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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采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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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开始暗了下来,这个季节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袁仁静抬头看了看,拉了拉脖子中挂着的一台相机。今天是她例行采风的时候,只是她这次挑的地方有些荒凉,竟然是鲜少有人来的老城区,而且还是最破旧的一片。
陈旧腐坏的气息从小巷的四周传来,一眼望去都是破旧的房子,全都写着拆字,有些已经拆了一半,翻倒的墙壁和碎掉的砖块更显得这里无人问津,到处都是危房和残留的生活垃圾。袁仁静一个人沿着这条巷子往前走着,时不时的举起相机照一张,看她愉悦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来旅游了一样,可边上这一副破破烂烂的景象跟这两个字一点都搭不上边,但她却逛得津津有味。
板鞋的鞋底摩擦着路面上碎石发出轻微的咯哒声,旁边一扇虚掩的院门里堆砌着杂物,红色塑料绳上晒满了衣物,意外的这里竟然还有人居住,廊屋下的藤椅上蜷缩着一只脏兮兮的老猫,袁仁静朝里边瞟了一眼后不感兴趣的走过,连刚才一直照不停的相机也懒得举一下,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在这里寻找的是什么。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很快巷子就到了尽头,前头有向西向东两个方向,袁仁静像是认识路一样连考虑都没考虑径直拐了个角向东边走去,走了没几步一幢残破的小楼顿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仰起头看着这幢和旁边楼房没什么差别的小楼,一样的破旧,一样的没有人居住,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幢平平无奇的楼房像是勾起了她极大的兴趣,一丝笑意袭上了她的脸庞,她饶有兴趣的举起相机围着小楼照个不停,甚至想都没想直接走进了小院。
院门早已经锈迹斑斑,随便一推就开了。东北角的一棵黝黑树木张牙舞爪的朝着四周伸展着它枯槁般的树枝,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估摸有些是房主留下来的,有些可能是外边飘进来的。腐烂的树叶和杂草丛生,倔强的小草一个个的在水泥缝中疯长。袁仁静也没嫌脏,洁白的板鞋就这么在垃圾堆中踩着,径直踏上了正门的台阶,朝着摇摇欲坠的大门走去,她伸手想推木门,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了下来,悬在门前顿了那么几秒后凑近门上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积满灰尘的空荡大厅中央倒着一张破椅子,椅子早已经散了架,缺了一条腿的断口处有一点不知名的暗红色。左边楼梯上是一串凌乱的脚印像是最近刚印上去的,整个屋子暗沉沉的看不真切。袁仁静收回视线,环顾了下四周转身朝外面走去,就在她要踏出院门的时候转身望向二楼敞开的窗户,空荡荡的窗户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孤零零的窗框子还镶嵌在那,空乏无味。她抬起手中的相机朝着什么都没有的窗户饶有兴趣的照了一张,相机的咔嚓声伴随着她的嘴角慢慢开始上扬。
舒墨山身后的玻璃窗上劈里啪啦的敲打着雨滴,外面狂风暴雨的,他则专注的坐在桌前翻看着宗卷,丝毫不为外面变幻莫测的天气所动,时不时抬头看看电脑滑动下鼠标。简洁的桌面上除了一个咖啡杯,一个笔筒,就只有张和袁仁静大学时候的合影了,那时候的俩人看上去要比现在稚嫩许多。
突兀的敲门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响起,舒墨山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下墙上挂的时钟,这个点应该没有安排问诊,会是谁呢?他狐疑的起身去开门,手刚搭上门把手,一阵按密码的声音门就被打开了。
袁仁静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舒墨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慢腾腾的。”
舒墨山接过袁仁静手中的雨伞,一边放一边说道:“今天怎么来了?”
袁仁静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随手放到了柜子上,“今天去采风,谁知道下雨了,那就顺道到你这转转了,”她拍了拍手中提着的点心盒子,“你爱的。天哪,冻死我了!”袁仁静往沙发上一靠整个头埋进抱枕中没了声音,不知道她是真的被冻坏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舒墨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提起被袁仁静随手放在矮柜上的点心盒子走去料理台,仔细的把甜点放上餐盘,一边又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按照老友的口味调试好,端着两碟蛋糕和咖啡向袁仁静走去。
“拿着。”舒墨山把咖啡杯塞到袁仁静的手中。
空气中咖啡的香气渐渐浓郁了起来,袁仁静懒洋洋的接住杯子捧到鼻子底下贪婪的嗅着,“喝来喝去还是你这里的咖啡好喝,哪天你要是不干这行了,倒是可以去开个咖啡馆。”舒墨山笑笑不置可否,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搭腔,低下头心不在焉的磨蹭着杯沿。
窗外的雨看似要结束的样子,峣山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就要烟消云散了,果然刚才还在肆虐的雨云这会飘散开来,大太阳呼啦一下又蹦了出来,就像是没有消失过一样。袁仁静看了会外面的天气,收回了视线,“变化无常啊。”她拿起桌子上的蛋糕碟子,一勺接一勺的挖着吃,发现好友正在发呆,眨了眨眼睛问道:“发什么呆呢?赶紧吃啊,特意买了布朗尼。”
“啊?好。”舒墨山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趁着擦眼镜片的当口不经意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复诊?”
袁仁静吃蛋糕的手顿了下,舔了舔嘴巴, “嗯…确实想跟你说这个事,”她前倾身子放下点心盘,“恐怕这段时间是没空了,墨山……” 她漆黑的瞳仁紧紧的盯着舒墨山认真的说道:“我能写作了。”
“你能写了?”舒墨山诧异的看着袁仁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能写了,”袁仁静站起身给了舒墨山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啊,还要多亏了我们舒大医生呢!”
“哎,不是,”舒墨山拉开袁仁静的手,“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写的东西呢?我看看。”
“啧,”袁仁静拿起点心盘硬塞到舒墨山的手上,“赶紧吃!书呢…还不能给你看,哎!李姐说了,商业机密。”她抬手阻止了舒墨山的话头,袁仁静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袁仁静的背影舒墨山皱起了眉头,他的心中思虑更重了,按照袁仁静的情况这么简单的就能恢复,完全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是她的主治医生,最清楚她的病症,就拿他们十几年的友谊来说,他也是万万不能相信这件事会如此简单顺利。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一定是跟袁仁静对他的隐瞒有关。舒墨山看向办公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宗卷,口中喃喃自语:“小静,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
卫生间里的袁仁静低头慢悠悠的洗着手,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冷漠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就这样盯了好一会,仍由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她总算是有了反应,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笑了起来,只是这股子笑总有那么点不自然。变换了下神情后她关上水龙头后走了出去。
【双鱼:似风她在低语,连月光都来为我们助兴,我可爱的人儿啊,我唱的歌好听吗?你不明白我是多么为你沉迷,你那殷红的嘴唇是如此的好看,就像我永远得不到的那般,不过没关系,你会属于我,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