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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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十个黑衣人列阵而动，这一次却没有先发制人，似乎在等云七杳主动入阵。
云七杳轻哼一声，不过就是个十几人的阵法，当年她在云七世家练功的时候，百人阵法都闯过！
她借着夜明珠零碎的光，脑中飞快补着几人的站位。身后沈叙早已瞧清那阵法，微微启唇告知她：“八卦。”
既然是寻常的八卦阵便好办了许多，云七杳似一阵风向前突去。八卦阵迅速演变，对着她阵口大开，似乎只要将她一包围，便可困住拿下。
云七杳速度极快，当阵位当中的人都以为她会以这个架势突中阵眼的时候，云七杳却突然向□□斜而入，手中剑气却打入左边“艮”位，而她人却翩然一闪，落到“乾”位上。落地之时，随着“乾”位那人的倒下，其他几人又在瞬间变换了阵法，围着云七杳，八卦阵重新将她围住。
云七杳再次向新位置上的“艮”位打出剑气，人一跃而起，又再次站在了“乾”位上。
她这两次的破阵，无据可寻，只是随心而动，接下来的又一次破阵，依旧是“艮”位和“乾”位。而此时，黑衣人只余下了九人。主卦上恰站了八人，而剩余一人从中而出，似乎打算跟云七杳单打独斗。
简直是不自量力，云七杳心想。她收起花支，插入袖中，经过几番打斗，花枝上却依旧还剩下七八朵梅花。
她听到那人拔出了剑，微微一怔。方才交手之际，她发现这十几人用的武器尽是长刀，这胆敢单独应战的，竟会使剑。她凝起剑意，率先对着那人打出一道剑气，“叮”的一声，只听他的长剑铮鸣，剑气被他抵挡了开。
之前沈叙三番数次躲过她的剑气，是因为他就地滚的及时。但凡是个有羞耻之心的习武之人，都不会学他那边直接滚倒，因此大都很难避开剑气。然而此时眼前之人，手握轻剑，居然用剑身抵挡了剑气。
这人剑法不弱，云七杳开始认真起来。紧接着两人又过了十几招，之后云七杳发现对方身形剑法越来越熟悉，又过了十招之后，云七杳心里大异，这是云七剑法！
云七杳脑中的弦崩裂，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清悬真人身上的致命剑伤。于是她取出梅花枝，以枝为剑，步步紧逼。她此时心神俱乱，双眼通红，但手中出剑却依旧稳当的很，她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拿下他，此人绝对跟清悬真人的死有关。
应对她的杀招的，变成越来越多的人，最后又演变成八卦阵。云七杳无心再破阵，灌注在梅枝的内力直达最甚，出剑的速度快到极致。
沈叙只看得到云七杳那绣了金线的腰带在他眼前闪得飞快。
片刻之后，她在阵中站稳，轻柔地把花枝再次放入袖中。
沈叙起身走到她身边，依次点燃了十几盏长明灯。
四周重新亮起了光，沈叙这才有时间打量此时的情景。阵中除却站立的八人，其余人都被云七杳一剑刺穿心肺而亡。那八人虽然站着，却从头顶到胸前都破开一大个口子，显然是被云七杳用剑气劈开的，此时也已经死透。
唯有一人，他被云七杳重伤之后，踢出阵外，此时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掉落在一旁。他脸上布满了长短不一的减伤，更有一只眼睛被凝结的伤口包在里面，只露出半只盯着云七杳看，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云七杳却不在乎，她红着眼，蹲下来拿起他的剑，扭头用眼神锁住他：“你是云七世家的人？”
那人手腕一抖，正要自绝，却被早已察觉的云七杳封住了穴。
“清悬真人就是你杀的吧。”她眯起眼，肯定道，刚说完，却见那人已经突然倒下，再探鼻息，已经闭气。
云七杳气的很，愤愤丢开手中的剑，便见沈叙迅速上来掰他的嘴，然后告诉她：“服毒，瞬间致命的毒药。”
云七杳沉默一下，站起身整了整袖口，转身往通往第六层的楼梯走去。她背着身，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沈叙耳中：“无妨，既然云七剑法在外有所流露，我让人再加大力度彻查便是。”
她的语气淡然又坚定，好似遇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沈叙知道，清悬死于云七剑法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个很大的心结。即便云七冽已经替她证明了清白，即便云七世家的人可能已经开始调查，但在云七杳心里，此事却终究难以了却。
“这种毒我不曾见过。”沈叙跟着她到第六层，对自己的见识有所歉疚。
第六层倒是比四五层高了一些，只不过狭小了许多。这里没有任何骨灰盒和神龛供奉着，只有竖排佛经架，看起来更像是一间藏书阁。
两人深入书架之中，越往里而去，光亮越甚。等到穿过书架，迎面的是一张约半人宽的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人，正提笔埋首，似在作画。
沈叙打量四周，这一方小小天地，布置得犹如书房，却又真的似是卧房，在桌旁的屏风后面，隐约还能看见床榻。
来人听见动静，笔下却没有任何停顿，只加快了作画速度。待一气呵成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
此人面容俊朗，身形绰约，郎朗如日月入只怀，尤其是直视云七冽两人的那双眼睛，宁静平和，如云中月般皎洁。
“小兄弟许久不见，这次带了人来看本王，下手却还是那么狠毒。”他笑着跟沈叙说话。
沈叙被说得一头雾水：“以往可不曾见过吧？”
他这才眼神一紧，察觉自己认错人了。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又换上宁淡的神情，抱歉一笑：“倒是生得怪像的，认错了人。”
云七杳见他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瞧见过，打量之下，便见他腰上挂着的龙纹佩。她曾随将军府的人进宫见过皇帝，此人的模样，分明跟皇帝有五六分相似。
“不知前辈可是宫中之人？”云七杳问他。
他“哈哈”一笑，摆摆手，替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道：“前尘往事，我已不在意。”他又转眼看了沈叙好一会儿，再次叹了一声“像”。
沈叙心中隐隐有个猜想，接过茶试探地问道：“不知前辈口中，在下与何人相像？”
他顿了少许时候，似乎是在回忆，然后拿起他刚做完的画，转身挂在屏风上，一边看，一边说：“一年前，有个小兄弟也曾闯入此地，那是第一次有外人踏足此处。你二人生的极为相似，先前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他又不请自来了。”
画上是一名女子，一习粉色纱裙款款坠地，她坐在莲花池边，脚下的白猫神态慵懒。云七杳看不懂画，却也觉得此画中的感情甚是温柔，只是画中人却并无五官，只是大致勾勒了一张小脸轮廓。
她看得仔细，耳边听那人继续道：“下面那层的人，是当今派来保护我的二十名高手，你二人倒是本事不错，竟一路杀了上来。”
他说起这个“杀”字来，却神态悠哉，半点不惧。
沈叙却抓住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一年前与我相似的那人，难道不是硬闯？”
“哈哈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看着沈叙叹道：“二十位高手列阵，可不是说闯就能闯的。”
这是真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云七杳一般，懒得动脑，直接杀过来，简单粗暴。
他温和地看着云七杳，赞道：“姑娘年纪轻轻，身手非凡。”
看他的样子，方才楼下发生的事情，他全然知晓，不知道是他本身就是个高手能感知得到，还是有漏网之鱼上来汇报于他。眼前的人看起来并不懂武功，云七杳认真分析了一下，在夜明珠光照之后，那些人全数被她击杀，许是一开始长明灯灭了之后有人乘机到了第六层。这不奇怪，毕竟那些人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人，贴身保护也是必要的。
云七杳捧起茶喝了一口，答道：“不过一般，只学了些许皮毛。”
又来了，沈叙每次听她说起“皮毛”这两个字，就一阵无奈。自此之后，他怕是再也不信任何人口中的“皮毛”二字了，指不定就被“皮毛”绊倒了。
他想起刚才自杀的那人，便寻思着为云七杳套几句话，于是他便道：“这是云七杳，云七世家少主云七冽唯一的弟子。”
那人见他提起云七世家，也赞叹一番，神情并无变化，许是真的不清楚为何他的属下，有人会使云七剑法。
“不知先前那位师从何处，竟也能从二十人阵列中闯过？”沈叙放下茶杯，问道。
“他是用了直接用了迷药，一路熏上来的，还不到第五层呢，那二十人便都不省人事了。”那人忆起往事，面露柔色。
沈叙却登时愣住了，他心里的猜想似乎越来越近，他仔细盯着那人，缓缓地，逐字问道：“那人可有提起《钟氏千金方》？”
立在画前的人神色终于不再平静，他先是诧异了一瞬，紧接着却避而不答，反问道：“你二人入塔之时，可曾在第二层祭拜？”
沈叙点头，如实回答：“祖父骨灰安放于此，理应祭拜。”
那人神色便从诧异转为惊奇，抚掌叹道：“那小子倒真是料事如神，果真有人问起《钟氏千金方》，也在第二层祭拜先人。”
云七杳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沈叙却在心里有了定论，他找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人，终于有了一丝线索了。
“他可曾再说旁的事？”沈叙再次端起茶杯，掩饰内心里翻腾的情绪。
那人转身走到书桌之后，翻了翻桌上成堆的书籍，找出其中一本，又在书里抽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沈叙看：“他给我留了个珍珑棋局，便道了有缘再见。”
沈叙附魔这茶杯口，失望不已，他到底只留了这么一点线索。
倒是书桌之后的人一直打量着沈叙的神情，见他神色郁郁，挑了挑眉，道：“倒还另留了一物，嘱托我务必代为转交给另一人。”
“谁？”沈叙抬头追问，全然不顾手中的茶洒出来，倒在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故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