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恋人》往生阙

5、第 5 章

　　白雪珍起初不过随口一说，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反而真的忧虑起来。

　　这孩子虽然会叫父母了，但他还是粘着贺诚，一天天跟在人后面当小尾巴。有时贺诚嫌他烦了，不想理，他依旧凑上去，哪怕只是坐在同一个房间都很高兴。

　　她试过很多方法，比如带着孩子认识更多小朋友，带他去游乐园，去海滩，去郊游。这小子竟然不爱游乐园，对大自然虽然感兴趣，玩过之后，一回家还是马上去隔壁敲门找人。

　　这样下去不行啊……

　　孟凡听到敲门，小腿蹬蹬蹬跑过去开门，并试图帮她拎其中几根胡萝卜，说：“妈妈，买菜辛苦了。”
　　嘴真甜，这小子。

　　“妈妈，我去找哥哥玩。”
　　啊啊啊果然又是这样，白雪珍纠结。

　　“你别老天天去，他都上幼儿园，明年就要上小学了，现在要做作业。”
　　“什么是小学？”

　　额……白雪珍想了想：“就是更大的学校，更多小朋友和老师，上学时间更多。”
　　孟凡迅速接受了这个解释。

　　“小学学什么啊妈妈。”
　　他们以前除了学习历史和外语外，还要学各种生存技巧，到年龄大一点，就要学枪械、机器等操作方式。
　　贺诚比他大，成为了探索小队中的一员，什么都学一点。他为了与贺诚搭档，去专攻能源学，研究怎么把异兽能量转变为人类机器能使用的力量。

　　到后面，他拥有了操控植物的力量，就开始在基地研究各种植物。

　　和平年代，会学什么？

　　白雪珍看着难得会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事物产生兴趣的儿子，低头捏捏小脸：“等你上学就知道啦，要读语文、数学、英语……”她掰着手指头数，“你想要上学吗？”

　　孟凡点点头：“想！”

　　他还那么小，站起来不过母亲膝盖上面一点儿，还不到去幼儿园的年龄，就这么仰头看着白雪珍，大眼睛眨巴，“我想上学。”
　　他又说了一遍。

　　白雪珍又被自己的儿子萌到，嗷呜一声抱起儿子拼命亲：“好好好，以后认真读书。”

　　孟凡答应下来。

　　他要学得更好，要快点追上贺诚。

　　六年的时间差，太长了。

　　他搜索过，这个时代的正常上学流程。等自己读小学，贺城就该初中，等自己初中，他已经高中毕业了。

　　等自己大学毕业呢？

　　他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太久了。

　　孟凡无法忍受。

　　于是，白雪珍发现，自家儿子突然又聪明了不少，聪明得不太像一般的小孩。

　　晚上看电视时，小小一个人坐在沙发前，看一眼屏幕上的电视剧，转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读出了一大串古言台词。

　　给他买的积木，他能自己花五分钟左右拼出一座像模像样的城堡。

　　白雪珍随口一句：“哎呀，家里买的挂钩怎么不见了？”
　　儿子吐字清晰道：“你前天买回来之后放在电视机下面左边第一个柜子里了。”

　　白雪珍自豪之余，有些心惊，晚上悄悄问丈夫：“小凡这么聪明，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去测个智商？”

　　说罢，掰着手指头列举一番自家儿子最近聪明到不正常的举止。

　　丈夫迷迷瞪瞪：“那就去测呗，聪明，挺好的，随我。”

　　“你这人，跟你说正事儿呢！”白雪珍气得往丈夫背上一拍，在后者鼾声中，睁着眼望天花板思考起来。

　　过了几天，白雪珍带儿子去了市医院。

　　一番检测后，白雪珍看自家儿子的眼神犹如在看宝藏。

　　她的儿子，真的很聪明！

　　天下不少父母都是如此，怀胎十月时只想着孩子平安健康足矣，待孩子长大，期待就变多了：希望他聪明，希望他成才，希望他能有一番大事业。

　　白雪珍也不例外，她认认真真和老公商量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为什么突然要搬家？我不想走。”孟凡听说了消息，急忙找妈妈询问。

　　他一直都对自己不能独立自主这件事很不满，不得不将生命交给其他人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但因为年龄限制，他还无法摆脱这样的困境。
　　正如现在，父母决定要搬家，就完全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白雪珍一开始还耐心和儿子沟通，试图让聪明早熟的儿子认识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可儿子却不领情，一个劲说要留下。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心理学的一点内容，有些怀疑地想：儿子是不是对隔壁家那小子太依赖了？

　　小时候还好，要是长大了也这样……

　　不行不行！
　　白雪珍晃去脑海里闪过的不妙念头。

　　这反而更坚定了她搬到大城市的决心。

　　只有在大城市，儿子的潜力才能被发掘，一直在小地方，被耽误了怎么办？

　　而且，她虽然喜欢贺诚，但和自己儿子比，孰轻孰重，不需要分辨。

　　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不容置喙。

　　孟凡怎么也没想到，重来一次，他反而要与贺诚分离。

　　上一世，哪怕是死亡也没有将他们分开。

　　他跑去找贺诚。
　　贺诚已经读小学了，正在家里做作业，小孩子都这样，做作业的时候，哪怕桌面玻璃下贴的报纸都比作业有意思，见隔壁小孩来找自己，格外欢迎。

　　“什么？你要搬家了啊？”贺诚惊讶。

　　孟凡坐在他的小床上，两只脚还够不着地，难过的表情放在小孩圆脸蛋上只觉得可爱，他不高兴地点点头，声音低落下去：“对，你们暑假的时候我就要搬走了。”

　　小孩声音闷闷的：“我不想走，我会舍不得你的。”

　　孰料贺诚眼睛亮晶晶：“你们搬家搬到哪里啊？我也想搬，搬家的话就可以放假了。”丝毫没有难过。

　　孟凡提高了声音：“哥，你不会想我吗？”

　　“想啊，所以我也想搬家。”贺诚已经陷入了幻想中，开始想象自己要是去大城市的生活，“真好，你可以搬家。”

　　再怎么不情愿，才四岁的孟凡也很难违背家长的决定。

　　搬家公司来的那天，白雪珍和丈夫忙前忙后，好不容易盯着工人们把东西全部搬上车，却发现，自己儿子竟然不见了？

　　夫妻俩大惊，急得团团转，到处找也没有找见。

　　会不会被谁抱走了？

　　他才那么小，就算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小孩，真要被抱走，他哪里回得来啊？

　　白雪珍哭喊得嗓子都哑了，她在整个小区里跑了一大圈，孟爸爸也好不到哪里去，跑到保安室求爷爷告奶奶查监控，盯着看了大半天，硬是没找到可疑人物。

　　“如果没有出小区，会不会他在小区哪里躲起来了？”

　　众人心急如焚之际，孩子他爸突然灵光一现。

　　白雪珍立刻想到了一个怀疑地点，她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好意思的笑，敲开了贺诚家的门。

　　果然，两方家长地毯式搜索后，在贺诚的衣柜一角，找到了已经睡熟的小孩儿。

　　“这孩子……”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来，又是什么时候藏进贺诚衣柜里的，他还只是个小孩，却一点不怕，能藏在衣柜里愣是不出声。

　　小男孩脸上还带着泪痕，睡得正香。白雪珍把他抱出来，小小一团搂在怀里，她又气又无奈，还有一点难过。

　　这孩子……怎么就和她不亲呢？

　　她低头亲了亲小男孩的脸，和邻居打过招呼后，把他抱到车上，原有的一些不舍情绪也因为这一变故而烟消云散。

　　她有些不安。

　　都说三岁看老，这孩子聪明过了头，又那么倔，自己带他走真的合适吗？

　　就算能哄过他来，要多久才能哄好？

　　白雪珍不由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