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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May 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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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莉雅清楚知道这个喜欢的意思是什么,而且也知道胜戴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感觉脚底发软,下意识握住剑柄。还是剑柄亲人些,至少够稳固。
“……你在说什么啊……”赞莉雅无可奈何败下阵,感觉自己几乎要软瘫在地面上。刚刚什么旖旎情思是肯定没了,但内心涌着冲动,她几乎忍不住喘气。
她看向黑暗中的胜戴。胜戴看不清路,加之一边就是悬崖,说完那话就被赞莉雅退开大半身,于是特别委屈,鼓着小脸看她。赞莉雅也觉得不好,于是又将她拉回来。
她面红耳赤护住胜戴,胜戴转头拉住她的袖子,不给她走:“您不许走。”
“我不走。”她哄小女神,手悄悄把她腰搂住。胜戴没管她的私心行为,紧紧拉住她的领口。楚楚可怜的小金丝雀用喙啄咬她的手,固执地说:“还有,我可都说了……”
她知道胜戴要说什么。赞莉雅大为叹气,低头在她耳边说:“对,没错,我是这么打算。但是你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呀!哪有你这样的女神,不守规矩……”
胜戴不满意哼哼,到底谁比较不守规矩?赞莉雅从脖子下解下一条银色链子,将东西塞到小女神手里。胜戴借着微光眯眼看清楚这是个小玻璃瓶,就说:“这是什么?”
“爱情灵药。”赞莉雅说,“当年凡人向金星祈求爱情,金星用这一滴稀释了几倍,让他给心爱的女人喝下去。结果他和酒馆女吹嘘,酒馆女偷了他的药,将这灵药滴进了子爵的杯里。”
“然后呢?”
“结果那时进来的不是酒吧女而是子爵的姐姐,而姐姐正好是故事一开始的女性。嗯……”赞莉雅耸耸肩,“故事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悲剧。显然爱这东西不可控有时候就是很危险。”
“您想我喝下去吗?”胜戴盯着她看,但其实在看她的鼻子。赞莉雅用手稍微挑高她的下巴,处女神的柔软肌肤令她有点心猿意马。她严词说:“你敢!”
胜戴娇嗔一句:“那您给我干嘛啦!”
胜戴当然不是真的认为赞莉雅要自己喝。赞莉雅也清楚这点,就说:“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想瞒着你我有这种东西。”
“那您打算怎么办?”胜戴说。
“摧毁它。别让它落到父神的手里,也别留在我手里,我可不太保证我陷入混乱的时候还能保存这么一个小东西,我连衣服都脱。”赞莉雅解释说,“这东西可以赋予感情……无论何种。他迟早会开始赋予女神们虚假的爱情,我敢打包票。”
“但是……也许它有别的用?”胜戴揣测道。赞莉雅摇头,显然觉得不太可能。她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猜金星就是要我销毁它。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做。”
这个一起真甜蜜。胜戴几乎控制不住把它理解成别的意思,毕竟赞莉雅想和她一起承担。即使连世界毁灭——她茫然地面对这个词,决定先放到一边。一起……胜戴痴痴笑。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赞莉雅恼怒地脸红了,还好胜戴看不见。
胜戴应下声来:“好。但这到底是什么?不仅仅是爱情灵药吧?”
赞莉雅解释道:“在制作你们的时候,用到了恶魔的一些法术。它们提取了感情,这就是剩下没用完的感情,我不知道恶魔从哪拿来的感情,但显然它很危险。”
胜戴点头,恶魔……这下面就是深渊,恶魔就从这里上来,来到这个世界。它们有计划地掠夺,还是将它还回去的好。她坚定抬头,伸手握住赞莉雅的手。
“我们……一起。”她说。
赞莉雅和她一起走到深渊边缘。这可真普通,就像个随处可见的悬崖,但……没有任何气息。没有任何气息的意思就是连风声都没有,像个黑洞。她微微伸出手,感觉赞莉雅的手用力地按住时她的手背。战神仍然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胜戴觉得安心。
她松开手,那发光的小瓶子从她手里往下掉,留下一阵灼热的感觉。赞莉雅和她一并注视这点,许久许久,什么声音也没有。胜戴只感觉赞莉雅靠着她,低声说:“……谢谢。”
“才没那个必要。”胜戴说。赞莉雅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像长大了的孩子拥抱母亲——这感觉真奇怪。过了一会,胜戴才意识到自己的脖子上系了一条什么。
虽然她早就猜到赞莉雅在做什么,但可没想到这是什么。一条柔软的,嗯……因为太暗了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披肩!它真暖和,估计是赞莉雅偷了金羊毛织了进去。
但是为什么是一条披肩?她还没问出口,赞莉雅就说:“当然不只是一条披肩。你要是愿意,它可以变成一条围巾……一对手袖,一件大衣,嗯,项链我还没想过,但应该也行。”
这可真有趣!小胜戴顿时兴致勃勃地试了一下,它变成了一条毛线钩织的领花。她可是第一次收到那么好玩的魔法礼物,但她没忘记礼物到底是什么意义。处女神转过头来,凝视她的脸:“您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啊……呃……”赞莉雅像被她打了一拳。但是她被胜戴紧紧揪住,处女神虽然是第一次出击,但显然很清楚要乘胜追击。女战神没办法,只能很轻声说:“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想听您说。”胜戴说,“请让我安心下来。”
女战神被逼得破罐子破摔:“行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猛然拽住胜戴,咬牙切齿,几乎听不清她说什么:“我!我可是至高三神之一!混乱,疯狂的战神——”(接了一段竭斯底里的臭骂,显然不是标准语)“可是我……我喜欢你!你要我说多少次?!啊?!”
这顿暴风雨的怒吼就算是食人魔那靠小脑子思考的生物都会被本能吓坏,只有胜戴毫不觉得恐怖,诚挚说:“可我也喜欢你呀,赞莉雅。”
女战神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恐怖又愤怒的嘟囔声。她恼羞成怒一把扛起胜戴,麻袋似的把她抗上去。胜戴咯咯直笑,赞莉雅恼羞成怒,直到上到地面都没理她。胜戴软绵绵地撒娇似的锤她的背:“您不要这样啦,我可要生气了哦!”
“谁管你!”赞莉雅恶声恶气说。她径直把胜戴带回自己神殿,把她放下来,才说:“好了……收拾东西吧。我准备带你回去了。”
不远处魇影听到这句话,敏锐地抬起头来。胜戴感觉有点突然,抬头说:“不再过一晚吗?明明……”
赞莉雅严肃说:“还是早点回去,答应我……好吗?”
胜戴聪明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点点头,往神殿里走,魇影则走过来说:“您其实还有不少时间……而且,她显然很高兴。”
赞莉雅紧抿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摸了摸魇影的鬃毛。魇影决定也不问下去,就转头得儿得儿沿着浅滩跑了,显然决定再去吃一些草再上路。水声连连,赞莉雅蹙起眉头,心烦意乱。
她只看向远方。雾气弥漫,有鸟的影子在里面若隐若现,一会雾气浓郁了,就消失了。
胜戴提着小箱子走出来,看她表情不悦,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气氛还挺好,为什么赞莉雅现在却心情不太好。虽然赞莉雅之前确实挺喜怒无常,但这样仍然还是有点怪异。胜戴奇异地感到低落,但她仍没说话。
漂亮的女战神像枪一样站着。她又高又挺拔,辫子被风吹得微微摇摆,令她想起湖边的芦苇。赞莉雅察觉到她看着自己,于是用血红色的眼睛回看她。
她没说话。远处能听见水鸟的叫声,不知道是何种类,伴随着扑梭的翅膀,声音远去了。
胜戴将箱子一放,纵身一跳。她跳的不高,但赞莉雅很明显心不在焉,被她一把扑在怀里。赞莉雅将她抱起来,还没问出口怎么了,胜戴就捧着她的脸,专心说:“您现在可是我的人。请不要看向别处……求您了。就用这眼睛看着我吧。”
她的表情几乎快要达到楚楚可怜和痛苦的完美融合。赞莉雅被这表情掐住喉咙,只能喘出一点气息,就不由自主低头亲吻胜戴。这吻可真苦,明明是表白之后的第一个吻,却苦得让她的舌尖发麻。
胜戴喘息着,在含糊与亲吻中说:“我让您痛苦了吗……?”
“不。”她微微挑高胜戴的下巴,脱离开来。赞莉雅盯着她说:“不是你。虽然我确实很难受,很荒唐吧?明明是开心的时刻,但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害怕亲密,我害怕幸福。”
胜戴担忧地看着她,而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这样的目光。以前即使是梭拉,她也无法接受被哥哥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胜戴的脑袋,语气很轻松:“别害怕。这不是你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成为这样有一定原因是因为反抗父亲。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仅是反抗父亲,也是承认我自己,即使我……还没那么快接受。”
“可……这关系是……”
“我认为我不配……胜戴。”赞莉雅苦笑,“父神还未成为神之前,或者说感性还存在时,他一直觉得我不堪重用,是个废物。长久以来,我不被认可。我从小就觉得我不配……获得任何温情,包括你对我的爱情。我讨厌说出这个词……”
她注意到胜戴的表情。赞莉雅以为这个话题会换来一些关心,但胜戴不知为何有点走神,显然想到了别的事情。但是时间还没来得及让她感到失落,胜戴就捂住她的嘴——
“别说那个词。别说您不配……”胜戴说。
赞莉雅自然不知道她做了噩梦的事情,只是以为她感到不平,于是将话题转了个方向:
“天气很好。魇影说我完全可以带你去逛逛……就当我打扰气氛的报酬,我带你去逛逛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