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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朱珠漫无目的的来到银河。

      总归是她的地盘,待着要舒服些 。

      她整个身子都躺在河里,满河的星子都铺在了她的衣裙上就像是穿了一件星光裙。

      伸出手便能听到人间的声音,烦恼的、伤心的、喜悦的杂乱无章,但是这样慢慢听着反而有让她静了下来,细白的手指穿过点点光芒,忽然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咦?”

      转头一看,是一只可爱的红眼睛兔子。
      兔子躲避不及,被朱珠一把捞了过来,大眼瞪小眼,黑眼瞪红眼。

      “怎么又是你啊,小玉兔~”

      朱珠笑嘻嘻的问道:“你也喜欢来银河,你是不是也想听听人间的声音,仙界十年如一日是不是特别无聊?”

      回答她的是兔子拼命的挣扎。

      “乖哦乖,一回生两回熟,你都见我两次了,怎么还是满脸抗拒。”朱珠把兔子按进怀里,毫无章法的把兔子毛弄乱,又按着背脊给它理顺,总之,有些没有人道,兔子敢怒不敢言。

      “小玉兔,上次你乱跑,冰块嫦娥有没有说你啊?”

      兔子红彤彤的眼睛眨了眨。

      “虽然跟你家嫦娥仙男不对付,不过我不会连坐讨厌你的。”

      她蹭了一下小兔子的鼻尖,冰冰凉凉。
      兔子又不会说话,只是蹬了蹬腿。

      一手抱着兔子,一手伸进了银河里,像是在筛选什么,不消一会——吃饭了吗,在干什么?

      是哪吒的声音,他似乎很喜欢问这些平凡的问题。
      朱珠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小兔子,去过凡间吗?不如跟我去散散心,去见我朋友,反正玉帝小儿也知道我偷溜的事情,不溜白不溜。”

      闻此言,小兔子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这点小挣扎很快被朱珠暴力镇压了。

      下界,浊气四溢。
      冤魂游荡,怨气冲天,连云层都变得厚重不堪,朱珠一时没防备,被迷了眼睛,本来就对殷商地图不熟,这下彻底找不到方向了。

      稳住身形后,她发现自己落在一栋青瓦角楼上,从上往下看,还挺高的,能够俯瞰整个城镇,这个地方应该是主城区的宫殿里,灯火通明,防卫森严,再看远处,主城修得井井有序,繁华酒楼比比皆是。

      看规模,这里不像是岐周而是朝歌城。

      居然一不小心走反了,来到反派阵营。

      朱珠低头一看,脚下有块牌子,写着摘星楼。

      凡人想摘星星,多么朴素又崇高的愿望啊!

      还未多看几眼,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娇嗔,“大王,你好坏坏,居然抢了奴的纱衣。”还伴随着十分霸总的调笑声,“美人儿,快来追我啊。”

      然后两道黑影从角楼跑了出来,先是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然后是一个半露香肩,赤.裸双脚的娇小女子。
      男人手里拿着红色的纱衣,纱衣的另一边还绑着美人儿细细的腰肢。

      能在朝歌如此放荡嬉戏的只有纣王和妲己了。
      没见到哪吒,倒误打误撞碰到了他们两人。

      帝辛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人,只消一眼,他便知道她不是凡人,也不是妖精,而是天上的仙子。
      月白的衣袍里包裹着的是曼妙的身体,对比王的寝宫中,纣王经常见到的女人,她的穿的太严实,只有抚摸怀里那只白兔时,才露出一片莹白皓腕。
      只消这一片肌肤便已是绝色。

      还未来得及惊艳,帝辛便失去了意识。

      这可不是她做的,出手慢了一步的朱珠看向帝辛的身后。

      一扫刚才的轻浮妖媚,娇小的美人儿跪伏在地,声音甜美动听,“不知是哪位上仙,可是女娲娘娘派来的神使?九尾狐有失远迎,还请饶恕奴家……”
      她抬起头,贝齿轻咬红唇,盈盈的目光望向朱珠,美眸里有好奇有尊崇,神态中都有股说不出来的妩媚和诱人。

      怪不得妲己能祸害一个王朝,就连女人看到了都会心动啊!

      “咳咳,我是来找哪吒的,误入朝歌。”

      “哪吒……?”妲己大眼睛转了一圈,“奴家想起来了,是西岐的一名猛将,有了他在,朝歌已经连送三城,想必,很快就要攻破朝歌了。”

      轩辕坟三妖之一的九尾狐狸精,奉女娲娘娘之命,附身苏家女儿苏妲己,来魅惑纣王,令其昏庸沉迷酒池肉林,最终商朝覆灭,周武王登位,完成历史的进程。
      随着西周大破朝歌,哪吒姜子牙封神,九尾狐却被斩去首级,惨死在王宫。

      “九尾狐,等纣王一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

      狐狸眼睛微眯,拿不准朱珠这话的意思。天上的神仙也会关心妖怪的想法么?

      她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烂漫的微笑,“自然是回山野林间做我的狐狸精,逍遥自在。”

      这时,王宫的一个地牢里忽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像是被生生剥了皮一般,只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要是寻常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巡夜的士兵都脸色如常,而朱珠和苏妲己一个是仙一个是妖,听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声惨叫来自何处,狐狸精香肩一抖,忍不住缩起身体退后小半步。

      这惨叫和她甜美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朱珠捏住她的下巴,叫她动弹不得。

      黑眸森然,一字一句道:“妖性难驯。”

      “上仙饶命!”九尾狐瘫倒在地。

      那个地方正是行刑的地牢,里面的人不出所料是在受炮烙之刑,而炮烙正是她用来除掉她看不顺眼的人,用烧红的铜柱来烫的人皮焦肉绽,残忍至极。

      她不敢欺骗朱珠,只能动小心思为自己开脱罪责。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殷商人士,奴不该私自动刑,但朝歌一破,这些人也就是个死字。奴这么做是为留下纣王残暴的骂名,加速商朝的灭亡……顺应天命……罢了。”

      朱珠嘴角微勾,“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命应由天庭背负?”

      天庭!九尾狐何其聪明,她观朱珠气度不凡,拿捏她时法力无边,这句话又暗含天庭威严,可见她不但不是来路不明的散仙,而且在天庭位高权重,不是她得罪的起的。

      薄纱下的冷汗流下,九尾狐害怕了,眼泪在一双美眸中打转,眨了下眼睛便落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怪罪。

      “奴……奴家不是这个意思,上天自然是对的,怎么会残害人类……”

      “不。”打断她的话,朱珠的手摸了摸兔子的毛,“你说的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夜静极了。

      九尾狐张大嘴,目瞪口呆的望着摘星楼中的神仙,连眼泪都忘了流。

      “帝辛作为帝王星出世人间,却被气数限制,神与妖使他灭亡,帝王星又变成西岐姬发,商灭周出,不过这就结束了吗?周迟早要覆商的后尘,朝代更迭,无数生命死于战争……女娲造人,神仙带来财富、姻缘、病痛、灾难,说是为了维持人间的平衡,实际上呢,他们问过人类的意见吗?”

      怀中不在状态的兔子,猛地抬头望着抱着它的女人,好似第一次认识她。
      红宝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这番话超过了妲己的理解能力,无论是做妖还是当人,都没人说过这种话。
      天生狡猾善辩的能力此时似乎尽数消散,她只能凭借本能开口。

      “可是神仙……厉害啊,没有神造出人,哪来的人,人都是贱命。”

      她怎么就贱命了?曾经的人·朱珠道:“人有说过希望自己被造出来吗?”

      “……人,什么都比不上命一条,命是最珍贵的。”所以她才不敢反抗女娲娘娘的命令。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受人摆布且永远无法自由,你还愿意出生吗?”朱珠叹了口气,“人类能自己繁衍生息,神仙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存不存在也不要紧。”

      “就像妖精,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幻化成精,为何要听命与神呢?”

      话音一落,平静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极亮的闪电划破夜空,短短的一瞬,亮如白昼!

      卧槽!朱珠立马闭嘴,她说天庭的坏话不会被听见了吧!她转头极目望去,发现并没有雷公电母的踪迹,说明这不是神仙所为。
      难道又是天意,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朱珠看妲己已经不能保持面部震惊的表情,暗想对于古人来说她的思想太前卫了。

      “咳。”朱珠道:“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正待她要走时,衣袍忽然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顺着手看去,妲己脸颊有一丝薄红,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又似乎没完全明白,她的双眼还有些茫然,大着胆子问道:“上仙,奴家可否知晓你的名字?”

      “叫我天蓬便可。妲己,希望你能活下来。”

      九尾狐眨了眨眼睛,露出个真心的笑容,“天蓬,奴家可有九条命啊。”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在凝望天尽头的九尾狐缓缓回过神,嫩葱般的手指按住激烈起伏的胸脯,里面的妖丹刚刚为了一个神仙跳动,不是害怕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摘星楼摘星楼,没有摘到星星,却触碰到了一个仙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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