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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云想衣 ...

  •   欧阳丽珠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话说得更是阴阳怪气:“江大人,您自己的侍儿去哪了,您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啊?内侍省的宫侍眼下有三四万,每一个属下都得知道早上在哪,中午在哪,晚上在哪,那属下就是个神仙也得给累死了啊。”
      江澄心里有气,宫中也就一两百侍儿,所谓的三四万宫侍是包含了骑射苑男儿和皇家园囿中种田的男儿在内的总数,欧阳丽珠敢拿这话回嘴,这是看自己这么久了都没动内侍省的人事,对自己没有初始时那么忌惮了。自己是她的主管她尚且这么怪腔怪调,平日里不知怎么作威作福欺负宫侍们呢,眼下找秀儿要紧,先不会理会她,过阵子得把她换掉。
      他冷声问道:“初八秀儿开始请假,请了两天,后面可有续假?”
      一屋子的女子都看向欧阳丽珠,那欧阳丽珠继续大大咧咧地躺在美人榻上,眼睛上翻唇齿间全是冷笑,其他人互相看看都没有说话。他心中有数,这些人不是欧阳丽珠素日所用的,就是害怕欧阳丽珠势力的,自然唯欧阳丽珠马首是瞻。他只管拿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们,视线所及之处,这些女子纷纷低下了头,仍旧没一个人肯出声。

      好半晌,欧阳丽珠旁边的一个女子回话道:“回江大人,秀儿的母亲在十一那日过来给他续了三天假,说是秀儿许了个好人家,马上就要出嫁,有很多事要忙。”
      他看了一眼这女子,见她正是自己每回来甄选侍儿的时候在一旁拿簿子记名单的那个,好像是姓李,倒是这里面难得的肯做事的人,于是微笑问道:“许了个什么样的人家,这么快就要出嫁?他母亲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些属下都不知道,不过只续了三天假,今个儿说不定就要过来办脱役了,大人要是有空啊就坐在这里等,没准一会儿他母亲就来了。”那女子继续答道。
      他想此言有理,索性让这女子把宫里侍儿的名档簿子拿出来翻看。翻到秀儿那一页,见上面写着:
      武氏秀儿,貌端无疾。甲戌年四月初八日生,雅州洵美县吁乐乡人,母曰武顺,嫡父何,生父杨。姐曰武药,兄某,已字人,弟某,幼。
      他琢磨了一下,这秀儿的母父是雅州乡下人,多半不认识京城的达官权贵,那她所说的给秀儿许了个好人家,却是什么人家呢?
      “据他母亲说,女家给了三百两聘礼呢,那秀儿生得容貌平常,肯出三百两聘礼的的确是是个好人家了。”那女子站在桌案旁,似是知他心中的疑惑,及时解说道。
      他没接话,肯出三百两聘礼的就一定是好人家吗?凰朝男儿若是给人做正室,不仅没有聘礼,母家还需陪送嫁妆,只有给人做侧室,才会有聘礼,可这聘礼也有多寡的不同,若是普通人家的男儿嫁的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巨富大豪,聘礼通常不超过百两,妻家贫寒些的也有只给几十两甚至十几两的,只有给高门大户做侧室,才会有二三百到五六百不等的聘礼,可高门大户的侧室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这秀儿的长相顶多算是周正,人又老实,母家又低微,正常情形下,谁肯花三百两银子聘他做侧室呢?

      等了两刻钟,秀儿的母亲果然来了。这女子也就四十来岁,长年在乡下失于保养,看上去倒像是五十岁的人。她一进来就给欧阳丽珠叩头:“欧阳大人真是小人一家的福神,那顾小姐没相中秀儿,又给秀儿引见了个何娘子,那何娘子家资巨万,给秀儿多添了二百两聘礼呢。秀儿这样的孩子居然值五百两,真是小人想不到的事,小人回去啊给您画个长生排位供养您。”
      欧阳丽珠看看江澄,傲慢的脸上堆出了点虚假的笑意,对那女子道:“这是你们家秀儿的福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既是许好了人家,快给他办脱役吧。”

      颖儿自进了这内侍都知的公事房,就一直侍立在江澄身边,此时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主子,秀儿又不是官家公子,谁家肯出五百两聘他啊,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江澄也觉得此事不对头,而且听秀儿母亲话中之意,这最初的女家是欧阳丽珠给牵的线,他冷笑一声,立起身来发问道:“欧阳大人管着三四万侍儿还有功夫过问本官小侍的终身大事,倒也真是辛苦得紧哪。是哪个顾小姐?又是哪个何娘子,且说来我听听,要是果真好,我自然赏你。”
      欧阳丽珠听了尖着嗓子道:“江大人您这是什么话,好像属下要害您的侍儿似的,属下虽然一看见您就心烦,可是跟那秀儿没什么仇啊,自然要给他介绍个好人家。人家顾蕊顾小姐是怡卿的堂妹,贸易司顾蕾顾大人的亲妹妹,人家要买个服侍出海的侍儿,内侍省多少侍儿求着我把他们引见给顾小姐,这秀儿我本来没打算引见的,知道他容貌平常人家顾小姐看不上,可这不是他母亲来了吗?他母亲给我磕头求我给他介绍个好人家,我这一心软啊就答应了,人家顾小姐果然看不上,不知道回头怎么埋怨我呢。”
      江澄听了暗道顾家婢仆数百,要找个肯服侍出海的侍儿还不容易么?何需在外面购买呢?不过世家贵女的侍儿只有嫌少的没有嫌多的,或者她就是以此为名目想要多纳个小郎呢,自己且莫把人想得太坏了,先去看看秀儿再说。

      那秀儿母亲听了欧阳丽珠的话,磕头赔礼道:“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让欧阳大人落埋怨了,小人给您磕头,您是好人自有好报。还劳您老的架,给秀儿把这脱役办了吧。”
      那欧阳丽珠弹了个响指道:“行嘞,这就让她们给你办去。小慕,去给这秀儿办脱役。”
      颖儿再次拉了拉江澄的袖子,江澄会意,发话道:“且慢,等本官弄清楚了再说。这宫侍嫁人关系甚重,若嫁个敌国奸细,岂不泄漏朝廷机密?日后再有宫侍嫁人办脱役,务必要将妻家名姓地址一一登记在案。”那小慕听了,脸上一幅嫌他多事的表情:“江大人瞧您这话说得,那何娘子是这京城云想衣绸缎庄的老板娘子,人家怎么会是敌国奸细呢?”
      他顺间起疑,这秀儿的母亲只说了个何娘子,这京城里姓何的女子多了去了,怎得这小慕就知道的这般清楚呢?她们和这何娘子是一伙的?她们要做什么呢?
      他不理会小慕转问那秀儿的母亲:“你们如今住在何处?秀儿和你们住一块吗?主仆一场我要去给他添点嫁妆。”
      那女子听了一脸喜色道:“小的就住城隍庙,秀儿和他嫡父都住在何娘子家绸缎庄的后院,那绸缎庄在嘉会坊万花街上,大人给他添妆直接把银子给小的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他摇头道:“主仆一场,我必要亲自见了他交待他几句话才能放心,你怎么过来的,走路还是坐车?”
      那女子道:“小人租了头驴,一路骑驴过来的。”
      他吩咐道:“你骑驴先走,我先去礼部处理公务,下午再过去看秀儿。”

      那女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欧阳丽珠和小慕,很不甘心地问欧阳丽珠道:“欧阳大人,您看这?秀儿明个儿就要成亲了,这脱役办不下来,小人怎么跟女家交代啊?”
      江澄冷笑道:“你看她没用,本官署理内侍省,没本官的话哪个敢给秀儿办脱役?”欧阳丽珠和小慕互相看了一眼,都冲那女子摇了摇头,那女子不情不愿地走了。

      他在那女子走后立即带着颖儿离开,出了内侍省,颖儿驾车刚往礼部走了一条街,他就吩咐颖儿转道嘉会坊。

      嘉会坊极偏僻,颖儿驾车的速度又实在快不起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方才到达云想衣绸缎庄。
      让颖儿递了名帖,绸缎庄的管家娘子接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才赔笑道:“这位大人要给秀儿添妆,这事小的怕是做不了主,小的主人不在,恕小的不能接待大人。”
      他眉头微皱:“你家主人不在也无妨,本官是来看秀儿的,秀儿的母亲说他们就住在这绸缎庄后院,我进去看看他,给他留点银子就走。”
      那管家娘子道:“大人,没有我们主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我们绸缎庄的后院,恕小人不能从命。”
      他微觉为难,这毕竟是人家的庄子,自己只是疑心她们不地道却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理由硬闯。

      一旁地的颖儿忽然喝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敢拿这样的话来打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是皇上的景卿,权礼部尚书,咳嗽一下都能把你这个店铺给削平了,你还不赶紧带我们进去,磨磨蹭蹭地等着封你铺子呢?”
      他微笑,这颖儿平日里也是不声不响的,更兼车驾得极慢,他以为也是个木头人,没想到倒是个能恶声恶气的。
      那管家娘子听了就犹豫了,却仍不敢带他们往里走,他见状索性自己进去。

      后院只有一幢小楼,秀儿正坐在楼上栏杆旁边的长凳上,他身边站了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衣着朴素的正在劝他:“哎呦我的小祖宗,人家何娘子都给了五百两银子了,你怎么还是不肯嫁呢,你要是还不答应,你娘怕是要动家法了。你这什么牛脾气,怎么跟你那贱人父亲一个死样呢?你也不想想就你这长相,在咱们雅州,怕是连十两银子的聘礼都没人肯出呢。”
      秀儿只是闭口不言。另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尖着嗓子道:“秀儿,我家娘子纳了十几个小郎了没一个像你般赌气的,你赌气有什么用,再赌气明个儿往洞房里一送,还不是由着我娘子摆布吗?男儿家迟早都要嫁人的,你装什么三贞九烈呢?”
      秀儿忽然道:“你不三贞九烈,你帮着妻主开暗门子,自己做老鸨,当真是皮厚心黑,不怕有报应。”
      那华衣男子勃然变色道:“你个小蹄子,你满嘴胡说八道个什么?谁是老鸨,谁开暗门子?我们何家明明是开绸缎庄的正经人家。”
      秀儿冷笑道:“你们自己做的好事,以为瞒得住全天下的人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澄见那老板夫郎气得哆嗦,暗道不好,秀儿要吃亏,忙高声冲上面喊道:“秀儿,我过来看你了,你下来,我给你添点嫁妆。”
      秀儿冲他喊道:“主子您快走,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一语未了,那华衣男子拎起一个藤条就朝着秀儿打去。

      江澄没回头直接对颖儿道:“你去门口守着车子,我去接秀儿下来。”他说完一个箭步就往楼梯口冲,还未到楼梯口就冒出来两个一身黑衣手持棍棒的打手,打手们喝问道:“哪里来的野蛮男子敢在云想衣撒野?”他更不答话劈手就是一拳攻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往旁边一躲,他右手化拳为掌追上去拍了一掌,再一个旋转踢把另一个黑衣人的棍棒踢落到地上,最先中掌的黑衣人见状,冲楼上大喊道:“有人来砸场子啦,快下来帮忙。”说话之间就听得楼上有七八女子的脚步声,他见那第二个黑衣人正要弯腰捡棍棒,忙一掌劈了过去,将棍棒抢在手中。刚刚站稳,楼梯上已经冲下来七八个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
      为首的女子喝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我们云想衣是顾家的买卖吗?”

      他冷笑,把腰中官牌亮了出来,正色道:“在下权吏部尚书江澄,楼上的秀儿是我的侍儿,我要给他添妆,请你们放他下来。”
      那女子喝道:“我们主人花钱买的小郎岂能你说放就放了,姐妹们上,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那几个女子听了,一挥棍棒就朝他围攻了过来。

      很好,够胆量,他散了常朝直接去的内侍省,身上是朝服脚下是官靴手中拿的是官牌,这帮女子眼睛又不瞎,居然敢围攻他。他把官牌往腰中放好,抡圆了棍子,就同这帮女子斗了起来。他很少用棍棒,这棍子乍一使起来不是很顺手,几个女子欺他手生,越发围攻得紧,混乱中后腰上就挨了一棍,他心头火起,更兼担忧秀儿,把手中的棍子当长剑使,拿剑招代替棍招。这几个打手虽然凶蛮却不是什么武学高手,他的一套剑招还没用完,就有三个女子中棍倒地,其他几个都畏缩一边,不敢再上前来。他提起棍子就往楼梯上跑,听得身后女子们隔着一两尺的距离呐喊追赶。

      楼上衣着朴素的男子已经不知去向,那华衣男子和另一名之前没出现的年轻男子在死命地拽着秀儿,两个人嚷嚷道:“你跟我进去。”秀儿紧紧抱着栏杆,哭喊道:“打死我我也不进去。”他顾不得别的,冲上去用棍子恐吓那两个男子,道:“快放手,不然棍棒无情。”边说边做出举棍的架势,然而那两个男子看看他,都不肯松手,华衣男子更冲房间内大喊道:“有人来啦,把门窗关好。”他疑惑地看向那房间,却见这房间前后有两道门,他冲进去一看里面的门连着一道飞桥,那飞桥后面也是一座楼,比这座小楼更大更华美,上下至少有十七八间房子,每间房子的窗户边上都站着一个丽衣靓妆的男儿,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很淡漠,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他冲这些男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的?快过来跟我走。”
      那些男儿没一个理他的,倒是有一两个窗户中传出了女子的声音:“小蹄子还不过来伺候,站那瞎看什么呢?”
      “小姐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你伺候不好我,小心你家妻主不给你饭吃。”
      果然是个暗门子,他刚要冲过去,却见那飞桥对侧的楼门从里面关上了。

      他想了想,楼里看样子至少有十几个男儿,自己一下子带不走,先带走秀儿再说。

      一猫腰跑回栏杆处,秀儿仍死命地抱着栏杆不撒手,旁边的华衣男子和年轻男子一个拿藤条一个拿鞭子正往秀儿身上抽,他忙挥棍棒向这两个男子砸了过去,一人一棍,两个吃痛爬到一边,他上前拎起秀儿:“你那个嫡父呢?”
      秀儿道:“主子不必管他,咱们赶紧走,这庄子是顾家的买卖,一会儿还会来人的。”
      他一想有理,拉起秀儿往楼下冲,那七八个劲装女子尽在楼下围观,却不敢上前攻击他,他拽着秀儿直接往店铺正门跑,还没到影壁墙,就见外面冲进来六七个拿刀舞剑的女子,口中大喊道:“敢在云想衣撒野,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眉头一皱,若只是自己,多半能打得过,可带着秀儿,胜算难定,若把秀儿留下,接下来秀儿要面对什么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此一咬牙决定无论如何带着秀儿走,他把秀儿往身后一推,冲这些女子中看上去最怯懦得一个抡棍子砸了过去:“把剑给我。”那女子似乎吓傻了,站在那里不动,他一收棍势,把剑从那女子手中抢了过来,有剑在手,这几个女子就全然不在他眼里了。
      一回头把秀儿拉到左胳膊处,左手揽着秀儿,右手舞剑往外冲,这些女子和后面的劲装女子合力围攻他,他边招架边往外冲,这些女子虽然凶狠野蛮,出招时却并不呼呼喝喝,他猜测这多半是怕被巡逻的天武军给听见了。当下对秀儿道:“快大喊大叫。”秀儿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逼良为倡啦。”哪知其中一个女子道:“你喊什么?喊破了嗓子就会有人来救你?这大中午的,天武军都在用饭,谁会来巡逻?”

      他听得无奈,只好拼命搏斗。对方十几个人,有两个使剑女子的武功竟然不弱,他手上还带着个秀儿,一时间难以脱身,正在焦躁,便听外面有人大喊道:“谁人在里面打斗,我等要进去搜查。”门口的管家娘子道:“两位将军娘子听错了吧,里面哪有人打斗,我家娘子脾气大,教训下小郎而已。”他低声冲秀儿道:“快喊”,秀儿大喊:“外面的将军娘子救命啊,有人逼良为倡啦。”很快他就听见外面颖儿的声音:“我家主子和秀儿就在里面,请将军务必进去救他们。”

      天武军的士兵们冲了进来,打手们纷纷往楼上跑,士兵们正要去追打手,被为首的小校一制止,就都站住了。他看在眼里,暗道这个小校多半是知道里边情形的,当下冲士兵们喊道:“里面有歹人,大家快进去追,追到了歹人朝廷有赏。”士兵们却依然不动,他看得叹息,看来这些士兵也是知道里面的猫腻的。
      那为首的小校劝他道:“江大人您何必呢,人家自己的夫郎陪客人喝个酒,没犯任何王法,您就是告到大理寺告到刑部,也没人管哪。您老既然平安无事,还请移尊步吧。”
      他冷笑道:“你不必打发我,你只管带着她们把这院子给围住,我自去找林侯请示。”
      那小校笑道:“江大人您以为我跟她们是一伙的?您可真会冤枉人,您只管去找林侯,小的在这帮您围着人。”

      秀儿驾车,他和颖儿坐车,直奔天武军统领衙门。哪知林赓冲他摇头叹气道:“澄之啊,云想衣的事我知道,我还去请京兆尹冯大人一起去抓过人,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把人抓了,可人家没犯任何一条王法,只好又把人给放了,那些男孩子又全部被她们领回去了。澄之啊,怪只怪咱们的王法不禁止妻主强迫夫侍陪侍客人啊,你跟她们生气有什么用,赶紧回礼部处理公务吧。”
      他皱眉,无奈道:“秀儿的婚书在那何娘子手中,我这样回去秀儿怎么办?”
      林赓道:“你去找顾家交涉,把银子还给她们,她们自然会把婚书给你的。”

      这个他信,顾家再怎么样,也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可是那窗户旁站着的十几个男儿以后依旧要过暗倡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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