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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十九章:手染重孽 ...

  •   陈介和宣玉一路向雁回宫方向赶去。陈介见宣玉一脸落寞沮丧,知他心里想着左副宫主之事,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们副宫主如此待人,也是薄情寡义。反正我们救了你师父就要离开这里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怎知宣玉一听之下,忿然作色,怒道:“你说什么!什么薄情寡意?副宫主他…为他我就是死了也甘愿。他这样,我……”话锋一转,道:“都是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陈介一听,心里也不由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心想:“是你先鬼鬼祟祟的去见这人,不让我知道。这时倒怪起我来了。你心里头这个左副宫主这么重要,我还说一说都不行了?……还‘为他死了也甘愿’,他什么玩意啊?”当下也闷不吭声了,两人一路无话,转眼已到了雁回宫。

      两人靠近一间低矮的屋,只听里面正传来一阵哗然喧闹。宣玉跃身翻上了对面的屋顶,悄无声息。陈介跟在旁边,越过窗户朝屋里望去。只见几个武门的人正在里头喝酒赌钱,一锅子炖肉煮的噼啪作响。酒性上来,几人热得赤膊露膀子的,玩得好不兴庆。就听宣玉轻轻冷哼了一声,道:“果然还是这样,一类垃圾。”

      陈介想:“这有什么。我们师兄弟以前在邬叶派时,还不是这样行酒作乐?”

      过了一会,门一开,一个人醉熏熏的摆晃了出来。宣玉眼睛一眯,道:“好啊,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陈介看去,那人正是霄炼。

      霄炼打着酒嗝出来小解,茅厕都懒得去了。转了一个弯,往屋后面的墙角站了去,解开裤头一泡畅快淋漓。这厢刚解决完毕,突然觉得脑后寒风一起,霄炼下意识朝旁边一让,惊道:“什么人!”只见剑风直追,刷刷两剑朝他扫来。霄炼只得提身一跃,怎料适才小解裤腰还是松的,这一跃之势被自己绊住,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陈介跃上前来,趁他叫喊之前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

      一柄长剑冷冷地横在他面前,霄炼抬头,看见了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宣玉冷笑一下,上前就狠狠往霄炼的腰上踹了一脚,只把霄炼踢得眼冒金星。陈介道:“正事要紧。”宣玉点点头,朝着霄炼冷冷一瞪。

      不一会,雁回宫西南处武门一小片不常用的房舍失火。初时还没人注意,可火光在烈烈的夜风中快速朝东蔓延。很快,武门弟子急召而去救火,连那小屋里喝酒的几人也匆匆赶了出去。两个动作慢的还在后头往身上套衣服,突然商阳穴上一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众人集在西南处灭火之时,关押雁回宫重犯的石牢处,霄炼与一个身穿武门服饰的弟子一同走了过来。

      自从宣玉从狱中逃了出去,此处的看守严密了许多,牢里牢外都有人把着。见霄炼过来,一人便上前道:“霄炼师兄,那边怎么回事?”霄炼不答,他身后那人却一声清喝,道:“失火了,你没长眼睛啊?”

      守门的弟子悻然地应了一声。

      须知,这霄炼仗着自己是门主血滴子的徒弟,平时带着一帮人作威作福,在雁回宫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便是武门的其他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宣玉太熟悉他们这些事,当下稳拿了霄炼那帮人的态度,咧咧地问道:“里面谁看着呢?”

      那弟子答道:“看守的弟子们都在呢。”

      宣玉“恩”了一声,道:“门主说了火势大,人易趁乱。让我们下去看看。”那弟子迟疑了一下,宣玉道:“不行?”弟子道:“没有……”退开一步,抬脸朝宣玉和霄炼看去。宣玉坦然地回看向他。刹那功夫,那弟子就惊骇地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江南无所!”随着这一叫,宣玉手腕一抖,横剑而出,隔着霄炼朝那弟子使去。

      只听兵刃声起,守在石牢周围的武门弟子纷纷亮出兵器,朝宣玉围了过来。宣玉一手按住了霄炼,身子跃起,剑尖压点之间,已经一下子挑落了之前那个武门弟子手中的剑。

      眼见旁边一道白刃横劈而来。宣玉身子一退,将手中拽着的霄炼往前一送。那使刀之人眼见白刃要落在霄炼身上了,只好向回一收。宣玉趁机长剑一震,荡在那人刀上。那人收刀之力化解不开,刀背砸在自己胸口上,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

      宣玉抬了头,望着石牢那边使了个眼色。就见这边宣玉引得一众人围攻上来的同时,一个身着武门服饰的人,闪身潜进了石牢之中去。

      陈介进了石牢,迎面就有一个武门弟子向上跑来,一路叫问道:“外面是谁?”陈介调转剑柄,一下子击在那人阙门穴上,道:“是你们江南无所。”弯身下去取了那人腰间的钥匙,匆匆朝里面去了。

      到了里面,只听一个声音叫道:“小江南,小江南!是你吗?”陈介上前开了门,接出关在里面的一个女孩,道:“他在外面拦着,我是跟他一起来救你们的。”小乔看了陈介一会,突然认了出来,“你是上次在蕲锦外见过的那个人!”陈介点头道:“是我。”转而问道:“你们门主呢?”小乔抓了陈介的手急道:“门主被押在了在少主那儿,由武门的人看着。我们快快去救他才是!”

      陈介不知思召他们害怕曲道云将少主之事说出去,便以严审为由,将曲道云拘在了红含所住的地方。陈介道:“好,先将这里的人救出去。我和宣玉去救你们门主。”小乔忿然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牢外,宣玉巧借着霄炼,一边躲闪,一边出击。虽然他身手大不如以前,但应战机警策略,一时之间,别人竟然也奈何不了他。突然只见,一条长鞭游蛇一般袭来,宣玉朝旁边一让,翻身到了霄炼侧面。武门弟子九节手持长鞭道:“江南无所,你再不弃剑,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宣玉不理会,九节一喝,手中长鞭直欺而上。

      九节的鞭法刚猛狠辣,宣玉不敢硬接,带着霄炼纵身向后跃去。却见九节鞭子劲头一转,“啪”一下扫在霄炼穴位上。霄炼浑身一震,口中大喝一声:“你奶奶的!”回手做掌便向江南无所劈去。

      宣玉一个仰身避开,就听霄炼道:“江南无所,你居然没事。是不是我上次下手太轻了。”宣玉冷笑道:“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看我这次不卸你一条手臂!看剑!”说罢展开闻梅伏雪剑招,直逼霄炼。虽然手上不是用惯了的那把软剑,身上功夫也没全部恢复。但是挥洒之间剑剑凌厉,气势一点不输当年。

      霄炼九节他们一直被宣玉打惯了,对上这个剑法超绝的师弟,从来都是输。一见宣玉剑法舒展而开,竟是心存了一丝怯意。这怯意一生,便不敢硬拼上去。

      这时却听石牢那边一阵喧喝,陈介已经带了关在里面的人出来,和武门的人对在了一块。陈介一声高喝:“走!”宣玉清啸一声,跃身过去。陈介展了剑,率先突围,问宣玉道:“怎样?”宣玉笑一下,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撑不住了。”握剑之手,竟已是微微发颤。

      陈介道:“你师父在别处关着,我们这就去救他,你可以吗?”宣玉一扬眉,道:“可以!”曲门的人心中惦念着曲道云,自然也不肯走,大乔和小乔道:“我们掩护着,你们去救门主!”陈介和宣玉一点头,撤了剑,朝红含方向去了。只听身后一声锐哨尖响直穿入霄。远远地刃斗之声不绝于耳。陈介手上的剑柄一紧,心知这一次救人,着实的不容易……

      果然,待陈介和宣玉赶到红含所住之处时。只见圆月冷照,思召面带一贯的笑容,提了剑拦在了面前。

      思召看着来人道:“师弟,别来无恙啊?”斜眼扫了陈介一眼,又继续对宣玉道:“师弟倒是胆子大,伤得那么重,没几天功夫就又找上门来了。你是迫不及待想跟你师兄练剑了?”言语间全然不曾把陈介放在眼里。

      敌强我弱,宣玉略略一思,心下已有计较。伸手底下按了按陈介的手,回身朝思召剑光一亮,扬声道:“谁胜谁负却也难说!”说完剑花一挽,毫不迟疑地向思召使去。

      思召只需一眼就看出宣玉大伤未愈,笑了一下,提剑而上。两人使得均是快剑,剑光一缠便是一片的银白。只是比起宣玉一脸凝然,思召明显是游刃有余,封剑破招间,逼得宣玉步步向后。

      思召自持胜券在握,微笑道:“师弟何必总爱逞强,有话不妨好好说来。你知道师兄我……”宣玉心中暗骂,趁着思召斜剑削下之际,扬声道:“陈介!”思召话音未落,便觉身边风声一作,陈介剑决一起,直直地袭向思召右肋。

      本来,听松临风与闻梅伏雪也不相上下,陈介又只算是初学,若是单与思召对招,未必有胜算。只是思召知道陈介斤两,自持无论怎样都拦得住两人,便全心放在宣玉之上。他却不知陈介跟情深学剑以来,进步如斯!

      此时一剑使来,思召只觉他剑势沉稳,竟不在宣玉之下。回剑欲拦,陈介却剑势一变,正如在那日宣玉见他在崖前随风挑雪的道理一样,力道一转,已经顺着思召的剑气荡剑而去,就听“唰”地一声,在思召上右臂上划了一道血口。

      这一击虽是不重,却先声夺人。

      那边宣玉已经一个起跃,越过思召,翻入了红含的院墙。刚落地,便听院中的屋门一开,红含声音传来道:“你住手!”

      宣玉闻声看去,顿时怒从心起,道:“红含!你到底想怎样!”只见红含一把剑正架在曲道云的脖颈之上。红含的手不曾握过剑,此时却架得很稳,剑锋抵在曲道云咽脉上,淡淡的血丝隐隐渗出。

      曲道云被制住了穴道,不能言动,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浑大,里面如滴血般赤红。宣玉许久未见师父,此时看曲道云,却觉他好像老了十岁。两鬓憔悴苍白,一脸精神萎顿。宣玉心中震怒。对红含喝道:“放开我师父!”

      红含只紧紧盯着宣玉,道:“放了他可以,我要一件东西。”宣玉忍怒道:“什么东西?”

      红含道:“你身上那块玉。”

      宣玉一愣。此时只听剑声锵鸣,思召摆脱了陈介翻入院来。陈介当即追上,一同跃了进来。思召正好听得这话,跃到了红含身边,手中的剑也抵在了曲道云身上,对宣玉道:“把东西给他。”

      宣玉迟疑不到片刻,手一抬,对陈介道:“玉。”陈介当即解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放到了宣玉手里。

      思召眼睛一沉,冷冷盯着他们,道:“原来是在他手里。师弟,你还真跟霄炼说得一样啊……”宣玉只冷道:“撒剑!”红含道:“先将玉扔过来。”

      话音刚落,突见曲道云浑身一震,口中大喝一声:“不能给他!”竟是他生生地催力冲开了穴道。就见话一出口,紧跟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宣玉大惊,叫道:“师父!”曲道云用力挣了起来,吼道:“那是你的!不能给他!”

      思召反应灵活,剑一收,离开了曲道云身子。红含从未用过剑,曲道云一挣,红含收避不及,竟然一下在曲道云脖子上割开一道半深不浅的血口,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红含心里一惊。宣玉此时更是心惊,道:“放开他!”说着扬手将玉抛了出去,高喝一声:“拿去!”

      宣玉玉石一出手,便直直朝曲道云方向抢去,思召提剑便拦。玉石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红含踏上几步便要去抢,曲道云反应更快,大喝一声:“不行!”便扑了上去。红含一转身。电光石火之间。却听“嗤”地一声。红含只觉剑尖处一软。

      片刻,红含惊骇万分“啊!”地一声!不可遏止地叫了出来!

      宣玉凄喊一声:“师父!”就见红含向后一退,剑身从曲道云腹间拔了出来。

      曲道云直直看着红含,道:“你……”红含溅了一身的血,摇着头退后,恐惧道:“不是我……不是我!”宣玉已经抢上一步,一把抱住了萎顿在地的师父。拼命按着曲道云的伤,不知所措地道:“师父,师父!”曲道云看向宣玉,嘴唇颤抖了起来。

      陈介上前一把拉住宣玉,道:“快带你师父离开这里!”

      话音落,门处一阵喧嚣,只见大乔和小乔身影翻了进来。她们之前与霄炼等人缠斗,身上已经多处是伤。口中喊道:“快走!裴一叶过来了……”却在看见曲道云之时双双一愣。小乔顿时哭喊了出来:“门主!”

      只听门口一声长啸,院门已经破开。陈介眼见着裴一叶和上官炎的身影出现在外,立刻将宣玉一拽,道:“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宣玉含了泪站起来,抱着重伤的曲道云便朝墙处跃去。

      裴一叶一声怒喝:“哪里走!”正待追上,突然腰上一紧,却是红含扑过来将他拦抱而住。红含满脸鲜血混着泪,神情全是凄怆,不停求道:“不要追!让他们走,让他们走!”裴一叶一惊,回身抓住红含的肩,道:“你怎么了!”

      红含哪里能言,只拼命摇头,瞪大了眼睛紧紧拽着裴一叶,似要在泪痕之中看清楚眼前的人一般。最后心中猛地狠狠一痛,只觉血气涌上了喉间,眼前便只剩下了天旋地转的一片漆黑……

      这黑,寂寂中如此渗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九章:手染重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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