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之前那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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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正正色，收起风情万种的模样，认真道：“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小凉醒了之后有些不对劲？”
陈随阳点点头，确切的说是没有一点儿正常的地方，就像失了魂……不，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可能是PTSD*，”陈随阳思索道，想了想又说，“明天约一下心理医生吧，警方的人应该也会过来，别再刺激到她。”
惠子点头记下，“想想也是，死里逃生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遇到的，小凉也算是捡了一条命，不过说起来这个——”惠子话锋一转，奇怪的说，“她昨天回来之后闻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之前的味道好了一些，像开胃的小点心一样，勾的人有点儿饿。”
“别受影响。”陈随阳目光在惠子身上扫过，似乎带了一点审查的意味，“艾莉丝太小了，闻着都流口水了。”
惠子摆摆手，说：“哎呀你还不信任我么？我可是有自制力的成年人。”
陈随阳不置可否，眼神都没变一下。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惠子偷偷咽了口口水，岔开话题，“我听蒋毅说，小凉很生气的让他叫自己阿凉，说变就变，真是奇怪的孩子。”
“嗯。”陈随阳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房间里的阿凉自然听不到两人在走廊里的对话，痛苦纠结又满足的吃完了一份秋葵虾仁蒸蛋，蒙上被子躺在床上发呆。
原本以为时间会很难熬，结果没想到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过去的事现在的事，盯着天花板的几个小时一闪而过，中间不时有人上来探望，阿凉不堪其扰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渐渐的就没有人过来了。
等到夜幕降临，餐厅楼下又热闹了起来，感觉恢复了体力的阿凉站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亮起来，看着马路上的车流逐渐变多又渐渐稀少。
很好，阿凉看了眼时间，果断的再次推开房间门下楼。
这一次，她特意走了没有人的安全通道，顺着楼梯一路走到餐厅的后门，然后异常顺利的开门出去。
目标是城西高新区她原来的住所。
夜晚的空气清爽舒畅，阿凉深呼吸了两天，迈开腿快步往路边走，抬手招了辆公交车。
她以为这次大家都在忙，自己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在二楼窗台前抽烟的惠子看了个正着。
惠子弹弹烟灰，踩着高跟鞋袅袅的去办公室找到陈随阳打报告。“老板，小凉又跑出去了，打了个车不知道去哪儿。”
陈随阳正对着电脑打字，闻言手指一停，“车牌号记下了么？”
“记下了。”惠子说。
“往西城区方向找，跟着她，看看什么情况，把她带回来。”陈随阳简洁的说，并不意外这个消息，似乎早有预料。
惠子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准备出发。
“对了。”陈随阳又说。
惠子转身看向他，挑眉询问。
陈随阳轻轻点了下键盘：“她不是说不让叫小凉了么，就叫阿凉吧。”
“……”惠子，“老板，这是重点么？”
这当然不是重点。
惠子从办公室门边的墙上拿下一把车钥匙，一边摸出电话拨出去一边快步往楼下走。等到她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阿凉所乘坐的出租车的定位，看方向果然是往高新区去的。
S市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也是省会，面积不小，从“食乐”所在的城东到案发地的高新区，不堵车都要开个一个多小时。
阿凉这二十年来就没怎么去过老城区，这边儿繁华、热闹、人多，新旧建筑混杂拥挤，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高新区则干净利落很多，一栋栋现代化的写字楼高耸，玻璃幕墙或者别具一格的造型再或者绚丽的灯光都让人移不开眼球。
阿凉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街随着从东往西的明显变化，不安的内心渐渐放松下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头发半白，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阿凉，搭话道：“这么晚了这是去哪里啊？”
阿凉心情放松了一些，脾气自然也缓和了许多，她靠后坐着，曲起胳膊搭在车窗上，头发被风吹的向后飘去，“回家。”她说，翘起嘴角飞快的笑了一下。
“喔，回家好啊。”司机说，“哪儿都不如自己家舒服。”
“那可不是。”阿凉附和。
司机看了眼导航图上的目的地，又说：“这地方可有点儿僻静，高新区这两年发展的倒是挺快，但还是地广人稀，有些地方正好被空下来没开发，据说也挺混乱的——你看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事儿了么？”
阿凉正眯着眼睛感受夏夜的风，有些没跟上司机的话，顺口问了句：“什么事儿？”
司机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新闻说昨天晚上XX路上死了个捕食者，据说嘴上还有血，很有可能是捕食的时候被杀了。”
阿凉一愣，目光刷的扫向前排，表情冷了下来。
那大叔没注意，大约因为觉得阿凉是个普通人，说起话来没遮没掩：“这肯定是啃着硬骨头了，要么就是遇上猎人了。要我说，那帮禽兽趁早灭绝了算完，简直是社会毒瘤，政府怎么不下令捕杀呢，还说什么大家都有人权，吃人的人要什么权利，希望明年激进派的秦主席上台，推行他的清扫令——”
他话没说完，因为一直冰凉的手穿过司机防护栏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好开你的车，把嘴闭上。”
司机浑身一凛，瞥了眼后视镜，只见刚才还一派轻松自如的小姑娘此时却满眼杀气，卡在他脖子上的手虽然不紧，但却带着必杀的决意。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这个话题，这看似细弱的手指真的会刺破自己的喉咙。
难道这姑娘是捕食者？司机打了个哆嗦，满腹疑惑。
见对方闭嘴，阿凉一脸阴郁的松开手。
若是原来听到这种话，阿凉早就一口咬断他的喉咙了，而不是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威胁一下。不过令她更加不爽的，是司机的言论。
大约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是这样想的吧，希望他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当前的政|府推行的是和平共处的大方针，但是民间也有许多志愿的组织，称自己为“猎人”，专门诱杀捕食者。
什么全民平等，什么和平共处，连人类自己想的也是赶尽杀绝，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抨击他们捕食者？真是可笑。
忽略了司机频频打量的紧张目光，阿凉板着一张脸扭头看向窗外，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仿佛刚才的威胁并未存在过。
司机狂踩油门，在濒临超速的边界一路飞驰到了目的地，害的惠子在后面一路追的心惊胆战，险些以为对方要把阿凉绑架走。
熟悉的小区就在眼前，阿凉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虽然对司机很不满，但几十块钱的打车费她还是付了的。
只是她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司机就一踩油门逃也似的开走了。
已是深夜，住宅区里里外外的人都很少，一眼望去楼里的灯光都灭了大半。阿凉轻车熟路的往小区里面走。
走至楼下，阿凉大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凑成一堆或坐或站的在花坛边聊天，其间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是他们指尖的烟头。
那些人也早早的发现了阿凉，一时间纷纷停下交谈，都扭头看过来。
如果是放在平常，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在深夜遇到一群抽烟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像好人的年轻男女，肯定会害怕的不行。
可是阿凉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阿光！”她出声喊道，招了招手。
有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但随着她的声音一出，大家又纷纷看向人群中间的那个红毛年轻人。
“你认识？”“谁啊？”窸窸窣窣的小声询问。
那叫阿光的人弹弹手里的烟灰，拧着眉冲阿凉看过来，半晌倏地一笑，吊儿郎当的说：“不认识，但没关系，送上门来的我从来不拒绝。”
这下轮到阿凉皱了皱眉，她犹豫了一下，没往前走，而是冲阿光勾勾手指，说：“你过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顿了顿，加了句，“跟阿凉有关的。”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闹着，阿光也是带着嘲弄的表情，可是听到后面一句，笑容一敛，将烟暗灭在花坛边儿上，当真朝这边儿走了过来。
阿凉对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很熟悉，毕竟一个片区里面的捕食者就那么几个，除了隐藏在普通人里的，大家都互相认识。
她听到其中一人拉了把阿光，小声说了句：“留一口尝尝。”
阿凉顿时内心复杂。
阿光走过来，抬手让其他人不要跟来，和阿凉一起走到楼房转角的地方。伴随着距离的缩短，他吸了下鼻子，忍不住舔了舔犬齿的小尖尖。
“你知道我是捕食者？还敢一个人跑过来，胆子不小。”阿光率先说，“你认识阿凉？可惜她已经死了。”
听到阿光平静的说出事实，阿凉心里莫名其妙的坠了一下，她说：“阿光，我就是阿凉——你先别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这具身体里了，昨天晚上我明明是准备加个餐，才咬了一口就被这姑娘反咬一下，竟然阴沟里翻了船，你看，这姑娘脖子上还是我咬的伤。”
阿凉说着指指脖子上的绷带，只是这一会咬人一会儿被咬的，也不知道阿光听懂了没有。
果然，阿光又笑了笑，说：“你说是就是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问题说难很难，但是说简单也很简单，两个人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一些别人无法知道的事情，比如一些琐碎的生活小习惯，比如说银行卡密码，比如说家里的陈设摆置等等。
阿凉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堆，准确到几乎找不到别的解释。
她说的越多，阿光的表情就越发郑重，而阿凉则越发期待，甚至伸手想要去拉他，“……所以你看，其实我没死，只可惜换了个壳子。”
阿光没有躲开阿凉，反而比她更加主动的反手握住那细瘦的手腕。
阿凉的眼底泛起愉悦。
然而还没等她开心多久，捏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却收的越来越近，力气大的几乎让她想要痛呼出声。
只见阿光前一秒还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述，此时却露出了格外凉薄的表情，他一把将阿凉拉到身前，低头压低了嗓音说：“你是阿凉，那又如何？”
他低头在阿凉颈边嗅了一下，“我亲眼看着她被蒙上了白布，而你却闻起来好吃的不得了，既然已经被困在这副身体里，不如让我吃了吧。”
温热的鼻息喷在耳侧，阿凉却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柱节节爬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之前那些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