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有枝》知栖

5、第肆章

　　“涅槃之火”，江湖四大宝器之一，江湖神器谱排名第二。“涅槃之火”初现世，为初代凤阁阁主所有，后不知为何落入魔教手中。有人说它是一件兵器，有人说它是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世间传言甚多，但除了其持有者，无一人知晓其真面目。
　　——《江湖宝器》
　　用过晚饭，殷落渊和黎萧打算再好好商议关于凤阁的事情。二人与妻儿打了声招呼，便去了书房。
　　二人刚走到花园，便被两位夫人拦住了。
　　“商议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啊。好不容易我们两家聚在一起，应该好好玩玩才是嘛。你们这一天到晚闷在书房里，是把自己当初黄花大闺女了不成？”叶芳芷双手叉腰，看着这两个整日就知道瞎操心的男人。
　　殷、黎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他们的宝贝夫人是嫌他们近日太冷落她们了吗？
　　“再说了，”叶芳芷微眯起一双美目，“相公，你不是早已退隐江湖那么久了，还管那么多江湖事做什么？”
　　殷落渊上前将叶芳芷揽入怀中，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家夫人的脸蛋，道：“芷儿，我虽已退隐江湖多年，本是不该多管这劳什子的事情，但‘涅槃之火’被盗之事牵扯到了凤阁，我……”
　　“那东西被盗了，不是更好吗？”唐灵均突然出声打断。
　　“夫人？”黎萧有些惊讶地看着唐灵均。
　　“阿芷说得不错啊，你们都已经不理江湖事那么久了，现在就因为这劳什子的东西，便要重出江湖了不成？”唐灵均不复以往的温婉娇柔，反到一副淡漠的样子。
　　“夫人，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黎萧揽住自家夫人的肩，轻轻捏了捏。
　　唐灵均轻轻叹了口气，握了握黎萧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反正现在的魔教教主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涅槃之火’丢了不还是件好事吗。再者，我虽脱离唐门已久，但却仍记得唐大奶奶对我说的关于凤阁的事。”
　　黎萧和殷落渊闻言皆是一愣，叶芳芷到是很镇静，“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六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我们虽然都未亲身经历，但唐大奶奶是经历过那件事情的，对凤阁的了解也肯定比我们更多，更准确。”
　　殷落渊抿了抿嘴，道：“确实，若是唐大奶奶的话，确实是比我们更了解凤阁。”说着，又转头看向唐灵均，“那弟妹跟我们说说吧，唐大奶奶口中的凤阁。”
　　唐灵均沉吟半晌，点头道：“行，我把当时唐大奶奶跟我说的，跟你们说说吧。”
　　黎萧拉起自家夫人的手，笑道：“我们去书房说吧，在这外边也不行啊。”
　　“嗯，走吧。”

　　大人们谈着大人们的事情，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乐趣。这不，闲不住的几个小孩又在花园里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我们来玩寻宝游戏吧。”殷顺弥坐在小亭的石桌上，嘴里还啃着一块糕点，边晃着小腿边提议道。
　　“寻宝？寻什么宝啊？”黎辛夷好奇的问。
　　殷顺弥坏笑一声，凑到黎辛夷面前，道：“嘿嘿，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一些好玩的小虫子啊。”说完还在她耳边“哇”的大叫一声。
　　“呀啊！！！！”黎辛夷被他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嘶！”殷顺弥离得最近，感觉耳朵都快失聪了，“你声音真大。”
　　黎辛夷委屈得撅着嘴，眼眶通红
　　黎闻悦揉了揉有发疼的耳朵，见自家小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立马将她抱到怀里安慰。
　　殷鸷上前，狠狠拍一了下自家倒霉小弟的脑袋，道：“你个臭小子，天天就知道欺负人。你把人家女孩子惹哭了还不赶紧哄哄！”
　　殷顺弥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小声嘟囔：“干嘛要哄她哦。”
　　“你小子……”殷鸷感觉自家小弟有些时候真是很迟钝啊。
　　“好了，你也别顺弥了。”黎鸿拦着还想揍小孩的殷鸷，道，“阿姊会安慰好素素的，你家小弟还是别去掺和了。”
　　“哼，也是，就这小鬼，别真把素素弄哭了，我们都要倒霉。”殷鸷撇了撇嘴想着要是自家母亲大人要是知道小弟把黎家小女儿弄哭了，他们这些当哥哥也得倒霉。
　　“二哥你瞧不起我！”殷顺弥听见自家二哥对自己的评价，登时不服气了，“谁说我不会哄女孩子了！看着！”说着，他就跑到花丛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几个大孩子面面相觑，也看不懂殷顺弥想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殷顺弥便从花丛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朵淡紫色的木槿花。殷顺弥拿着花小跑着到了黎辛夷的身边，小姑娘还因为刚才的事而生气，并不理他。
　　殷顺弥也不气馁，手指灵活的将几朵小花编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小花环。他拿着小花环看着黎辛夷，道：“要不要？我帮你带上。”
　　黎辛夷看着那个漂亮的小花环，又看了看殷顺弥，别扭的小声说了声“要”。
　　殷顺弥笑着将小花环戴在黎辛夷头上，然后牵起她的小手，跟她一起去找好玩的东西去了。
　　黎闻悦看着两个小孩在拿着几朵小花玩得开心，不禁笑了起来。
　　“阿姊放心吧，我看小素素和顺弥是不会再吵架了。”黎鸿站在黎闻悦身后，笑着道。
　　“这小鬼啊，他什么时候这么会哄女孩子了？”殷鸷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孩，挑了挑眉。
　　殷若木笑着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道：“我们家小幺啊，这是无师自通啊，怕是跟着咱爹耳濡目染吧。”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禁笑出声来。

　　花园内热闹非凡，书房里却是气氛严肃的。
　　唐灵均将当初唐大奶奶与凤阁的事情说与他们听后，又补充道：“其实，这件事知道的最详细的除了唐大奶奶，便是澄月。当初她总是缠着大奶奶说些以前的故事，只可惜……”说着，唐灵均不禁红了眼眶。
　　黎萧见状，便将自家夫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殷落渊挑了挑眉，道：“这位澄月是……”
　　叶芳芷扯了扯殷落渊的袖子，道：“相公可还记得当初灵儿大婚时，那个站在唐大奶奶身旁的那个紫衣小姑娘？”
　　殷落渊皱着眉想了想，道：“你是说，那个与唐大奶奶很亲密的那个小姑娘？”
　　“就是她，她叫唐澄月，是灵儿在唐门最好的朋友，她还是唐大奶奶最疼爱的小孙女。”叶芳芷道。
　　“啊，是么，怪不得呢。”殷落渊一挑眉，看向黎萧，笑道：“那姑娘当初还专门找到阿萧，扬言说要是阿萧敢对不起弟妹，就是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黎萧无奈道：“当年那姑娘的那个气势可真是有些吓到我了，不过也说明她是真当灵儿是好朋友了啊。”
　　“澄月当年的确是冲动的性格，但她向来性格爽朗，一点都不似那些柔弱的闺阁小姐。她虽也是从小娇养，但一身江湖气，在唐门里，有很多人都喜欢她的。”唐灵均说着，抿了抿嘴，眼眶泛红，“只是，不知她怎么被人……事后，大奶奶让她堕掉那个孩子，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可是她怎么就想不开呢？大奶奶是真的疼她，把她关起来，要她好好反省，却不料她自己偷偷逃走，至今不知如何了。”
　　“那，那个人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是谁吗？”殷落渊皱了皱眉。
　　唐灵均摇了摇头，“大奶奶因为这件事，气得大病一场，之后便不再怎么出现了。后来我跟唐门的联系也不是那么多了，之后的事也不太清楚了。”
　　“唉，多好一姑娘，怎么就……”叶芳芷叹了口气。
　　唐灵均红着眼眶不说话，叶芳芷见状，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着她。
　　黎萧走到殷落渊旁边，给两姐妹留下空间说话。
　　殷落渊则是一直皱着眉，看个唐灵均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渊，怎么了？”黎萧问。
　　殷落渊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对唐灵均道：“弟妹，你可有那位唐姑娘的画像？”
　　唐灵均愣了愣，道：“有，殷大哥要看吗？”
　　“啊，拿给我看一下。”
　　“行，我现在去拿。”
　　“灵儿我跟你一起去。”叶芳芷说着，便跟唐灵均便出了书房。
　　“落渊，怎么了？”黎萧不解。
　　殷落渊摇着头，道：“希望我是想多了。”说着，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不多时，唐灵均和叶芳芷拿着画回来了。
　　“这是以前画师为澄月画的画像。”说着，唐灵均将画卷展开。
　　可以看出，画纸有些许泛黄，是有些年头了。但画纸上，少女娇美的笑颜却是那般栩栩如生——一身紫衣的少女站在花丛中，一双灵动的凤眸里闪着光一样，樱唇雪肤，瀑布似的墨发被一枝蝴蝶木簪挽起，眼角有一个像蝴蝶一样的印记，使得她整个人是那般的绝美动人。
　　“真是个精致的人儿。”叶芳芷发出喟叹，“我要是个男的，肯定会动心。对了，相公你不是说你们当年还见过她吗。”说着又看了看两个男人，却发现自家相公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了么？”唐灵均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的问。
　　殷落渊沉吟半晌，指着画中的少女，道：“不确定是不是，但是我似乎见过这个姑娘。”
　　“当真？！”唐灵均有些激动。
　　“我不确定，毕竟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瞥。”殷落渊道，“那位唐姑娘的眼角的蝴蝶，是胎记吗？”
　　“是的，澄月从小眼角就有一个蝴蝶一样的胎记。”唐灵均道，“殷大哥，你是在哪看到澄月的？”
　　殷落渊看了唐灵均一眼，缓缓道：“云落峰。”
　　“那，那不是魔教的地方么？澄月怎么会在那！”唐灵均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也不太确定，而且我是几年前看到的了，许是记错了吧。”殷落渊安抚到。
　　“是呀，灵儿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说不定唐姑娘当时只是路过，或者是我相公看错了。”叶芳芷揽住唐灵均的肩，轻轻捏了捏，让她不要太激动。
　　“好了，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夫人啊，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真是落渊看错了。”黎萧柔声哄着自家夫人，又看向叶芳芷，“今夜，便麻烦嫂嫂了。”
　　叶芳芷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便带着唐灵均去休息了。
　　看着她们走后，黎萧便重新关好书房门，走到殷落渊旁边，看着画卷上的少女，道：“其实，你看到的就是她吧。”
　　殷落渊点了点头，“当时我看她一个人独自在那，想着别是迷路了，那云落峰是魔教的地盘，一个不小心就危险了。我刚想上前去问她要不要帮忙，便看她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显然是对那地形十分熟悉，想来是在那住了很久了。你也知道，落云峰是魔教地盘，一般人都不会去那，一个女子独自在那，想来也只有……”
　　“她已是魔教中人。”黎萧道。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如今魔教大换血，她若真是魔教中人，应该是前教主的手下，这样的话，怕是危险了。”殷落渊道。
　　黎萧叹了口气：“这事可不能让我夫人知道，不然她肯定要哭好几天了。”
　　“哭还不是问题，就怕弟妹想要找魔教算账，那就麻烦了。你也知道弟妹的性子。”殷落渊挑了挑眉，道。
　　“唉，只盼着她明天不要想起这件事的好。”
　　“那可有些难啊。”

　　夜已深，一切喧嚣归为沉寂，在这个无月的夜晚，各怀心思的人辗转难眠，都静待着第二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