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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灵堂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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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夭死了,死在成亲之后的第七年,她原本以为自己死了之后会魂归地府,还想着把孟婆汤一饮而尽,把苏岩弘那个渣男忘记的干干净净!却不曾想她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在府里徘徊,看着苏岩弘呆若木鸡,深情款款的模样就觉得十分厌恶!心中暗骂装模作样!
看着她婆婆哭天喊地的抱着那个女人哭诉大孙子。
看着她许久未见的父母红了眼眶,伤心难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顾夭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要被这么对待,也许是因为自己死于非命?害了那个孩子?所以怨气未曾消散,因此在世间徘徊?
她每日就这么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些人在她的灵堂之上披麻戴孝,其中有多少的真心,多少的假意,她一概不知,只觉得是那般的无趣。
时间如流水一般的飞逝,转眼到了她出殡的日子,一大早顾夭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两个才四十出头的人,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虽说顾夭是嫁出去的女儿,可顾夭的身后事却是顾百里一手包办的,至于那个怀有身孕的外室,就被顾百里做主扔到了乱葬岗。
苏岩弘虽然有心想要为外室做主,可碍于顾百里的威严,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更何况外室不过是露水情缘,如今躺在棺材里的那一个,却是他的结发妻子,两厢一对比,孰轻孰重,自然明白。
“顾相,时辰已经到了,可是要钉棺?”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顾百里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好似忽然之间被触动了。
“等等,让老夫,再看一眼...”顾百里轻声开口,他扶着棺木,怎么都不忍心盖上,这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唯一的女儿...
苏怡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摒弃所有的端庄扑过来抱住棺木:“我可怜的女儿,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顾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痛难耐,她为何会这般不孝,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催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顾百里把苏怡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安慰,“夫人,我们不能耽误囡囡的最后一程...”
即使再心痛,也要割舍下...
顾夭看着这一幕,实在是难受至极,棺木还是被钉上了,她在这世间所有的联系也被割断...
她到底,还是死了啊。
棺木要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却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女子,穿着素服,未施粉黛,她看着顾百里和苏怡行了个礼,“顾相,顾夫人,小女子沈问雁,今日特意前来,送送顾小姐。”
顾夭没有什么闺中密友,也没有什么手帕交,以至于灵堂之上冷冷清清的,沈问雁的身份,顾百里是知道的,大将军凤洹的表妹...却不知何时与顾夭有了联系。
顾百里当然不会阻拦,沈问雁跪在灵堂前替顾夭烧纸:“顾小姐,你我并不相熟,可你却是我表哥倾心所爱之人,如今他征战沙场未曾归来,我替他来送你最后一程...我想若他此时在京,定然不会理会什么世俗礼教,会亲自前来送你...”
沈问雁从来都是了解自己那个表哥的。
可沈问雁的话,让顾百里和苏怡两人疑惑重重,也让顾夭听的一头雾水。
她表哥,是什么人?
结果还未等顾百里问出心中的疑惑来,外头又闯进来一个人,不同于沈问雁的有条不紊,来人神色匆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一身军装铠甲还未褪下,颇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顾夭...”他走到灵堂前,看着被封死的棺木,顿觉心如刀割,怎会如此?
明明他出征前,她还是好好的,不过半年光景,为何物是人非?
“凤将军?”顾百里疑惑的开口,可凤洹却沉浸在悲伤当中,许久未曾说话...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看着棺木,看着顾夭的灵位,只觉得有些事情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他收到书信的时候却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的?”凤洹追问道,可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身上的悲伤是那般的明显。
凤洹情不自禁的抚上棺木,冰冷的一片,棺木如今已经被封死,就连她的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谁都看得出来凤洹对顾夭的情深义重,虽不知情从何起,却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
可一旁的苏岩弘却是按耐不住,“凤将军,还请你注意一下分寸。”
凤洹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苏岩弘这么一个人,他抬起眼,淡漠锐利的眼神刺向苏岩弘,在他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直接用佩剑把人打趴在地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让一个外室登堂入室,活生生的害死了她?”凤洹的声音很冷,也没打算手下留情,领着苏岩弘的衣襟就把人拖到院子里,他并不想毁了顾夭的灵堂,却也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苏岩弘。
顾夭聚精会神的看着,期待着凤洹可以多揍几拳,可他却把人拖出去了……
顾百里不想在今天闹出什么事情来,上前阻拦凤洹,凤洹看了一眼顾百里,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懒得再看苏岩弘一眼,回到灵堂上给顾夭烧纸,神情十分的专注,顾百里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出了一直梗在心里的疑问,“既然这般,为何不早点开口?”
顾百里的意思凤洹当然是听明白了,为何不早点开口?
“我并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却不知道,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顾百里看着凤洹,又瞧了瞧不远处龇牙咧嘴的苏岩弘,无奈的摇头,果真是自己和夫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顾夭就看着面前的男人,剑眉星目的模样,很是夺人心魄的一张脸,可她的记忆里面却是一片虚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凤洹做的却不仅仅是如此,陪同顾百里一起送顾夭出殡,她看着满天的白幔和纸钱,只觉得人生一场,到最后不过是一捧黄土…
从此,世间再无顾夭,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和凄凉的牌位...
“凤将军,今日多谢你来送小女最后一程。”顾百里衷心的道谢,在这个时候,得知这世上还有一个真心待他孩子的人,对于顾百里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凤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和沈问雁一同离去,再也未曾看那墓碑一眼,多看一眼,便要多心痛一次。
沈问雁明知凤洹伤心,却要追问,“表哥不是如今应该在回京的路上吗?”
凤洹一愣,十五日的路程,堪堪六日便赶到,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我不过想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只是你为何在此?”
“自然是怕你赶不上,特意前来送送顾小姐,她是你深爱的人,我自然也是喜欢她的。”沈问雁从小就尊敬这个表哥,大概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凤洹喜欢顾夭的人。
凤洹轻轻的勾唇,拿出怀里的手串,似乎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小姑娘,她的声音还清晰可见。
只是,他到底晚了一步。
让旁人捷足先登,与她定下婚约。眼睁睁看她成亲,死去。
以至于如今,悔恨终身。
而他却,无能为力。
凤洹不是不难受的。只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