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黑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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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弥漫的边关，军营中心大帐里，火堆燃烧十分旺盛驱赶寒冷。
柴火芯子乱炸，橙黄暖光在黑夜里带给人温情慰藉。
顾凇拢了拢身上的狼裘，嘴角带笑，淡然眸子看着手中从京城寄来的书信。
在边关待的有段时日了，战事不吃紧，但是想一劳永逸，打得蛮夷俯首称臣，还得多花些时日。也算不辜负大老远从京城跑来。
远从京城送来的书信，不用想只会是一些男人写的。
他手上拿着的第一篇是阮絮写的，信里肉麻话挺多，他没法直视搁在一旁了。
抄起第二张，信封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这味道他似乎在哪闻过。
看了信内容写的东宫事宜，之后表达的思恋担忧，顾凇看着这绢花小字后知后觉知道是林之初写的。
他是避难来了，但林之初在这般社会会收到怎样的流言蜚语打击……
顾凇稍一皱眉，但立马又觉得那点愧疚也不算事，毕竟又不是他求着林之初嫁给他的，是林之初自己求着嫁。
第三份阮紊的……顾凇翻开一看，就四个字，“见字如晤。”
于是他转手就将信扔在火里烧成灰。手指敲击桌案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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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生活简单乏味。
而宏伟繁华的京城仍在大雪中静谧。
东宫里的竹子有些枝叶已然苍黄，但绿还存在生机，洁白无瑕的雪淹没它的根，却压不住他细细的枝头。
笔蘸着墨汁蜿蜒在，一撇一提，竹节傲然风骨跃然于纸上。
纤长分明的手指衔笔停驻，向上是一只素雅大方的玉镯，再向上，青年墨发未绾，神色恍惚并没有再专注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玄色衣袍散散披在身上。
忽的墨滴在纸上四溅，毁了整幅画作。
林之初搁下笔，捏紧掌心。
风在窗外呼啸，注释男人的心也不平静。
前些日子他在花园散步，亲眼见到前呼后拥的阮絮将太女陛下身边姿容俏丽的一位近侍划花了脸，杖责八十，血侵蚀了雪地，红艳与纯白的混合让他心惊。
之后阮絮看见了他，美艳旖旎脸上挂着赤裸裸嘲笑。
“这不是正君吗？”
仙鹤杳然隐于男人走动牵引的衣摆，阮絮来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对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杖毙他吗？”
他当时未作答。
阮絮接着说：“因为他私藏了阿凇的汗帕。”
“去年秋猎，阿凇纵马骑射，收获猎物我朝史上首位，当时他满头大汗的，让席上的我啊，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为他擦掉。你当时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吗？”
他冷眼看着阮絮，但心里无法否认，他当时也是这般想法。
“之后伺候他的宫人上来了，那一个个肮脏低贱的人揉捏阿凇的肩膀，捶打他的腿，还有他，拿起帕子擦拭那些汗。他就把这张帕子私藏起来，夜夜慰藉睹物痴想。”
阮絮笑着问他：“你说他该死吗？”
猛的，他回过神来，松开自己的手。
回头环望四周，又低头看毁了的墨竹图。
人是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总会告诉你你最真实的想法。
他是，认为那人该死的。
小怜从外殿走来福身，轻声说道：“正君，侧君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衣摆拖地徐徐声渐近，林之初移步扬袖跪坐上主位，身后是盘旋伸爪的金风雕刻。
阮絮来了，身后没有仆从，他缓缓来到下首出，昂头于林之初对视，轻轻嗤笑一声坐在蒲垫前的矮案上。
如此不符合规矩的行为林之初有些看不过了，他眉头颦蹙，呵斥道：“侧君这般没规矩寓意何为？”
阮紊偏头眼带嘲讽，也不跟林之初兜圈子，或许说他从小到大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不喜虚与委蛇。
“正君气势威仪呢。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您的威仪太女殿下才来我这，哎……”状似苦恼哀愁叹了口气，转瞬间又明媚肆意嘲笑着，他视线投在林之初身旁侍从小怜身上。开口说：“你看你，空有才名，姿容连身边仆人都比不上。呵，要是我是你啊，我就会把比我好看又有机会出现在太女殿下身边的人，给一一除掉。”
林之初默不作声，室内熏香腾升。
小怜惶恐跪下哆嗦。
“我告诉你，终有一日，你霸占的位子，你穿着的这身衣服，你带着的属于正宫的首饰，就连你所住的这件离阿凇特别近的宫殿！都会是我的。”阮絮张狂说道。
何等蔑视尊卑历法。但恃宠而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不对吗？
林之初徐徐抬起眼，无悲无喜，但声音沉稳有力：“你试试。”
之后阮絮走了。
窗户大开，林之初坐在梳妆台前静默梳理自己的长发。
而小怜还跪在那里，小声呜咽。
镜中的自己，是没有阮絮，小怜美呢。小怜配吗？一个仆人，他凭什么。
夜色暗如翻滚的黑泥。
林之初的手微微颤抖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静静放置着凤尾钗子，金色华美的凤凰啊。
然后他握紧了钗子，闭上眼道，
“小怜，你过来。”
小怜跪了许久，刚起身都踉跄匍匐在地上，他哭得满脸水渍却依旧不该美貌，真是传说中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小怜以为公子被放肆跋扈的侧君刺激到了，心思简单的他也没想那么多，甚至带着欣喜如释重负到林之初脚下跪着。
“正君……”
他的下颚被托住了。
小怜张大眼睛不解看着林之初，眼睛似鹿蕴意水汽。
林之初眼底一片阴霾，轻声说：“小怜，你真好看……为什么你的脸不是我的呢？”
烛火剧烈跳动。小怜的心脏也被这诡谲气氛弄得逐渐负荷，他有强烈不好的预感，恐惧本能让他后退，结果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跌倒痛呼。
“我的脸！啊……”
血渍溅射到林之初脸上，他却带着恍惚笑意。
宫闱里，又有着什么悄然腐烂坏掉。
恰似一夜落雨击打桂花，黄蕊白鑫残落碾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黑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