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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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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龙山庄很安静。小卿等回到抱龙山庄之时,已近子夜。
铁英、铁灵未睡,仍在执事。
后面的院子中,玉麟、玉翎和玉翔也居然未睡,三人都站在院子中,看着屋内的灯光,三人都不敢出声,小心倾听里面的动静。可是屋内很静。
接着传来玉麒的声音:“再拿酒来。”
玉麟等不由一起哆嗦了一下。玉翎压低声音道:“怎么办?这山庄里再也没有酒了。”
玉麟也犯愁道:“这么大的山庄,一共居然只有一坛酒,这成何体统。”
玉翔呆呆地道:“周总管和咱们老大一样,滴酒不沾,只爱品茶,庄子里当然没酒了。不过,我看就这一坛,师兄好像已经醉了啊。”
玉麒已经不耐烦道:“玉麟,快拿酒来。”
玉麟挠了挠头,道:“玉翎,你身法快,你去镇子上……”
话音未落,玉翎已经躬身道:“老大,您回来了。”
玉麟、玉翔连忙转身行礼。
小卿面带淡淡笑意:“玉麒在喝酒?”
玉麟、玉翎都没敢回话。玉翔道:“是,好像喝醉了,还让拿酒呢。”
玉翎瞪了玉翔一眼。小卿举步进屋。
玉麟等不由大为紧张。
屋内,玉麒坐在桌边,上面只有一个倒了空酒坛子,和一个杯盏。玉麒玉面绯红,微闭双目,右手仍拿起空杯往嘴里倒。
小卿淡淡地道:“酒没了。”
玉麒听见小卿声音,慌忙站起,可是头脑发昏,腿脚不听使唤,几乎摔倒。小卿踏上一步,将他扶住,
玉麒的酒清醒了不少,他讷讷地道:“老大,我喝酒了。”
小卿轻侧了下头,双手十指交叉,似乎很想打他一顿。玉麒有些害怕,勉强站直身子,道:“老大要打我吗?”
小卿看着玉麒醉态可掬的样子,微叹了口气,道:“是很想揍你,不过,现在打你,十分疼痛你也记不住七分,还是等你酒醒再说吧。”抬手一指,点中玉麒昏穴。扬声道:“你们进来,好好照看他。”
玉麟等扶着玉麒,将他放在床上。
小卿无奈笑了笑:“你们问问周总管,山庄里可有人会煮什么醒酒汤的。”
晨曦悄悄溜进窗棂,玉麒头脑昏沉,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头。玉翔拿来一条冷毛巾,道:“师兄,你醒了。你好点了没? ”
玉麒苦笑道:“头很疼。你拿三叔的清心丸给我。”
玉翎端来水和药丸,服侍玉麒吃下。
玉麒又躺了回去。门一开,玉麟端着一碗汤进来:喜来镇最好的醒酒汤来了。
玉麒喝了几口,还真有些饿了,便全都喝了,问道:“喜来镇上的人全都回去了吗?”
玉麟笑道:“是。与原来一模一样,他们都被请去了傅家花园观光,如今全部旅游归来,每个人都很高兴,也不会知道喜来镇上发生过什么。”
玉麒忽然坐起,道:“老大回来了?”起的过猛,头又有些晕,叹气道:“喝多了酒会这么难受。”
玉麟和玉翎等对望一眼。
玉翔在旁道:“老大说,若是师兄你酒醒了,会比醉着还难受一百倍的。”
抱龙山庄抱龙峰峰顶凉亭。小卿青衣如风,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
身后,玉麒一身白衣,直挺挺地长跪于地。
小卿淡淡地问:“你酒醒了。”
玉麒道:“是。小弟越距了,请师兄责罚。”
小卿身形不动,依旧望着远方的云:“你跪在这里,仅是因为喝酒认错吗?”
玉麒微垂首道:“小弟在女玉山办事不力,未能取得地藏花粉。”
“还有呢?”
玉麒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师兄为何要将逐月仍关在抱龙山庄?在地府门前,小卿曾命玉麒擒拿逐月,玉麒并未应命而动,多亏玉翎机警,将逐月先行点倒,若是等小卿再说第二遍,玉麒可会背负不听上命、贻误战机的罪名。
傅家弟子必须应令而动,拖延一分,也要受罚,若是令出三声而未行,罪可处死。
小卿霍然转身,看看玉麒,一指点向玉麒胸前。玉麒身形一晃。搜神指。这种指法江湖上会的人寥寥无几。本是天山雷音教派所出,用于刑讯逼供之用,可以扰乱人体经脉,如受万剑穿心之苦。
玉麒脸色苍白,不吭一声,牙齿咬破嘴唇,已渗出血来。小卿再次点出一指,玉麒身上疼痛稍减,虽然搜神指已解,但是身体上带来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并不能马上消除。
小卿淡淡地道:“痛吗?”
玉麒勉强答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小卿冷冷地道:“这比你的心痛如何?”
玉麒一呆,逐月。当阮玲玲的尸体从他的剑上滑落,有一瞬间,他有几分欣慰,终于能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可是,当他看到逐月那空洞如失去生命般的眼神的时候,心里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与逐月分别的那几年中,随着年龄的增长。玉麒渐懂男女之事,那时,他就已经发现,逐月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在依红楼,逐月缓步而入的时候,玉麒的心忽然变得温暖而充盈。
他不在乎逐月是什么依红楼的歌妓,不在乎逐月姊妹宫二少宫主的身份,甚至她所习练的红颜媚情剑。因为,他在逐月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我的心就是你的心。正如逐月所说。玉麒即便对逐月再冷淡,心里那燃烧的火焰时时刻刻只想着逐月。但是,当逐月抱起阮玲玲尸体的那一刻,玉麒发现,他们中间轰然而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杀母之仇。
阮玲玲再恨逐月,再虐待逐月,永远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母女亲情。逐月可以不报杀母之仇,但是玉麒如何再能面对逐月。
玉麒忽觉脸颊冰冷。不自觉间,两行清泪已经滑下脸颊。
小卿微负双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江湖上因为爱恨情仇而引发的纷繁纠葛,所酿的苦酒悲剧,多不可数。”
玉麒一惊,垂首道:“小弟知错。”
小卿却未打算放过他:“你在傅家十年。二代弟子当中,除我之外,以你为尊,还在含烟之上。含烟处事沉稳,冷静。你呢?竟然为了儿女私情,借酒消愁,成何体统?”
玉麒垂下头去。
小卿哼了一声:“好姻缘能促男儿成大业,孽缘只能酿苦酒。无论你与逐月之间是何姻缘,我都要你记住:你是傅家弟子,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绝不可萎靡不振,深陷情路,忘记身负的责任!”
玉麒叩首道:“老大教训的是,玉麒记住了,玉麒绝不敢忘老大今日的教诲。”
小卿脸色好转:“玉麒,如今逐月关在抱龙山庄,可是若没我的吩咐,你一眼也不能看他,你记住了吗?”小卿说这些话时,一字一顿,不带丝毫感情。
玉麒凛然应道:“是。”
小卿又转身看云,过了一会,才问道:“武当红色珊瑚树一事,你为何未向我禀告?”
玉麒微垂头:“玉麟、玉翎年幼……”
小卿冷哼一声,打断玉麒的话:“规矩就是规矩,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犯错的借口。你却总是放纵他们胡来。哪一年,不是以你分管的弟子出错最多。”
玉麒道:“是。”
小卿继续道:“我问你,谁许你擅改规矩,犯了错先记下,以后再罚的?不说别人,单是玉翎一个人,怕不在你那里记了五六千的板子,你要何时处罚?”
玉麒嗫嚅道:“是,这个。”
小卿也不由好笑道:“行了。你给我听着。以前你记的那些板子就都算宽免了。以后再有任何人犯错,当打五十,你若敢少打一下,我就让你再尝尝搜神指的味道,你记下了?”
玉麒身上的疼痛这会还未消散,吓得忙道:“小弟记下了,决不敢再犯。”
“山上风大,你宿醉刚醒,下去吧。”
玉麒恭应一声,站起身来,再躬身为礼,暗暗调息,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缓步下山而去。
小卿看玉麒走远,忽然笑了一笑,看看自己双手:若是师父知道我对玉麒使用搜神指,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周棋的住处,燕文、燕杰恭敬地跪在地上给周棋请安。
周棋扶起燕文,又扶起燕杰,满面欣慰之色。他轻轻捏捏燕文的左臂:“小卿少爷已宽免你断臂之罚了吗?”
燕文笑道:“是。孩儿此次玉女山之战,虽然多有不足,但是小卿老大却仍给孩儿记下一功,昨日已为孩儿解除左臂封穴手法,打通经脉,只要再锻炼几日,就可恢复如常了。”
周棋也分外高兴,道:“不错。当日虽然小卿老大做出断臂之罚,却用封穴之法,并未斩断你左臂,爹爹就猜到他日定会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的。”
燕杰只是垂头望着地面,一声不吭。
自小到大,周棋十分疼爱燕杰,甚至有几分溺爱。有时燕杰犯错,燕文要罚,周棋也会包庇燕杰,给燕杰说情。在私纵逐月之前,莫说责罚,在燕杰的记忆中,就是高声呵斥也没有几回。可是,当他和燕文跪在地上禀告放走逐月之事时,周棋勃然大怒,不仅打了他们,还严命处死。
燕杰当时的心痛可想而知。他不明白,如此疼爱他的义父,为何会一定要他和哥哥去死。难道以往义父对自己的疼爱都是假的?虎毒不食子。义父为何会如此狠心。甚至玉麟和玉翎苦苦哀求,义父都不松口。不应该是这样啊,燕杰更希望苦苦为自己兄弟求情,免除处罚的应该是义父啊。
燕杰不能谅解周棋。
周棋慈祥地看向燕杰:“听说你还和柳三变单打独斗?”
燕文在旁挥手敲了燕杰一下:“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还只使用一条胳膊,是不是太狂妄了。”说着话,挥手又要打,燕杰吓得一缩头。
周棋已经拦住燕文的手:“哪个少年不轻狂。燕杰这不也没事吗。”
燕文只好放下手:“爹,这几天让您担心了。”
周棋道:“无妨,无妨。来,快吃早饭吧,饭菜都凉了。”
燕文应了一声,跟在周棋身后往饭桌走去,回头看燕杰还站在那里,道:“你干什么,快过来吃饭。”
燕杰无精打采地道:“我没胃口。”
燕文奇怪燕杰的反应,若是以前,燕杰回来,应该早缠在义父身边,眉飞色舞地讲述这次任务了,而且桌子上明明有燕杰最爱吃的水煎包,怎么会还是这副模样。
燕文抬手摸摸燕杰的头:“你不舒服?”
燕杰的额头没有任何问题。“我不想吃,我想回房去。”燕杰低声道。
“在我揍你之前,你快过来给我好好吃饭。”燕文丢下一句话,到桌边去了。
燕杰无法,只好也跟了过去。
玉翔一手一个抱着婴儿,动也不敢动,凤阁笑道:“玉翔,你举的是炸药吗?”说着,从玉翔手上接过自己的宝贝女儿,递给大哥龙池,又去抱自己的宝贝儿子。
玉翔松了口气:“伺候小孩真不容易。”
天禧正在收拾婴儿的衣物,听了玉翔的话笑了一下:“是啊,你小时候最爱哭闹,听说没少给你师父师叔的打屁股呢。”
玉翔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小万师兄冤枉我,我才没有那样。”
天禧过来拉着玉翔的手坐到桌边:“玉翔,姐姐谢谢你,你为咱们平阳王府报了血仇,爹娘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玉翔看看天禧,笑道:“姐姐,我想爹娘若是知道姐姐给他们添了这么可爱的外孙、外孙女,一定很高兴。”
又问道:“姐姐,你们要离开抱龙山庄吗?”
天禧点了点头:“碧落天大人命我和凤阁都回青天楼总坛去。你姐夫仍旧要在地牢任职,姐姐也要做仆从赎错。十八年不得擅离一步。”
凤阁过来挽起天禧的胳膊道:“碧落天大人已经格外开恩,许我每月回去探视你们母子,你也只是做些种草养花的工作。十八年很快过去的。”
天禧点了点头,幸福地道:“日子虽然清苦,但是我们总可以一家团聚,而且不必再过那种风雨飘摇,动荡的日子,也难说是碧落天大人替我们考虑呢。”
玉翔咋舌道:“十八年不能出青天楼一步吗?那不是闷死了。”
天禧望着凤阁笑笑:“怎么会闷?有两个小宝贝就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天禧帮玉翔胸前的玉坠整理好,道:“虽然碧落天大人对你教为宽容,那是因为你年纪还轻。以后精神些,不要迷迷糊糊地了。”
玉翔应了声是,道:“我再过几天要出远门,等我回来,就向师兄请假去看你们。”
小莫坐在桌边擦剑,屋外阳光明媚,小莫却一脸愁容。小万拿个苹果坐在小莫旁边认真看他擦剑。小井在院子中练剑,剑气霍霍,人影飘忽。
小万啃下最后一口苹果,终于忍不住道:“宋玉楼到底在哪里?”
小莫抬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万连忙后退:“不问就不问。”
小莫叹了口气,继续擦剑。
小万抬头看看小井:“三个时辰到了。”
小井及时收剑,身上热气蒸腾,衣服都已被汗湿透。
小井感觉腿都要断了。他走到桌边,小万已经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小井咕咚咕咚喝下。
小万笑道:“小井,还是你运气好。还以为你会被凤阁连累,去不了大理了呢。想不到老大居然仍准你去大理看花,真是好差事。”
小井白了小万一眼。
小万无聊道:“真想念小和。”
玉翎和玉麟在屋里发呆。玉翎忍不住问道:“你猜老大会如何罚咱们?”
玉麟白了玉翎一眼:“我怎么知道,谁让你非留下那红色珊瑚树的,还非说你看着眼熟,这下可好了。这事没准连师父都会惊动。”
玉翎坐上桌面,发愁道:“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玉麟叹口气道:“我现在是在担心大哥,大哥去见老大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玉翎也有些担心起来:“师兄会不会被老大打晕了,所以现在还没回来。”
两人正说话,玉翔扶着玉麒走进院子。玉翎和玉麟忙迎过去。
玉翔道:“我刚从姐姐那边回来,刚好看见师兄。师兄好像受伤了。”
玉麟大惊:“难道老大将大哥打成内伤了。”
玉麒看着三人慌张神色,故意板着脸,不说话,进到屋中椅子上,坐下。
玉麟和玉翎看着玉麒神色,更是害怕。
玉麟给玉麒倒了杯茶道:“大哥,老大有没有打你?”
玉麒摇了摇头道:“老大没有打我。”
玉麟等三人刚想说谢天谢地。
玉麒接着道:“只是用搜魂指点了我的穴道。”
玉麟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玉翔脱口道:“老大滥用私刑。”
玉麒喝道:“你们还敢站在这里胡说八道,跪下。”
玉麟玉翎玉翔应声跪地。
玉麒道:“老大说我对你们太过放纵,明明做错事,仅给你们记下板子,却并不责罚。让我以后要对你们严加管教。”
玉翎听了,颤声问:“老大可曾说过,记下的那些板子要如何?”
玉麒故意吓他道:“玉翎,你在我这里记了多少板子了?还有,玉麟和玉翔,你们记了多少了?
玉翎愁眉苦脸道:“总有六七千了。”
玉麟也流汗道:“我也有三四千了。”
玉翔有些高兴:“我的还不到二百。”
玉麒拿玉翔没法子,故意板着脸道:“你的还不到二百,那正好,分个两天也就打完了。
玉麒此言一出,差点没把玉翎和玉麟的魂吓出来。
玉翎期期艾艾地道:“师兄,若是打我,那岂非要打上几个月,师兄一掌打死我得了。”
玉麒看他们三个吓得模样,也不忍心,道:“这次玉女山之战,没有功劳,也算有点苦劳,所以老大开恩,以前的那些板子尽数免了。”
玉翔一听大喜过望,差点欢呼老大万岁。
玉麒接着严肃道:“但是从今日起,你们但凡有一点错误,都会受到严厉责罚,而且不能有半点宽免,否则老大就会用搜神指责罚我,我会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清楚了吗?”
玉麟、玉翎、玉翔一起恭应道:“是。”
玉麒点了点头,示意玉翔起来。玉翔看看玉翎和玉麟,站过一边。
玉麒道:“武当红色珊瑚树的事情,你们有何话说?”
玉麟和玉翎一起摇头道:“小弟没有话说,一切听师兄处置。”
玉麒轻叹了口气:“老大吩咐,每人一百板子,罚跪七个时辰思过。”
玉麟、玉翎都是面色一苦,到底也是不肯求饶,只垂首道:“小弟恭领师兄责罚。”
玉麟挨了一百板子,趴在床上一天也下不得地。玉翎因了体质好,内功修为高,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已是咬牙爬了起来,在院子中练剑。
按五叔龙星的吩咐,玉翎每日练剑都不得低于五个时辰,除非被打昏过去实在爬不起来,否则这练剑的时辰都不得耽误。
玉翎练满一千招,已是痛得一头一身的冷汗。玉翔过来正准备扶他去沐浴更衣,小万自院外进来,传老大的命令:“锦绣宫主明日将到傅家,命玉翎回大明湖府中待命。”
“锦绣宫主?”玉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傅家做什么?
小万道:“我也不知。只是老大吩咐你与咱们一起回傅家去。”又对玉麒躬身道:“老大吩咐玉麒师兄和玉麟师兄在抱龙山庄候命。玉翔明日与小井启程先回傅家向师父辞行,然后去大理。”
玉麒点了点头,看玉翎一副郁郁的样子,摇了摇头道:“玉翎,你还不快准备一下随老大启程。”
玉翎哀求地看向玉麒:“师兄,你帮我和老大说说,我不想回去。锦绣宫主来傅家与我何干?”
玉麒气得笑道:“小心你说话的内容。”
丽儿怒气冲冲地从屋内跑出来。燕文从后追出,轻轻一动身形,已经拦在丽儿身前。
丽儿头也不抬:“让开。”
燕文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可奈何:“逐月身份如今大为不同,你不可以再去看她。况且你如今已不再是姊妹宫的宫婢,我也不准你再去伺候她。”
丽儿道:“不可以?不准?你以为我是燕杰,什么事都要听你的命令?”
燕文只好缓和了语气道:“义父不喜逐月为人,你自然还是应该少与她接触为好。”
丽儿听了,梗着脖子道:“我就知道你义父对少宫主有偏见,对我也是。”
燕文微蹙眉道:“义父为人方正,却也并非古板之人。况且,以逐月过去行事,当然会与人诟病。”
丽儿冷冷地道:“你也不用避重就轻,你不也是一样,枉我一片真心对你,可是你……”丽儿气恼道:“在血池派时,你昏了过去,我那么担心你,你呢,你在昏迷中喊了三声燕杰,才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根本不重要。”
燕文有些好笑,道:“当时君掌门气势汹汹要对燕杰不利,况且当时燕杰功力被封,我当然担心了。这怎么能证明你在我心目中就不重要了呢。”
丽儿道:“是吗?你不要骗我。我虽然长得不算丑,可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你与逐花大宫主把酒月下后,回来就不怎么搭理我了。我知道,你和燕杰一样,都是喜欢女人长得好看。”
燕文真是苦笑不得:“丽儿,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你不许去见逐月,好好伺候义父他老人家。”
丽儿一扭身:“我偏不。”
燕文气得扬起手掌道:“你敢不听话?”
丽儿仰头道:“你敢打我?”
燕文忙把手藏在背后,叹气道:“我怎么敢打你。”
丽儿看燕文头上的汗珠,再也绷不住脸,扑哧一笑:“我知道你希望我能讨好你义父,可是少宫主也太可怜了。”
燕文轻叹口气道:“其实将逐月关在抱龙山庄,总比她无处可去,再流落江湖的好。”
周棋自廊下走过,见燕文和丽儿相对而立,窃窃私语,不由蹙眉。燕文扭头看见义父,也是吓了一跳,忙欠身道:“义父。”
周棋冷冷地道:“你闲着没事吗?”
燕文欠身应错,连丽儿也不敢多看一眼,忙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