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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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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环境异常清静,只能听溪水流过发出的潺潺声。那人目光散乱而蒙胧,他轻轻的看了碘紫一眼。
不知道那个人困在多久了,但是他眼中满满的寂寞,却让人感到凄惶。碘紫想起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寡妇,每天半夜手里拿着一把钱币,然后把它们抛丢,钱币滚落到屋子的各个角落,寡妇就这样捡着钱币直到天亮。
碘紫心里一凉,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那人一步一步迈着缓慢的步子,靠近碘紫。碘紫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剑,紧张的想撒腿就跑。
“你的。。。。。。剑是谁给。。。。。。你的?”那人结结巴巴的开口,显然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碘紫握紧了腰间的剑,眼神戒备的看着他。
那人突然笑了,如鹿韭般俊逸,却又不似鹿韭的邪气。他迅速攻向了碘紫的左手,想把剑夺过来。碘紫仓皇向后退了几步,却被那人用掌风打伤了胸口。碘紫刚落定身形,正准备拔剑,那人用树枝挑起溪中水滴攻向碘紫,滴滴水珠含着内力打向碘紫的穴位,皆不致命,但是却酸麻难耐。碘紫甚至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转眼间就落败,跌倒在地。
“鹿韭虽然把阙月剑法传授给了你,不过可惜这套剑法的精髓你连三分都未学到。”那人转身,俯手而立。
“你认识我师傅,你究竟是什么人?”碘紫心中猜测,莫非他是鹿韭的爹?
“我不是他父亲,你不必胡思乱想。”那人早就料到了碘紫的想法,语气里尽是不屑。
“哦。”碘紫一时无语,尽管他很想问那人和鹿韭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但是他心里悲哀的意识到,如果惹恼了那人,他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你的资质不错,只可惜被人耽误了。鹿韭并没有尽心教你阙月剑法,反而使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导致你空有招式,内力却虚浮。”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扣住了碘紫手腕上的脉门。
“我以为鹿韭这种人,根本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碘紫表面上无所谓的笑了笑,心里却有点点撕裂般的疼痛。
“怪只怪,你像极他,终究不是他。鹿韭并不是没有信任过别人,事实上他曾经为了一个人,甚至付出了所有,你完全无法想像,背叛阙月教会受到怎样残酷的惩罚。只可惜。。。。。世事弄人。”那人语气淡淡的陈诉,目光飘远。
“与我无关。”碘紫倔傲的回答,说话的语气里却有一丝颤抖。
“想出去吗?”那人突然问碘紫。
“当然想。”碘紫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拜我为师,每日深夜来找我,我自会传授武功给你。”
“我不想。”碘紫淡漠的回答。
“为什么?”那人用玩味的表情看着碘紫。
“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尽管我嘴里说着我有多向往江湖的生活,但那只是向往书中虚妄的江湖,而不是像这样步步险,局局乱的江湖。”
“你无从选择。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退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拜我为师?”
“为什么一定是我?”碘紫顿时气结,恼怒的问她。
“因为我不能确定,我还有时间等来另外一个人。”那人很平淡的说着一个让碘紫,无从反驳的事实。
“为什么你不出去?”
“因为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与你无关。”
最后这场谈判,以碘紫的失败,告以终结。
那人突然掰开碘紫的嘴巴,喂他吃了一颗药:“等会儿,我会传授你从密道底飞上外面的轻功,那样你就可以来去自如了。不过不要妄想着逃跑,我刚才给你吃下的南乡丸,是我密制的毒药,十二个时辰内必须服下一颗解药,依次循环,倘若没有按时服药者,必会七孔流血而死。
“你的确不是一般的狠毒。“碘紫耸搭着脑壳,暗想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被他碰上了,真是,天要灭我,我不的不灭啊!
那人指挥着碘紫摆弄了半天,弄的碘紫腰酸背痛腿抽筋。什么是‘气沉丹田,脚踏虚空,四方幻想,内力凌空’对碘紫来说就是天书!
“你叫什么名字?”碘紫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鹿醚。”碘紫原以为那人不会回答呢,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的爽快。
碘紫在经受了鹿醚的百般折磨后,终于获得保释,暂时可以回去了。
他想起那段黑黑的走廊,心里就发麻。鹿醚好似能看透人心思一般,递了一截蜡烛给碘紫。碘紫感激的看向他,却看见了他眼中的落寞。
他拿着燃烧的蜡烛走在走廊中,烛光随着步伐摇曳,忽明忽暗,如碘紫现在的心情一般。
鹿韭啊!你之于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之于你,又是何种意义。
碘紫刚回到下榻的地方,就看见路晚晴在门外等候。他心中一软,觉的自己前几日实在有些过分了。
“小公子,司徒公子刚才请人传信,要你晚上到绮梦楼去。”路晚晴接过碘紫的剑,一边替他开门一边说。
“恩。对了,墨西呢?”碘紫突然想起,自己压根就忘了还有这样一号人存在。
“在偏院呢。”
“你去帮我把他叫过来。”
“奴婢这就去。”
路晚晴走后碘紫闲闲的躺在椅子上,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力。这还只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哦。比起下力,碘紫显然更喜欢动脑子,虽然他也没什么脑子。
“吱”门轻轻地被人推开。墨西面无表情的站在碘紫面前,好像一个瓷娃娃般没有生气。
我怎么尽遇到些怪胎!碘紫开始可怜起自己来。
“晚晴,你去帮墨西置办几件衣裳,晚上我要带他去绮梦楼。”碘紫吩咐完毕,就挥手让他们离开。
碘紫躺着躺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竟睡的意外安稳,一晌无梦。
他醒来时天色已晚,司徒远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碘紫唤来墨西,一同去见司徒远。
“司徒兄。”碘紫微笑颌首,一身白衣,好个清丽公子。
司徒远霎时有些看呆,反应过来后,不禁觉的好笑:“以后我还是离你小子远点好。”
“为什么?”碘紫不解。
“我怕变成断袖。”司徒远倒是回答的很诚实。
“司徒兄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碘紫脸不红气不粗,厚着脸皮打趣。
“你身边这位是?”司徒远转而看向碘紫身边的墨西。
“我的书童,名字叫墨西。”碘紫斜瞥了一眼墨西,淡淡的对司徒远介绍。
司徒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眼中精光一抹,凑在碘紫耳边悄声说:“你身边的书童,倒是不比绮梦楼那四位红牌姑娘的姿色差,说不定暮千兄的嗜好异与常人呢?”
“断袖也要断的有品位是不是?随便你怎么想。”碘紫眼见司徒远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自己和墨西有所暧昧,反而把话说的含糊不清。
墨西显然听见了他们两的对话,脸色一阵白一真红,就是不好发作。
碘紫偷偷瞧见墨西的神色,嘴角展开一抹得意的微笑。
碘紫望着‘绮梦楼’这三个字,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毕竟上次离别时,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回来。
四楼依旧做满了达官贵人,无论何时都热闹非凡。碘紫拉着墨西随司徒远做到了贵宾席,看的出来司徒远今天是下了血本的。
开始是三位红牌登台献艺,歌曲如天籁之声,舞姿曼妙。然而众人却热烈期待着澜萍的琴音表演,一直鼓掌喧闹着要叫澜萍出来。
终于澜萍穿着一身蓝衣,抱着古筝缓缓登上舞台。碘紫总觉的今天的澜萍气质清冽,更甚是一位翩翩公子,不似一位娇柔的姑娘。
琴音从澜萍的手下倾泄而出,似有千般惆怅万般无奈,有似高山流水般壮阔,突然琴音变低,却是一种欲诉不能的悲哀,一直缓缓流淌进人的心底。
碘紫简直是听呆了,直愣愣的盯着澜萍看。
三月春风,佳人含羞,柳腰娥眉,
六月荷花,十里莲华,一叶孤舟,
九月枫凉,天山雪厚,佳期未归,
腊月寒冬,霰雪纷纷,落雪香梅,
来年开春,春风再绿,一纸荒唐。
澜萍低低的轻吟,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碘紫听了个半懂,喃喃的重复着这段话,半晌竟念出:“君多情应笑我。”
碘紫不知道澜萍究竟听见这句话没有,只是她突然转过来,一直盯着碘紫看。