宝。
宁斐的品味很好,这些首饰钗环都是在他重生之后去挑选的,非常适合沈南越。
沈南越将桌子上摆着的皇后娘娘赏赐的镯子拿过来,让罗桑先收着。
看着那个玉镯,一想到这东西就是自己上辈子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这辈子却因为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她才知道,无论镯子也好,自己的命也罢,在顾姝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
“收起来也好。”罗桑低声说道。
虽然这镯子很好,但是当时看见陛下那张脸都变得铁青,难免有点后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尤其像是这种祖传的镯子,赏赐给殿下未必是件好事。
沈南越拿起来一支海棠白玉步摇,对着镜子轻轻给自己簪上然后欣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殿下把这支玉钗都衬托的好看了呢。”阿芙夸赞说。
罗桑虽然对于楚王无感。
但是看见楚王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显然都是上等物件。
原本她觉得楚王可能会随随便便将库房里面最不值钱最艳俗的物件来糊弄殿下。
但是现如今看来,这些都是用心收藏着的,随便一件都价值千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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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胭脂水粉一箱箱的运过来的时候,顾平也过来帮忙搬运东西,一不小心就将一盒水粉给打翻了。
天香斋的老板立刻走过来,指着他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你不知道这一件东西有多贵吗?”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起来。”顾平低声道。
“你少在这儿笨手笨脚的了,我来吧。”老板没好气地走过去,蹲下来身子捡着盒子。
身边人来人往,他压低了声音对着顾平说:“主上,陛下有旨,让给皇后的胭脂水粉都送到这来,怎么办?”
顾平道:“那就送到这来。”
“可是—”老板面露难色。
“怕什么,她日后若是烂了脸,也是她自找的。”顾平说,顾平眼底露出一丝狠戾的光。
沈南越将他当成搬到顾家的棋子,殊不知他也将沈南越当成跳板。
一个跳板而已,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还有我早就准备好的那盒胭脂,送到林府上,一定要交到林柔姑娘手里。”顾平叮嘱说。
顾平知道,自己被沈南越留下来的事,现在顾玄肯定知道了,时刻准备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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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王公子弟,世家小姐已经在天越楼坐定了,此刻都在讨论今日到底是谁能够摘得文试和绘画的头筹。
“都说顾家大小姐是天下第一才女,我看这次绘画肯定能够拔得头筹。”
“那倒是未必,我们东临的孟姑娘可也不输给她。”
“但是林姑娘不是一直在家里病了吗?这次回来参加吗?”
林柔曾经是东临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女,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就一直在深闺里面养病,五六年都没有再出来过了。
这次青云试也是,所有人都觉得孟柔是断然不会来参加的。
“但是听说那位顾大小姐不是病了?”
“她可跟林柔不一样,听说是顾大小姐因为在城外被马贼掳走了,没脸出来见人。”
“不会吧?”
“反正我听说是这样的。”
“谁知道呢,毕竟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无缘无故就病了,而且回来的时候身边的士兵少了一半,据说都是因为目睹了这件事情被杀了。”王玉春低声对着陈灵和说。
说着她一脸自信道:“管着天下第一才女多半是吹的,多了去的人想要打的她的脸,你我就好好表现就是了,尤其是你,这次一定要亮眼,让楚王殿下看到你。”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灵和就想起了昨日在宫中向着楚王表明心迹被拒绝的事情,她就心如刀绞。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玉佩还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
昨日派人去寻了,也没有寻到。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脸色这么不好?”王玉春关切的问。
“我,我太紧张了,昨天晚上的确没有睡好。”
“不用紧张,再怎么紧张,不还有沈南越给你垫底,你只要画的比她好,你在楚王心里,永远不会是倒数。”王玉春说。
王玉春不说沈南越还好,一说沈南越,她想起来昨日自己出丑的经过全都落入了沈南越眼中,她就更加恼怒了。
她现在也有点懊悔,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让楚王以后在文熙公主眼里就是晚上私会女子的形象甚至,落了话柄。
她就迫不及待想要看沈南越的笑话。
正在说话的时候,不远处就只看见一辆马车行驶过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顾夫人和顾大小姐来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视线带着探究。
顾夫人最先下了马车,紧跟着便是后面穿着一身素青色裙裳的顾菀,素雅又精致,美的让人很舒服,举止落落大方,脸上永远带着温婉的笑意。
在看到顾菀这样的面容的时候,那些原本怀疑顾菀是被马贼们侮辱过人在看到顾菀这样的神情的时候,都有点怀疑了。
毕竟没有姑娘家谁能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如此迅速的在两天内就走出来了。
顾菀来了,众人的议论也都转变了风向,都在讨论今日谁的绘画会垫底。
“这个毫无疑问,肯定是文熙公主,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会画画的。”
“无论是文采还是绘画,只要有文熙公主在,就不怕自己垫底。”
“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好戏了。”
议论沈南越无才无德的,大都是东临城中的女子们。
男子对于沈南越,多半还停留在北明第一美人,女子无才便是德。
光一个貌美的优点便足够让天底下的男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将她娶回家供着了。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顾家人都在上座。
女子们都以宁浅和宁茜两位公主为尊,次下便是顾茹等。
顾茹来的时候,目光在陈灵和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陈灵和总觉得顾茹的目光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想起来那次宁浅跟自己传达的话。
陈灵和毫不怀疑的相信刚才的目光,顾茹恨不得真的将她直接押着游街。
因为想起来昨日送香囊的事情,陈灵和难免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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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越从前在这种宴会上,特别喜欢早来,生怕给别人留下来不好的印象,可是重来一世之后,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顾姝喜欢姗姗来迟了
不但能够吸引全场所有的目光,更是能够逃避开场前所有人议论自己的言论。
沈南越坐下来,淡定自若地喝着茶,丝毫不顾及旁人看自己的目光。
在沈南越刚刚坐定的时候,另外一个来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听见不远处的小厮叫道:林柔姑娘到!
众人纷纷朝着那边看过去,蓝衣姑娘下马,带着头纱,看不清楚面容,身形单薄,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深闺养病,所有人都笃定她这次不会参加青云试了,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
当初豆蔻年华就能以一首七言绝律名冠京城的才女如今再度出现在大众目光之中,自然引起轩然大波。
上一世林柔没有来,才让顾菀有机会得了头筹,现如今孟柔来了,这个魁首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青云试分为三日,第一日是绘画。
等到人全部来齐的时候,由随从引着诸位公子小姐朝着座位上走过去,以三人为限,轮流上台绘画。
沈南越,顾菀和林柔在同一组。
台下的顾欣勾唇,人群一片哗然,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秦王看向坐在台上的沈南越微微蹙眉,他可不相信沈南越坐在两大才女之间就能瞬间有了灵感,下笔如有神了。
陈灵和对着王玉春道:“你看吧,今天沈南越一定会出大丑的。”
昨日沈南越见她出丑,她如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报复回来了。
随着香点燃,绘画开始。
在一炷香之内要画出来一幅画,非常考验人。
身边的两位才女都拿起来了笔,坐姿端正优雅,一笔一笔认真地在纸上描摹。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沈南越的身上,沈南越光选用那支笔就快用掉了五分之一的香了。
“不会连笔都不会用吧?”
“她这是不准备比赛了?”
“以前听闻她什么都不会,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啊。”
宁斐看着沈南越,也搞不清楚她现在准备做什么。
沈南越终于选好了笔,在纸上勾画了几下。
然后众人就看着,沈南越取下头上的步摇,朝着指尖刺过去,宁斐攥紧了手,沈南越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垂着指尖在纸上滴了几滴血。
宁奕微微挑眉,不知道沈南越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残忍还没有开口
“肯定是放弃比赛了。”柳二娘对着顾欣低声说。
台下一片哗然。
都不明所以,顾菀也不看沈南越,只是将自己的恨意化作动力在纸上作画。
反倒是林柔转过头来好奇地看了沈南越一眼。
“我画完了。”沈南越说。
此言一出,坐在台下百无聊赖的宁奕微微挑眉。
“!!!”
“怎么可能?”
“就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画完了?”
“画的是什么啊?”
“不会是什么都没有画吧?”
尉迟烈此刻也看向楚王,一脸的震惊。
宁斐丝毫不慌:“待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过来收画的人在看到沈南越的画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他还有点不太确定地问沈南越:“殿下,您确定您这是画完了?”
“确定。”沈南越掷地有声道。
那人将画轴卷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三个人的画依次挂出来。
顾菀画的是兰草图,兰草高洁,遗世独立。
林柔画的是落梅图,点点落梅,红色傲骨。
只有沈南越的那张图上,只有三个旗杆和晕染在纸张上的五滴血。
运笔刚劲有力,书写着两个字:血魂。
一时之间,殿中激起千层浪,都在激烈的讨论沈南越的那张图,大都是在谩骂的。
只有秦王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了台上的沈南越脸上。
他突然觉得沈南越这个人,似乎有意思的很。
“殿下,你说这个文熙公主画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尉迟烈问:“该不会是想要营造出来战场上将士们流血为了国家厮杀不屈的灵魂意境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沈南越,他平时当真是小看了她了。
“你怎么看?”尉迟烈问宁斐。
宁斐看着台上的垂眸的美人,目光里面皆是哀痛,他淡淡的开口,一字一顿道:“忠臣血,冤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