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录》濮阳揽月

10、新的起点(上)

　　沈飞狐速度可谓疾如雷电，不一会，庄内的武林人士便已陆陆续续的赶往清心阁。其间不免议论纷纷。“白姑娘如此着急召你我前来，莫不是无生门又要来犯？”“我看不是，若要来范，还容得我等前来相聚？”“莫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唉，我看我们都不要猜了，还是等白姑娘说吧。”

　　白蝶静静的站在门口，恭敬的对前来的长辈们行礼，毫不理睬一旁的白萧。白萧对妹妹心存愧疚，纵使此刻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有忍着。

　　“姐姐，除了萧前辈行动不便，其余的客人们都来了。”沈飞狐算过人数后，对白蝶轻声说道。

　　白蝶点点头。堂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声如鼎沸之水，白蝶深深喘息一口，大声道：“诸位前辈！”

　　堂内霎时安静下来，众人望向白蝶。

　　白蝶向前几步向众人道个万福。“诸位前辈，白蝶是晚辈，有什么事情本该亲自前去向众前辈说明，只是这件事情，只有在清心阁才能说得清楚，望各位前辈恕白蝶失礼。”

　　清心阁不过是山庄一处偏远小院，同其他庭院相比并无出奇之处。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

　　“白姑娘，不用多礼了，有什么直说。”一青衣老者道。

　　白蝶道：“诸位有所不知，清心阁，正是家父闭关之处。”

　　哦？人群一阵唏嘘。

　　“白姐姐！”秦萱在沈飞狐身后探出头喊道。“白姐姐，你带我们来白伯伯闭关之处，莫不是，白伯伯要出关了？”

　　白蝶转头冲秦萱淡淡一笑，微微点头。“不错，家父他，今天必须要出关了。”

　　人声再次鼎沸。“白姑娘，原来你叫我们来，是迎接白老庄主出关啊。哈哈，若早知道白庄主今日出关，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那，我这就带诸位前辈去见父亲。”白蝶边说边走到大堂一侧的柱子边，伸手在柱子间连拍几下，众人正不解白蝶所做为何。却见那根柱子原本光滑的表面忽然凹进一个二尺长的方槽，众人只觉得大堂一阵微微震动，正墙向一侧慢慢移开，露出一个深长的通道，远远望去，通道尽头隐隐可以见到修剪整齐的花草，和几座精致的房屋，想必是白老庄主静修之处，这不起眼的小院中，居然别有洞天，众人一阵惊讶。

　　“诸位请随我来。”白蝶走进通道。沈飞狐带着秦萱跟在白蝶身后，其余众人也随着走进去。

　　白老庄主要出关了!这对仍坚守在山庄的武林人士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通道虽然有些阴暗，但是大家情绪却很兴奋。

　　白萧默默的跟在众人身后，不禁皱起眉头，白蝶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家父今天，必须要出关？最希望父亲出关的，莫过于白蝶了，却从头到尾不见她一丝的兴奋，若是父亲今日便可出关，那日无生门夜袭，依父亲的性格必定会出关相抗，又怎会舍得白蝶在外苦撑？一股不祥的感觉笼上白萧心头。莫非，莫非………

　　“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一人吼道。

　　“白姐姐，这，这是真的吗？”是秦萱的声音。白萧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涨，他猛地推开人群冲到前方。

　　果然~~,白萧的心冰到极点。房屋的门已经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正襟危坐的老人，而是满屋的白绫和一块乌黑的灵位！那上面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描金的名字，慈父白宗良之灵位。父亲死了，那个他永远不想原谅的总在逼他的父亲死了。他讨厌他，他也想过再也不要见到他，可是他死了，再也不会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了，他的心却一下子空了。白萧踉跄几步，无力的跪倒在灵位前。

　　白蝶望着惊愕的众人，幽幽道：“白蝶有罪，其实家父在半年前便已西去，只是庄内躲避着不少被无生门追杀的江湖朋友，恐无生门得知家父仙逝的消息会更加肆无忌惮，靠白蝶一人之力，怕实在无法保得众人安全，所以隐瞒了家父去世的消息。望前辈们谅解。”

　　“怎么可能！老庄主在大败绯冷色之后，闭关前不是还同大家一起饮酒庆贺的吗？那时候老庄主的身体还硬朗的很啊。”一人大声道。

　　白蝶苦笑道：“正如绯冷色所言，家父为了挡他一掌，拼劲了全身功力，虽重伤了绯冷色，自己却也被绯冷色的掌力震断心脉，家父同诸位前辈饮酒庆贺，不过是用仅剩的功力强撑自己做戏来震慑无生门的，父亲闭关不久便……如今绯冷色不仅伤愈，还再次挑衅我归蝶山庄，想必他的功力此时已在家父之上，即使家父在世，恐怕也不能与之相抵。”白蝶顿了顿，紧紧咬住了嘴唇，仿佛在下一个极大的决心。“诸位前辈，归蝶山庄，已经不能与无生门抗衡了，你们…….”她的的呼吸渐渐急促，再也说不下去。

　　原以为白庄主出关后，一切都会改观，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么一个结局。众人仿佛被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没人再说一句话。沉默半响，众人默默退出去，这座房屋，确切的说，是这座灵堂里，只剩下白萧兄妹。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白萧盯着牌位轻声道。

　　白蝶冷冷道：“早点告诉你，只不过是会早点造成这样的局面而已。”

　　“如果我知道，父亲他......我一定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不管。”白萧道。

　　“爹爹死了，你才会留下吗?你就这么恨他吗？你这么讨厌这里干嘛要留下？走吧，走吧！”白蝶忽然激动起来，瞪着白萧吼道。

　　“小蝶……”这一吼一时间让白萧有些手足无措，站起身来惊讶的望着白蝶。

　　“为什么爹爹在的时候你不能留下来帮他！如果你在，也许爹爹他就不会死了，你可知道，爹爹受伤后，我一个人撑得有多辛苦？你可知道，我多怕归蝶山庄会毁在我的手上？现在好了，山庄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你留下来又能做什么？我恨你恨你！”白蝶哭喊着，抬起手狠狠的捶打着白萧的身体，半年来积压的委屈此刻再也忍不住全都向白萧释放了出来。

　　白萧的心不由得揪紧，他怜惜的望着白蝶，任由她发泄着自己。在白萧的记忆中，白蝶从来都是乖巧可人的小妹妹，从不会生气，也不会哭闹，曾几何时，如精灵般的妹妹，也会这般的伤心？而这份伤心，有多少是因为自己呢？可是他的苦衷谁，又有谁能明白？
　　终于，白蝶精疲力竭，无力的伏在白萧肩上，轻轻啜泣。

　　“小蝶，你真的恨我吗？”白萧柔声道。“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

　　“我不恨你。”白蝶颤声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爹爹？我知道你不喜欢拘束的生活，可是你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啊，爹爹故然对你严厉了一些，望子成龙的心情，哥哥不懂吗？”

　　白萧拥主白蝶柔声道：“我当然懂，我又怎么会因为父亲的严厉而恨他，可是…..”

　　“ 哈哈哈哈哈，原来白老头死了啊，害我白找一场！”
　　屋外，一人扯着怪音笑道。那声音油滑尖锐，像是一个尖嗓妇人，又像是一个未变声的孩童，听得人背后一阵发酸。

　　“谁！”白萧一把推开白蝶，冲入院内。
　　只见院墙上蹲着一个红衣人，不，应该说，是一个红衣怪物，他一手扶住墙头，另一只手搭在墙外，身材矮小，仿佛十来岁的幼童，脸颊十分瘦削，瘦到几乎能看到面部的血脉，他的眼睛很大，却几乎都是眼白，只有在定睛看你的时候，你才能看到他小得可怜的眼仁，如毒蛇一般。明明年龄看上去不大，除了两鬓向上飞长的头发，头顶竟是一片油光水滑。
　　红衣怪物见到白萧出来，眯起一双蛇目，嘻嘻笑道：“吆，好一个英俊公子！一会吃了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漂亮呢！”
　　一股厌恶感充斥白萧的心头，他皱眉面向墙上的小怪物，冷冷道：“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哈哈，我乃无生门嗜血堂堂主赤诛，来这里自然是要人流血的！”红衣怪物笑道。“在杀人之前，先叫你们看看自己死后的模样吧！”

　　赤诛笑罢，将搭在墙外的手一扬，一个圆圆的东西向白萧飞来，白萧侧身一闪，那个圆物嘭的一下撞上院墙，一骨碌的滚到白萧脚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人头在地上转了两转，散开一半的发丝，露出一张狰狞扭曲的脸，居然是今早出庄的楚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