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1、初遇

　　出租车停在街角，并不算宽的小巷里只有两三户人家，透过敞开的院门，依稀能看到盆栽遮掩后，一只小黄狗正趴在脚踏车旁打盹，阳光洒落下来，在路边暗黄色的转角镜上映射出刺眼的光芒。三月下旬的神奈川气温刚刚回暖，暖暖的阳光让人无限惬意，夏纱从车窗探出头，只觉得周围入眼的一切都充满异国的新鲜感，不由将连日长途劳顿的辛苦都抛之脑后，将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朝自己的新家跑去。

　　对门院子里打盹的小黄狗听到陌生人的脚步，汪汪叫了两声，夏纱心情正好，伸出两指隔着院门朝它行了个礼，“我不是坏人，以后咱们就是邻居啦，请多指教！”

　　不知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看清了她的样子，觉得这瘦弱的体格难以构成威胁，小黄狗又趴了下去，缩回脚踏车的阴影下，继续打起盹儿来。

　　从包里拿出钥匙后，夏纱打开了大门，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参观自己的新家：屋子并不大，木制的地板颜色暗沉，古朴中透露着雅致，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近期精心打扫过。打开客厅的滑门来到阳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阳光哗啦一下涌进室内，风带着大海的味道，暖暖地吹在脸上，极为舒适。

　　未来的一年，自己就要住在这里吗？真是赚大发啦！

　　兴奋之下，夏纱在新家里转了好几圈，角角落落都逛个遍后才想起来阿诚哥哥的叮嘱，连忙跑到电话旁，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我已经到了，阳台能看到大海诶，您都没告诉我……”

　　“进屋前脱鞋了吗？”听筒对面的人语气冷淡地打断。

　　夏纱原本正因出乎预料的居住环境兴奋不已，打算好好道谢，没想到反被对方当头泼了冷水，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真煞风景……”

　　对方不为所动，继续强调：“这里不是美国，室内要记得脱鞋。”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日本，但也算半个关东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你人呢？我从下飞机开始就是一个人，到家了居然还是一个人，有你这么当监护人的吗？”

　　夏纱嘴上控诉，其实心里另有算盘，电话对面的人是渡边诚，深泽体大的篮球助教，也是她在日本的监护人。此人向来聪明严谨，难得被抓住一次错处，如果能趁他内疚，借机说服他，把宵禁时间推迟到11点就好了！

　　“我第一次来日本，路都不认识，还要自己坐新干线，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

　　“我已经和周围邻居打好了招呼，”对方不为所动，冷冷打断了她的诉苦：“有什么事情可以求助他们，冰箱里有酸奶和食物，大概够吃一周，按你以前爱吃的口味买的。一些常用的药和护理箱，放在玄关的屉子里。录像带和你要的杂志都在茶几上，选好学校后尽快告诉我。”

　　难缠的家伙……夏纱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

　　“监护人当得影子都没有，不接我回家就算了，连上什么学校都不帮我选，太不负责任了！”

　　“真要我选？”听筒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那就去海南吧，明天我托人给你办入学手续。”

　　糟糕！好处没要到，好不容易求得的福利反而丢了？

　　“别别！！！”夏纱连忙求饶，“我错了，我想自己选学校，您就别操心了！”

　　“让一个未成年人自己选学校，岂不是更不负责任？”

　　“怎么会，您帮我办手续来日本，还把家让给我住，找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这么负责的监护人哪儿找啊，呵呵呵呵，”说完好话，夏纱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我看冰箱酸奶的日期是昨天，您昨天既然回神奈川了，为什么不等一天再走？”

　　“球队有点事。”

　　“切，什么球队的事，我刚刚明明听到有女孩子说话，记得上次那个是法国人来着，今天这个口音好像不太一样，您又换女朋友了？”

　　“……小孩子别瞎说。”

　　夏纱很不服气：“我可不是小孩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而且这次还是身负重任来日本的，您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倒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日本，不要本末倒置。”

　　“因为达特茅斯倾向多元化教育背景的学生，”夏纱不禁有些丧气，“可是猎头我也能当好，绝不会影响学习的！”

　　对面的人难得轻笑了一声，“那就祝你这个见习猎头旗开得胜，早点找到盖斯先生需要的选手吧。”

　　“放心，一定会的！”

　　和阿诚哥哥道别后夏纱挂断电话，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可惜对面一直没有人接听。

　　流川枫那家伙……现在外面太阳这么大，眼睛都睁不开，总不会是在打球吧？

　　难得在异国他乡有个认识的朋友，可惜却联系不上，无奈之下，夏纱只好拿起茶几上的《篮球周刊》，走到阳台的躺椅上坐好，细细翻看起来。

　　“见习猎头”这一想法最初起源于夏纱父亲闲时的一句感叹，野猫队在去年的NCAA中因为内线失利止步八强，身为主教练的父亲曾无意感概，说如果队里有不惧怕身体压制的同时兼顾灵巧与速度的球员，就算内线不敌也能及时调整选择更灵活的进攻战术。他的随口感叹被夏纱听进了心里，所以这次决定来日本读高中后，马上顺势提出可以代为查探日本高中届的优秀球员；对于她的主动请缨长辈们大都表现得很支持，虽然夏纱知道这种支持其实鼓励的意味居多，没有人真的指望她领回一个亚洲乔丹，但她还是为这项任务兴奋不已，决心好好做出成绩给球队的人看看。

　　“神奈川的不败王者——海南大学附属高中。”

　　发掘球员当然要从收集信息开始，《篮球周刊》扉页的文章上印着海南高中篮球队的照片，一众运动少年穿着紫色的球衣，一旁是队长兼控卫牧绅一的单人照，黝黑的肤色，紧抿着嘴唇，严肃的脸上丝毫不见少年人应有的稚嫩，也看不出夺冠后的喜悦。根据报道，他不仅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在海南这种名校也是名列前茅。

　　“No. 1 Player，最强球队中的最强者……”

　　回忆起老爸说的几个标准，“比起力量，技术性灵巧度要更出众”，“有当职业篮球选手的规划”，“不能只知道打球，要有能力融入美国大学的生活”，“最好有组织进攻的能力”；夏纱不禁心喜：来日本之前她还担心猎头难当，没想到随便一看就发现一个完全符合老爸要求的人，刚刚阿诚哥哥脱口而出选海南，只怕也是因为这个人，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位牧绅一列为观察名单的首位吧！

　　在纸条上写下牧绅一的名字后，夏纱继续翻看杂志，下一页报道的是去年的亚军翔阳。亚军篇幅大幅度缩水，只有一张豆腐大小的合影，球员都面目模糊。除了球队介绍，还提到王牌兼队长藤真健司，他和牧绅一一样，也是身兼控卫队长，品学兼优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去年县四强中的其他两所学校——陵南和武里，报道只匆匆带过。

　　夏纱把藤真健司的名字也写在了纸条上，随后用磁铁把这张纸条贴在了冰箱门上：

　　目标人物：No.1 牧绅一
　　No.2 藤真健司

　　看来这两位就是自己今年要优先发掘的对象啦，在神奈川这一年，一定要把几个顶级明星选手的基础信息摸清！

　　夏纱看着纸条满意地点了点头，确认了今年的重点观察目标后，又对应着杂志，将几所备选学校在地图上的位置一一标出：离阿诚哥哥家最近的学校是陵南，去年的季军，海南在同一方向略远一些，另一边是翔阳，武里和湘北，都在同一条电车线上。

　　虽然刚刚才结束长途旅行，但心里充斥着初到异国的新鲜感和见习猎头使命感，双重作用加持下，夏纱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反而精神头十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见时间正是下午一点，她马上拿起杂志和地图，穿上一件牛仔外套，背着书包快步走到玄关的穿衣镜旁。

　　镜子里的人穿着长袖衬衫和背带裤，大大的蔚蓝色眼睛弯成月牙，莹白的肌肤在耀眼的阳光下越发显得清透，虽然眉骨高深，略带有不似东方人的深邃，但不细致分辨的话就是一副普通亚洲高中生的样貌，只不过……夏纱打量过后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试图把四处乱跑的头发理顺一点。在宾州一直听话顺服只是略微卷曲的栗色头发，遭遇了海风加紫外线的双重摧残，发尾从她下飞机起就开始渐渐蓬松，现在简直是肆意飞舞，看起来整个脑袋都毛茸茸的，大了一圈。

　　扎起来也许会好一点？她试着把头发拢到头顶，那些恼人的卷毛马上聚成了一个小花苞，脑袋也迅速缩回正常大小，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很多，只是耳朵失去了头发遮挡，凉飕飕的感觉有些陌生。因为从小留着短发，夏纱一次橡皮筋都没用过，并不习惯头发被扯紧的感觉，手上也没有可以用来扎头发的东西，所以思索后她还是松开了手，心想反正自己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待会儿路上不会碰到熟人，形象矬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发尾失去手指约束后再次膨胀开，炸得比刚才还要厉害，夏纱却不再理会，干脆放弃了整理发型的想法，就这么走出了家门。对面院子里的小黄狗听到关门声抬起了头，看见是她后爪子都没抬一下，又把脑袋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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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衡距离过后，夏纱决定先从翔阳和武里开始实地考察，在沿途的快餐店匆匆解决午饭后，她怀着激动与期待，朝海边的电车站冲去。

　　湘南海岸的风景时时怡人，初春的午后更是如此，阳光和波光相得益彰，海水和蓝天共呈一色，夏纱边走边看，一路流连，五分钟的路硬是走成了半个小时，直到脸颊都晒得微微发烫，才走到电车站。上了电车后她依旧觉得不过瘾，选了一个车窗旁视野开阔的位置站定，继续欣赏起美丽的湘南海岸来。

　　阳光给波光粼粼的海面镀了一层金，一片蔚蓝色中有点点白色略过，不知是不是海鸥，夏纱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喝着可乐，打定主意下次要亲自走到沙滩，离大海更近一点的地方看看，并没发觉电车略停了片刻，随之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抱歉。”

　　“不好意思。”

　　这一站似乎有很多人上车，嘈杂声伴着人潮涌来，夏纱没有坐电车的经验，感觉身旁好像有人想挤过去，就让出了自己的位子，没想到一松开扶手就被人流带动，一路朝前走去，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四周却站满了人，之前绝佳的观景位置没有了不说，连可以支撑身体的扶手都够不到了。

　　还以为坐电车可以舒舒服服看风景，结果乌泱泱的全是人，早知道就不省那点出租车钱了，可现在不过是下午两点，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为什么电车会有那么多人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叹。

　　更惨的事还在后面，乘客搭乘完毕，电车启动。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只有毫无准备的夏纱失去平衡，往前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就绊到身前一位乘客的脚上，随后不受控制地往车窗的方向扑去。

　　看着玻璃车窗上的广告画越来越近，她吓得赶紧闭上眼，暗暗祈祷自己不要破相时，心里竟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自己的头那么硬，砸坏了玻璃会被起诉赔偿吗，应该赔给谁呢？电车公司？市政厅？国土交通省？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背后书包的肩带及时传来一阵大力，把她扯住，硬是缓住了去势。夏纱回过神，连忙抬起一只手撑住玻璃，总算找回了平衡，本打算向帮助自己的人道谢，可转过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周围的乘客全是拿着购物袋的阿姨们，完全看不出是她们中的哪一位身手如此了得，满手包包还眼疾手快，能一把抓住接近90斤的自己。

　　找不到感谢对象，她只能选了个大致方向，虚空道谢。

　　“谢谢。”

　　可惜，周围没有一个人回答。

　　此刻的夏纱倒也没有余力寻找恩人，因为虽然逃过了脸在窗户上砸扁破相的厄运，她此刻的处境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后全是人，她没办法直起身子，只能脚尖踮起，一只手撑着玻璃，另一只手拿着可乐，在仅有的站立空间里，勉强维持着身体与地面60度的诡异角度。

　　被俯撑的座椅上，一个大眼睛正太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自己刚刚直直撞过来，肯定吓到这个孩子了吧，想到这里，夏纱连忙挤出一个微笑，没想到小正太的表情却更加惊恐。

　　“别怕，姐姐一定站稳，绝对绝对不会扑到你身上的！”她连连保证，语气无比真诚。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夏纱却没有注意，脑袋乱转到处打量，四处寻找逃生路线，可头顶的扶手全部被人占领，不撑起身子根本够不着，栏杆更是在老远的地方，隔着左右身后满满的乘客。看了半天她沮丧地得出结论：除非能觉醒超能力，变身蜘蛛侠，吐丝扒住车厢顶，否则自己可能要维持这个姿势，直到车上的乘客下车，腾出空间来。

　　她不愿再恐吓可怜的正太，只能抬起头，心里暗暗盘算：按最坏的情况打算，电车一直这么多人的话，自己必须要保持这个姿势撑上半个小时！想到这里，她赶紧嘬了一大口可乐，给自己补充糖份。

　　刚做好持久战的打算，正觉得郁闷时，一双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肩上随之而来的力度温和又直接，快速有力，一下就带着她直起了身子。

　　救星又出现了？刚刚抓住自己书包的，应该也是这个人吧！

　　夏纱还来不及开心，头顶处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十分悦耳，一边说着“借过”，“抱歉”，一边伸出手在前面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通路，夏纱就这么站在那人怀里，背靠他的胸口，被一路护着带到了车尾的角落。

　　站定后，那人很快松了手。

　　比起之前的位置，这里可谓是从地狱到天堂了，虽然依旧狭小，只容得下两个人站立，可车尾的窗户比座位旁的还要大，视线也更加开阔，连银色的海滩都收入眼帘。夏纱开心之下回过头，正准备向好心人道谢，这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去，只看得到他高大的背影。

　　车尾空间太小，加上电车颠簸时身体摇晃间几乎要贴在一起，面对面难免尴尬，也许他是因为这个才转过身的？

　　好心人身穿一身蓝黑相间的运动服，戴着耳机，懒洋洋地斜倚在车门上，运动服背后写着几个罗马字母。

　　“SENDOH。”

　　夏纱轻声念出来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视线居然跟这几个字母是平齐的？？？！！！

　　她抬起头，再次仔细打量刚刚拯救了自己的好心人。

　　这家伙……有点太高了吧！

　　夏纱从小混迹于父亲的球队，见过很多高个子的人，也因此锻炼出了目测身高的本领，此人头顶就是行李架，据此推算身高应该有一米九左右，让她心中不由羡慕：不知道俯视一堆乌泱泱的脑袋是什么感觉，一定很爽，只是这人都这么高了，为什么还把头发都竖起来呢？

　　盯着好心人的背影神游之间，电车又过了一站，走走停停间摇晃不断，夏纱努力站直身体，窗外的风景一眼没看，只顾着紧盯自己身前的“SENDOH”几个字，思索待会儿怎么开口道谢比较合适。

　　她身体加神经双重紧绷，几乎缩起脚尖贴在车厢上时，那个“SENDOH”却悠闲有余，依旧随意站着，全程没有一点转身的意思。

　　这家伙难道是完全不打算和自己说话吗？

　　夏纱等得有些纳闷，心想不管人家转不转身，接受了帮助面对背影也是要道谢的，于是松开扶着栏杆的右手扯了扯身前人的衣袖，清了清嗓子后回忆着老妈教过的日本正统行礼姿势，挺直腰背双手覆盖在肚脐处微微躬身，十分慎重地说道：“谢……”

　　一个音节刚刚出口的关头，电车突然一个颠簸，夏纱鞠躬正鞠到一半，猝不及防又一次失去平衡，就这样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往前一头撞了过去。

　　脑袋发懵的瞬间，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柠檬清香。

　　什么情况？呆滞了片刻，夏纱捂着脑袋站直了身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阴差阳错给帮助自己的好心人输出了一记头槌？！

　　对方倒是没有出声，沉默片刻后缓缓回过头，侧着脸，面色有些无奈。

　　自己的脑袋那么硬，他一定很痛吧，还不如一开始没被他救直接撞玻璃算了！夏纱内心正在哀嚎，可看到那人的侧脸，突然就很没出息地仰脸发呆了。

　　他的眼睛真好看……

　　眉目舒朗英气，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又似乎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皮肤白皙，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微抿，嘴角略弯起一个弧度。

　　在笑吗？那就是没撞疼？

　　热度漫上双颊，夏纱不知为何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刚刚算是道谢成功了吗？可自己给恩人来了一记头槌，是不是应该追加一个道歉呢？先道歉好还是先道谢好？

　　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对方居然完全转过身，微微勾唇，笑着垂眼看了看她的手。

　　整张脸猝不及防印进眼里。

　　冲击力更强……发呆第二次……

　　还没从正面强打的颜值攻击中回神，又被对方的笑容晃得一阵心跳加速，夏纱大脑完全当机，只能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能松一下手吗？”

　　“诶？”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她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抓着对方的外套，大概是刚刚撞过去时条件反射抓住的。

　　夏纱羞愧难当，连忙放开手：“非常抱歉！”

　　见她终于松手，对方很快把身上的蓝黑色外套脱下，露出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

　　突然脱衣服干什么？

　　虽然知道不妥，夏纱的视线仍忍不住扫向对方的手臂，他身形修长清瘦，没想到肌肉线条分明，应该是长期运动的人。

　　难怪刚才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提起来了……

　　洁白的短袖上衣上写着“Ryonan Highschool Basketball Club”，只是不知为何衣服最下方染上了一些浅褐色的污渍。

　　再仔细一看，夏纱才发现，对方此刻拿在手里的外套也在滴水，滴下的液体也是褐色，看起来像是……可乐？

　　可乐？？？哪来的可乐？？？

　　愣了片刻后，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这才发现手里的可乐杯子已经被捏变形了。

　　居然是自己的可乐？所以她刚刚不仅一头撞到人家腰上，还把可乐全部泼到人家身上了？

　　这也太蠢了吧！！！！！！

　　虽然好心人没有出言责怪，再次转过身去，可连续丢人两次的夏纱还是一片凌乱，窗外的湘南海景依旧绝美，她却看都顾不上看一眼，羞愧到恨不得立马破窗跳出去，内心抓狂许久过后才找回精神，声如蚊蝇说了一句，“对不起”。

　　好心人轻描淡写回答了一句“没关系”，语气里听不出责怪的意思，但依旧没有回头。

　　就这样尴尬沉默不知多久，夏纱只差把对方衣服上的字盯出洞来，直到电车报站，“武里中学到了，请到武里中学的乘客准备下车。”

　　意识到自己到站，她无奈轻叹了一声：这么多人，怎么挤得下去啊。

　　“要下车了？”头顶又响起那个好听的声音。

　　“嗯……”

　　还没回过神，对方已经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和之前一样把她护在怀里，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带着她走到了车门处。

　　随着人流走下车后，夏纱回过头，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唰”地一声，车门在眼前关闭了，看着远去的电车，她半响没有挪动脚步。

　　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SENDOH”会是他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