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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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铁男几乎是飘着回去的。
家里依旧空无一人，他连灯都没开便倒在床上，下一秒钟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到底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铁男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
梦里他们一群人正在街上乱晃，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从身后叫住了三井，质问他为什么放弃篮球，沦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三井没好气地将手里的易拉罐砸了过去，回了一句“你丫的谁啊？老子的事情和你有关系么？”
竟好似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然后铁男就被痛醒了。
他没有去医院的钱，一切只能靠自己硬抗。反正之前打过那么多架，受过那么多伤，最后也一直没死不是。
实在疼得厉害，就去开几罐冰啤酒，一口气灌下去，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铁男摸了摸自己的头，下床打开冰箱门。所幸里面还有一些啤酒，这让主人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
他伸手打开其中一瓶，熟悉地将另一瓶啤酒抛向沙发方向，却只听见易拉罐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从三井住院以后，那里已经很久不曾坐过其他人了。
那个小子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德男他们也减少了与这群混混来往的次数。铁男不清楚三井的具体情况，却也没有任何去学校多加打听的想法。
他依旧骑着重型摩托车在路上狂奔，不戴头盔已是家常便饭。他仍然聚集一群认识的朋友，只是为了某个受了欺负的手下打架报仇。
混混的队伍里走了人又来了人，兄弟们全都高兴地嗷嗷直叫，纷纷表示这次一定要教出来一个打架高手，好好为老大长脸。
他在旁边默默抽烟没说话，由着他们瞎胡闹，仿佛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模样。
铁男后来又见到了三井。
当时他正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两边的景物如风般快速倒退，不知怎的眼角却忽然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身后有警车追赶，他仍是猛地停了下来。
对方在看见自己的一瞬表情很是诧异，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发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两人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再度遇见。
铁男心想，妈的，这一次又得老子找话题了。转念一想却又隐隐觉得有些讽刺，以往无话不谈的兄弟，怎么现在见面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他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就着灯光点了一根烟，刚想说话却被堵了回去，“我来医院检查膝盖。”
大概是怕自己担心才抢先说的吧，铁男心中了然。不过三井的表情看起来不算凝重，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抬起头，却注意到了对方的新造型，终于不再是以前拖泥带水的长发，“你那个头发怎么回事？看起来像个运动员。”
铁男慢吞吞地吸了口烟，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小子现在差不多也该回到篮球队了，“算了，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比较适合你。”
然后两人之间又重新归于安静。
三井没有询问他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吐露自己重回篮球队后的状况。不知道到底是开不了口，还是觉得完全没有开口的必要。
其实铁男也一样。
他没有质问三井为什么要脱离混混的队伍，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狠狠警告了附近所有认识的朋友，让他们不要来学校找茬。
只是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心里开始纳闷难道是自己衣服穿少了么，怎么今晚的温度忽然降得这么低。
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刺耳的警笛再次响起。
“原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居然又追了上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摩托准备跑路，回头却隐隐看见了三井眼中的担忧。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戴头盔。”铁男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头部，表示自己并没有干什么杀人放火的过分事情，让对方不要太在意。
三井依旧没有回话，干净的脸庞混杂在一片霓虹灯的光影里，让人看不清楚虚实。而铁男则继续叼着烟，转身望向他。
不知为何，铁男却突然想起了以前两人相处的场景。
他将手中的香烟递给三井，却被对方不留痕迹地避开。他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收回手，把烟塞进自己的嘴里。
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便明白了他们终究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
铁男忽然笑了，“再见了，运动男孩。”
说完便猛地发动引擎，脚下顿时发出一阵响亮的轰鸣。摩托车在昏暗的夜色中迅速滑翔出去，没过几秒就飞出相当一段距离，将一切都远远地抛向身后。
铁男难得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他将随地乱扔的烟头和纸屑全部扫进垃圾桶里，堆积如山的啤酒瓶也集中放在了某个地方。打扫了好久，这才觉得以前总是被三井嘲笑为“狗窝”的家里，终于到了勉强能看的地步。
但他却对另一堆“垃圾”犯了难。
说是“垃圾”，其实不过几件衣服和一些常用的洗漱用品而已。那些是三井的东西，他一直没有过来拿，想必家里也压根不会缺这些。
铁男原本想一股脑地丢进垃圾桶里，却鬼迷心窍地一直没有动静。
一根烟快抽到底了，屋里早已是一片烟雾缭绕。
他仿佛又看见了两年前三井那张干净却倔强的脸庞，尽管这张脸如今有着好几道伤疤，已不复初见时那般清秀，却依旧保持着一股执拗到底的拼劲。
当年那个小子仰起头，对自己说着什么以后绝对不会后悔出来当混混，操/他妈的，他当初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墙上的时钟便是在此时忽然发出声音，给出已经到了整点的提示。
回过神来的铁男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这些东西全部放进陈旧的柜子里，“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